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死时刻
湖水裹挟着浓重的腥锈味,粗暴地灌入苏晚晚的口鼻喉管,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时,一道尖锐刺耳的电子音在她脑中轰然炸响:
【言灵系统紧急绑定!检测宿主生命体征急速衰竭,当前生命值:3%!立即启动自救程序!新手任务发布!】
苏晚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浑浊的河水里,漂浮着腐烂的水草和绿藻,视线模糊不清。她被冰冷的湖水拖拽着,不断下沉!岸边隐约传来一个女子娇柔做作的笑声,隔着水波,扭曲变形,却字字诛心:
……姐姐为个卑贱马夫投湖自尽,倒也算全了咱们安远侯府的名声,父亲大人想必也能稍感宽慰……
苏玉瑶!
这个声音,还有这恶毒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晚晚混乱的记忆闸门——她竟然穿书了!穿进了昨晚通宵吐槽的那本狗血女频权谋文《铁血武帝》里,成了开篇即死的炮灰角色,安远侯府的痴傻嫡女苏晚晚!原著里,这原主就是被庶妹苏玉瑶设计,诬陷与马夫有染,然后羞愤自尽淹死在这条河里,成为苏玉瑶攀附权贵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
冰冷的绝望和被算计的愤怒交织,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脑中那个冰冷的光屏再次闪烁,清晰无比地浮现任务文字:
【新手任务:说出真相推我下水的是苏玉瑶。任务奖励:生命值10%。】
推我下水的是苏玉瑶——!!!
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夹杂着濒死的恐惧和无边的愤怒。在系统的帮助下,这句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猛地冲破了水面,在空旷的河岸码头上空回荡,惊飞了岸边枯树上的几只寒鸦。
岸上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意识模糊的苏晚晚感觉被一股大力哗啦一声提出水面。苏晚晚像一条濒死的鱼,被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码头青石板上,肺里的水和泥浆呛得她剧烈咳嗽,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刺骨的寒风刮过湿透的单薄衣衫,让她瑟瑟发抖,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她抬起头。
岸上,安远侯苏震天面色铁青,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身旁,一身素雅衣裙、我见犹怜的苏玉瑶,正用手绢掩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是,她眼中那抹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去的得意和狠毒,被苏晚晚捕捉了个正着。
姐姐……苏玉瑶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难以置信,你痴傻了整整十年,神志不清也就罢了,如今竟还……竟还污蔑亲妹姐姐,你让妹妹……让父亲如何自处啊她说着,晶莹的泪珠恰到好处地滚落,惹得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下人和围观者面露同情。
苏晚晚大口喘着气,喉咙火辣辣地疼,视线扫过苏玉瑶精致的袖口。浑浊的河水在她眼前晃动,脑中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原著里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苏玉瑶为了确保计划成功,在推她下水前,曾亲自去河边确认过位置,袖口沾染了河岸旁一种特殊的毒草汁液。
呵……苏晚晚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二妹妹袖口沾着的……是河边的鱼腥草汁吧那东西毒性霸道,碰了……可是会烂手的呢。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苏震天锐利的视线,倏然聚焦在苏玉瑶那素雅的袖口上。
只见那浅色的衣料上,几滴墨绿色的粘稠汁液正缓缓往下滴淌,落在青石板上,留下清晰的污痕!与她此刻楚楚可怜的模样形成了极其讽刺的对比。
苏玉瑶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想缩回手藏起袖口,却已经晚了。
父亲!父亲明鉴啊!苏玉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尖利,女儿是去河边寻姐姐才不小心沾染的!女儿亲眼所见,姐姐她……她与那马夫在草垛后行苟且之事,女儿阻拦不及,姐姐羞愧之下才投湖的!女儿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她指着角落里一个被反捆着、瑟瑟发抖的粗壮马夫。
苏震天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目光在马夫和苏晚晚之间逡巡。
苏晚晚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原著中揭露过,这个被苏玉瑶收买的马夫,其实因为早年受过重伤,是个天阉之人!这是苏玉瑶也不知道的秘密,也是她此刻翻盘的关键。
那马夫苏晚晚咳出最后一口泥水,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他‘不举’啊。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嘲弄和洞悉一切的了然,直直看向苏玉瑶,难道……妹妹你安排他来做这场戏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个马夫是不举的吗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角落里的马夫。
苏震天眼神一厉,爆喝一声:验!
