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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手撕开了法阵的表层。
墙壁之后，是一面仍在微微搏动的，巨大的，由无数血肉筋膜构成的墙壁。
天子面无表情，举起仪刀，在那血肉墙壁上，重重划下。
墙壁被划开，数千只怨毒的、猩红的眼睛，在同一时刻，猛地睁开。
而远在金殿之上，那根鬼脐带，竟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万千冤魂叠加在一起的，足以刺破耳膜的嘶吼。
那面血肉墙壁的真身，竟是由数千名宫中屈死怨女的脊骨，一根根盘结而成。
与此同时，那根鬼脐带上的万千人脸突然齐齐张口，呕出腥臭的黑血。
皇后琼玉的腹部也随之肉眼可见地干瘪塌陷下去，仿佛五脏六腑都已被瞬间掏空。
高僧被那股磅礴的万魂怨气冲体，一双瞳孔刹那间化为一片死白。
他再次道出一个真相：
“转换命格的法坛，并非转移，而是献祭！”
“你们不是将饿鬼胎转移给了灵均，而是将梦灵均的菩萨骨，活生生打入了皇陵龙脉，成了滋养国运的活祭品！”
高僧的白色瞳孔转向琼玉的方向，声音凄厉。
“枯骨壁上的黑血正在反噬！那鬼脐带已化作吸魂的管道，它要将你的魂魄彻底抽干，去填补那个活祭品的空缺！”
琼玉惊恐地撕开自己的宫服。
只见她光洁的胸口处，一张酷似我的脸庞，正在皮下缓缓浮现。
那张脸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嘴，正在无声地开合。
琼玉疯了，她连滚带爬地跪向高僧，不顾一切地磕头。
爹娘也彻底慌了神，承诺愿献出所有家产，只求大师破解此法。
高僧的白色瞳孔缓缓转动，给出了两个选择。
“其一，以皇室至亲之血，重绘血肉曼陀罗，让活祭品梦灵均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此法可保皇后无虞。”
“其二，需有真龙命格之人，甘为祭品之奴，以身饲鬼，平息这万魂之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天子身上。
天子李砚，缓缓褪下龙袍，露出了里面的明黄中衣。
他挺身而出，神情悲悯而决绝。
“朕，愿以帝王之躯，行镇魂之礼，与这枯骨壁上的万魂，结为阴亲。”
此言一出，跟来的臣子骇然跪倒一片。
”陛下，不可啊，您贵为天子，社稷系于一身，怎能如此。“
李砚，你当真为了她愿意做到这种地步吗？
李砚没有看他们。
他咬破指尖，以血为誓。
“朕在此立誓，定要让窃取天命者，百倍奉还！”
琼玉与爹娘如蒙大赦，感恩戴德地跪伏在地。
琼玉更是感动地抬起脸，用自己的嘴唇，去接天子为立誓而滴下的龙血。
我看着这一幕，心如刀割。
我想起十一年前，他喂我毒药后，抱着我尸体哭泣。
“灵均，等我君临天下，会为你寻来不死神药，让你真正地活过来。”
我心如死灰。
原来，他是想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天子为安抚受惊的琼玉，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开了她的衣襟。
他用混着自己血的吻，一遍遍地吻过她胸口那张属于我的脸，直到它渐渐隐去，消失不见。
然而，下一秒，那数千只怨毒的眼睛，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