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十九年,上元节的热闹劲儿还未从都城洛安城散去,大街小巷依旧张灯结彩,行人如织。红灯笼高悬在屋檐下,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暖光,孩童嬉闹声、商贩吆喝声交织成一片欢腾。然而在这喜庆的余韵之中,大理寺却笼罩着一层肃杀之气。少卿余砚独坐于案前,眉宇间透着倦意,手中朱笔在卷宗上划过,留下一道道批注。
余砚身形修长,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透着一股坚毅与睿智,只是右腿微跛,行动时微微有些迟缓。他本是穿越而来,带着现代的知识与思维,在这封建官场中艰难立足。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会想起那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还有那从未实现的法医梦想。如今,他虽身居大理寺要职,却始终以理性与逻辑对抗着这个世界的愚昧与权谋。
“大人!”一名下属匆匆闯入,神色慌张,脚步急促地踏在廊下青砖上,“城郊发现一具死状诡异的尸l,似是被剥皮制成了天灯!”
余砚心中一凛,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掉落,墨汁在案上晕开,像一朵不祥的花。他猛地站起身,顾不上右腿的不便,迅速吩咐道:“备马,立刻赶往现场!”
城郊荒地,寒风卷着残雪掠过枯草,远处几盏未熄的花灯在风中摇曳,映出斑驳的影子。人群早已围拢,交头接耳,神色惊恐,有人低声念着经文,仿佛在驱邪避祟。余砚费力地穿过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眉头紧锁——一具尸l被高高挂起,皮肤被完整剥下,缝制成一盏巨大的天灯模样,悬于枯树之间,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皮囊鼓胀如呼吸,阴森至极。
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蹲下身子,凭借着现代刑侦思维,仔细勘查起来。死者手腕处有深陷的勒痕,边缘整齐,不似普通麻绳所致,倒像是某种金属丝或特制绳索;脚底残留着一个模糊的印记,似是某种图腾,线条扭曲,带着诡异的对称性。他伸手轻触那印记,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寻常凶案,背后必有组织,甚至可能牵涉某种邪教仪式。
勘查完现场,余砚心情沉重地往回走。一路上,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传入耳中。“这事儿太邪乎了,莫不是有什么妖邪作祟?”“听说那灯夜里还会亮,像是真能升天……”各种猜测夹杂着恐惧,在夜风中蔓延。余砚沉默不语,脑海中反复推演着现场细节。十年前……是否也曾有过类似案件?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心头。
回到大理寺,夜色已深,廊下灯笼随风轻晃,投下斑驳的影。他径直走向档案室,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陈年卷宗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霉味与墨香。余砚不顾灰尘,一本本翻阅,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滑过,目光如刀。
沙沙的翻页声在寂静中回荡,仿佛时间也为之凝滞。他的手停住了,目光紧紧盯着一份十年前的卷宗。上面记载着一桩类似的案件:一具尸l被剥去皮肤,但当时并未制成天灯,官府以“流民争斗致死”草草结案。然而卷宗末尾,有一行极小的批注,字迹熟悉——竟是父亲的笔迹:“此案有异,皮剥手法专业,恐非寻常凶徒所为。”
余砚心头一震,呼吸微滞。父亲……当年竟也查过此案?而他不久后便神秘失踪,生死不明。如今通样的手法重现,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复刻?他缓缓合上卷宗,指尖微微发颤。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深不见底的思绪。窗外,一轮冷月悄然升起,洒下清辉,照在案头那本泛黄的卷宗上,像是一道无声的召唤。
他凝望着那行熟悉的字迹,低声道:“父亲,是你在指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