几个粗壮的侍卫立刻上前,不顾那马夫杀猪般的嚎叫和挣扎,当场扒下了他的裤子。
结果,确如苏大小姐所言!铁证如山!
苏玉瑶如遭雷击,浑身瘫软如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孽障!!苏震天怒发冲冠,暴喝声如平地惊雷,震得整个码头都在颤抖,来人!请家法!把这毒妇给我捆起来!!!
侍卫如狼似虎地扑向瘫软的苏玉瑶。
苏晚晚脱力地靠在冰冷的石柱上,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脑中光屏闪烁:【新手任务完成!生命值+10%。当前生命值:13%。】冰冷的数字跳动,带来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同时,光屏底部一行灰色小字悄然浮现:言灵代价规则待解锁……
寒风卷过,带着河水的腥气,也吹开了她命运的崭新篇章。她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安远侯府这潭深水,比她想象的更加污浊危险。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世子苏珩,还有这书中世界真正的主角们……都还未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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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社死初体验
祠堂里,穿堂风带着阴冷的潮气,呜呜作响,吹得供桌上惨白的蜡烛火苗摇曳不定。苏晚晚裹紧了贴身丫鬟春桃偷偷塞给她的一件破旧棉袄,蜷缩在冰冷的蒲团上,目光紧紧盯着眼前只有她能看到的半透明光屏。
【生命值:45%】
的字样散发着微弱的蓝光,带来一丝安心。但底部那行灰字——言灵代价待解锁——却像一道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心头蒙上一层阴影。代价是什么系统没有明说,但直觉告诉她,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祠堂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春桃的小脑袋探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一丝后怕。
小姐!好消息!她压低声音,像只小耗子似的溜进来,飞快地塞给苏晚晚半块冷硬的馍馍,侯爷动了大怒!请了家法,结结实实抽了二小姐二十藤条!听说后背都打烂了,抬回去的时候人都昏死过去了!
苏晚晚接过冷馍,小口地啃着,胃里有了点东西,身体才感觉暖和了些。听到苏玉瑶的下场,她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世子呢她低声问,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有些清晰。
春桃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换上担忧:世子……世子爷刚回府,一听说这事,就……就急忙去二小姐院里探病了。侯爷当时脸色更难看了,但没说什么。
果然!苏晚晚的心沉了下去。原著里,安远侯世子苏珩,表面温润如玉,对谁都谦和有礼,尤其是对这个受尽委屈的庶妹苏玉瑶,更是关怀备至,是侯府乃至京城有名的好兄长。可只有看过原著的苏晚晚知道,这完美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颗被三皇子萧承嗣精心打磨的毒钉!他潜伏在侯府,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最终更是亲手点燃大火,将整个安远侯府付之一炬,向他的新主子三皇子表忠!
苏珩此刻去探望苏玉瑶,绝对不只是关心那么简单。他是在安抚棋子,也是在评估局势,更是在……寻找新的突破口。而她苏晚晚,这个突然清醒过来、搅乱了他妹妹好局的嫡长女,必然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
危险的气息无声逼近。
春桃,苏晚晚的声音冷静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备笔墨。
笔墨春桃一愣,这祠堂里哪来的正经笔墨
苏晚晚也没想到自己这处境如此艰难,起身走到供桌前,拿起旁边供人添香油的小水盂,然后在粗糙的供桌面上,用手指头蘸着水,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
三日后戌时三刻,刺客袭书房。
字迹在水痕中显得模糊,却清晰无比。
春桃凑过来,看清内容后,吓得小脸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小……小姐!这……这是要禀告侯爷吗说……说有刺客她惊恐地看向四周,生怕隔墙有耳。
苏晚晚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不。你去告诉看门的老赵,就说……她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三日后戌时三刻,让他带着宝贝得不得了的狸花猫去书房后窗那边,那边会有吃不完的特别香的小鱼干。
春桃瞪圆了眼睛,完全不明白这跟刺客有什么关系。老赵是府里资格最老的门房,无儿无女,就养了一只凶悍的狸花猫当命根子,所有的工钱都用来养猫了,天天念叨着怕猫跑丢,怕猫饿着。
记住,只告诉老赵,就说是我在祠堂里梦到的猫大仙说的,让他务必准时去。仙人说了,去晚了就没有了。苏晚晚强调。原著里提过一笔,那刺客潜入时,会惊动书房后窗附近的一窝野猫,而老赵那只狸花猫是那片区域的猫霸王,领地意识极强,最恨生人闯入,尤其是带杀气的。
猫大仙
春桃虽然满心疑惑,但对自家小姐有着盲目的信任,尤其是在小姐神智恢复并揭穿二小姐阴谋后。于是她用力点了点头,揣着满肚子疑问悄悄溜了出去。
三日后,深夜。
安远侯府的书房区域,本该是寂静无声。然而,戌时三刻刚过——
抓刺客——!!
