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婉的手停顿了一下，“还有四十五个能动的。”
沈战闭上眼睛。
才过去十八个小时，他们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而山本联队显然还有充足的兵力和弹药。
半个小时后，r军的飞机出现在上空了。
三架轰炸机在据点上空盘旋，投下炸弹。
整栋建筑剧烈摇晃，部分墙体开始坍塌。
“先撤到地下室！”沈战命令道。
士兵们互相搀扶着撤入地下室。
沈战最后一个进入，就在他刚踏下台阶时，一枚炸弹直接命中三楼，整个上层建筑轰然倒塌。
灰尘和烟雾充满了地下室。
沈战咳嗽着清点人数，发现又少了七个人。
“段婉，还活着吗？”他喊道，突然恐慌起来。
“我在这，没死。”角落里传来回应。
段婉从烟雾中走出，额头有一道伤口正在流血。
沈战松了口气，随即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恼怒。
作为连长，他不应该对任何士兵表现出特别的关心。
“r军会以为我们都死了，”段婉说，“所以这是个机会。”
沈战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r军以为据点已经无人防守，可能会放松警惕。
“组织还能战斗的弟兄，准备伏击。”他命令道。
十五分钟后，当r军步兵大摇大摆地进入据点废墟时，幸存的一连士兵从各个隐蔽点突然开火。
这次突袭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r军丢下十几具尸体仓皇撤退。
但这次胜利的代价是又损失了五名士兵。
沈战看着仅存的三十六人，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极限。
“连长，你看！”一名士兵突然指着远处喊道。
沈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更多的r军部队，还有坦克。
“是山本联队的主力。”段婉低声说。
沈战深吸一口气，“准备最后的战斗。”
士兵们默默检查武器，有人开始写遗书，有人互相交换家人的地址。
段婉走到沈战身边。
“如果如果我们守不住”她欲言又止。
沈战打断她：“我们会守住的。”
段婉看着他，突然笑了，“我只是想说，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沈战愣住了，他从未见过段婉这样的笑容。
在硝烟和血迹的映衬下，这个笑容显得格外明亮。
“也是我的荣幸，段排长。”他郑重地说。
r军的进攻在中午开始。
这次是全面攻击——坦克开路，步兵跟进，空中还有飞机支援。
一连的机枪子弹很快打光，步枪子弹也所剩无几。
沈战命令士兵们上刺刀，准备近身战斗。
第一辆坦克碾过外围工事，炮口转向据点残骸。
沈战正准备下令冲锋，段婉突然抓起一捆手榴弹。
“掩护我！”她喊道，然后弯腰冲向坦克。
沈战来不及阻止，只能命令士兵们全力开火掩护。
段婉灵巧地避开r军火力，接近坦克后部，将手榴弹塞入履带。
爆炸声中，坦克的履带断裂，失去了行动能力。
但段婉也被r军火力击中，倒在了血泊中。
“段婉！”沈战怒吼着冲了出去，全然不顾飞射的子弹。
他拖回段婉的身体，发现她胸口中弹，鲜血不断涌出。
“坚持住！医护兵！”沈战喊道，尽管他知道医护兵已经在早上的轰炸中牺牲了。
段婉虚弱地睁开眼睛，“沈战守住啊！”
“别说话，你会没事的。”沈战手忙脚乱地撕开自己的衣服想为她止血。
段婉握住他的手，“我不行了你要好好加油！”
她的手突然松开了，整个人软了下去。
沈战呆住了，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