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的鞋底几次蹭到黏腻的东西,凑近些闻,是干涸的血。
玄珠突然在识海震动,他抬手示意停下,指尖按在洞壁上——石缝里嵌着半片黑鳞,指甲盖大小,边缘还沾着焦黑的肉末。
“元婴境魔修的鳞甲。”萧雨晴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手背。
“我在《魔典残卷》里见过,他们化形时会脱落旧鳞,带毒。”
她的声音突然发紧。
“这鳞甲没超过七日。”
苏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七日,正是宗门内门大比开始的日子。
他想起前日在演武场,二长老的亲传弟子突然暴毙,心口有个焦黑的洞——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走火入魔,现在想来
玄珠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星纹图谱在他眼底展开,银线顺着洞壁延伸。
又走了十丈,通道突然开阔,火折子“噗”地熄灭,却有幽蓝的光从前方漫过来。
那是刻在墙上的符文,像活物般蠕动着,每道纹路里都渗着血珠。
“血魂引。”
萧雨晴的声音发颤,她的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苏渊转身扶住她,这才发现她脸色惨白,额角全是冷汗:
“这是魔道禁术,用活人的魂魄当引,能把千里外的灵魂投影送过来。”
她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圣子魔门圣子可能已经来了!”
玄珠突然发出轰鸣,星髓空间里浮起一道虚影——是个黑袍人,正在祭坛上滴血。
他的脸被黑雾遮住,可苏渊分明看见,他腰间挂着半块玉牌,和萧雨晴手中那半块严丝合缝。
“记录下来。”苏渊摸出腰间玉简,玄珠的银光注入其中,虚影被完整封存。
他的掌心全是汗。
“必须上报掌门,但”
他看向祭坛中央的血色法阵,阵眼处嵌着颗血淋淋的眼珠。
“得先知道这密道通到哪。”
话音未落,玄珠的震动变成刺痛,星纹图谱突然扩展,在两人头顶投下一道光。
那是条新的路径,从密道尽头穿出,直指荒域深处——尽头处,一座残破的石台若隐若现,台基上三个大字被星光照亮:
“星陨台”。
萧雨晴顺着光抬头,发丝被某种力量轻轻托起。
她突然抓住苏渊的手,掌心全是冷汗:“这光像引魂灯。”
她指向法阵边缘的血珠。
“他们在召唤什么”
苏渊没说话。
他望着星陨台的虚影,玄珠在识海深处发出蜂鸣——那是他第一次触到玄珠时,感受到的共鸣。
他想起七岁那年,在矿洞最深处,玄珠从岩壁里掉出来时,岩壁上也刻着类似的星纹。
“我要去星陨台。”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萧雨晴的手在他掌心收紧,他低头看她,月光透过密道裂缝漏进来,照见她眼底的坚定:
“我和你一起。”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巡夜弟子的呼喝声混着铃铛响。
苏渊拽着萧雨晴往阴影里躲,玄珠的星纹在两人身上泛起微光,将气息完全掩盖。
他望着祭坛上的血珠,又看了看星陨台的虚影,喉结动了动——有些秘密,该见光了。
密道尽头的风突然变大,卷着荒域的沙粒灌进来。
苏渊眯起眼,透过裂缝望向夜空,发现今晚的月亮格外低,像要压到荒域的山尖上。
他摸了摸怀中的残页和玉牌,玄珠在识海发烫,烫得他眼眶发酸——十年矿奴,五年杂役,三年外门执事,他以为自己早把软弱磨干净了。
可此刻,他突然想起矿场里那个总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他的老匠头,想起老匠头咽气前说的话:
“小渊,你身上有光”
“走。”他拉着萧雨晴往密道深处走,星纹图谱的光在前方铺开。
背后传来巡夜弟子的骂声:“什么破药园,凉得跟冰窖似的!”
而在他们前方,血色法阵的血珠突然剧烈震动,一滴血珠“啪”地裂开,露出里面半枚青铜残片——和苏渊识海里的玄珠,纹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