有贼人!保护世子!!
凄厉的呼喊和兵刃撞击声骤然炸响,瞬间撕裂了侯府的宁静,整个府邸如同炸开了锅!
苏震天和苏珩正在书房内议事,猝不及防间,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剑光直取苏珩咽喉!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喵嗷——!一声尖锐到极点的猫叫,一道迅疾如闪电的黄影猛地从书房后窗扑了进来,锋利的爪子带着寒光,精准无比地挠过刺客持剑的手腕和面门!
啊——!刺客惨嚎一声,手腕剧痛,脸上瞬间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动作顿时一滞。
就这电光石火的一瞬,苏震天反应极快,拔刀格挡,苏珩也惊魂未定地后退。书房外的侍卫如潮水般涌入。刺客见势不妙,捂住血流如注的脸,撞破另一扇窗户仓皇逃窜。
追!格杀勿论!苏震天怒吼。
侍卫们顺着血迹一路狂追。那刺客慌不择路,脸上伤口剧痛难忍,视线模糊,最终被逼至城外一座废弃的破庙里。火光通明中,侍卫们一拥而上,将负隅顽抗的刺客死死摁住。撕开他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布满新鲜血痕、扭曲痛苦的脸。更关键的是,一名侍卫眼尖,从他腰间扯下了一块不慎掉落的腰牌——黄铜质地,边缘磨损,上面赫然刻着三皇子府的徽记!
消息连夜传回侯府,苏震天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看向苏珩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审视和冰冷的怀疑。三皇子府的腰牌刺客的目标是世子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苏晚晚在自己的小院偏房里,静静听着外面的喧嚣渐歇。脑中光屏欢快地跳动起来:
【任务‘示警’完成!有效规避主要角色‘苏珩’死亡风险。生命值+22%!当前生命值:67%!】
【言灵代价规则解锁!第一阶段代价:每成功发动一次言灵(说出被系统认证为‘真实’的话语),必遭遇一次‘社会性死亡’(社死)事件!社死程度与言灵影响强度正相关!请宿主谨慎发言!】
苏晚晚看着那社死两个大字,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社死!
这代价……也太离谱了吧!她以后还怎么愉快地剧透!
第二天,因为这次老赵的狸花猫英勇救主,挠伤了刺客。所以府上特封它为镇府猫将军,每日有吃不完的小鱼干。老赵知道后,真以为是猫仙人显灵,每天都会感激涕零的拜谢猫仙人。
狸花猫一边吃着小鱼干,一边不解的看着主人的迷惑行为,最后只能发出疑惑的声音: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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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万花楼秘闻
皇后春日赏花宴的请帖送到安远侯府时,苏晚晚正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捏碎冰鉴里取出的硝石块。冰冷的碎屑沾了满手,带来一丝刺骨的寒意。
小姐!是皇后娘娘的帖子!您必须得去啊!春桃捧着那烫金的请柬,激动得小脸通红,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好多贵女求都求不来!说不定……说不定太子妃之位……
去。苏晚晚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将手中最后一点硝石碎末碾成细粉。冰渣刺入指尖,带来细微的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她当然要去。不仅要去,还要阻止一场即将发生的惨剧。原著中,就是在这场赏花宴上,那位病弱如琉璃、却深藏不露的太子萧景琰,被人在酒中下了奇毒。太子不久后就咳血而亡。而太子一死,三皇子萧承嗣夺位之路再无阻碍,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授意苏珩烧了安远侯府!
