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我替他伺候瘫痪的妈。
替他还赌债,替他把小三领进门——直到他把我推下楼梯。
我才看清,这一家子白眼狼的血,是冷的。
1
苏晴！你死哪儿去了妈要喝水！
林浩的吼声像砂纸刮过玻璃,我正蹲在卫生间刷他昨天换下的脏袜子,泡沫溅了一脸。手里的袜子还带着股烟酒混合的馊味,是他昨晚在牌桌上熬了半宿的勋章。
来了。我应了一声,把袜子往盆里一扔,用围裙擦了擦手就往主卧跑。
主卧里,林浩他妈斜靠在床头,脸拉得比鞋拔子还长,见我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渴死了,这点活儿都干不利索,要你有什么用
我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温水递过去,她却突然抬手一挡,杯子哐当摔在地上,水溅了我一裤腿。
烫！你想烫死我是不是她尖着嗓子喊,我就知道你盼着我死！我们家林浩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这三年,这样的戏码我早就习惯了。她瘫痪在床,脾气变得像炮仗,一点就炸,而林浩永远只有一句话：妈不容易,你多担待。
我再去倒一杯。我压下喉咙口的腥甜,转身想去厨房。
刚走到门口,就被林浩堵住了。他一身酒气,眼睛通红,显然是又输了钱。
钱呢他伸手就来摸我的口袋,我昨天让你取的钱呢
那是给妈买药的钱。我往后躲了躲,医生说这药不能停。
药药药,就知道药！他一把推开我,我踉跄着撞在门框上,后腰传来一阵钝痛,我手气背,输了钱,取点钱翻本怎么了等我赢了,十倍百倍给你！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我咬着牙,上个月你输了五万,这个月又……
闭嘴！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个娘们懂什么这叫投资！等我赢了,咱们就换大房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看着他这副无可救药的样子,心一点点沉下去。三年前,我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他,以为他那句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是真的。可婚后第二年,他就染上了赌博,输光了我们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还债,我白天在超市当收银员,晚上去餐馆洗盘子,累得直不起腰,他却觉得理所当然。
那钱不能动。我梗着脖子,不想再退让。
反了你了！林浩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苏晴,你别忘了,你吃的穿的,都是我林家的！让你拿点钱怎么了
我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浩哥,人家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就看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林浩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剜着我。
浩哥,这位就是嫂子啊女人故作惊讶地说,看着可真……朴素。
林浩搂紧了她的腰,脸上堆起我从未见过的谄媚笑容：宝贝儿,别理她,就是个伺候人的。他转头瞪着我,还不快去给我宝贝倒杯水再把客房收拾出来,今晚让她住这。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浩,你让她住这这是我们家！
我们家林浩冷笑一声,这房子是我妈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收拾你就收拾,哪那么多废话
那女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浩哥,嫂子好像不欢迎我呢。要不我还是走吧
走什么走林浩把她往怀里搂了搂,这家里,我说了算！他指着我,苏晴,我最后说一遍,去收拾客房！
我站在原地,浑身气得发抖。这个家,我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却成了外人。而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我不收拾。我一字一句地说。
林浩彻底被激怒了,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往门外拖。你这个贱人！给脸不要脸是吧
我挣扎着,哭喊着,可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根本反抗不了。我们从主卧门口一路拉扯到楼梯口,他脚下一个不稳,猛地一推——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啊——
剧痛从脊椎传来,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滚下楼梯,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要把我的骨头碾碎。最后,我的头重重地磕在台阶上,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林浩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还有那个女人尖声说：浩哥,她好像不动了……
楼梯间里,只剩下我的血迹,和那杯摔碎的玻璃杯一样,狼狈不堪。
2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我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
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条缝。惨白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耳边是仪器规律的滴滴声,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低声说话。
……颅骨骨裂,脊椎压缩性骨折,内出血严重,送来的时候已经没生命体征了。
家属签字了吗确认捐献器官
签了,她丈夫哭得死去活来,说要完成她的遗愿……
丈夫遗愿
我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林浩那张狰狞的脸突然撞进来——他把我推下楼梯时,眼里的狠戾根本不是失手。
捐献器官我什么时候有这种遗愿！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我猛地想抬手,却发现胳膊重得像灌了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两个医生猛地回头,手里的记录板啪嗒掉在地上。
动、动了！年轻医生的声音都在抖,李主任,她……她活了
