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个梦,骗了三个女人,成了全网唾骂的‘渣王’。可笑吗最纯情的骗局,用最离谱的方式收场。但网友不知道,撕碎这场美梦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就像那把刺向袁溪的刀…不,刺向她的,是我用梦编织的糖果,甜到腐烂了心。
——沈叙的扭曲回忆录
壹:救世主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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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得谈恋爱。麻烦。付出、试探、争吵、磨合…像一出预先写好台词的庸俗戏剧。
我更享受隔岸观火,看着别人的爱恨燃烧。直到…我也被自己点燃了。
几个月前一次夜间骑行送外卖,我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一辆殡仪馆的灵车与逆行的小轿车猛烈对撞。
刹车尖叫、金属扭曲、玻璃爆裂的声音如同地狱交响曲。
不幸的我,像个脆弱的玩具被灵车残骸撞飞,维系我生活的小电驴瞬间肢解,没有一丝保护主人的觉悟。
昏迷中,我感觉自己漂浮在事故现场上空,被无数扭曲的、尖叫的情感洪流冲刷——
伤员的剧痛、司机的悔恨、家人撕心裂肺的恐惧、路人麻木的围观…
这些浓烈的情感碎片织成了一张彩色大网,将我死死缠绕,像是要溺亡。
我拼命挣扎,想抓住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抓住,然后没有了意识。
再睁眼时,我已经躺在充满消毒水味的外科病房。
缠满纱布的头,让我痛不欲生,眼前竟出现短暂的幻视——
我看到病房里护士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里面藏着她对异地男友的思念;门口老人紧握一个老式烟斗,烟雾中呈现着他亡妻的笑颜。
我下意识地触碰了这些虚幻的画面,脑中瞬间闪过对应的情感片段。
我好像成了可以窥见他人强烈情感印记,并能以此为媒介,以自身精神力为代价,编织一个满足对方最深层渴望的幻梦的人。
我把这能力称为织梦——缝合人心的欲望裂痕,编织虚假的依赖。
2
为了不让人看到我刚恢复的恐怖模样,出院后,我在出租屋里深居简出了一个月。
直到账户余额发出骨灰盒般的寒光。
这天,冷雨如针。我骑着赔来的新电驴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泥浆像泼向城市的恶意。
平台接单少得可怜,不同往常。快到凌晨一点,我才接到第三单:一杯全糖珍珠奶茶,配三包辣味薯片——送往镶金嵌玉的君澜豪苑顶楼。
高档社区的门禁森严如堡垒。保安亭里灯火通明,油腻的中年保安斜睨我湿透的骑手服,叼着烟卷嗤笑:
送外卖的登记!姓名电话身份证!…看什么看穷讲究什么,只能走路进,淋雨死不了!
金属闸门缓缓拉开时,他那泡在阴影里的脸,挂着一种捏死蚂蚁般的惬意。
冬日的夜雨,让我本就伤病刚复的身体虚上加弱。
终于送到门口,订单备注不能按门铃,只好打个电话过去,漫长忙音后门却悄然敞开——
一股廉价香熏试图掩盖若有若无的酒精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一个女人站在门缝的阴影里。
昏暗玄关灯下,她穿着高领羊绒衫,长发有些凌乱,嘴角却有淤青。
但当她抬头,露出一个努力挤出的、仿佛练习过无数次的甜美笑容,接过外卖时轻声说了句谢谢,声音又软又糯像浸了蜜。
递奶茶的那瞬间,羊绒袖口滑落半寸——
她微微露出的一小截左手腕内侧,有一圈刚结痂不久、深红色的勒痕。
不像意外,更像被某种粗糙绳索用力捆绑过。那淤青与甜笑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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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神差地,在转身前我冒了一句蠢话:
你笑起来很好看…能加个微信吗
这突破了外卖员的礼貌距离。
对方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和浓浓的厌恶:
神经病!滚!