萧景琰,是她活下去的关键钥匙,也是阻止侯府覆灭的唯一希望。她必须阻止他喝下那杯毒酒!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暗香浮动。贵女们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语晏晏。苏晚晚穿着一身素净得近乎寒酸的衣裙,与这满园锦绣格格不入。她无心赏花,凭借着对原著模糊的记忆,避开人群,悄悄朝着东宫的方向潜行。
刚走到一处梅林边缘,脑中沉寂的系统光屏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尖锐的警报声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警告!警告!前方梅林石亭!高能剧毒物质即将被目标‘萧景琰’摄入!宿主生命值严重关联目标状态!立即阻止!高喊喝不得!倒计时:10,9,8……】
苏晚晚的心脏骤然缩紧!来不及多想,她提起碍事的裙摆,朝着红光指示的方向,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梅林深处,一座精致的石亭内。皇后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正含笑举着一只白玉杯,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位苍白清瘦、眉目如画却带着沉沉病气的太子萧景琰。眼看那杯沿就要触碰到他淡色的唇瓣!
喝不得——!!!
尖利的女声如同平地惊雷,带着破音的嘶哑,猛地炸响在寂静的梅林上空!惊得满树的雀鸟扑棱棱乱飞,也惊得皇后手猛地一抖!
啪嚓!
精致的白玉杯摔落在地,琼浆玉液混着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几滴甚至溅到了皇后华贵的裙裾上。
【阻止成功!目标‘萧景琰’规避毒酒摄入。生命值+5%。当前生命值:72%。】系统报账。
放肆!!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哪来的疯妇!胆敢惊扰凤驾和太子殿下!来人,给我拿下!
侍卫立刻上前。
苏晚晚被这阵仗吓得腿软,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指着石桌上正在渗入青石缝隙的酒液残迹,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娘娘息怒!那酒……酒中有剧毒!
一派胡言!皇后惊魂未定,闻言更是怒极,本宫的御酒,岂容你……
遇银则蓝!苏晚晚豁出去了,大声喊道,这毒,遇银器便会显现幽蓝之色!娘娘一试便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些残酒上。
一直沉默的太子萧景琰,缓缓抬起了眼眸。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沉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落在苏晚晚身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用来夹点心的银筷,动作不疾不徐,轻轻点向那滩湿润的酒渍。
筷子尖触及液体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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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
如同活物般的幽蓝色毒纹,迅速沿着银筷的纹路向上蔓延,如同一条条狰狞的毒蛇,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啊!皇后吓得花容失色,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宫女身上,真……真有毒!给本宫查!彻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亭内亭外,一片死寂,人人自危。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母后息怒。儿臣倒是好奇……三皇子萧承嗣不知何时也踱步到了梅林,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眼神却如毒蛇般锁定了跪在地上的苏晚晚,苏小姐是如何……未卜先知,知晓这酒中有毒的呢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众人,莫非……这下毒之人,苏小姐……认识或者说……
未尽之语,充满了恶毒的暗示。周围的贵女和命妇们看向苏晚晚的眼神瞬间变了,充满了怀疑和惊惧。是啊,她怎么知道的难道真是同伙或者……就是她
皇后看向苏晚晚的眼神也带上了审视和冰冷。
系统光屏在这一刻血光爆闪!一个猩红的紧急任务框猛地弹出:
【紧急任务触发!目标:三皇子萧承嗣!言灵内容:你不行!
任务奖励:生命值20%!失败惩罚:生命值-30%!强制执行!】
苏晚晚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瞬间骂翻了天:狗系统!这是要坑死我啊!你不行在这种场合对皇子说这个!这社死程度绝对突破天际!
