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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奇
话说林冲被高俅设计陷害,刺配沧州。临行那日,东京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寒风卷着枯叶,在长街上打着旋儿。林冲戴着枷锁,穿着囚服,面色憔悴,却依旧挺着脊梁。岳父张教头领着几个庄客赶来送行,见了这般光景,老泪纵横:“贤婿,此去沧州路途遥远,你务必保重自身。家中之事,有我照料,莫要牵挂。”
林冲喉头哽咽,对着岳父深深一揖:“泰山恩重,小婿铭记在心。只是连累娘子受苦,实在于心不安。”张氏早已哭得肝肠寸断,拉着林冲的衣袖道:“夫君放心前去,奴家定会等你归来,纵是青丝熬成白发,也绝无二心。”
林冲望着妻子泪痕斑斑的脸,心如刀绞,却只能强忍着泪意道:“娘子保重,莫要为我太过伤神。”正说间,两个公人催促动身,林冲只得洒泪而别。张教头塞给公人几两银子,再三叮嘱好生照看,公人收了银子,嘴上应着,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这两个公人,一个唤作董超,一个唤作薛霸,原是高俅心腹,早已得了太尉密令,要在途中结果林冲性命。一路之上,两人对林冲百般刁难,白日里逼着他快走,夜里便将他捆在柱子上,不给饱饭吃。林冲感念岳父赠银,起初只当他们是例行公事,并未多想,直到行至野猪林,才知他们包藏祸心。
那野猪林乃是东京去沧州的必经之路,林深树密,荒无人烟。董超、薛霸将林冲绑在一棵大树上,抽出水火棍,狞笑道:“林教头,休怪我二人无情,实在是太尉有令,要取你性命。你在黄泉路上,可别怪我们!”
林冲惊怒交加,喝道:“我与你二人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董超啐了一口:“谁让你得罪了高太尉?这便是你的报应!”说罢,举起水火棍便要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林中一声断喝:“住手!”一道黑影如旋风般冲出,手持禅杖,照着董超、薛霸便打。两人哪里是对手,被打得抱头鼠窜,跪地求饶。林冲定眼一看,来人正是鲁智深。
原来鲁智深自那日与林冲分别后,便一直暗中跟随,见董超、薛霸心怀不轨,便一路尾随至此。此刻见林冲无恙,鲁智深这才松了口气,骂道:“你这两个贼厮鸟,竟敢谋害我兄弟!今日定要结果了你们!”说着,便要举杖打去。
林冲连忙拦住:“哥哥息怒,他们也是受人指使,饶了他们吧。”鲁智深瞪着眼睛道:“若不是看在兄弟面上,俺定要将他们剁成肉酱!”董超、薛霸连滚带爬地谢了恩,哪里还敢停留,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
鲁智深解下林冲身上的绳索,问道:“兄弟,接下来打算如何?”林冲道:“俺已受过刺配之刑,若就此逃走,便是罪加一等,连累家人。俺还是去沧州服刑,待刑期满了,再作计较。”鲁智深道:“也罢,俺送你一程,确保你平安抵达沧州。”
两人一路同行,鲁智深背着禅杖,林冲提着包裹,晓行夜宿,倒也安稳。行了十余日,离沧州城已不远,鲁智深道:“兄弟,前面便是沧州地界,官府盘查甚严,俺不便再送,就此别过。”林冲道:“哥哥大恩,林冲没齿难忘。”两人洒泪而别,鲁智深转身隐入山林,林冲则独自往沧州而去。
到了沧州府,林冲先去州衙报到。那沧州知府见林冲乃是东京来的禁军教头,又看了开封府的公文,倒也客气,当下便派他去天王堂看管草料场。这草料场乃是沧州城最大的粮仓,囤积着数万石粮草,专供官军使用,平日里有十几个军汉看守,倒也清闲。
林冲来到草料场,见这里背靠山岗,三面环水,数十间草房整齐排列,囤着如山的草料,心里暗暗道:“此处虽偏僻,却也清净,正好安心度日。”看守草料场的老军见来了新差,便将库房钥匙交给他,又指了指一间破旧的草房:“林教头,你便在此歇息吧,俺这就回乡去了。”
林冲谢了老军,搬进草房。这草房年久失修,四处漏风,冬日里寒风刺骨。林冲只得找来些干草堵住缝隙,又生了堆火取暖。夜里,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想起妻子的嘱托,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何时才能重返东京,与家人团聚。
这日,天降大雪,洋洋洒洒,下了整整一日。林冲见草房四处漏雪,实在无法安身,便想去找些泥水修补。他看了看天色,雪势渐小,便锁了草房,提着酒葫芦,往附近的山神庙走去。那山神庙离草料场不远,平日里无人光顾,正好可以避雪。
来到山神庙,林冲推开庙门,只见里面蛛网密布,尘土飞扬。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拿出火折子点燃柴火,又从怀里掏出几个冷馒头,就着葫芦里的烧酒,慢慢吃着。正吃间,忽听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放火。
林冲心中一惊,连忙起身,从门缝里往外看。只见草料场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夜空。他这才想起,自己临走时忘了将草房里的火熄灭,莫非是失火了?正焦急间,忽听庙门外传来说话声。
“张都监真是妙计,一把火将草料场烧了,林冲就算不死,也定要判个死罪!”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粗嗓门道:“还是陆虞候想得周到,先买通了看守草料场的军汉,在草料堆里埋下火药,只等林冲住进去,便点火烧他个片甲不留!”
