也先也有些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没有下令追赶——大同城已在眼前,没必要为了溃散的残兵浪费力气。他勒马入城,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和散落的明军甲胄,命令所部在城中稍作休整,清点缴获的粮草军械。
瓦剌将领们跟着涌入城中,看到明军仓皇逃窜的痕迹,彻底放下了戒心。有人捡起明军丢弃的头盔,笑着说:“汉人果然内乱了!连大同这样的重镇都守不住,看来朱瞻基是真顾不上我们了!”
“爹,您看!”博罗纳哈勒兴奋地策马来到也先身边,指着城外明军逃窜的方向,“汉人太子果然是回去争夺皇位了!他现在满心都是朝堂争斗,根本没有心思管我们,只顾着赶紧稳固自己的皇位呢!”
也先摩挲着城门上的铜钉,眉头却微微皱起,有些犹疑:“汉人太子跟我们打了那么久,从宣府到大同,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是个稳重成熟的人,应该不至于这般着急忙慌吧?连大同都不守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军的撤退太过顺利,顺利得像一场刻意安排的戏。
“爹!这您就不懂了!”博罗纳哈勒语气热切,凑近解释,“您想想,他出来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在百官和百姓面前攒威望,好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吗?现在京城里有人要跟他抢,他那些弟弟都带着兵往北京赶了,这时候不回去,难道等别人把皇位抢了,他在前线打赢了又有什么用?”
也先听着儿子的分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当年为了争夺瓦剌汗位,也曾在草原上与兄弟厮杀,深知权力面前没有亲情,更容不得半分犹豫。朱瞻基急于回师,似乎确实合情合理。
“现在忽然有人要和他抢皇位,他还会继续留在前线和我们打仗吗?”博罗纳哈勒摊开手,语气笃定,“当然不会!他必须急着回去把竞争者干掉,巩固好自己的位置,然后才能腾出手来处理我们瓦剌人。这时候的大明,就像没了头的骆驼,根本不堪一击!”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附和,帐内的气氛越发热烈。有人提议立刻南下,趁明军内乱直逼北京;有人主张先巩固大同,掠夺周边府县补充粮草。也先看着缴获的粮草清单,又想起探子带回的京城乱象,心中的疑虑渐渐被兴奋取代。
“依我看,”也先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欣喜,“我们这回虽然未必能灭掉明朝,但趁着他们内乱,从他们手里要走足够的好处是必然的!黄金、丝绸、茶叶、盐巴还有每年的岁贡,都得让汉人加倍给我们!等朱瞻基在京城里坐稳了皇位,自然会派人来求和,到时候我们就能带着满车的战利品回草原,让所有部落都臣服于瓦剌!”
也先在大同城头望着南方的天空,心中的野心如同野草般疯长。他当机立断,召集所有将领下令:“全军带足五日干粮,即刻挥师东进!我们要趁汉人内乱,直取北京!”帐内的将领们轰然应和,盔甲的碰撞声震得帐顶落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