然而,她的身体和嘴巴根本不受控制!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在萧承嗣那充满恶意的注视下,苏晚晚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猛地抬起手,直直指向三皇子萧承嗣,用尽全身力气,破罐子破摔般嘶吼出声:
你不行——!!!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停止了吹拂。
萧承嗣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间冻结、龟裂,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被滔天的暴怒取代!一股森冷的杀意弥漫开来。
皇后张大了嘴,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苏……苏小姐是说……承嗣他……身子……不行这简直是皇家最大的丑闻!
苏晚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社死的羞耻感和系统的强制力让她几乎崩溃。她看着光屏上疯狂滚动的、只有她能看到的关于三皇子昨夜行程的文字记录——【子时三刻,三皇子微服入万花楼天香阁,点花魁‘牡丹’、‘芍药’、‘海棠’、‘水仙’四位姑娘作陪……丑时末,面色铁青拂袖而去,时长不足一个时辰……】——信息之详细,画面之香艳,让她头皮发麻。
在萧承嗣那足以杀人的目光下,苏晚晚闭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系统屏幕上的字吼了出来:
肾虚!他肾虚!!昨夜在万花楼点了四个姑娘,折腾不到一个时辰就……就出来了!喊完最后一句,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贵女们掩面惊呼,命妇们目瞪口呆,男宾们表情各异,震惊、鄙夷、看好戏的眼神交织。万花楼!四个姑娘!不到一个时辰!肾虚!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萧承嗣的尊严上!
苏晚晚——!!!萧承嗣英俊的脸庞扭曲得如同恶鬼,理智彻底崩断,呛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直刺苏晚晚的心口!他要将这个当众羞辱他、让他身败名裂的女人碎尸万段!
然而,他的剑尖尚未触及苏晚晚的衣襟,一道更快的玄色寒光后发先至!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一柄通体玄黑、造型古朴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格开了萧承嗣的剑锋,冰冷的刃尖甚至在他喉结处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血线!
萧景琰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苏晚晚身前(虽然身形依旧单薄),苍白的手指稳稳地握着那柄玄铁匕首。他微微侧头,似乎有些不适地掩唇轻咳了一声,再抬眼时,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暴怒的萧承嗣,平静无波,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皇弟,萧景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病气,却字字清晰,苏小姐既通医理,能辨七星海棠,又能一眼断人……隐疾。他顿了一下,耳尖在无人注意处泛起一丝极淡的薄红,不如,就请她为你……好好诊一诊脉也好解了母后和众人的疑虑他修长的指腹轻轻抹过匕首刃锋上沾染的那一丝属于萧承嗣的血珠,动作优雅,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萧承嗣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双目赤红,死死瞪着萧景琰和他身后瘫软的苏晚晚,胸膛剧烈起伏,却在那柄抵住要害的匕首和太子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硬生生压下了滔天杀意。
皇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儿子,再看看地上那个惹出泼天大祸的苏晚晚,只觉得一阵眩晕。
赏花宴最终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苏晚晚是被两个宫女半搀半架着送出宫的。临上侯府马车前,一个穿着东宫内侍服饰、面容普通的年轻侍卫悄无声息地靠近,飞快地将一个温润微凉的东西塞进了她冰凉的手心。
苏晚晚低头看去,那是一枚触手生温的羊脂白玉牌,半个巴掌大小,玉质细腻如凝脂。玉牌正面,一只威风凛凛、脚踏祥云的貔貅浮雕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无言的尊贵与力量。
貔貅踏云纹——这正是太子萧景琰的私印!
玉牌在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带着主人的体温和某种无声的承诺。苏晚晚紧紧握住它,如同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握住了通往权力与危险漩涡中心的钥匙。
不过,这原本的小说剧情走向,也随着她救下太子爷而悄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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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血指警告
回到安远侯府那偏僻的小院,苏晚晚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祠堂事件后,她虽然证明了清白,但侯府上下对她这个突然开窍又惹是生非的大小姐态度复杂。苏震天忙于追查刺客和朝堂动向,对她不闻不问。世子苏珩更是深居简出,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她被挪到了离祠堂不远的偏院养伤,实则是半软禁状态。
小姐!三皇子府……三皇子府派人送赔罪礼来了!春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包裹着红绸的锦盒,小脸吓得煞白。
苏晚晚正在窗边临摹字帖,试图平复心绪。闻言,笔尖一顿,一大滴墨汁在宣纸上洇开,毁了一篇字。她放下笔,神色平静地看向春桃手中的锦盒。
打开。
春桃颤抖着手,揭开锦盒的盖子。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小院的宁静。
锦盒内,猩红的绸缎上,整整齐齐、蜷曲着二十根血淋淋、惨白的人手指!断口处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茬!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三皇子萧承嗣在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警告她:当众揭穿他、让他身败名裂的代价,就是成为下一个被处理的目标!这二十根断指,就是她的催命符!