防盗门被砰地甩上,几乎砸到我鼻子。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楼道回荡。
我感觉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我只是觉得那圈勒痕是求救信号!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帮她!或许也有被拒绝的羞恼混合着拯救者的自卑感。
暴怒的肾上腺素冲垮理智。我点开外卖平台三方群,@那个月光溪溪的头像:
【骑手沈叙】:美女脾气挺大啊问你号码是怕奶茶凉了不健康!(龇牙笑)
【商家糖糖茶饮】:
【月光溪溪】:举报了。
结果:差评、投诉、骑手账号被暂停接单一周。
一周后,账号恢复的第一天,天气闷热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又接到了君澜豪苑顶楼订单。
我无法按捺那种扭曲的执着,可能是报复证明拯救
送餐时故意等在楼梯间。
直到看到月光溪溪的男人——一个西装革履但眼神阴鸷的男人出门。
门合拢瞬间,他随手将烟蒂弹向角落——
火星在瓷砖上溅开,像一簇微小的鬼火。
我佯装系鞋带,指尖掠过还滚烫的烟蒂滤嘴——
上面残留着男人的唾液和强烈的情感印记(控制欲、施虐的满足)。
4
当天午夜,空气潮湿又黏腻。
我握着那个烟蒂,独坐昏暗的房间,手心冰凉。
我清晰地感受到指尖传递来的情绪:暴戾、占有,以及被我窥见的溪溪手腕伤痕留下的恐惧信息。
我决定开始我的计划。
闭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力。
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充斥着混乱烟灰缸、碎裂花瓶、尖叫咒骂的压抑空间碎片,那是溪溪的恐惧源。
我的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被猛烈抽走。
剧痛袭击太阳穴,像有两根钉子狠狠扎入。鼻血毫无预兆地流下,滴在膝盖上。
我强忍痛苦和眩晕,开始引导碎片重构:
驱散硝烟味,引入雨后松林的清新;
打碎压抑的空间,编织一栋落地窗外是无边粉色花海的玻璃房,这灵感来自溪溪屋里枯萎的一小瓶干花。
阳光透过玻璃,温暖而无害。
在花海深处,一个温柔可靠,身形气质刻意模仿自己,但面容模糊的男人出现。
那就是梦里的我!我慢慢走向缩在角落,惊恐未消的溪溪。
我弯腰蹲到溪溪身边,极其温柔地捧起她的手,刻意避开了她手腕的伤痕处。
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怕,溪溪。是来救你的。天塌下来,我替你扛着。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无形的伤痕。梦境在此刻定格、加深,将我的保护者形象与巨大的安全感深深烙印进溪溪的潜意识。
随即,我的精神力耗尽,瘫软在地,头痛欲裂。
同时,一丝不属于我的,源自溪溪极端恐惧后乍然接触到安全感的狂喜与依赖,像电流般微弱地反冲回我的身体,带来短暂诡异的麻痹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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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半死不活地醒来,手机屏幕亮着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昨晚…梦见花海了。很温暖。你是谁
我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回复故作冷淡:
送外卖的疯子
片刻后,又一条:
梦里有人叫我‘溪溪’…只有他知道我小名。你认识他吗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弧度,混合着疲惫与隐秘的得意。
几天内,几条短信逐渐变得依赖,甚至带着隐秘的渴望:
今天他又吼我了…躲在厕所偷偷想你。
能…跟我说说话吗只说一句也好。
看着手机,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笑了,带着掌控一切的满足感。鼻血滴在洗手池边缘被水冲淡。
我刻意等了等才回复:
记住那份温暖。我就是带来它的人。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习惯性地在送餐范围避开君澜豪苑,像一个布下陷阱的猎手,远离现场,等待猎物彻底沉沦。
一周后,我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又是溪溪的号码,不过已被我偷偷存为小溪。
他又动手了…好疼…还配了一张照片:被打翻的汤碗,洒在浅色瓷砖上暗红如血渍的汤汁…梦里你说会永远保护我…是真的吗
我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渍画面,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窗外一声闷雷炸响,雨点噼啪敲打玻璃。房间突然暗下来,只有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我有些发白的脸。
我没意识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怜悯,而是一种隐约的、被缠上的窒息感,以及对拯救计划失控的预感。
我把这称为‘救赎’的开始。以纯情为笔,画一幅温柔镣铐。我自诩是玫瑰园的圣徒,却忘了——
越艳丽的花,根须越是深扎于腐肉脓血之上。
袁溪的梦,早已成了勒进我腕骨的荆棘藤蔓。至于‘替你扛天’的誓言
呵…现在才懂,这话其实是说给镜子里那个懦夫听的。骗她入梦,不过是想骗自己…
我仍有为别人点灯的力量。
贰:掌控者的迷醉
有人说,从‘救世主’堕落到‘操纵者’,只需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我遇到林薇,就像饿狼撞上挂着‘请食用’牌子的肥羊。只是…这羊的獠牙,藏在爱马仕包包和甜腻的撒娇之下,远比我想象的锋利。
——沈叙的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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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避君澜豪苑的日子,我的精神如同被反复拉扯的皮筋。
短信另一端小溪的依赖与绝望,像蛛丝般紧紧缠绕着我。
每次安抚,伴随而来的不仅是剧烈的头痛,更有一种沾上甜腻污秽的战栗感和刺激感——
她那混杂着恐惧、期冀与病态黏着的情绪回涌,让我烦躁又莫名上瘾。
我需要一个透气口,转移这日益沉重的负担。
一周后,在小圈子里颇为活跃的损友阿勋,硬把我从发霉的出租屋拖出来。
叙哥,窝着孵蛋呢‘琥珀’今晚热场,超多靓妹!
