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石墙在第三日凌晨渗出细密的水珠,苏渊的额角也挂着薄汗。
他跪坐的蒲团已被灵力浸润得发皱,左手掌心的玄珠正随着呼吸频率微微发烫——这是星髓空间与外界共鸣的征兆。
“第三重星纹,凝!”他低喝一声,右手中指刺破指尖,一滴血珠精准落在半成型的剑胚上。
玄铁锭本已泛出幽黑光泽,此刻被鲜血一激,表面突然绽开星芒,像是有人将夜空揉碎了撒在金属上。
玄珠在膝头急转三圈,一道银线从珠中窜出,绕着剑胚游走如活物。
苏渊能清晰感知到那线里的灵气——是这三日他用玄珠转化的体力所化,每一丝都带着矿场凿岩时震麻虎口的钝痛,带着药铺熬药时被蒸汽烫红的指尖,带着被逐出师门时跌进荆棘丛的刺痛。
这些过往的痛楚此刻化作最精纯的灵力,正顺着银线注入剑胚。
“叮——”
一声清越的轻响惊得烛火猛地一跳。
苏渊睁开眼,入目是一柄三寸短匕,刀身漆黑如墨,却在刀脊处流转着细碎星光,像极了他在矿场最苦的那些夜,透过矿洞裂缝望见的星空。
玄珠突然震动,一段信息涌入识海:
“半成品‘破灵匕’,可穿透练气至金丹境修士护体真气,星髓共鸣度37。”
苏渊指尖抚过刀身,触感凉得惊人,却在触及星光纹路时微微发烫。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三天前那个黑影临终前的话——“圣子说,等你炼器时”。
此刻短匕在握,他反而笑了,指节叩了叩石桌:
“怕我炼器时遭袭
倒不如说,他们怕我真能炼出什么。”
话音未落,静室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
“苏执事!”是外门弟子阿木的声音。
“丹房赵元清在牢里暴毙了!
守阁前辈让您速去演武场!”
苏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迅速将短匕收进储物袋,玄珠却在此时轻轻一沉——这是警示。
他捏紧储物袋,推开静室门时,晨雾正漫过青石板,沾得他鞋尖湿漉漉的。
演武场围了一圈弟子,中间用青竹帘隔出一片区域。
苏渊挤进人群,便闻到一股腐臭的腥气,像极了矿场里被雨水泡烂的妖兽内脏。
竹帘掀开的刹那,他差点呕出来——赵元清仰面躺着,七窍都流着黑血,那些液体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像是某种魔纹。
更可怖的是他的右手,五指扭曲成鸡爪状,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碎肉,显然是临死前抓挠自己经脉所致。
“魔修的‘蚀骨散’。”
守阁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声音像碎冰撞瓷。
“中此毒者会在清醒时感受经脉寸断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死前应该是自己抓断了心脉。”
苏渊盯着赵元清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三天前那团黑影化作黑水前的话。
原来所谓“等你炼器时”,根本不是刺杀,而是灭口——赵元清知道太多,魔修怕他在苏渊炼器时供出什么。
“宗门禁地的守卫加了三重,药园和矿脉也各派了两位筑基修士巡查。”
守阁人将一方玉帕覆在赵元清脸上。
“但老夫查验过,这毒是从他体内自行发作的。
也就是说”
“魔修在他体内种了蛊。”苏渊接话,喉间发紧。
“能在千里外操控蛊毒发作的,至少是元婴境的老怪。”
守阁人浑浊的眼突然亮了一瞬,像是对他的敏锐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