春桃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苏晚晚面沉如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外面冰冷的空气吹散屋内的血腥气。
慌什么。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拿出去,喂后院獒犬。
小……小姐!春桃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不懂吗苏晚晚转过身,目光落在春桃惨白的脸上,用油纸包好,别脏了手。丢给最凶的那条黑獒。看着它吃完。
春桃被小姐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冰寒震慑住了,不敢再问,强忍着恐惧和恶心,哆哆嗦嗦地捧着锦盒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苏晚晚一人。她重新坐回书桌前,拿起笔,试图继续练字,但握笔的手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又一团丑陋的墨迹。
脑中光屏幽幽亮起:
【生命值:89%。】
【言灵代价(第一阶段:社死)已结算(万花楼事件)。】
【第二阶段代价倒计时解锁:3天。代价内容:(待触发)】
那鲜红的89%数字,此刻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三皇子的报复如影随形,第二阶段未知的代价如同悬顶之剑,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太子……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温润的羊脂玉貔貅牌。玉牌静静躺着,仿佛在吸收着她掌心的微汗,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感传递过来,奇异地让她狂跳的心稍稍平复。
玉牌孕灵……这感觉,越来越清晰了。这不仅仅是信物,似乎真的在汲取着什么,又或者……在孕育着什么苏晚晚将它紧紧握在掌心,冰凉的玉质贴着皮肤,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还有三天……第二阶段代价会是什么她必须在这之前,为自己找到更多的筹码和生路。而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只剩下那个病弱却危险的太子,萧景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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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骨血解药(上)
月过中天,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简陋的房间里洒下一片银霜。苏晚晚睡得很不安稳,梦中尽是血淋淋的断指和萧承嗣扭曲的面孔。一阵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衣袂摩擦声让她猛地惊醒。
她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枕下藏着的簪子。
屏风后,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转了出来。玄色的衣袍几乎融入阴影,只有那张苍白如纸、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正是太子萧景琰。
他看起来比赏花宴时更加憔悴,眼下的青黑浓重,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深如寒渊,此刻正沉沉地看着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苏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咳嗽,深夜叨扰,实非得已。他往前走了两步,月光照亮了他袍角上用银线绣着的蟠龙暗纹,威严而冰冷。孤,需要七星海棠的解药。
苏晚晚的心猛地一沉。来了!原著中,萧景琰小时候就中了奇毒——七星海棠。虽不会导致中毒者立即死亡,但这个毒会逐渐侵蚀中毒者身体,会每天无时无刻的折磨中毒者,死亡也就是个时间问题。所以太子从小体弱多病,即使遍寻名医也无果。最终也是因为喝下了毒酒之后,毒性加大,导致太子提前抱病而亡……
普天之下,能‘看’到药方的,萧景琰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恐怕唯你一人了。他的语气带着笃定,显然是将她在梅林未卜先知识破毒酒和万花楼洞悉萧承嗣隐私的能力,都归结于某种神秘的看的能力。
系统光屏在苏晚晚眼前无声弹出,猩红的任务框带着冰冷的诱惑:
【任务发布:告知七星海棠解药药方。药方内容:至亲的心头血或骨粉。任务奖励:言灵范围扩大至十丈。失败惩罚:生命值-20%。】
苏晚晚的喉咙干得发紧,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告诉他需要至亲也就是皇帝的心头血或骨粉这等于怂恿他去弑父!风险太大了!一旦暴露,她和整个侯府都会粉身碎骨!
