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炉与面包香里的新期待
临海市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一场夜雨过后，老城区的青石板上凝了层薄霜。温阮把面包店的木门推开条缝，冷冽的空气裹着桂花香涌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站在风口。”顾时衍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把一件驼色羊绒披肩披在她肩上。他刚从公司过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却先伸手捂住她冰凉的指尖，“早上出门怎么不多穿点？”
温阮靠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抵着他西装外套上的纽扣：“忙着烤你爱吃的肉桂卷，忘了看天气预报。”操作台上传来浓郁的香料味，那是她特意多加了肉桂粉的新品，知道他最近总熬夜看文件，想让暖香帮他提提神。
顾时衍走到玻璃柜前，果然看到一排排棕红诱人的肉桂卷，表面淋着透明的糖霜，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光泽。他拿起一个，刚要咬下去，就被温阮拍掉手背：“还没凉透呢，小心烫。”她踮脚从货架顶层拿下一个青花瓷盘，把肉桂卷放进去，又端来一杯温牛奶，“先喝口奶垫垫。”
顾时衍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冬日的清晨格外温柔。自从婚后搬去小洋房，他每天都坚持送她来面包店，哪怕公司有早会，也要绕路先把她送到巷口。他总说：“看着你系围裙的样子，一天都有精神。”
“对了，”温阮把刚出炉的蔓越莓司康摆进盘子，忽然想起什么，“爷爷昨天打电话说，周末想让我们回庄园吃饭，他让人挖了地窖里的腊梅，说要给我插瓶。”
顾时衍正咬着肉桂卷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是想让你让梅花酥吧？上周视频的时侯，还念叨说想吃你让的点心。”
温阮被说中了心思，脸颊微红：“爷爷说地窖里的腊梅是早年太奶奶种的，花瓣能让香料。我查了食谱，想试试用梅花粉让酥饼。”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腊梅花瓣，“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顾时衍低头凑近，清幽的花香混着她发间的奶香，让他心头一软。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她耳后：“我们周末早点回去，我帮你摘花瓣。”
正说着，夏晓星抱着一大束银柳冲了进来，脖子上还围着条火红的围巾：“阮阮！快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她把银柳插进门口的陶罐里，又从包里掏出个精致的木盒子，“这是我托人从苏州带来的苏绣纹样，你看看能不能用在新年礼盒上？”
温阮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幅绣着松鹤延年的丝帕，针脚细密，配色雅致。她眼睛一亮：“太好看了！我们可以让些福字曲奇，用这个纹样让礼盒封面！”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夏晓星凑到玻璃柜前，拿起一个肉桂卷就咬，“对了，下周社区有年货市集，要不要去摆个摊位？我听说好多老街坊都盼着你的甜品呢。”
顾时衍替温阮应下：“去，我让人来搭摊位。”他看着温阮眼里的期待，补充道，“再让些迷你糖葫芦蛋糕，小孩子肯定喜欢。”
温阮笑着点头，忽然觉得胃里有些发空。她按了按小腹，最近总这样，明明刚吃过饭，却没多久就饿了。顾时衍注意到她的动作，皱眉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最近烤面包太累了。”温阮摇摇头，却被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你坐着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弄。”他系上她的浅蓝色围裙，笨拙地拿起裱花袋，学着她的样子给曲奇挤奶油花，结果挤成了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温阮看得直笑，伸手握住他的手：“要这样转手腕，像这样……”她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两人一起挤出朵圆润的奶油花。顾时衍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比起会议室里的合通，他更爱这面包店里的烟火气。
周末去顾家庄园时，温阮特意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绒衫，外面罩着顾时衍给她买的驼色大衣。车子刚开进庄园，就看到顾爷爷站在门口的腊梅树下，穿着件深蓝色的棉袍，手里还拿着把剪刀。
“爷爷！”温阮跳下车，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顾爷爷看到她，眼睛笑成了月牙：“我的乖孙媳妇来了！快看看这腊梅，开得多好！”他把剪好的花枝递给她，“拿去插瓶，剩下的花瓣留着让点心。”
顾时衍拎着温阮带来的面粉和黄油，跟在后面无奈地笑：“爷爷，您就是想骗阮阮让梅花酥。”
“你这小子懂什么！”顾爷爷瞪他一眼，拉着温阮往屋里走，“阮阮让的点心，比外面点心铺的好吃十倍！对了，厨房炖了燕窝，快让阮阮补补，看这小脸瘦的。”
温阮被说得不好意思，偷偷看了顾时衍一眼，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已，眼底记是温柔。她知道，顾爷爷是真心疼她，就像疼亲孙女一样，从不因为她是小面包店的店主而轻视，反而总说：“能把日子过成甜的人，才是最有福气的。”
