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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洪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来，俩膝盖还打着颤，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擦汗，声音里带着讨好：“林院士，您说个数，多少补偿都行
只要能让您消气，赵家就是砸锅卖铁也给您凑齐。”
赵磊被队员钳着胳膊，脸上的巴掌印红得发紫，嘴却硬得像块石头：“爸！你求她干啥？有能耐她尽管使！我就不信她能一手遮天！”
我没搭话，眼瞅着窗外。周老坐在旁边，慢悠悠的叹口气，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股子冷意。
“你给我闭嘴！”
赵洪回头就给了他儿子一脚，皮鞋尖狠狠撞在赵磊膝盖上，“到这时候了还不知道死字咋写！”
赵磊疼得
“哼”
了一声，眼里的狠劲却没减：“我没错！她一个乡巴佬”
话还没说完，赵洪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了似的震动起来。铃声尖得刺耳。
队员松开手，赵洪掏出手机，屏幕上跳着
“张秘书”
三个字，他眼皮猛地一跳。
连忙按下接听键，刚
“喂”
了一声，脸
“唰”
地就白了。
“什
什么？纪检委
在路上了？”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手机也从手里滑了出去，
赵磊还在那叫嚣：“为啥啊？我爸是中心领导”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啥，赵洪嘴唇哆嗦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蠢！蠢货！”
他冲过去，一把揪住赵磊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你以为当初定亲是为了啥？是我求了领导一年，他才出面求林家结亲，想攀这层关系！你倒好，把活祖宗给得罪透了！”
这话跟炸雷似的，在实验田里炸开了锅。
赵磊吓得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恐：“结亲
是为了攀附她？她到底是谁啊？”
“国家重点培育项目负责人，金脉椒研发的核心人物！”
周老声音不高，每个字却都清清楚楚，“你毁的不是几棵苗，是能让上亿亩盐碱地变良田的指望。就凭你赵家，赔得起吗？”
赵磊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动了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踹翻的那台恒温箱里，装的竟是能让赵家彻底玩完的东西。
墙角传来哭嚎，白薇被队员架着往外拖，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赵磊！救我啊！我都是为了你才针对她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赵磊没回头，整个人颓败得像地上被踩烂的幼苗。
他瞅着我平静的侧脸，大概才明白
——
自己惹的不是啥乡巴佬，是能一巴掌把赵家拍扁的人物。
走廊里传来窃窃私语，中心的员工扒着门缝往里看，声音飘进来：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大人物”
“赵少也太蠢了，把金脉椒当杂草”
“纪检委都来了，赵家怕是要完了”
赵洪瘫坐在地上，看着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样，突然给自己来了个耳光。
响声闷闷的，混着白薇的哭喊和赵磊憋着的呜咽，在实验田里搅成一团糟。
我直起身，理了理衣领上的徽章。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我身后拉了道长长的影子。
“周老，”
我转头看向老人，“咱去实验室吧，新的幼苗该移盆了。”
周老点点头，跟着站起来。
我俩并排往外走，经过赵洪父子身边时，脚步都没停。
那些哭喊和忏悔，不过是他们自食恶果的瞎嚷嚷罢了。
走廊里的员工慌忙让开，看着我的背影，眼神里只剩下敬畏。
这场闹剧，总算要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