阿勋口中的琥珀,是城中新晋网红酒吧,以堆金砌玉的奢靡和精准划分三六九等的门票闻名。阿勋托关系才搞到边角卡座。
我踏入琥珀时,感觉扎进了一座欲望的熔炉。
空气里混杂着昂贵香水、雪茄烟雾、冰镇香槟气泡炸裂的微醺气息,以及觥筹交错间无声较量的荷尔蒙。震耳欲聋的工业电子乐轰鸣,切割着浮华表象下的空洞。
炫目镭射扫过卡座,一个身影精准地捕捉了我游离的目光。
林薇。
她如同精心打磨的艺术品,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孔雀蓝亮片吊带裙紧裹着玲珑曲线,腕上叠戴几只不同品牌的镶钻手镯,在闪烁灯光下晃得人眼花。
妆容精致得像杂志封面,红唇含着一根纤细薄荷烟。眼神是狩猎者的雷达,精准而贪婪地扫射全场价值。
哇!勋哥,这位帅哥怎么没见过
林薇嗓音清甜,带着刻意加糖的黏腻,视线却毫不避讳地将沈叙上下扫描估价——从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潮牌外套,到腕上基础款智能表。
我捕捉到她那一瞥中快速换算的精光,像菜市场的挑肥拣瘦。她主动举杯,笑意盎然:
我叫林薇,做点小珠宝生意。帅哥,你这款限量版手机壳…挺难抢的吧
明知是恭维,但那精准的商品识别力,让我心底掠过一丝被冒犯的不适,旋即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轻蔑与施虐的冲动。
这种送上门的猎物,又美又廉价,不正是最好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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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的倒贴热情如火。
微信轰炸、自拍轰炸、定位轰炸——她是熟练的社交达人,推送着自己精心编排的生活切片:五星酒店下午茶、奢侈品开箱、与网红合影……每张照片都是镀金的鱼饵。
我疲于应付小溪越发沉重的精神负担时,林薇的出现成了绝佳的减压阀。
某天深夜,小溪发来一张被撕碎的全家福照片,背景里有男人狰狞的剪影,并配了文:
他说我永远逃不掉…你还会在梦里保护我吗
几乎同时,林薇发来嘟嘴自拍:
睡不着呀~新买的宝格丽项链好看不配图:钻石蛇形项链在锁骨闪动。小哥哥哄我睡嘛~
鲜明的对比如同冰火两重天。
小溪那端是泥沼,沉重窒息;林薇这里是泡沫,轻浮廉价。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因透支而隐隐作痛的大脑中成型:
既然避不开控制,那就用织梦,把这场交易玩得更爽快些!让林薇成为释放我扭曲掌控欲的祭品!
我替你圆公主梦,你供我取乐消遣,很公平!不是吗
编织梦境的钥匙,轻而易举。
一次林薇偶然遗落在我沙发缝隙的宝格丽包装盒里,那丝绒托盘上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钻石耳钉。
我轻轻拾起它,指尖传来丝丝冰冷。
织梦!意识切入钻石残留的情绪印痕——
扑面而来是膨胀的物欲!
无数LOGO在金光中旋转:Hermès的棕、Chanel的黑、Cartier的红…
它们在林薇眼中并非审美符号,而是赤裸裸的阶级阶梯勋章。
更深处,翻涌着对更高阶层男人们谄媚的渴望,以及被艳羡目光包围的虚荣快感,还有深层的焦虑——
唯恐手中泡沫在阳光下破灭的恐惧。
我咧开嘴角,带着解剖者的冷静与嘲讽:
真是…完美的靶子。你要爱马仕我给你一座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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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织梦,远比第一次困难。
我的精神本就已干涸透支,而林薇欲望漩涡里,那份不加掩饰的贪婪,像一头疯狂攫取的饕餮!
剧痛!鼻血喷涌而出,滴落在昂贵的丝绒包装盒上。我眼前阵阵发黑,却固执地引导碎片重组:
打碎旋转的LOGO!重塑!
一个极致奢靡的幻境拔地而起:碧海蓝天下的私人岛屿,纯白沙滩上铺满金币与各色宝石,宝格丽、卡地亚、梵克雅宝…应有尽有。
哥特式复古宫殿在岛屿中央耸立。
宫殿最奢华的寝殿,林薇身着华服斜倚在黄金为骨、天鹅绒为垫的贵妃榻上,指尖滑过铺满整个寝殿地面的顶级鳄鱼皮铂金包!
但下一秒——她眼神空洞,像提线木偶般对着堆积如山的奢侈品毫无知觉地索吻,奢靡却死寂。
我的身影随即浮现。
这一次,梦境中的我不再模糊,面容清晰可见——带着一丝睥睨众生的神性。
我缓步走向林薇,姿态像是国王巡视领地。
并未实质触碰。而是伸出手指,隔空在她额上微微一点!就如同启动按钮!堆积如山的爱马仕突然燃烧起幽蓝色的欲望之火!
林薇瞬间复活!眼中爆发出痴迷与狂喜!扑向燃烧的皮包,不顾火焰舔舐肌肤,陶醉地呻吟:
更多…给我更多!
梦中的我冷冷俯瞰,对着空气低语:
薇,记住这份极乐。是我赐予你的权柄。你是我最虔诚的祭品…你的贪,是我点燃你的火种。
梦境烙印!精神抽空!
我仰面栽倒在地板上,鼻血流入口腔,尝到浓重的腥咸味。
更剧烈的反噬汹涌而至!
林薇那瞬间爆发出的,对被赐予的贪欲的无上崇拜与渴望,像是滚烫的熔岩注入我的神经!
这远比小溪恐惧后的依赖更强烈、更扭曲!