“嘿嘿,那林冲此刻怕是早已化为灰烬了吧?我们回去复命,高太尉定会重重有赏!”
林冲在庙里听得真切,只气得浑身发抖,七窍生烟。原来这一切都是高俅的奸计,陆谦、富安这两个昔日的好友,竟也与高俅同流合污,要害自己性命!他猛地推开庙门,大喝一声:“狗贼!休走!”
庙门外的三人正是陆谦、富安和差拨,他们正得意洋洋地谈论着如何陷害林冲,冷不防被林冲撞破,吓得魂飞魄散。陆谦反应最快,抽出腰刀便向林冲砍来:“林冲,你没死?!”
林冲怒喝一声,侧身躲过,抄起身边的花枪,反手一刺。那花枪乃是他从草料场带来的,枪尖锋利,只听“噗嗤”一声,正刺入差拨的胸膛。差拨惨叫一声,倒在雪地里,当场毙命。
富安见差拨被杀,吓得转身就跑。林冲哪里肯放,追上前去,一枪将他挑倒在地。陆谦见势不妙,也想逃跑,林冲大喝:“陆虞候,你我相识一场,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陆谦一边跑一边骂:“林冲,休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得罪了高太尉!”林冲怒不可遏,提枪赶上,一枪刺穿了他的后心。陆谦回过头,满眼惊恐,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在雪地里不动了。
林冲杀了三人,心中怒火稍平,却也知自己已无退路。草料场被烧,又杀了朝廷命官,这罪过比刺配沧州大了百倍,再也无法回头。他看了看漫天飞雪,又望了望东京的方向,心中一片茫然。
正犹豫间,忽听远处传来马蹄声,像是官府的人来了。林冲不敢耽搁,连忙回到山神庙,取了包裹,又将陆谦三人的尸首拖进庙里,用石头抵住庙门,然后从后墙翻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冲一路向北,不敢走大路,专挑偏僻的小路行走。这日来到一处集镇,见路边有个酒馆,便走了进去。店小二见他衣衫褴褛,面带杀气,不敢怠慢,连忙端上酒肉。林冲正吃着,忽听邻桌几个客商谈论,说沧州知府已发出海捕文书,悬赏捉拿杀死陆谦等人、烧毁草料场的林冲。
林冲闻言,心中一凛,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匆匆结了账,便往镇外走去。刚出镇口,只见一群猎户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个大汉喝道:“你这汉子,形迹可疑,莫非就是官府通缉的林冲?”
林冲见他们人多势众,知道硬拼不得,便拱手道:“在下乃是过路客商,并非什么林冲,还望好汉放行。”那大汉冷笑道:“你休要狡辩!看你这模样,定是那逃犯无疑!”说着,便挥刀砍来。
林冲无奈,只得拔出腰间的解腕尖刀,与他们斗在一处。这些猎户虽是山野之人,有些蛮力,却哪里是林冲的对手?不一会儿,便被林冲打倒了七八个。那大汉见林冲武艺高强,知道不是对手,连忙喊道:“住手!你果真是林教头?”