被称作李主任的中年男人脸色煞白,手里的听诊器差点捏变形：不可能！心电图都平了半小时了……
我用尽全力扯动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活了,我竟然没死成。
林浩啊林浩,你想让我死无全尸,怕是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撞开,林浩扑了进来,眼眶红肿,头发乱糟糟的,活脱脱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晴晴！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
他想抓我的手,我猛地偏过脸,避开了。
晴晴,你别生我气,我不是故意的……他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当时太激动了,脚滑了一下……你原谅我好不好
演戏,真会演戏。我看着他这副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旁边那个叫莉莉的女人也跟了进来,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嫂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浩哥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眼睛都哭肿了。
是吗我终于挤出点声音,嗓子干得像砂纸磨过,我昏迷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说要捐我的肾
林浩的脸瞬间白了,眼神闪烁：晴晴,你听错了,那是……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急着给你的小情人换肾啊我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莉莉平坦的小腹,听说,肾不好的人,很难生小孩呢。
莉莉的脸唰地红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浩的脸色变得难看：晴晴,你胡说什么呢莉莉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我扯了扯嘴角,朋友能住进你家客房朋友能让你为了她推我下楼梯林浩,你当我瞎了还是傻了
你！林浩被噎得说不出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晴晴,你刚醒,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医药费我都交了,你放心。
医药费我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用我爸妈留给我的那笔救命钱交的吧林浩,你可真行啊,榨干了我的血,还要挖我的心,连我爸妈最后的念想都不放过。
三年前我爸妈出车祸去世,留了笔钱让我防身。我一直没动,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林浩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地低吼：苏晴！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躺在楼梯底下没人管！
哦那我还得谢谢你把我送进医院,好让你名正言顺地签器官捐献同意书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林浩,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这个毒妇！我算是看透你了！
彼此彼此。我毫不示弱地回敬,我也看透你们一家子白眼狼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开了,林浩他妈坐着轮椅被推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却依旧刻薄。吵什么吵吵得我头疼！苏晴,你醒了就赶紧给我倒水,渴死了！
还是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要喝水啊我慢悠悠地说,让你的好儿子,或者你的准儿媳给你倒去。哦对了,我看向莉莉,说不定以后,你还得喊她一声妈呢。
莉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林浩他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苏晴！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笑了,那你问问你儿子,昨晚是谁搂着这个女人睡在我们的婚床上问问他,为了给这个女人凑钱,是不是把我爸妈留下的钱都取光了
林浩他妈猛地看向林浩,眼神像刀子一样：林浩！她说的是真的你把那笔钱动了
林浩眼神躲闪：妈,我……我就是周转一下,等我赢了就还回去……
你还敢提赌博！林浩他妈气得用拐杖狠狠砸着地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那笔钱是留着给你治病的！你竟然……竟然给了这个狐狸精！
她突然转向莉莉,抓起桌上的苹果就砸了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儿子,还想谋夺我们家的财产！我打死你！
莉莉尖叫着躲开,躲到林浩身后：浩哥！你看她！
林浩一边护着莉莉,一边劝他妈：妈！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我靠在枕头上,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
真好笑,狗咬狗,一嘴毛。
我闭上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晴,你不能就这么算了。欠你的,你要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睁开眼时,我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
林浩,莉莉,还有你那个刻薄的妈,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3
护士进来换吊瓶时,病房里的闹剧才勉强消停。林浩他妈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瘫在轮椅上直哼哼,莉莉躲在墙角抹眼泪,林浩夹在中间,一张脸皱得像张旧报纸。
我看着护士手里的输液管,药液一滴一滴往下坠,像极了我这三年被磋磨掉的日子。
苏晴,你也太不懂事了。林浩他妈缓过劲来,又开始拿腔拿调,家丑不可外扬,你非要把这些事抖出来,是想让别人看我们林家的笑话吗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这时候想起家丑了当初他们一家子联手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体面