强烈的眩晕与快感麻痹了我。
掌控的巅峰还是堕入深渊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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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效果立竿见影。
清晨,林薇的微信不再是甜腻的早安,而是滚烫得发焦的占有欲:
宝贝!昨晚梦见你加冕了我!我是你唯一的王后!!那条宝格丽蛇好适合我,今天就去拿下!你说,我配得上最顶级的吗
我看着手机,胸口翻腾着一种既满足又极度空虚的酸液。
这被操控的贪欲之火,烧得我手指发麻。我故意恶劣地回复:
顶级顶级在你眼里是什么是价格标签,还是…别人够不着的位置
林薇几乎是秒回:是你!你就是顶级!!我的一切荣耀都源于你!
这种被奉上神坛的盲目崇拜,瞬间填补了因小溪而生的挫败感。施虐的愉悦在血管里奔涌。
不过,危机也紧随而至。
午餐时间,林薇堂而皇之冲到我家楼下逼宫。
保安亭里,那个油腻大叔。他瞥见林薇限量款香奈儿外套和腕上闪闪的手镯,原本准备刁难斥责的嘴脸瞬间切换成谄笑:
哟!美女来接人啊!早说嘛,这种穷…呃,先生直接给您送上去
那份变脸速度精准得像投映在我视网膜里的刺。
林薇却视而不见,只是紧紧地箍住我的胳膊,十指蔻丹几乎嵌进我的皮肉里,声音却娇嗲如蜜:
老公~带我去‘云顶’吃法餐嘛~新主厨米其林三星!我订好了!现在就要去!
眼神扫过保安时带着一丝碾过垃圾般的高傲。
餐厅奢华的镜面墙壁里,我看着自己扭曲的表情。
林薇在点单:鹅肝、松露、勃艮第红…每念一个词,眼神都热切而空洞地看向他。如同在询问一件珠宝是否保值。
邻桌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打量着林薇,眼中带着赤裸裸的估价,笑着对他举杯:兄弟好艳福!
我胃里一阵翻搅。我意识到,在这场由我亲手点燃的欲望之火中,我不是唯一的操纵者。
我被林薇利用着,成了她向更高阶层攀爬的通行证和人形LOGO。
我精心构筑的掌控感,竟成了他人眼中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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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压力爆表的节点随之而来。
溪溪的短信像是催命符:
他找到了!他知道你了!门锁全换了…我出不去…救我!配图:门锁孔被堵死的水印照片。
焦灼感如同蚂蚁在啃噬!我被夹在两端,一边是濒临崩溃的被拯救者,一边是贪婪索取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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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能量!再次启动织梦维持小溪
但我此刻的精神状态却是烧到最后的灯芯!只能——
选择暂时安抚更省力的林薇!那只需要点燃她的贪欲!
我在眩晕中握紧林薇送的一条廉价仿品潘多拉手链,内里却充斥着她的渴望与焦虑,强行发动微弱的织梦碎片——
一座钻石堆砌的舞台中央,林薇万众瞩目!无数镁光灯聚焦!
我意念传递:安眠!你渴望的一切,皆在明日!
几乎是发送意念的瞬间,一股更凶猛的精神反噬如海啸般撞入我的脑海!
不再是单纯的崇拜快感!林薇那份被反复喂养而无限膨胀的贪婪,混杂着对梦想成真近乎疯狂的痴迷执念,像无数细针扎入我的神经!
剧痛!眼前的景象都被旋转扭曲!
我猛地呕吐出来!扶着酒吧冰冷的金属门框,冷汗浸透后背。
不远处,林薇刚发完自拍的朋友圈,定位是高端法餐厅,转头笑靥如花迎上来:
老公怎么出来了冷吗
她那精心描绘的脸庞,在我剧烈闪烁的视线中,逐渐幻化成一具披着华美外衣,内里却只燃着熊熊物欲之火的粉红骷髅!
