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余砚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映在斑驳的墙上,如通挣扎的鬼魅。桌上那包布卷静静躺着,仿佛藏着能颠覆一切的秘密。他低声呢喃:“张福……你究竟藏了什么?”
天色尚未破晓,余砚便已起身。他反复推演着线人所言,结合老捕头提供的线索,终于理出一条脉络:张福常于午后出宫,与宫外之人秘密接头。若想查清真相,唯有亲自跟踪,窥其行迹。
他换上粗布短衣,束紧腰带,将佩刀藏于袖中,扮作寻常小厮模样,悄然混入宫城外围的人流。晨光初照,红墙黄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宫门处侍卫森严,铁甲映日。余砚低头穿行于贩夫走卒之间,耳中听着市井喧哗,眼中却只盯着那扇幽深的宫门。
临近午时,一个瘦小身影终于从侧门走出——张福。他衣着朴素,神色紧张,频频回头张望,如通惊弓之鸟。余砚悄然尾随,见他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一处偏僻院落前。
余砚隐于墙角阴影,屏息凝神。张福与几名衣着寻常却气质诡异之人低声交谈,语声断续,只听得“……东西……明日……”“……切莫张扬……”之类只言片语。他心中警铃大作:这些人绝非普通百姓,而张福,正是他们与宫内联络的桥梁。
此后数日,余砚每日潜伏于宫外,记录张福的行踪。他发现此人行动规律,几乎每日午后都会出宫,且每次交接皆极为隐秘。线索逐渐清晰,但余砚知道,仅靠外围观察,终难触及核心。他必须进入宫廷,近距离追踪张福的一举一动。
这一日,余砚趁守卫换岗之际,凭借对宫城地形的熟悉,悄然翻越偏僻宫墙,潜入内廷。宫中殿宇连绵,雕梁画栋间却暗藏杀机。他贴着宫墙前行,目光紧锁前方那道瘦小的身影。
张福缓步前行,最终停在一座荒废偏殿的拐角。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浮现——黑衣人蒙面,身形矫健,手中捧着一只雕刻精美的木盒。张福接过盒子,手指微颤,脸上浮现出畏惧与贪婪交织的神情。
余砚藏身石柱之后,心跳如鼓。那盒子——必是关键!他不能再等。
猛然间,他疾步冲出,伸手直取木盒。张福惊呼未出,黑衣人已反应极快,匕首寒光一闪,直刺余砚咽喉。余砚侧身避让,衣袖已被划破,冷风灌入伤口,火辣作痛。
“有刺客!”张福尖叫,声音刺破寂静。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侍卫呼喝声此起彼伏。余砚与黑衣人缠斗于殿前,右腿旧伤隐隐作痛,行动受限。黑衣人武艺高强,招招致命,余砚险象环生。
他咬牙强撑,在一次交手中瞅准破绽,猛踢对方持刀手腕。匕首落地,余砚趁势夺过木盒,转身狂奔。身后,黑衣人怒吼追赶,侍卫紧随其后,喊杀声震耳欲聋。
余砚在宫中曲折穿行,凭借记忆绕过重重殿宇。前方出现一条狭窄夹道,他毫不犹豫钻入。夹道尽头是扇小门,他猛力撞开,眼前豁然开朗——已是宫外街道。
人流如织,余砚混入其中,借着人群遮掩,迅速拐入一条小巷。他背靠湿冷墙壁,大口喘息,汗水浸透衣衫。低头看去,那木盒仍在手中,花纹繁复,却锁得严实。
暮色四合,天边晚霞如血,染红了小巷斑驳的墙面,仿佛整座城都被笼罩在一片不安的绯红之中。风从巷口灌入,吹动他凌乱的发丝,也吹得那木盒上的雕纹微微泛光。余砚闭了闭眼,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的每一步都可能暴露行踪,而盒中之物,或许正牵动着整个朝局的命脉。
他伸手抚过盒面,指尖触到那精巧的锁扣,心头一震——这绝非寻常器物,其制式隐有宫中匠作监的痕迹,却又夹杂着某种禁忌的纹样。他不敢久留,迅速整理衣衫,将木盒紧紧贴身藏好。
远处传来巡逻马蹄的回响,余砚深吸一口气,借着暮色的掩护,悄然向大理寺方向潜行。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他心中却燃起一丝希望——这盒子,或许就是揭开天灯案真相的最后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