妈说得对。林浩赶紧接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晴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你先好好养身体,等你出院了,我保证……
保证什么我打断他,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冰碴子,保证下次推我下楼的时候,瞄准点
林浩的脸瞬间僵住,眼神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莉莉在旁边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那小动作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嫂子,你别这么说浩哥。莉莉又开始扮演白莲花,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浩哥心里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在你昏迷的时候,守着你三天三夜。
守着我我笑出声,是守着我断气,好赶紧签字捐器官吧
莉莉的脸白了,嗫嚅着说不出话。
林浩他妈见状,又开始护犊子：苏晴！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家林浩对你还不够好要不是他,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早就饿死街头了！
无父无母我猛地坐起身,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我爸妈留给我的钱,够买下十个你们这样的破房子！是我瞎了眼,把钱拿出来给你儿子还赌债,给你请护工！现在你们倒是嫌我碍眼了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林浩他妈脸上。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我什么我我盯着她,当初你求我留下照顾你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孤女当初你拿着我爸妈的钱去买保健品的时候,怎么不嫌我碍事
林浩见他妈落了下风,赶紧打圆场：晴晴,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伤感情。你看你这身体,还得养些日子,医药费……
医药费不用你操心。我打断他,我自己的钱,自己花得起。倒是你们,我目光扫过林浩和莉莉,霸占着我爸妈留下的房子,住着我的房,花着我的钱,现在还想我的命,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林浩的脸色变了：苏晴,你什么意思那房子是我妈住了大半辈子的,怎么就成你爸妈留下的了
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你心里没数吗我冷笑,我爸妈去世前,把这房子过户给了我,你妈只是暂时住着。当初我嫁过来,答应让她继续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现在看来,这面子,我给得太不值了。
林浩他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你胡说！这房子是我们林家的！你个小贱人想谋夺家产！
是不是胡说,去房管局一查就知道。我平静地看着她,或者,我现在就可以让律师过来,跟你们谈谈房子的归属问题。
律师林浩皱紧眉头,苏晴,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绝我笑了,比起你们把我推下楼梯,还想挖我的肾,我这点手段,算得了什么
莉莉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嫂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破坏你的家庭,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就走,再也不联系浩哥了。
她演得声情并茂,要是换了以前的我,说不定真就信了。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走不走是你的事,我看着她,但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得一分不少地吐出来。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我记得是用我爸妈的钱买的吧还有你手上这个包,也是我辛苦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给林浩,结果转头就到了你手里。
莉莉下意识地捂住脖子和包,脸色惨白。
林浩见状,赶紧把她扶起来,怒视着我：苏晴！你别太过分！不就是一条项链一个包吗我赔给你就是！
赔我挑眉,你拿什么赔拿你从牌桌上赢来的钱还是拿准备给你妈买药的钱哦对了,你好像没钱了,不然也不会打我爸妈那笔钱的主意。
林浩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
林浩他妈突然阴森森地开口：苏晴,你别以为我们真怕了你。你要是敢把我们赶出去,我就去你单位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孝,容不下瘫痪的婆婆！
尽管去。我毫不畏惧,正好让大家评评理,看看是我容不下她,还是她和她儿子,联手外人,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慢悠悠地说：我这里有段录音,是我昏迷前录的,里面好像有林浩推我的声音,还有你们商量怎么处理我‘后事’的话。你们说,要是把这段录音交给警察,会怎么样
这话一出,林浩和他妈脸色大变,莉莉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你……你什么时候录的音林浩的声音都在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着他们,现在,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我的目光像一把精准的刀,划过他们惊恐的脸。这场戏,该换我来主导了。他们欠我的,从今天起,我要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而这房子,这录音,就是我手里最锋利的筹码。
4
病房里的空气像凝固了的水泥,压得人喘不过气。林浩他妈张着嘴,半天没合上,那副震惊又不甘的样子,活像被人抢了骨头的老狗。
林浩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攥着拳头的指节都泛了白：苏晴,你……你竟然算计我
算计我笑了,笑得伤口都跟着疼,比起你们一家子处心积虑要我的命,我这点防备,算得了什么林浩,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三年我对你,对这个家,哪点对不起你们
