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战走了进来,白大褂下是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头发乱蓬蓬的,看样子有些憔悴。
这与孟曼语的精心装扮形成鲜明对比。
“孟总。”他点点头,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抱歉让你久等,实验不能中断。”
孟曼语强迫自己露出职业微笑:“沈总监,好久不见。看来国家给你的待遇不错,连老东家想见你都得排队。”
沈战在她对面坐下,对这句带刺的话毫无反应:“程序确实繁琐,但能保证研究不受干扰。有什么事吗?”
直入主题,连寒暄都省了。
孟曼语深吸一口气,决定同样直接:“光刻机项目。我希望你能把它留在兴为科技。”
沈战挑了挑眉:“我没说要把项目迁走啊?再说了,项目归属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但你的意见至关重要。”孟曼语身体前倾,“你是光刻机的研发者,国家会尊重你的选择。兴为需要这个项目,它能让我们在半导体领域领先至少五年。”
“然后呢?”沈战问。
“然后我们可以获得更多国家支持,更多资源,更多”
“不,”沈战打断她,“我是问,那我能获得什么?”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孟曼语愣住了,她设想过各种可能的反应。
比如,技术上的质疑、对资源分配的担忧、甚至是道德层面的考量。
但唯独没料到如此直白的利益诉求。
“公司会给你相应的回报,”她迅速调整策略,“奖金、股份、晋升”
沈战听后却是无聊地打下哈欠。
这个随意的动作莫名让孟曼语感到被轻视。
“孟总,”他看向孟曼语认真说道,“你知道it给我开出的年薪是多少吗?中科院给我的实验室预算是多少?”
孟曼语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她当然知道竞争对手在挖角,但没想到沈战会如此直接地摊牌。
“你是兴为培养起来的人才,”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公司在你身上投入了”
“27天。”沈战再次打断她,“我在兴为仅工作了27天而已,你们培养我什么了?我是带项目入职,这个项目是我带进来的。”
孟曼语的手指在桌下攥紧:“但是科研不能只用金钱衡量。”
“当然,”沈战居然笑了,“还有自由。在这里,我不需要每周写进度报告,不需要向不懂技术的管理层解释每一个实验细节,不需要为了季度财报而调整研究方向。”
“你在指责我干涉太多?”
“我在陈述事实。”沈战看了眼手表,“我们还有四十分钟。你想谈光刻机项目,那就别总是在画大饼、灌鸡汤了不如谈点实际的。毕竟,我这人不喜欢讲什么奉献,在商言商,我只讲利益!”
孟曼语感到一阵无力。
她习惯了在谈判桌上掌控局面,但面对沈战,她所有的策略似乎都失效了。
这个男人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埋头实验室、对商业一窍不通的技术宅了。
“你想要什么?”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战沉思片刻:“完全的项目主导权,不受公司商业决策干扰;研发团队的人事任免权;以及”他停顿了一下,“项目收益的百分之十五,永久。”
“这不可能!”孟曼语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有任何一个公司会给”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沈战站起身,“感谢你专程过来。”
“等等!”孟曼语急忙叫住他,“我们可以商量一个折中方案”
沈战站在门口,背对着她:“孟总,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吧?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国家突然对我‘特别保护’吗?因为,我掌握的某些技术可能改变游戏规则。而你还在用管理普通研发项目的方式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