而且对于绝病难医的人来说,只要能治好自己的病,很多东西都可以舍弃的,很多事情也可以去做。
她紧紧盯着萧景琰袍角那条冰冷的蟠龙,仿佛看到了他得知药方后血洗宫廷的疯狂。她艰难地开口:殿下,解药……需要至亲的心头血或骨粉……
呵……至亲相残吗
不过你以为,萧景琰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打断了她,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孤要弑君
苏晚晚悚然一惊。
只见萧景琰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件东西。那并非匕首,也不是毒药,而是……半截莹白如玉、散发着淡淡岁月光泽的人类指骨!月光下,那骨殖表面,清晰地缠绕着丝丝缕缕幽蓝色的纹路,与原著中七星海棠的毒纹一模一样!
这是先皇后,萧景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刻骨的寒意,孤生母的遗骨。
苏晚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倒竖!
她当年,萧景琰的手指轻轻抚过骨上那妖异的蓝纹,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被赐了同样的毒。一杯‘御赐’的安神汤。
烛火在灯罩里跳跃了一下,映亮了萧景琰的侧脸,也映亮了苏晚晚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先皇后!皇帝的妻子!也是……萧景琰的亲生母亲!他竟掘开了先皇后的陵寝!这比弑父更疯狂!更悖逆人伦!
【任务完成!目标‘萧景琰’获取关键信息。生命值+5%。当前生命值:94%。言灵范围已扩大至十丈。】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然而苏晚晚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只有彻骨的寒意。她悚然惊觉:卷入这等惊天的皇权秘辛,知晓这等足以颠覆王朝的骇人真相,竟然……也能续命这系统的规则,比她想象的更加诡异和残酷。她正在被这漩涡,越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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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骨血解药(下)
配药的过程是在东宫一处绝对隐秘的密室进行的。夜空中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发出沉闷的轰响,仿佛苍天也在为这逆伦之举震怒。
密室内烛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来自骨殖本身的陈旧气息。萧景琰换上了一身素白的单衣,更显得他身形单薄如纸。他手中握着一柄薄如柳叶、寒光闪闪的银质小刀,刀尖正对着那半截莹白的指骨。
他的动作精准而稳定,没有丝毫颤抖。银刀落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刮擦声,莹白的骨粉簌簌落下,被收集在一个白玉碗中。每一次刀锋与骨头的接触,都让苏晚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让她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她紧紧攥着袖中的玉牌,那温润的触感是她唯一的支撑。
怕了萧景琰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在雷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他停下动作,染着些许骨粉的修长指尖,忽然抬起,轻轻拂过苏晚晚冰凉的眼尾。那指尖带着骨粉的微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触感却异常清晰。
苏晚晚身体一僵,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和那冰寒的视线钉在原地。
待孤毒发身亡,萧景琰的声音很轻,却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你猜,孤那睚眦必报的三皇弟,会如何‘报答’你当日的‘仗义执言’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残酷,削成人彘赏玩还是……更‘有趣’的法子
他描绘的画面让苏晚晚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三皇子萧承嗣的狠毒手段,她毫不怀疑!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就在萧景琰的银刀再次悬在骨殖上方,准备继续剐取时,苏晚晚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他握刀的手腕!
她的手冰凉,带着汗湿的黏腻,却异常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
萧景琰的动作骤然停滞。刀尖悬在半空,映着跳跃的烛火,闪烁着一点寒芒。
殿下不会死。苏晚晚抬起头,直视着萧景琰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掠过一丝愕然的寒眸,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我会让您活下来。长命百岁!