他眼神闪烁,不敢看我,嘴里却硬撑着：我们什么时候要你的命了那就是个意外！
意外我挑眉,看向缩在他身后的莉莉,莉莉小姐,你说,当时他推我的时候,嘴里喊的什么
莉莉吓得往林浩怀里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没听清……
没听清我步步紧逼,是没听清他说‘你这个绊脚石,死了才干净’,还是没听清你接的那句‘死了正好,省得碍事’
这话一出,林浩他妈猛地瞪向莉莉,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莉莉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是的！我没说！是她污蔑我！
我污蔑你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那是我被推下去时,下意识攥在手里的,屏幕碎了,但还能开机。我点开录音文件,把音量调到最大。
……你这个贱人,早知道你这么碍事,当初就不该娶你！
浩哥,别跟她废话了,这种女人,死了才好……
推下去！一了百了！正好她爸妈留了笔钱,还能给我换个肾……
录音里的声音清晰刺耳,林浩的凶狠,莉莉的怂恿,还有我滚下楼梯时的惨叫,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每个人心上。
林浩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林浩他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浩骂道：你这个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妈！不是的！是她逼我的！是苏晴逼我的！林浩语无伦次地辩解,眼神慌乱得像只无头苍蝇。
我逼你我关掉录音,冷冷地看着他,我逼你赌博逼你养情人还是逼你推我下楼梯林浩,你能不能要点脸
莉莉见势不妙,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砰砰地磕头：嫂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都是林浩勾引我的,我也是受害者啊！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敢了！
受害者我看着她额头上磕出的红印,只觉得讽刺,你拿着我的钱,住着我的房,还怂恿他杀我,现在跟我说你是受害者莉莉,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林浩他妈突然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狠狠砸向莉莉：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儿子！我打死你！
保温杯哐当一声砸在莉莉背上,她疼得尖叫起来,却不敢躲。林浩想去护,又被他妈死死瞪着,动弹不得。
病房里再次乱成一团,我靠在床头,冷眼旁观。这就是他们的本性,平日里欺负我时抱团取暖,一旦出事,就互相撕咬,恨不得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够了。我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病房安静下来。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们来谈条件。
林浩和他妈都警惕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第一,我伸出一根手指,这房子,你们三天之内搬出去。房产证在我手里,别想耍花样。
林浩他妈立刻尖叫起来：不可能！这是我的房子！我死也不搬！
可以。我点点头,那我就把录音交给警察,顺便告诉他们,你们不仅蓄意谋杀,还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到时候,监狱可比这房子宽敞多了。
林浩他妈瞬间闭了嘴,脸色铁青。
第二,我伸出第二根手指,你们花在莉莉身上的钱,还有林浩欠的赌债,一分不少,都得还给我。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凑不齐,就去法院见。
林浩急了：我哪来那么多钱你这是逼死我！
逼死你我笑了,比起你把我推下楼梯的时候,我这已经算仁慈了。你可以去卖肾啊,说不定莉莉愿意买呢
莉莉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第三,我看向莉莉,你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包,还有你身上这件衣服,都是用我的钱买的,脱下来,还给我。
莉莉犹豫了一下,林浩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不情不愿地开始解项链。那副心疼的样子,好像剜了她的肉一样。
最后,我看着林浩,我们离婚。明天就让律师把离婚协议送过来,你净身出户,没得商量。
净身出户林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苏晴！你别太过分！我好歹是你丈夫！
从你把我推下楼梯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要么签字,要么去坐牢,你选一个。
林浩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浩他妈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养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娶了个白眼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她平日里纵容林浩,对我百般苛待,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三天。我最后看了他们一眼,三天后,我不想再在这房子里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病房门被砰地一声甩上,我知道,他们走了。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解脱。这三年的委屈和痛苦,好像都随着这眼泪流了出来。
林浩,林浩他妈,莉莉……你们欠我的,我终于讨回了第一笔。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睁开眼,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接下来,该让他们尝尝,什么叫一无所有了。
5
出院那天,阳光刺眼得很。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湛蓝的天,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手机响了,是律师打来的：苏小姐,林浩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净身出户。另外,房产过户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您随时可以去拿新证。
