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苏渊手背,他却浑然未觉。
指腹摩挲着玄珠上蔓延的裂痕,触感像爬满蛛丝的冰棱,冷得刺骨。
“老匠头说这是妖界的钥匙”
他低喃着,将玄珠放在案上。
银光如活物般从裂痕中涌出,在檀木桌面凝成漩涡状的星门,细碎星光落进他瞳孔里,映出眼底翻涌的暗潮。
心神沉入星髓空间的刹那,熟悉的星辉裹住他。
但这次不同——那幅残缺的古老地图不再模糊,北境荒漠的沙海轮廓清晰得能数清每道风痕,某处凸起的山脉像根狰狞的兽骨,与“妖骨圣殿”四字的刻痕重叠。
“古籍说这里藏着重塑血脉的秘法”苏渊指尖虚点在地图上,玄珠突然震动,震得他识海发疼。
记忆里李长风的话如尖刺扎来:“半妖血脉需要血祭激活,所以送你去矿场。”
原来从七岁被卖进矿场那刻起,他们就在用矿洞的血煞之气温养他的血脉,而玄珠
星髓空间突然泛起涟漪,一幅画面强行灌入他识海:血色祭坛上,幼年的自己浑身是血,玄珠悬浮在头顶,将矿奴们的哀嚎、监工的皮鞭声都转化为银色光流,注入他心口。
“原来我吸收的灵气”
苏渊倒抽冷气,后背抵上星髓空间的光壁。
那些被他视作金手指的转化能力,竟从一开始就在为激活半妖血脉铺路!
玄珠的震动愈发剧烈,裂痕里渗出更多银光,在他面前凝成一行古字:“血脉将醒,圣殿将启。”
“咚——”
晨钟撞碎星髓空间的涟漪。
苏渊猛然睁眼,额角已渗出冷汗。
玄珠静静躺在掌心,裂痕比昨夜更深,像要裂开一道门。
他将玄珠收进怀中,抓起案头的账册副本。
门轴转动声轻得像叹息,他抬眼便见叶轻尘负手立在廊下,晨雾漫过他青衫下摆,活像尊浸在水里的古玉。
“苏执事起得早。”叶轻尘的声音像浸了茶的丝帛,“可是急着送东西”
苏渊脚步一顿,随即露出惯常的清和笑意:“叶导师来得更早。”
他将账册和匿名信递过去,目光落在叶轻尘拇指内侧的英上——那是常年握剑才会有的痕迹,与他平日抚须的姿态截然不同。
叶轻尘翻开账册的动作很慢,每一页翻过都像在称量什么。
当北戎妖修的契约书摊开时,他眼尾的细纹突然收紧,指节在纸页上压出白印:“你从哪得的消息”
“李长风的书房暗格里。”苏渊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顺手翻了本书,“他藏得不够深。”
叶轻尘突然抬眼,目光如淬过寒潭的剑:“你可知玄真太上长老闭关百年,为何突然插手灵脉”
不等回答,他指尖敲了敲匿名信。
“你已踏入真正的棋局但棋盘比你以为的更大。”
晨雾被山风吹散,露出叶轻尘眼底的暗涌。
苏渊心口一沉——他早猜到李长风背后有人,但“更大”二字,让他想起矿场老匠头咽气前的血手:
“珠子是钥匙”
“东岭三号灵脉近日有异动。”
叶轻尘将账册推回。
“你以巡查之名去看看,李长风若狗急跳墙,定会有所动作。”
苏渊接过账册时,两人指尖相触,叶轻尘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那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巡查的山路被露水打湿,苏渊踩着青苔慢行,玄珠在怀中微微发烫。
转过山坳时,一抹月白身影从桃林里闪出来,发间银铃碎响:
“苏师兄!”
慕容婉儿的耳尖泛着红,显然是跑过来的。
她攥着袖角的手在抖,丹房特有的药香裹着紧张的气息:“丹房这月收了十二批赤炎草。”
“赤炎草”苏渊脚步一顿。
那是炼制血魂丹的主药,而血魂丹他想起矿场里那座吞了三十条人命的血灵阵。
“你们丹房什么时候开始接这种邪修才用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