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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屿”谢佑安眼神阴冷地盯着窗外陈屿那栋小楼的方向,拨通一个电话。
自以为隐秘的动作,却被一直警惕着的陈屿轻易察觉。
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巧妙地安排了一场意外。
这天,白清妤去小镇邮局寄东西,路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听到里面传来刻意压低却凶狠的对话声。
“老大说了,教训一下就行,重点是警告那个姓陈的,离谢总的女人远点!”
“明白,打断条腿还是卸只胳膊?”
“看着办!让他长长记性!”
白清妤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谢佑安,他竟然卑劣到要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对付陈屿?!
滔天的怒火和彻底的厌恶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转身,找到了谢佑安临时下榻的那间临海酒店套房。
门被敲响,谢佑安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白清妤时,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清妤!你”
“谢佑安!”白清妤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和鄙夷。
“送花?放烟花?找人教训陈屿?这就是你所谓的忏悔和赎罪?”
谢佑安脸上的惊喜瞬间凝固,变得难看:
“你知道了?是他告诉你的?他”
白清妤厉声打断,“和他没关系,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你以为这样就能抹去你沾满手的血吗?就能让我忘记我弟是怎么死的吗?就能让我忘记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她向前一步,逼视着谢佑安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
“谢佑安,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看到你,只会让我想起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如果你不想让我这辈子都活在对你更深的厌恶里,就立刻滚出我的视线,永远消失!”
谢佑安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灰败如纸,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彻底熄灭。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佑安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后退一步,声音沙哑破碎得不成样子。
“好,我走,我消失。”
从那天起,谢佑安真的没有再出现在白清妤的视线里。
小镇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昂贵的鲜花消失了,殷勤的厨师撤走了,书店恢复了正常。
然而,白清妤并没有感到真正的轻松。
一种如影随形的不安感始终缠绕着她。
她知道,谢佑安没有离开。
他像一道挥之不去的暗影,固执地守在不远处,无时无刻不在暗中注视着她。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比直接的纠缠更让她毛骨悚然。
直到一个傍晚。
白清妤从海边散步回来,手里拎着刚买的面包,心情难得地因为构思新书而有些放松。
夕阳的余晖将巷子拉出长长的影子。
突然,一个穿着宽大不合身衣服、头发凌乱、眼神癫狂的身影从旁边的垃圾桶后猛地扑了出来。
那人手里紧握着一把匕首,目标直指白清妤的胸口。
白清妤震惊地发现,那张扭曲疯狂的脸,赫然是苏心语。
“白清妤!你这个贱人去死吧!”苏心语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扑了过来。
变故来得太快,白清妤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道黑色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出来,狠狠地撞开了呆立当场的白清妤。
随之,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刀尖刺入血肉的闷响,清晰地传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
白清妤被撞得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到苏心语手中的匕首,深深刺入一个男人的胸口。
那个男人,正是谢佑安。
他高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猛地一僵,闷哼一声,却用尽最后力气反手死死抓住了苏心语持刀的手腕,阻止她拔出刀子再次行凶。
随后,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跌坐在地,脸色惨白的白清妤,竟艰难地扯出一抹扭曲的微笑。
“清妤,别别怕我在。”
医院内,急救室的灯亮得刺眼。
白清妤坐在长椅上,身上还沾着谢佑安的血迹。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
陈屿沉默地坐在她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目光扫过白清妤和陈屿,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们尽力了,刀伤很深,失血过多,很抱歉,没能救回来。”
“他死了。”医生最后补充了这三个字。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白清妤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死了?谢佑安死了?
那个曾经如天神般掌控她命运,又如恶魔般将她推入深渊的男人就这么死了?
白清妤接受了这个消息后,她的脸上没有悲痛,没有惋惜,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只有一种沉重的,尘埃落定般的释然。
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彻底崩塌粉碎。
“知道了。谢谢。”白清妤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漠然。
她站起身,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仿佛里面躺着的只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我们走吧,陈屿。”
陈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
当天晚上,苏心语以故意杀人罪被当地警方正式逮捕。
证据确凿,她被强制遣返回国,等待她的将是国内法律的严惩。
出于人道主义,白清妤拜托陈屿将谢佑安的遗体送回了国,交给了谢家的其他人。
之后,白清妤的生活也回归了正轨,而陈屿依旧在她身边。
他没有因为谢佑安的死而改变什么,也没有急于索取什么。
只是偶尔,他会消失几天,去处理公司的要事。
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来小镇买不到的新鲜水果或是一本白清妤可能会喜欢的书。
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的平静,也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心意。
她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关心。
看着他为了帮她修好漏水的龙头而弄脏了衬衫袖子。
看着他笨拙地想学做菜却差点烧糊了锅。
看着他处理完跨国并购案后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听她讲新书的构思
这些平凡的瞬间,像一股股温暖的细流,悄然无声地渗透进白清妤冰封已久的心。
她开始意识到,或许她可以试着去接受新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