林冲收住刀,道:“正是在下。”那大汉连忙上前,纳头便拜:“小人李忠,乃是这桃花山的头领,久仰教头大名。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原来这李忠原是江湖卖艺之人,曾与鲁智深相识,听闻过林冲的威名。
林冲扶起李忠,道:“李头领不必多礼。俺如今已是朝廷钦犯,无处可去,还望头领指条明路。”李忠道:“教头若不嫌弃,不如随我上桃花山,暂且安身。山上还有个周通头领,也是条好汉,定会欢迎教头。”
林冲沉吟片刻,道:“多谢头领好意,只是俺杀了三人,罪大恶极,若连累了桃花山,心中不安。俺还是再寻去处吧。”李忠见他执意不肯,便取出些银两,递给林冲:“教头既不肯留,这些银两你且收下,权当盘缠。前面便是柴家庄,庄主柴进乃是前朝世宗皇帝的嫡孙,广纳天下豪杰,教头不妨去投奔他,想必他定会收留。”
林冲谢了李忠,接过银两,便往柴家庄而去。一路晓行夜宿,不一日便到了柴家庄。那柴家庄果然气派,庄门高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庄丁往来穿梭,好不热闹。林冲上前通报,说要拜见柴大官人。
庄丁见他虽然衣衫破旧,但气度不凡,便连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只见一个后生大步走了出来,这后生头戴紫金冠,身穿锦袍,面如傅粉,目若朗星,正是柴进。柴进见了林冲,拱手道:“足下莫非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林冲道:“正是在下。因遭奸人陷害,流落至此,特来投奔大官人,望大官人收留。”柴进笑道:“久闻教头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教头只管在此安心住下,有我在,谁也不敢来拿你。”当下便领着林冲进了庄,摆上丰盛的宴席款待。
席间,柴进道:“教头武艺高强,屈居于此,实在可惜。我听闻梁山泊近来聚集了不少好汉,皆是被逼无奈的忠良之后,教头若有兴趣,不妨去那里投奔,也好施展抱负。”林冲道:“多谢大官人指点,只是俺如今心灰意冷,只想安稳度日,日后再作计较。”
柴进也不勉强,便留林冲在庄上住了下来。林冲在柴家庄每日与庄客们练武,倒也自在。这日,庄外传来一阵喧哗,说是有个汉子前来挑战,庄上的教头都不是对手。柴进笑道:“教头,不如你去会会他?”林冲点头应允,跟着柴进来到庄前。
只见庄前空地上,一个黑大汉正与几个庄客打斗。这黑大汉身长九尺,腰阔十围,面黑身矮,手持两把板斧,勇猛异常,几个庄客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东倒西歪。林冲看了片刻,道:“此人虽勇猛,却不懂章法,俺去会会他。”
林冲走上前,道:“好汉住手,俺来陪你过几招。”那黑大汉见有人挑战,大喜道:“好!你若能打赢俺,俺便服你!”说着,抡起板斧便向林冲砍来。林冲不慌不忙,闪过斧头,使出一套枪棒功夫,与他斗在一处。
那黑大汉虽然力气过人,但招式杂乱无章,哪里是林冲的对手?斗了不到十合,便被林冲一枪挑飞了板斧,摔倒在地。黑大汉爬起来,对着林冲纳头便拜:“好汉武艺高强,俺李逵服了!”
原来这黑大汉名叫李逵,乃是沂水县人氏,因打死了人,逃到柴家庄避难。柴进见他勇猛,便收留了他。此刻见他被林冲打败,笑道:“李逵,这位便是东京来的林教头,你可要好好向他请教。”李逵道:“俺知道了,林教头,俺以后就跟着你学武艺!”
林冲见李逵虽然鲁莽,却也耿直,便点头应允。自此,林冲在柴家庄更加安心,每日指点李逵武艺,日子倒也平静。只是他心中始终惦记着妻子,不知她如今是否安好,何时才能再见一面。
这日,柴进收到一封书信,看完后脸色凝重,对林冲道:“教头,不好了。东京传来消息,高衙内对令夫人纠缠不休,令夫人不堪受辱,已自缢身亡,岳父张教头也气得一病不起。”
林冲闻言,如遭雷击,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他喃喃道:“娘子……娘子……”泪水夺眶而出,心中悲痛欲绝。他猛地拔出刀,对着柱子便砍,只听“咔嚓”一声,柱子被砍出一道深痕。
“高俅!陆谦!俺与你们不共戴天!”林冲怒吼一声,声音凄厉,听得众人无不落泪。柴进劝道:“教头节哀。如今家仇已报,你更要保重自身,日后再找高俅报仇不迟。”
林冲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痛,道:“大官人说得是。俺已无家可归,这就往梁山泊去,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杀回东京,为娘子报仇!”当下,林冲拜别了柴进,带着李逵,往梁山泊而去。
正是:
家破人亡皆因恶,逼上梁山恨难消。
毕竟林冲到了梁山泊,又会遇到什么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