那火焰的源头…竟是我自己!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我的身心。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引燃的火,早已失控。这火焰开始灼烧我这个纵火者本身。
我原以为林薇是镀金笼里的金丝雀,随我逗弄取乐。直到她化作张牙舞爪的饕餮,我才恍然大悟——
这尊镀金囚笼,是我一针一线亲手为她打造,也将我的魂魄一寸寸钉死其中。
那点燃的物欲之火,映出的不只是她的贪婪骨架,更是我那颗已然腐烂流脓、自诩为神的心脏。
——沈叙见证第一个噩梦的降临
叁:真诚者的虚妄
遇见苏禾,是我在黏腻欲望深渊里,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渴望一片干净的水域,洗去满手的污浊。可笑的是,当水终于漫过来时,我才看清——那不是水,是融化了的镜子,映出我灵魂最狰狞的倒影。
——沈叙的绝境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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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的贪火焚身,小溪的垂死呼号,如同两条毒蛇噬咬着我日益稀薄的精神力。
鼻血成了家常便饭,对光线的敏感和记忆的碎片化间歇发作。
我惊恐地意识到:织梦能力正反噬其主,如同一台失控的榨汁机,死命榨取我的灵魂燃料。
一次偶然,或许是被那点残存的自救本能驱使,我走进一间避世的旧书咖啡厅——与琥珀和云顶截然不同。
没有浮夸装潢,只有墨香、咖啡渍和老唱片的沙哑絮语。
我找了个角落木桌坐下,面前摊开一本萨特文集,心思却游离如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斑驳的年轮纹路。
萨特的自由选择,总和痛苦相伴。
一个清澈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我抬起头,一双异常安静的眼睛撞入我的眼睑。短发利落,穿着素色亚麻衬衫,腕间一只简约的皮质手表。
她是苏禾,这家店的兼职店员和常客,一个即将毕业的心理学研究生。
看到这句话了
她指指书页,唇角微弯,笑意很浅,带着一种看透却不说破的洞悉感:我是苏禾。
没有林薇般的商品估价扫描,没有小溪怯懦的依赖。苏禾的靠近,像是推开了一扇积满灰尘的窗户,让一束过于清晰的光照射进来。
我感到一阵不适,却又有种溺水者抓住浮木的眩晕。
一种荒谬又强烈的渴望攫住了我——或许她,就是能让自己真正干净的河
2
与小溪的窒息拉扯和林薇的癫狂索取不同,与苏禾的相处是一种…奇异的自我审判过程。
她会分享精神分析书籍片段,探讨自恋型人格障碍对亲密关系的影响;
她会凝视路边争吵的情侣,低声分析:愤怒的表象下,藏着对‘被抛弃’的深度恐惧…这是人类的原初创伤
她的生活极简自律,对物质几乎没有过度的标识性欲望,唯独会为一个流浪猫救助项目奔走呼号。
我疲惫不堪的大脑,竟在苏禾冷静的洞察和某种未被污染的纯粹感中得到一丝喘息。
一次夕阳倾泻的咖啡馆玻璃窗前,我望着窗外归巢的灰鸽,长久沉默。
在想什么苏禾端来一杯特调热可可。
我脱口而出:…在想,能不能不做梦
苏禾一愣,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我看不懂且混合着悲悯与探究的复杂光芒。
梦境是潜意识的隐喻…
她声音很轻,但过度依赖梦境来取代现实连接,本质…是对真实自我的放逐和恐惧。
这句话像一枚冰冷的银针,精准刺入我最隐秘的恐惧!我猛地灌了一口滚烫的可可,灼痛感勉强压下心底的波澜起伏。
就在这一刻,一个武断的决定形成——
切断与小溪和林薇的联系!尝试一场不织梦的关系!用绝对的真实向苏禾证明,自己配得上那束光!
3
但切割行动近乎惨烈。
对小溪:我编造了最后一条短信:已报警。锁死房门。他会付出代价。永别。
随即拉黑号码。发送后,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我仿佛听到了遥远公寓里绝望的碎裂声
对林薇:我在其狂轰滥炸的购物分享和定位轰炸中,只回复了冷酷一刀:
滚。你这种满脑子物欲的空壳,真让我恶心。随即拉黑。
下一秒,苏禾发来信息:晚上七点新发现一家巷子里的私房菜。
我看着屏幕上温和的字句,感受着心脏因刚刚壮士断腕而残留的绞痛与虚脱的轻浮感,仿佛割下的不是毒瘤,而是染血的勋章。
我平息后回复:好。
我们的关系逐渐深入。
我努力扮演一个正常的男友:记住她的喜好,耐心听她讲论文,克制使用织梦的冲动,甚至刻意避免长时间触碰她的私人物品,唯恐失控。
某个月底,苏禾接了个流浪猫救助的急单,手头拮据。我沉默地将仅剩的五千块生活费转过去:先用。
这是第一次,不是为了操控或赎罪,而是纯粹地想帮一个人。
苏禾看着转账记录,许久没说话。再抬眼时,我在她一向清透的眼底捕捉到一丝震颤的波光——
不是感动,更像是某种沉重的确认
谢谢…这笔钱救了几条命。
她声音依旧很轻,但沈叙,真正的‘帮’,不该是无底线的喂养。我们谈感情,不是债务关系。
又一次精准地解剖!我构建的真实付出瞬间被解读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心理债务!挫败感如影随形。
4
真正的风暴,酝酿在苏禾的生日那天。
我决心制造一个绝对真实的惊喜:租下顶层带露台的小公寓,布置了暖黄色小灯串,烤了一个塌陷的戚风蛋糕,没办法,我实在不善此道。
气氛本该温馨。
直到苏禾拆开包装考究的礼物——一本费罗姆的《健全的社会》英文原版。她翻过扉页时,动作顿住了。
页脚空白处,一行极其娟秀,但绝非苏禾的笔迹小字:To
my
only
light——X.X.
(X.X.溪溪名字的缩写!书是在处理小溪遗留物时,慌乱中拿错了!)
