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方蓝区也这么几年了,多多少少都了解他的工作状态和模式,新来的小秘书脑子简单就算了,整个区一帮领导也一夜之间失智了?
许沉转身又拿起手机,平静的跟上面说了句:“我很好,活蹦乱跳,谢谢组织,麻烦您让他们别盼我死了,我很忙,要死也是忙几十年之后的事。”
这才调整状态,重新进行实验。
蓝婪刚刚来敲门的时候,许沉刚好进行到关键步骤,但凡失手,恐怕她今天可能都回不去了。
他也就是那么一分神的功夫,手里的实验倒是暂停了,急着出去开门,忘了旁边还放着一块灾区带回来的石头,缺口异常锋利。
手臂只蹭过,直接把他衣服连带皮肉割了一条线。
就那一秒,许沉还天真的想着,一会儿故意卖个惨,就说她扰了道心,导致他不小心被划了一个口子,蓝婪好歹也得表达点歉意关心一下?
谁知道开门就是炮轰。
一个实验一直进行到很晚。
许沉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他那口气还没发完呢,可不管这会儿几点,直接一个电话到了区委书记家里。
“灾区虽然灾情严重,但灾后重建、灾民经济复苏至少多了一条保障,麻烦您往上走两趟,让他们着手开始准备灾后稀矿开采。”
开采一旦步入正轨,当地就业率也就起来了,矿物具体分布也还要勘探,多少都要给土地承包户一些补偿,也算一项收入。
说完事情,许沉就挂了。
区委书记披着衣服,人都还没完全清醒,皱着眉看着来电,“这是谁电话……”
电话发给了秘书,秘书也被拉起来了,然后给区委书记回电。
“书记,那确实是许所长的号码,他要是真那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错不了了。”
得重视。
区委书记这下彻底清醒了,睡都睡不着,就等着天一亮赶紧去市委。
这么大的事,这许沉是又立功了,方蓝区这两年突飞猛进,市里着重给予重视,他这方蓝区福星可真是当之无愧!
。
蓝婪回到春山居就晚了。
那会儿她看戴放的眼神都友好不起来,“到底谁跟你说的许沉受伤了,还重伤?”
戴放竖起手指,示意她小声。
蓝婪猛喝了两口水。
戴放看了看她,“我刚刚,从头到尾,好像……没说过话?”
那意思,就是说她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自己那么想。
蓝婪重重的放下杯子,“那就是他那个小秘书说的,她说什么你也信?你跟她什么关系?”
戴放很是无奈,“我也没跟那个小秘书说话。”
不过,小秘书确实是说了许沉的房间外面垃圾桶有很多带血的用料,一股股腥味?
戴放看了看她,“这么说,许沉没受伤?”
“那不是挺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他受伤我就睡不了安稳觉?”蓝婪好容易平息的气感觉又要起来了。
什么道理?
摆摆手,决定不聊任何关于许沉的话题了。
戴放却接着问:“林秘书说的那些血什么的,你没看到?”
蓝婪皱眉想了一会儿,那会儿确实没留意。
不过,隐约好像是闻到了腥味的。
反正他身上没伤,看他状态也不像有伤,懒得管,“以后他的事别在我面前提,不然把你也撵出去住。”
戴放也不完全无辜,小秘书是他放进来的,所以还真没法反驳。
上楼之前,蓝婪才想起来,转身问他:“那小秘书什么时候走的?”
“没待多会儿。”
蓝婪看了看戴放,“她叫什么?”
戴放摇头,又道:“姓林,怎么了。”
蓝婪笑笑,“想找她麻烦,还能怎么。”
然后蹬蹬蹬的转身上楼。
戴放最近经常晚归,所以两个人是分房睡,等蓝婪上去了,他才准备给许沉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情况。
但是打过去还是没通。
只能到了第二天早上,上班去,戴放拨通了对方手机。
“你给出的馊主意?”许沉开口就问他。
戴放也很无奈,“是林秘书太担心你了,还有,你家外面不是说有很多血、用过的纱布等等?林秘书说一股腥臭,难免就担心了。”
许沉那边沉默了会儿。
似是笑了一下,“那我真是应该谢谢她,血腥味和土腥味她都分不出来?”
戴放微微蹙眉。
他总不能是把灾区的土带回来了?
