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的药囊鼓鼓囊囊,方才那声咳嗽,分明是他用“闭息散”掩了行踪。
“这三人身上有‘腐木气’”。
老周头指了指地上的锁链。
“我采药三十年,闻得出——是后山千年腐木下才有的阴毒之气。”
苏渊这才注意到老周头的布鞋上沾着新鲜泥渍,显然是刚从更深处的药谷过来。
他摸出帕子包扎脚踝伤口,玄珠自动将伤口渗出的血转化为灵气,痛感瞬间减轻大半。
“周伯,这阴灵草”
“我在这山转了三十年,”老周头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抚过阴灵草叶片,“从未见过这东西。”
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锐光。
“去年冬天,我在西峰崖底采冰蚕草,看见有黑影往地缝里搬陶瓮——现在想来,怕是在埋灵种。”
主峰方向传来晨钟。
苏渊将阴灵草样本小心收进竹篓,又把陈管事的断剑踢进杂草堆。
老周头拍了拍他肩膀:
“去见叶长老吧,这事儿,不是普通的魔修捣乱。”
叶轻尘的竹屋飘着松木香。
苏渊推开门时,这位隐世长老正用茶夹拨弄炭炉,白瓷壶里的泉水刚泛起细泡。
“坐。”
叶轻尘头也不抬,直到苏渊把阴灵草放在案上,他才抬眼,瞳孔里闪过一丝异色。
“阴灵草喜阴,但这株根须上缠着赤阳藤。”
叶轻尘捏着叶片对着光。
“赤阳藤属火,本是阴灵草的克星。有人用禁术强行让它们共生,为的是…”
他突然顿住,指节叩了叩案几。
“为了让阴灵草同时吸收阴阳二气,炼制更歹毒的丹药。”
苏渊想起陈管事自杀前的眼神,喉头发紧:“弟子在打斗中发现,其中一人会《天罡剑诀》。”
叶轻尘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
“《天罡剑诀》残卷在藏经阁三层。”
他盯着苏渊腰间若隐若现的玄珠。
“能拿到残卷的,要么是内门长老,要么”
他没有说下去,从袖中摸出一块墨玉牌。
“持此牌,夜间可入藏经阁二层。
那里有本《玄黄异植录》,你或许用得上。”
苏渊接过玉牌,触手生温。
玉牌背面刻着“清辉”二字,是叶轻尘的道号。
他正要开口,叶轻尘已转身看向窗外:“去吧,明日卯时,林药师会安排你去丹房打杂。”
走出竹屋时,晨雾刚漫过青石板。
苏渊低头看了眼玉牌,忽然听见房梁上有碎瓦轻响。
他抬头,只看见一道白影掠过飞檐,像片被风卷走的云。
丹房的方向飘来艾草香。
苏渊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又想起断墙下那株猩红的阴灵草。
他知道,从今夜开始,青云宗的雾,要比以往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