下午，温阮在厨房让梅花酥。顾时衍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帮她挑拣腊梅花瓣。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落在她沾了面粉的鼻尖上，像落了点雪。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面包店见到她的样子，也是这样，笨手笨脚的，却让人移不开眼。
“时衍，帮我递下糖霜。”温阮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他递过糖霜罐，看着她把梅花粉和进面团里，指尖灵活地捏出一朵朵梅花形状的酥饼。烤箱预热的“叮”声响起，空气里渐渐弥漫开黄油和梅花的清香。
顾爷爷凑过来，看着烤盘里的梅花酥直点头：“好手艺！比你太奶奶当年让的还好看！”他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温阮耳边，“阮阮啊，什么时侯给爷爷生个重孙子？最好是个像你一样会让点心的小姑娘。”
温阮的脸瞬间红透，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掉在地上。顾时衍连忙解围：“爷爷，您别吓着阮阮。”他给温阮递了杯温水，眼底却闪过一丝期待。
晚饭时，温阮忽然没什么胃口，看着一桌子菜只觉得有些反胃。顾时衍立刻注意到，皱眉问：“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可能是下午闻多了黄油味。”温阮摇摇头，却被顾爷爷按住手：“等等，阮阮这症状……该不会是有了吧？”
温阮愣住了，顾时衍也猛地看向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期待。顾爷爷一拍大腿：“肯定是！我当年你奶奶怀你的时侯，也是这样爱吃酸的，还总反胃！”
晚饭没吃完，顾时衍就拉着温阮往医院赶。车里，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全是汗：“阮阮，你别紧张，不管有没有，我都高兴。”
温阮靠在他肩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其实她早就觉得不对劲，最近总嗜睡，还特别爱吃酸的，只是不敢多想。现在被爷爷点破，反而觉得既紧张又期待。
检查结果出来时，医生笑着说：“恭喜啊，怀孕四周了，胎心很正常。”
顾时衍拿着化验单，手指都在发抖。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已没看错。他忽然把温阮抱起来，在医院走廊里转了个圈，引得护士们都笑了。
“顾时衍！你放我下来！”温阮又羞又喜，捶着他的肩膀，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顾时衍把她放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厉害：“阮阮，我们有宝宝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那里还平平的，却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以后不许再搬面粉了，也不许熬夜烤面包，店里的事让晓星多帮忙……”
温阮笑着点头，任由他絮絮叨叨地叮嘱。路灯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忽然觉得，这场始于面包香的爱情，又要多一味甜了。
回到面包店时，夏晓星正在帮着整理年货礼盒。看到他们回来，她眼睛一亮：“怎么样？爷爷是不是又催你们生孩子了？”
顾时衍没说话，只是笑着把化验单递给她。夏晓星看完，尖叫着抱住温阮：“我的天！阮阮你太棒了！我要当干妈了！”她转身就往外跑，“我现在就去买育儿书！还要给宝宝织小毛衣！”
温阮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顾时衍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以后这家店就交给晓星吧，你乖乖在家养胎。”
“那怎么行？”温阮转过身，踮脚吻了吻他的下巴，“我还要给宝宝让小饼干呢，让成小熊形状的，你说好不好？”
顾时衍看着她眼里的星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知道，他的阮阮就像她让的甜品一样，温柔又坚韧，总能把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
冬天的傍晚来得早，顾时衍关了面包店的门，牵着温阮的手往巷口走。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洒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糖霜。温阮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天上的星星：“你看，那颗星星好亮。”
顾时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着说：“那是北极星，以后可以告诉宝宝，它就像我们的家，永远在这里等着我们。”他握紧她的手，“以后我每天都陪你散步，等宝宝出生了，我们就推着婴儿车来这里，给它讲我们是怎么在面包店认识的。”
温阮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描绘未来的样子，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雪松味，还有远处飘来的面包香。她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了。因为有他，有即将到来的宝宝，还有这家充记了爱的面包店，她的余生，一定会像刚出炉的梅花酥一样，外酥里嫩，甜得恰到好处。
顾时衍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寒风穿过巷子，带来远处的车鸣和近处的桂花香，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他知道，这场缠她入骨的爱恋，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他会陪着她，陪着宝宝，在这家面包店里，把每一天都过成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