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台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三百余外门弟子与二十余位长老按座次分列左右,中央高台上的青铜灯树正吐出幽蓝火焰,将“玄霄宗”三个鎏金大字映得明灭不定。
苏渊站在高台中央,左手攥着林药师遗留的古卷,右手虚按在腰间玄珠上。
三天前林药师咽气时,黑血里的星芒还在他眼底灼烧。
此刻玄珠贴着心口发烫,像是在提醒他——真相必须剖开,否则阴影永远不会消散。
“今日之事,非疫病,乃人为投毒。幕后之人,正是丹房副执事林药师。”
他声线沉稳,却像一柄淬了冰的剑,劈开满场议论。
“放肆!”三长老拍案而起,玄色道袍震得案上茶盏叮当响。
“林药师在丹房当差二十年,连掌门寿宴的补元丹都是他监造的,你说他投毒证据呢”
七长老捻着花白胡须,目光在苏渊颈侧未完全褪去的妖纹间逡巡:
“且不说证据,单是这半妖血脉”
“证据在此。”苏渊打断他,玄珠突然嗡鸣着脱离掌心,悬浮在众人头顶三尺处。
星髓空间展开的刹那,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普通的光影,而是带着药香与血腥气的实景。
悬崖边的腥风卷着星陨草碎叶扑到前排弟子脸上,丹房密室里林药师颤抖的指尖捏着药粉的动作清晰得连指甲缝里的朱砂都看得见。
外门水井旁那只戴青铜戒指的手倾倒紫瓶时,瓶身“咔”的一声轻响,竟让几个长老下意识摸向腰间储物袋。
“这是玄珠解析的蚀骨香完整炼毒过程。”苏渊仰头望着空中影像,喉结滚动,“林药师在密室炼毒时,玄珠就已开始记录。”
“还有这个。”
萧雨晴从人群中走出,素色裙裾扫过青石板。
她袖中锦帕展开,暗紫色粉末在灯树映照下泛着诡谲荧光:
“这是从丹房密室梁上暗格里刮下的,经‘辨毒诀’查验,与外门弟子体内残留毒素完全一致。
她转头看向苏渊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三日前在密室,他蹲在林药师尸体旁时,也是这样攥紧古卷的姿势,指节泛白,像要把所有的痛都攥进骨血里。
“好个林药师!”
大长老猛地拍案,震得案上《宗门律典》哗啦翻页。
“我早说他最近总往荒域跑,原是勾结外寇!”
“等等。”苏渊突然抬手,影像里林药师往丹炉撒药粉的画面骤然放大,“他不是主谋。”
全场寂静。
“三日前他咽气前说‘他们说这卷里有玄珠的秘密’。”
苏渊举起古卷,封皮星纹与玄珠遥相呼应。
“能逼一个二十年老执事以命相搏的‘他们’,才是真正的毒源。”
掌门端坐在首座,玄色道冠下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寒的剑:“苏执事,你可还有话”
苏渊深吸一口气,古卷在掌心发烫。
他缓缓翻开扉页,一行鎏金铭文突然浮现在纸页上,像是被星芒灼烧出来的:
“玄珠者,星主之心也,可重塑天道法则。”
“轰!”
玄珠在头顶炸出一片星芒,苏渊只觉识海翻涌——矿场老匠头临终前的话突然清晰起来:
“小渊啊,你生下来时,怀里就攥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
“这不可能!”
二长老猛地站起,储物袋里的玉牌叮当作响。
“玄珠是我宗镇派之物,怎会”
“住口。”掌门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铁,“苏执事,随我来。”
众人目送两人走进星陨台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