换作他是林秘书,他也想不到的。
“没事就好,蓝婪这会儿在气头上,周末你过来解释一下也就过了。”
许沉冷哼,“不了。”
她过得去,他过不去。
让他签亲子关系断绝书这种东西,许沉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他就算以前再混蛋,就算她再不喜欢他,他怎么都是蓝雪声的亲爸,对孩子的心她看得见,却能做到如此。
他也是人,也会难受。
忙完这段再说吧。
灾情的事持续了整整两个月,灾后的清理等等才终于接近收尾。
京市往灾区省份派了专家,着手许沉提出来的矿物勘探和开采。
开采许沉不管,勘探他是可以辅助的,给做了不少试剂,分批送过去辅助检测哪些地方存有矿物质。
就这么一个工作弄完一个月也过完了。
蓝雪声将近三个月没见许沉,最近还真突然就时不时念起来了。
戴放私下联系了他,让他抽空过去一趟,蓝雪声的游泳还没那么熟练,陪她玩玩也行。
顺便把蓝雪声玩积木的时候突然念起“许爸爸”的视频给许沉发了过去。
许沉终于松口了,说周末就过来。
蓝雪声以前对许沉是没有称呼的,后来戴放教她喊许爸爸,她就慢慢跟着喊了。
蓝婪表示过不同意,但她也没实际禁止蓝雪声这么喊。
一直到周末,戴放却没见许沉过来。
既然答应了,突然爽约,而且一句话都没说,这不太像他的风格。
戴放避开蓝婪打过电话,又没打通。
许沉的电话打不通已经是常态了,所以戴放很自然的转而打给了他身边的小林秘书。
小林秘书一脸苦相:“我被迫休假了……上回的事,许所长让我回家好好锻炼以后怎么合理用脑。”
许所长的原话可比这有攻击性多了,他说:“这脑子跟了你二十几年,你是跟它不熟么,不知道怎么用?”
“戴行长可以打打所长的办公室电话,办公室不在的话,应该就在所里的实验室。”
除了家里,反正他一共就这么两个地方,不会再去哪了。
戴放道过谢,按照小秘书给的号码,先往办公室打,没人接。
然后往实验室打。
按理说周末应该没人上班,但是戴放没打通实验室的电话,总觉得不太放心,往方蓝区安全中心又打了一个。
找不到许沉这事可大可小,方蓝区这边反而比较习惯了。
因为许沉一旦工作,可能就进入忘我的状态,除非他忙完了,否则谁也找不到他。
安全中心还是答应例行派了人去实验室看一看。
戴放打电话的时候周六中午。
一直到晚上七点,许沉都没有到春山居。
戴放刚好接了个电话,戴师母突发晕厥,送到医院了,他临时要出门去医院探望。
蓝婪听到电话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既然是夫妻,戴师母知道他们结婚还给蓝婪送过一个手镯的,她把戴放当亲儿子,把她当儿媳一样看待的。
戴放想了想,“别了,怕一会儿声声闹得厉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八点多蓝雪声就能睡得很熟,所以七点多,她怎么都到床上去了,要么翻画本,要么玩玩具,今天吃完饭之后却连洗澡都很排斥。
到这会儿,蓝婪一直在哄她,但蓝雪声还是显得有些烦躁,哼哼唧唧的。
生怕她生病,也给她量了体温,一切正常。
没办法,蓝婪只能在家陪着她,别看蓝雪声平时乖巧听话,闹起来的时候也就蓝婪能哄得住。
干部医院距离市中心有一些距离,从春山居过去反而比较近。
戴放刚到楼下的时候,看到医院前方车灯急闪,是救护队急匆匆的准备出发,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说是去方蓝区。
他当时也没多想,错开人流进了医院。
上楼探望戴师母结束是在一小时之后,那会儿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
戴放下电梯正好又碰上了归来的救护队,不过看起来救护车是空的。
急诊主任等在楼下,看到空车皱紧了眉,“人呢?”
回来的医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急诊主任急得骂人,“没找到你们就这么回来了?实验室里里外外都找了吗?急救电话确认从实验室打出来的你也敢折回来!”
方蓝区本来是这两年的重点关注区,更何况那个研究所又是干部医院的重点服务对象。
戴放原本都走了,又折了回来。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们接到方蓝区研究所打急救电话吗?对方是叫许沉吗?”
急诊主任狐疑的看了他。
戴放主动解释,“我是许沉的朋友,我这边正好联系不上他,他出什么事了?”
这问题医生也回答不上来,许沉只是打通了电话,但他们救护组去的时候没找到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