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时的那声玄珠碎裂声,在苏渊耳中震了整夜。
第二日卯时三刻,他站在丹房外的青石板上,望着晨雾里晃动的人影,指尖轻轻抚过衣襟夹层——那里藏着半枚碎玉,是昨夜离开祭坛前,他用玄珠银光削下的血石柱残片。
“苏执事这是要去哪儿”
药童小福端着药篓从廊下经过,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苏渊垂眸扫过他腰间晃动的铜铃——那是执法堂特有的标记。
他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昨日查了血灵阵的旧账,总觉得那东西没那么容易绝根。”
他故意放轻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若真留了残阵”
小福的喉结动了动,药篓里的赤炎草沙沙作响。
苏渊看着他快步跑远的背影,转身走向外门演武场——那里是眼线最密集的所在。
未时三刻,当那名青衫修士出现在演武场角落时,苏渊正弯腰捡起地上的断剑。
剑身映出对方腰间晃动的刑堂令牌,他指尖微顿,抬头时已换上疑惑神情:“阁下是”
“在下刑堂外使陈九。”
青衫修士目光闪烁,左右张望一番才压低声音。
“苏执事昨日说要查血灵阵余孽在下倒是知道个线索。”
他从袖中摸出半块焦黑玉牌。
“前日巡山时在乱葬岗发现这东西,和矿场血灵阵的纹路像得很。”
苏渊的手指刚要碰玉牌,玄珠突然在丹田发烫。
他不动声色收回手,皱眉道:“为何找我”
“刑堂最近盯着李长老的人。”陈九喉结滚动。
“若被他们知道我私藏线索”
他猛地攥紧玉牌。
“苏执事若不信,不妨跟我去乱葬岗看看。”
苏渊盯着他颤抖的指尖——那是长期握笔的痕迹,分明是个文书,哪里像巡山修士
他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犹豫:
“天黑前得回宗门”
“半个时辰就到!”陈九急切打断他,转身便走,道袍下摆擦过演武场的石砖,带起一片灰尘。
苏渊跟在后面,袖中玄珠随着步伐轻震。
他悄悄运转玄功,将每日劈柴挑水积累的体力转化为灵气,在经脉里织成一张薄网——这是玄珠特有的“隐息术”,能将筑基期修为伪装成练气九重。
行至半山,陈九突然拐进一条羊肠小道。
苏渊垂眸扫过脚边的野草——每三株艾草间必有一株血参,根须在土下盘成扭曲的符文。
玄珠在识海投出微光,将路线与记忆中的“血灵锁魂阵”图重叠——果然,他们正沿着阵眼节点移动。
“到了。”陈九停在山谷口,山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
苏渊抬头,见残旧木牌上“乱葬岗”三字已被啃噬得模糊,却有暗红血渍顺着木牌缝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滩。
“陈兄。”苏渊突然开口,“这地方怨气好重。
陈九脚步一顿,回头时额头已渗出冷汗:“那、那是从前死过太多人”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从岩石后窜出。
为首者面覆黑巾,腰间短刃还沾着未干的血,冷笑声响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