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那团残念,喉结动了动,突然拔高声音:
“这定是苏渊联合外门弟子伪造的!”
可他的手却在发抖,袖中玉瓶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正是影像里那只装灵液的瓶子。
叶轻尘一直靠在椅背上,此时忽然直起身子。
他的指尖敲了敲案几,声音像敲在青铜上:
“李长老,老哥哥有句话。”
他望着李长风额角的冷汗。
“若要证清白,不妨随监察组去东岭矿洞走一遭。
你执法堂向来讲实证,对吧”
李长风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望着台下紧盯着自己的众人,忽然露出个惨笑:
“叶师兄说的是。
李某自当配合。”
可他的目光扫过殿外游廊时,眼底闪过道冷光——他早让心腹在去东岭的必经之路上布了伏,只要苏渊那小子敢跟来
宗会散得比往年都快。
苏渊被叶轻尘的贴身童子引到后山竹屋时,日头已西斜。
竹屋内飘着新焙的龙团茶香,叶轻尘正往两个青瓷盏里倒茶,茶汤在盏中漾出琥珀色的波。
“喝。”老者推过茶盏。
“这是你去年在药园种的灵茶,我偷采了些。”
苏渊接过茶盏,指尖触及杯壁的刹那,玄珠突然剧烈发烫。
他低头,看见掌心的珠子里浮起道银色符文,像条蜷着的蛇,又像半枚未长成的妖丹。
“李长风背后有人。”叶轻尘的声音压得很低。
“三年前他突然能调动内门资源,半年前又得了柄三品灵器。
这些,都不是他一个执法长老能有的。”
他望着苏渊掌心的玄珠。
“更要紧的是,你前日在矿洞说自己有半妖血脉”
竹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苏渊望着杯中晃动的茶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玄珠里的符文又亮了些,他忽然想起矿场老匠头临终前的话:
“娃啊,你娘走时,手里攥着颗黑珠子”
“明日辰时,监察组出发去东岭。”
叶轻尘将枚刻着“监”字的令牌推过来。
“我替你争了个随组的名额。”
他的目光扫过苏渊掌心的玄珠,“路上小心。”
夜色漫上竹屋时,苏渊站在宗门最高的观星塔上。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远处东岭方向的山林像团化不开的墨。
他摸出玄珠,珠子里的银色符文正在缓缓转动,与他血脉里那股热流产生共鸣。
塔下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
苏渊将玄珠收进怀中,望着东岭方向的黑暗。
他知道,李长风的伏兵已经出发,监察组的队伍里或许也藏着暗桩。
但更让他心悸的,是玄珠里突然出现的符文——那东西,似乎和他娘留下的记忆碎片,和矿洞祭坛上的妖纹,都有着某种说不出的联系。
山风卷着松涛声掠过塔顶。
苏渊握紧腰间的阵图,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该来的,终究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