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仿佛只是婚礼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两人的大婚照常举行,沈清欢一身红衣风光至极,而她只能在丫鬟的护送之下,狼狈回房。
季长安堂堂一个宁王妃,却在宁王迎娶侧妃进门之日被当众扒衣,如此丑事,不到一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名门贵妇都在看她一个农女的笑话,嘲讽她不自量力。
王府的下人更是拜高踩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季长安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七天后她就能回家了,她就能彻底离开这个吃人的时代了。
“王妃,王爷来了。”
两日后,赵晟今天终于舍得来见她一面了。
“让你反省了两天,你可知错了?”
季长安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知错了。”
她早就知错了,她错就错在将真心错付!
赵晟对上她那双黑漆漆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心下一颤,生出了一丝慌乱。
但很快便出口斥责:“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莫不是还有怨言?清欢说了,你们这些后宅女子就是庸俗,一辈子就只在意名节这种不重要的事情身上,更何况那日还给你留了一件,比青楼的女子已经体面多了,你至于嘛?”
季长安苦笑摇摇头,心脏疼痛无比。
赵晟身为古代人,怎么会不知道名节对女子的重要性?
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事事都听沈清欢的话。
他爱沈清欢。
季长安一点都不想和他废话,然后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赵晟道:“你那日被当众扒衣的事情,陛下怪罪宁王府丢尽皇室脸面,命我将始作俑者送入宫里,让宫里的嬷嬷好好教导一番。”
“所以呢?”她悲怆一笑,“你觉得这个始作俑者是我?”
她忽然尖叫道:“赵晟,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穿红衣是我的错吗?明明是沈清欢不尊祖制不顾礼法,一个侧妃非要穿正红色,现在你反倒将一切的罪名推到我身上?”
“季长安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清欢和你不一样,她单纯豪爽不拘一节,她和你们这种斤斤计较的后宅女子不一样!”
季长安心痛得要滴血,她笑着比哭还难看。
她为了宁王府的脸面,不吵不闹按照礼法出席两人的婚礼,可结果竟然被冠上了争风吃醋的罪名,还被指责她斤斤计较?
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赵晟的心偏了。
赵晟无比失望地看着她,“长安,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理了?”
随即招招手,狠心咬牙,“来人,将宁王妃送进宫里!”
进到宫里,季长安本以为是禁闭教育之类。
谁知道她直接被蒙上了脑袋,再睁开眼只看到“慎刑司”三个大字。
季长安听说过慎刑司,从电视剧里听说的,可现在亲自一看,还是忍不住被眼前的情景所吓到了。
入目全都是骇人的刑具和满地满墙早已经发黑的血渍。
季长安一个现代人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早已经吓得牙齿打颤了。
“宁王妃,请吧!”一个面相凶狠的嬷嬷命人抓住了季长安,并将她押着往里走。
每走进一步,里面的惨叫声就越来越大,季长安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放开我,你们滥用私刑,宁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嬷嬷却阴恻恻地笑道:“宁王妃,就是宁王让我们来慎刑司伺候你的,你觉得他还会管你吗?”
季长安那一刻血液都凉透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但仍旧抵挡不住心脏传来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所以赵晟知道慎刑司是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出去的,赵晟还是选择了将她送进来。
原来,赵晟竟这么爱沈清欢。
“啪!”直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才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鞭子不断地抽在她的后背,鲜血不断地渗出,季长安痛得险些要将牙齿给咬断。
还记得她和赵晟初见,就是替他挡下了一箭。
她痛得几近晕厥,满身是她因为疼痛而流下的冷汗。
迷糊之中,她看见了赵晟无比心疼焦灼的目光,那时候,他的眼神里只有她一人的身影。
赵晟握紧她的手,对她做下了承诺,“今生今世,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痛苦!”
可三年未到,他的承诺就烟消云散,身上不断落下的鞭子就是他给她带来的痛苦!
泪水模糊了季长安的眼睛,回想起这三年和赵晟的点点滴滴,仿佛从前的柔情蜜意都像是做梦一般。
如今梦醒了,面对的就是赵晟原本的冷心冷情,狠厉无情。
她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爱与不爱竟然会区别这么大?
季长安就这么被鞭子抽打了一天,往上被抬到宁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