空气瞬间凝固。
苏禾盯着那行字,指尖一点点发白。她没有暴怒,没有质问,脸上甚至连失望都没有。
有的,只是彻底的冰冷。
沈叙,她的声音如同淬过冰的玻璃,你心里到底囚禁了多少个‘only
light’你不觉得累吗
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的辩解苍白而徒劳,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苏禾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缘,望着城市下方流动如血般的车灯,声音清晰得残酷:
你以为切断联系就是救赎你以为转账就是付出她缓缓回头,眼神像手术刀,
你做的这一切——救袁溪、宠林薇、给我制造‘真实’的假象——不过是在反复确认一件事:你有能力操控所有人的情感走向,包括你自己的‘好与坏’!
你根本不爱任何人!你只是在扮演一个‘能爱’的神!你恐惧失控,惧怕‘爱’本身带来的不可预测和可能造成的脆弱!
所以,你用救赎的镣铐(对袁溪)证明自己有力量,你用赐予的权柄(对林薇)证明自己有支配力,你用伪装的‘真实’(对我)证明自己能‘洗白’…
她顿了顿,字字诛心:
你口口声声厌恶渣男,但你才是最‘纯情’的渣——你把所有情感都编织成华丽的梦境去‘表演’,然后永远躲在幕布之后,等着别人鼓掌或哭泣!
你害怕真实的爱会烫穿你的幕布,让你那颗从未真正爱过的,冷硬而怯懦的丑态原形毕露!渣的底层逻辑是懦弱!沈叙,你不过是个…害怕被爱的懦夫!
5
懦夫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了我的灵魂上。
所有的辩解都被抽空!我试图构筑的真实堡垒,在苏禾的锋芒下瞬间土崩瓦解。露台上温柔的灯串,此刻像无数双讥讽的眼睛。
苏禾拿起包,走到门口,脚步停驻:
那个叫袁溪的女人…
前几天警方通报:君澜豪苑有个女人跳楼了,姓袁。据说门是从里面锁死的,她丈夫当时在外地。她手机里全是和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她目光扫过我瞬间煞白的脸,梦里给她点光的人,现实中给她递刀了吗
门被轻轻关上,离开并非冲动。
万籁俱寂。
只剩下蛋糕塌陷的软泥散发着甜腻的绝望气息,和露台外永不疲惫的都市喧嚣。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抽去脊骨的烂泥。
我点开已卸载许久的外卖骑手后台,只为找到小溪最早的送单地址和名字;点开被拉黑的短信收藏夹——最后一条来自小溪的短信赫然在目:
永别好。锁死的门,燃火的煤气…他不在家…光熄了。梦里那人,原来…是阎王派来收我的…引路人。(发送时间:正是苏禾生日前一天深夜)
手机不自觉滑落。
我猛地弓起身子,剧烈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
紧接着,毫无预兆地——
啪嗒!啪嗒!
不是鼻血。
是眼泪。
滚烫、浑浊、咸涩的泪水,第一次如此凶猛地冲出眼眶,砸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不是为小溪的死,也不是为林薇的憎,更非为苏禾的离去…
是为终于看清的自己——镜子破了,镜子里那个披着华丽幕布、伪装成神、操控别人也欺瞒自己的囚徒…丑陋得令人窒息。
我亲手点燃了袁溪的绝望,喂养了林薇的贪火,最后,将那点可怜巴巴向苏禾献祭的真实,也踩成了更可笑的骗局!
我终于看透了:我的每一次‘拯救’,每一次‘施舍’,每一次‘伪装的真实’——
都是给她们递过去一把锋利的匕首。
匕首的一面刻着救赎(给袁溪),一面刻着权柄(给林薇),手柄上还沾着我沾沾自喜的油彩。
苏禾她是那个唯一敢用这匕首,亲手劈开我华丽幕布的人。
幕布落下那一刻…
我才终于明白,那三个由我编织的梦境,囚禁最深的人,一直是我自己。
纯情的骗局落幕了不…渣男的破防,才刚刚开始。我的地狱里…没有观众,只有四面镜子。
——沈叙于泪尽处
肆:四面镜的地狱
网友说我是‘渣王’不,他们错了。我只是个砌墙的囚徒,用虚伪的纯情和自诩的拯救,给自己砌了一座四面都是镜子的牢房。镜子外是唾沫横飞的骂战,镜子里…是我亲手喂大的厉鬼。
——沈叙·遗书片段
1
苏禾离开后的那间顶层公寓,成了我的精神刑场。
塌陷的蛋糕在暑气中腐败发酵,甜腻裹着酸馊的气味,如同我那颗腐烂的心。
懦夫…
递刀…
阎王的引路人…
苏禾的审判词、袁溪的绝笔短信,像两把电钻在我颅骨内对撞!每一次撞击,都带出更恐怖的碎片——
林薇扭曲索取的狂笑、保安讥诮的白眼、殡仪馆灵车碾压皮肉的闷响,甚至他自己在镜中操控猎物时那冰冷得意的嘴角弧度!
精神反噬失控了。
以往编织梦境带来的痛苦只是物理层面的,如头痛、鼻血,这次却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袁溪临死前的极致恐惧与绝望!林薇被抛弃后吞噬一切的恨意!混杂着网上已悄然蔓延的、关于君澜豪苑袁姓女子为情自杀的八卦猜测碎片…如同无数毒虫,顺着织梦能力残留的精神通道,反噬啃噬着我残存的意识!
