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渊三人已穿过东岭密林。
楚云飞腰间铁剑撞在树干上,发出细碎的轻响,惊得几只灰雀扑棱棱窜向天空。
“灵气乱了。”慕容婉儿突然停步。
她素白的衣袖被山风掀起,指尖按在眉心。
“正常灵脉该有清润的木属性,可这里”
她喉间溢出一声轻咳。
“像浸了锈铁的苦水。”
苏渊摸向胸口的玄珠。
那物自昨夜起便发烫,此刻更似活物般在他掌心蠕动。
他顺着玄珠指引的方向望去——密林中横卧着半块焦黑的青岩,岩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腐叶上蜿蜒成细蛇。
“是血灵阵的引子。”苏渊声音发沉。
他想起玄珠残篇里的记载:血阵初成时,需以活物鲜血浸润地脉。
“走。”
他当先踩过腐叶,玄珠的热流顺着经脉涌到眼底,眼前的山林突然褪去表象——无数暗红光丝从地下钻出,像巨网般笼罩整片山谷。
“小心脚下!”楚云飞突然拽住苏渊后领。
少年的靴尖正悬在一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上,石板边缘泛着幽蓝鬼火。
“这是”
“禁阵的外门。”
慕容婉儿蹲下身,指尖拂过石板缝隙里的暗红晶砂。
“我在丹房见过这种凝固的血精,至少用了三十名练气期修士的心头血。”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李长风好狠的手。”
苏渊单膝跪地。
玄珠在他识海炸响,星髓空间里的灵气如潮水倒灌,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阵图——七根刻着生辰八字的石柱围成北斗,中央祭坛上堆着焦黑的骨渣,每根石柱都连着细如发丝的红绳,直插入地底灵脉。
“这是血灵锁魂阵。”苏渊的声音在发颤。
他终于明白这些年执法堂为何总以“历练”为名调换巡逻弟子——每个弟子的生辰八字、精血元气,都是维持阵法的养料。
“三年”
他喉结滚动。
“再运转三年,李长风能吸尽灵脉精华,直接冲击元婴。”
“放屁!”
楚云飞的铁剑“嗡”地出鞘,剑刃映出他扭曲的脸。
“我二师弟三个月前被调去巡逻,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
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祭坛中央的骨堆上。
慕容婉儿的手指泛起青光。
她咬破舌尖,一滴血珠落在骨堆上,暗红血雾骤然腾起。
苏渊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
月黑风高的夜晚,李长风披着执法堂的玄色大氅,手中的青铜剑挑开弟子衣襟;少年惊恐的哭嚎被风声撕碎,他的鲜血滴在祭坛上,与阵纹融为一体;最后一刻,那弟子的眼睛突然转向画面外——与苏渊的视线重重相撞。
“啊!”慕容婉儿踉跄后退,撞在楚云飞怀里。
她鬓角全是冷汗,嘴唇发白:
“是陈砚,外门丙字九号的陈砚…上个月他还帮我搬过丹炉”
她突然抓住苏渊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这是铁证!
李长风亲自下的手,他的玄纹剑我认得,剑鞘上有三枚金钉!”
苏渊的袖中,玄珠烫得惊人。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兽皮卷轴,玄光从掌心渗出,在卷轴上勾勒出完整的阵图——连石柱上每个生辰八字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星髓空间里传来沧桑的提示:
“此阵需每月初一以活人生祭,执法堂调换弟子正是为了掩盖死亡规律。”
“得把这些刻进玉牌。”苏渊撕下衣襟缠住慕容婉儿发颤的手。
“婉儿,你用丹火淬刻,我来口述阵眼位置。
师兄,你守着洞口,若有动静”
他摸向腰间的玄珠。
“我有珠影护体,撑半柱香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