知道了,谢谢张律师。我挂了电话,嘴角忍不住上扬。
打了辆车回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站在楼下,我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三天期限已到,不知道那一家子有没有搬走。
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我走进去一看,愣住了——家具还在,但属于林浩他们的东西都不见了,连墙上那张我们的结婚照都被摘走了,留下一个浅色的印子。
桌上放着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是林浩的字迹,歪歪扭扭的：苏晴,算你狠。我们走了,以后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我嗤笑一声,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这笔账,可没那么容易算清。
我正准备收拾东西,门铃响了。打开门,是林浩他妈,她竟然没走,还坐在轮椅上,旁边站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她雇的护工。
你还敢回来她一见我就瞪起了眼,这是我的家,你给我滚出去！
你的家我侧身让她进来,张律师没告诉你,房产证已经换成我的名字了吗还是说,你老糊涂了,听不懂人话
你胡说！她气得用拐杖敲地,这房子是林家的祖产,凭什么给你这个外人
祖产我拿出手机,点开房产证的照片递到她面前,睁大眼看清楚,产权人是谁。我爸妈当年好心让你暂住,没想到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占着别人的房子还理直气壮。
她盯着照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开始撒泼：我不管！我就不搬走！你要是敢赶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随便你。我耸耸肩,反正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你想死就死,到时候我直接报警处理,就说你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畏罪自杀。
她被我的话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护工看情况不对,悄悄说了句：大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走什么走她瞪了护工一眼,我儿子说了,这房子迟早还是我们的！苏晴,你别得意太早,你一个女人,没了我们林家,什么都不是！
是吗我笑了,那我们就走着瞧。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林浩欠的赌债,你打算帮他还吗我听说,那些债主已经找上他了,扬言再不还钱,就卸他一条腿。
林浩他妈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他还欠着钱
可不是嘛。我故作惋惜,好像有十几万呢。你说他也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赌。现在好了,钱没了,家没了,连他妈都不管他了……
谁说我不管他她急了,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他！
哦那你打算怎么管我看着她,把你这把老骨头卖了还是说,你还有什么私房钱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灰败。我知道,戳到她的痛处了。她这辈子最疼林浩,却又最看重钱,现在让她在儿子和钱之间选,她肯定犹豫。
其实吧,我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儿子少受点罪。
她立刻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我慢悠悠地说,你把你手里那些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比如你藏在床底下的那个金镯子,还有你枕头里的存折,我帮你换成钱,给林浩还一部分债,说不定那些债主能手下留情。
她的脸瞬间白了,那点家底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可能交出来
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笑了,你以为你藏得多隐蔽我在这家里住了三年,你的那些小动作,我早就看在眼里了。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林浩打来的。她赶紧接起电话,没说两句,脸色就变得惨白,手也开始发抖。
挂了电话,她像是瞬间老了十岁,瘫在轮椅上,喃喃自语：完了,都完了……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那些债主……那些债主把他扣起来了……她声音发颤,说再不还钱,就……就打断他的腿……
那你还不赶紧拿钱去赎人我故作惊讶,难道你真忍心看着他被打断腿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对护工说：走,我们回去拿东西！
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我嘴角的笑容冷了下来。林浩他妈手里的那些钱,本来就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当年她以替我保管的名义骗走了,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他们坐上出租车离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这只是开始,林浩,莉莉,还有你这个偏心眼的妈,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空荡的房子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地板上,暖洋洋的。我知道,从今天起,这里终于真正属于我了。
6
处理完房子的事,我找了个新住处,离原来的地方远远的。换了手机号,辞掉了超市的工作,打算重新开始。
这天我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哭喊声。
浩哥！你别打了！我真的没钱了！
是莉莉的声音。我皱了皱眉,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林浩正揪着莉莉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脸上满是戾气。