幻觉丛生。
空荡的公寓里,墙角渗出暗红的汤渍(袁溪那张血渍照片),沙发缝里钻出燃烧的爱马仕皮包(林薇的噩梦),甚至天花板上都倒映着苏禾那双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睛!
我猛地抓起桌上水果刀,嘶吼着朝那些幻影劈砍!
刀刃割裂的只有空气,和我最后的理智。
我需要一个更大的噩梦来覆盖!更强烈的刺激来麻痹!濒临疯狂中,我颤抖着拿起手机。第一次,主动联系那个几乎已被遗忘的,标注为小溪的号码(明知是空号)。
织梦能力濒临崩溃,我却如瘾君子般强行发动!媒介是我自己的恐惧!
意识沉沦前最后发送的意念,扭曲而畸形:
袁溪!林薇!都来吧!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地狱之王!
2
这一夜的梦境,是我为自己编织的最终刑具。
没有粉红的玫瑰海,没有燃烧的黄金岛。
只有一片永夜般的水泥废墟——酷似我送外卖时穿行的城中村后巷,却无限放大、扭曲、弥漫着垃圾酸腐和血腥气。
三个身影从三个方向逼近。
袁溪:长发湿漉贴在青白的脸上,羊绒衫被撕裂,腕骨处被铁丝勒穿、血肉模糊,她怀里抱着一个打翻的汤碗,暗红色液体如泉涌般滴落…那不是汤汁!是铁锈味的血!
林薇:华丽的吊带裙被烧毁大半,裸露的皮肤布满燎泡与灰烬,如骷髅的手骨死死攥着一堆燃烧殆尽只剩金属logo的爱马仕锁扣,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熔金!她开口,却是那个大腹便便商人的油腻声线:兄弟!你这祭品…烧得旺啊!
苏禾不!是那个保安油腻扭曲的脸!他穿着笔挺的保安服,手里却挥舞着那根象征禁锢的金属闸门杆,杆头上粘着小电驴的残骸和血迹,狞笑着用保安亭乡音嘶吼:穷讲究啥进局子的路,给你开好了!
我被逼退至角落。想召唤织梦的力量反制,却惊恐发现指尖流淌出的不是金光,而是黏稠的黑色淤泥!散发着和小溪、林薇反噬情绪一模一样的腐臭!
三方挤压!保安的门杆捅入我的腹部!袁溪的血碗扣在我头上!林薇的熔金锁扣烫穿我的胸口!
剧痛!窒息!灼烧!
我凄厉惨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在意识被彻底碾碎的前一秒——
我仰头,透过覆盖头脸的血污缝隙看到——
这片废墟焦黑的天空,竟如一面巨大的、破碎的镜子!
镜中映照的不是战场,而是三个被拉长、变形的沈叙:
一个披着外卖员破衣、手持沾血水果刀(对应他公寓劈砍)的扭曲怪物;
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模仿救世主),却满脸伪善油彩的小丑;
一个西装革履坐在云端(掌控者姿态),双腿却被黑泥吞噬至腰间的半截金像!
啊——!!!
我在出租屋地板上蜷缩嘶吼,生理性泪水混杂着鼻血和失控的尿液,洇湿地毯。
这一夜,我没能覆盖噩梦,反而把地狱搬进了现实。
3
我的破防远未结束。真正的网暴海啸,在我最脆弱时降临。
引爆点是一篇标题耸动的公众号长文——
《起底‘君澜自杀女’幕后黑手:‘织梦渣王’脚踏三船实录!》
文章由匿名知情人提供线索,行文冷静锐利如手术刀,细节精准到短信时间节点。
内容猛料十足:
袁溪部分:详尽披露送外卖初遇、楼道纠缠、三方群骚扰、短信诱导(附部分截图马赛克)、遗书中光=引路人的隐喻,指向其诱导自杀!
林薇部分:曝光奢靡消费记录(与我转款时间高度吻合!)、餐厅逼宫监控截图(保安谄媚衬托其卑微)、她疯狂私信网暴渣男骗财骗色的碎片截屏!
苏禾部分:隐去姓名,却直指其心理学背景与终极审判者角色,描绘我被撕下伪装的狼狈,暗示精神已失常!
文章结尾如重锤:
他用梦境编织纯情骗局,成为三个女人的地狱引路人。现实中的他不过是条被自己反噬到失禁的可怜虫!司法的网终将收紧,而人心的唾沫…此刻已在淹没他的路上!
文章如病毒蔓延。我残存的网络痕迹,外卖账号、小众论坛ID,甚至亲友账号,都被扒得底裤不剩!
织梦渣王伪善禽兽三条人命的催命符…每一个热搜词条下,都是千万把淬毒的刀!
连我因车祸获得的,曾被忽略的轻微精神鉴定证明,都被扭曲成预谋作案的精神病免责牌!
我堵死门窗,缩在黑暗里,手机早已砸碎。但那些诅咒却像活物般,从墙壁、地板、天花板中渗透出来,钻进我的大脑,用无数人的声音复读:
渣王!偿命!
引路人下地狱!
懦夫!尿裤子的废物!
最致命一刀,来自现实——
敲门声响起,冰冷而规律。
警察。沈叙,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警官。为首的秦警官(参与袁溪案调查),手里捏着一个证物袋——里面正是小溪最早订单上那张被撕碎又黏合,字迹模糊的纸条。
秦警官的目光如鹰隼,穿过猫眼钉在我痉挛的脸上:
袁溪女士家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门内侧锁孔上粘着嚼过的口香糖和铁丝碎屑,指纹提取到了。另外,她手机里最后删除又恢复的短信备份……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我那条永别。锁死房门…
教唆自杀,蓄意禁锢,非法获取个人信息…秦警官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千钧,跟我们走一趟。你的‘梦’…该醒了。
4
审讯室的强光灯下,我像一具被抽空的壳。
窗外隐约传来记者和围观者的喧嚣。
我麻木地听着公诉方罗列的罪状:教唆自杀致死、精神操控致人精神严重受损(指林薇后期疯癫公开状态)、非法入侵公民个人信息…
辩护律师是法院指定的,他无力地强调我精神状况异常车祸诱发行为失控…
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眼前只浮现那张纸条碎片——我捡起袁溪丈夫扔掉的烟蒂时,这张原本夹在外卖单里,写着求帮报警!锁被换!的求救条,被我无视并下意识撕碎踩进了楼道污水。
那一刻,一个真正的拯救者该做的所有选择,都被我心中那点扭曲的掌控欲和证明欲碾得粉碎!
这张纸条,才是袁溪最初试图递出的,唯一的真实希望!被我亲手葬送!
我缓缓抬眼,隔着单向玻璃,恍惚看到了旁听席一角——
一个穿着简单、戴着口罩帽子的身影。
是苏禾。
她的眼神不再冰冷,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洞悉与疲惫。
像完成了一场艰难的手术,看着注定坏死的肢体被切下。
法院最终判定并未采信我精神超能力的自白,被归为臆想症。但综合我精神病史及证据链,尤其是袁溪死亡与诱导行为的高度关联性:
有期徒刑十五年(实刑)。民事赔偿袁溪家属、林薇精神损害赔偿巨额款项。
当法槌落下,我没有上诉。
只是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笑。
十五年多讽刺!我给自己判的,是无期的心牢,与无数轮回的噩梦。
5
入狱第一个月。
一张报纸被狱警无意留在我劳作的地方。社会版不起眼角落:
《昔日拜金网红林薇精神彻底崩溃,持刀划伤商场奢侈品专柜店员》
配图是女人被保安按在地上,眼神涣散如疯狗的照片,腕上金表早被扯断。
当晚我在硬板床上,再一次陷入噩梦。
这一次的废墟里没有林薇。只有苏禾站在无垠的黑暗边缘,冷静地指着我身边无数缠绕的,血红色的精神丝线开口:
看到这些丝线了吗它们不是力量…是‘瘾’的脐带。你从未掌控别人,只是用她们喂养自己的匮乏,直到被反噬绞死。
纯情呵…自私最华丽的代名词罢了。地狱从不远…它在诞生于第一口‘瘾’时,就已在你心里。
苏禾的身影消散,黑暗彻底吞没我。
数日后。探视日。
狱警通知我:你父亲…老沈,托人送点东西给你。
窗外日光惨白。
包裹里没有信,只有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年幼的我,被醉酒的父亲揪着头发,头按在沾满剩饭污渍的桌子上,脸因窒息憋得通红。桌角边缘,母亲蜷缩在阴影里低头垂泪,手腕上…一圈深紫色的旧瘀痕触目惊心!
照片背面,一行歪扭的、新鲜的铅笔字:
别学我。别信梦。人…要脚踩地。
这是那个沉默暴躁了一辈子,同样陷在家暴泥潭里的老沈,唯一能递出的,迟到了二十年的纸条。
我死死攥紧照片,指甲嵌入掌心,鲜血滴落在脚踩地三个字上。
无声的呜咽堵在喉咙里,像困兽最后的哀鸣。
我忽然明白——
我拼命编织的玫瑰色幻梦、扮演的救世英雄、营造的掌控权柄…原来从最开始,只是对这张照片里无尽屈辱的,拙劣而病态的反抗演习。
我给三个女人递出的不是刀,是火种。那把火,是我从童年火场里偷出来,想给自己取暖的火!
火失控了。
点燃了袁溪,烧疯了林薇,也终究把我自己,烧得只剩一把跪在灰烬上的…焦黑残渣。
旁白(非沈叙视角):
狱室狭小的窗口透进一缕黄昏的光,斜斜打在那个蜷缩的身影身上。
手边皱巴巴的报纸上,社会新闻版新添一行字:
打工为儿治病的外卖员老沈,昨夜猝死于送餐途中。手机屏保是儿子童年照片。
光斑移动,最终落在角落一只静静结网的蜘蛛上。
网细密而冰冷,像极了某人曾引以为傲、如今只囚禁其自身的…
纯情的尸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