没钱你当初花我的时候不是挺大方的吗林浩唾沫横飞,那条项链就值三万！那个包两万！现在让你拿点钱出来就不肯了你这个贱人！
莉莉哭得妆都花了,衣服也皱巴巴的,哪里还有当初那副花枝招展的样子我真的没钱了！那些东西都被我当了……浩哥,放过我吧……
放了你林浩冷笑,我被债主追得像条狗,你想全身而退没门！
周围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却没人敢上前。
我本来不想管闲事,转身想走,林浩却看见了我,眼睛瞬间红了,像疯狗一样冲过来：苏晴！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
他伸手就要抓我,我侧身躲开,冷冷地看着他：林浩,你自己惹的祸,怪谁
怪你！都怪你！他像没了理智,要不是你把我赶出来,要不是你拿走我的钱,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的钱我笑了,你哪来的钱是你赌博赢的,还是你妈给你的哦,对了,你妈那点养老钱,是不是也被你拿去还赌债了
提到他妈,林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更凶了：少废话！把钱还给我！不然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我没拿你的钱,我看着他,是你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林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条疯狗,谁见了都觉得恶心。
莉莉趁机想跑,林浩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你想去哪给我回来！
浩哥,我真的帮不了你了……莉莉哭着求饶,我爸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林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也有今天当初你勾引我的时候,不是说你爸妈最疼你吗
他一巴掌扇在莉莉脸上,打得她嘴角都流血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可笑。当初他们俩联手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林浩,我开口,你与其在这里打女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还债。不过以你的本事,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你闭嘴！林浩瞪着我,苏晴,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很得意你别忘了,你曾经也是我林家的人！
曾经我挑眉,我现在只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早点认清了你们一家子的真面目。林浩,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他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苏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还有我妈的钱！那笔钱本来就该是我的！你把它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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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他连这事都知道了。看来是他那个妈告诉他的。
那笔钱,我看着他,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当年被你妈骗走了,我只是拿回来而已。跟你没半点关系。
放屁！林浩怒吼,在我家放了那么多年,就是我们家的！你必须还给我！
他又想冲过来打我,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喊：警察来了！
林浩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我了,抓着莉莉就想跑。可已经晚了,两个警察快步走过来,把他们拦住了。
干什么呢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林浩还想挣扎,被警察按在地上,戴上了手铐。莉莉也吓得瘫在地上,被警察一起带走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男的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打女人。
听说他欠了好多赌债,到处借钱呢。
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破坏别人家庭……
我看着他们被押上警车,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场闹剧,总算是要落幕了。
走在人才市场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些人,那些事,都不会再影响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朝着招聘信息栏走去。我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7
林浩和莉莉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到了我耳朵里。听说他们在警局里还吵得不可开交,互相攀咬,把当年怎么算计我、怎么转移我爸妈留下的钱,全抖了出来。
我正在新找的工作单位整理文件,同事小张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苏晴,你听说了吗前两天在人才市场闹事儿的那对男女,被判刑了。男的赌博加故意伤害,判了三年；女的参与诈骗,判了一年。
我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写字：是吗不太清楚。
心里却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三年,一年,不多不少,刚好够他们在牢里好好反省。
没过几天,林浩他妈竟然找到了我公司楼下。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太多,头发花白,衣服也洗得发白,坐在轮椅上,眼神浑浊,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
苏晴……她看见我,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有事
我想求你件事……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你能不能……能不能去看看林浩他在里面过得不好,吃不饱穿不暖的……
他过得好不好,跟我有关系吗我挑眉,当初他把我推下楼梯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求他手下留情
她的脸瞬间涨红,嗫嚅着说：那时候……那时候是他糊涂……苏晴,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他吧……
夫妻一场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也配跟我提夫妻一场我伺候你三年,给你端屎端尿,换来的是什么是你们一家子联手要我的命！
周围路过的同事纷纷侧目,她的脸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苏晴,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了……
她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别跟我来这套。你儿子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作的,跟我没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他再不好,也是我儿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在牢里受苦吗
是他自己选的路。我看着她,从他染上赌博,从他带那个女人回家,从他把我推下楼梯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顿了顿,看着她苍白的脸,补充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藏在床底下的那个金镯子,我已经捐给慈善机构了。就当是替你积点德,保佑你儿子在牢里能安分点。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把我的镯子……
那本来就是我妈的东西。我打断她,当年你骗我说替我保管,转头就熔了重打,刻上你自己的名字。现在物归原主,哦不,是归还给更需要的人,挺好的。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还有事吗没事我要上班了。我不想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要走。
苏晴！她突然喊住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我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是你们先不放过我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公司大楼。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声,可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
回到办公室,小张又凑过来：晴姐,刚才那是……
一个不相干的人。我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文件,干活吧。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文件上,字迹清晰可见。我知道,那些黑暗的过去,终于彻底离我远去了。而属于我的光明未来,才刚刚开始。
8
一年后,我站在自己开的小花店门口,看着玻璃门上贴着的开业大吉,心里暖洋洋的。
花店不大,却被我收拾得干净雅致。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五颜六色的鲜花上,泛着温柔的光泽。
苏晴,又在偷懒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笑着说：陈警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陈默是当初处理林浩案子的警察,后来一来二去,竟成了朋友。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花盆,里面种着一株小小的向日葵。
看你开业,送份贺礼。他把花盆放在柜台上,向日葵,向阳而生,适合你。
我看着那株向日葵,心里一暖：谢谢。
客气什么。他环顾四周,不错啊,比我想象的还好。
那是,也不看是谁开的。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个人,我抬头一看,愣住了。
是林浩他妈。
她比上次见面时更苍老了,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挪进来。
苏晴……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招呼道：阿姨,您想买花吗
她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零钱,还有几张银行卡。
这是……这是林浩欠你的钱。她把布包递给我,我把老房子卖了,凑了这些,应该……应该够了。
我看着那沓钱,又看了看她布满皱纹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阿姨,我把布包推回去,钱不用还了。
不行！她急了,必须还！这是我们欠你的！林浩在里面说了,要是不把钱还给你,他这辈子都不安心……
提到林浩,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沉默了片刻,说：钱我可以收下,但不是现在。您年纪大了,需要钱养老。等林浩出来了,让他自己来还吧。
她看着我,眼里泛起了泪光：苏晴,谢谢你……谢谢你还肯给我们留条后路……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我看着她,阿姨,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吧。
她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看着她蹒跚的背影,我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没想到你这么心软。陈默在一旁说。
不是心软。我笑了,是放下了。
过去的那些恩怨,那些伤害,就像这花店里的花,总有凋谢的一天。而我,已经学会了向前看。
傍晚关店的时候,陈默说：附近新开了家餐厅,味道不错,一起去尝尝
我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青草的味道。
我知道,那些黑暗的日子已经彻底过去了。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终于明白,无论经历过什么,都要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阳光,努力生长。
属于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