密室里,只剩下窗外狂暴的雨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一滴滚烫的烛泪,啪嗒一声,重重地坠落在桌面上,摔得粉碎。那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烛光摇曳,映亮了萧景琰苍白的面容。他眼底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被这滴烛泪和眼前少女眼中那近乎偏执的坚定,烫出了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裂痕。他垂眸,看着自己被紧紧攥住的手腕,感受着那微凉而坚定的力道,沉默了很久。
半晌,他才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她的紧握中抽离。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拿起银刀,继续他那精细而残忍的工作。但密室里的气氛,却悄然发生了一丝微妙的改变。那冰冷的算计之中,似乎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异样。
苏晚晚松开手,掌心一片濡湿。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能有多少分量,但刚才那一刻,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刹那松动,让她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玉牌在袖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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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九龙袍现形
皇帝寿辰,金銮殿内歌舞升平,一派虚伪的繁华。苏晚晚跪坐在末席,目光却如同被钉在一个人身上——三皇子萧承嗣。她记得清清楚楚,原著中,他便是在这觥筹交错之间,图穷匕见!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袖中的玉牌滚烫,预警着迫近的危险。她不断扫视殿内守卫和出口,计算着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
苏小姐。一个低沉而带着病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苏晚晚悚然一惊,抬头看见太子萧景琰的轮椅不知何时停在了她的案前。他苍白的面容在辉煌灯火下更显脆弱,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锐利如常。
此处偏僻,恐怠慢了苏小姐。萧景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坐孤身侧来。
瞬间,无数道目光利箭般射向苏晚晚,惊疑、探究、鄙夷交织。她头皮发麻,却无法抗拒,只能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下挪到萧景琰轮椅旁的席位。这个位置,正对御座,也将下方三皇子萧承嗣阴鸷的表情尽收眼底。
萧承嗣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端起酒杯遥敬:皇兄真是雅量,什么腌臜货色都敢置于身旁,也不怕污了东宫的门楣
破落户一词被他咬得极重,恶意满满。
殿内气氛一凝。
萧景琰却恍若未闻,竟亲自执壶,为苏晚晚斟了一杯酒,动作优雅从容。他抬眸,看向萧承嗣,唇边漾开一丝极淡却冰冷的笑意:
三弟火气如此之盛,莫非是因万花楼旧事,肾虚之症未愈,心浮气躁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关心弟弟的身体,需不需要孤再请苏小姐为你‘仔细’诊治一番
噗——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萧承嗣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额角青筋暴起。万花楼的奇耻大辱被当众揭开,彻底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疯狂。但他比原著中更沉得住气,只是阴冷地盯了萧景琰一眼,并未立刻发作,反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似乎在等待某个信号。
苏晚晚心中不安更甚,萧景琰此举分明是在火上浇油!
时机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流逝。终于,一曲舞毕,舞姬退下。就在乐声暂歇的刹那,一名内侍低头快步上前为皇帝斟酒,手指几不可察地做了一个手势。
萧承嗣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现在!
他猛地掷出酒杯!啪嚓一声脆响如同惊雷!
护驾!有刺客!萧承嗣自己却率先大吼一声,猛地拔出腰间装饰华丽的长剑,却不是冲向殿门或任何想象中的刺客方向,而是身形如同鬼魅,直扑御座!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皇帝!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口中喊着救驾,剑锋却直指皇帝心口!这一下变起仓促,狠辣果决!
逆子!!老皇帝惊得从龙椅上弹起,脸色煞白。
保护陛下!禁军顿时大乱,蜂拥向御座,却因投鼠忌器,一时难以施展。
场面瞬间混乱到极致!
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是现在!她脑中系统光屏疯狂闪烁,金色任务框带着死亡威胁弹出:
【终极任务触发!目标:三皇子萧承嗣!言灵内容:你龙袍藏在内务府樟木箱!
任务奖励:言灵之力无代价使用(永久),可使在场所有人陷入震惊状态一秒!失败惩罚:抹杀!强制执行!倒计时:3秒!2秒…】
来不及了!无论多离谱,她必须说!
就在萧承嗣的剑尖即将触及老皇帝胸前的龙袍,所有人心跳几乎停止的瞬间,苏晚晚用尽全身力气,指向萧承嗣,发出了她能发出的最尖利、最具穿透性的声音,这不是魔法,而是孤注一掷的呐喊,试图用信息本身制造混乱:
三皇子府中私藏龙袍!龙袍藏在内务府樟木箱!——!!!
这一声尖叫,内容太过骇人听闻,信息又如此具体,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引爆了整个大殿!
什么!
龙袍!
她说什么内务府
在系统的作用下,正要格挡的禁卫动作一滞,扑上去的太监愣住了,就连疯狂弑君的萧承嗣,听到这精确到可怕位置的信息,动作也是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极度错愕和难以置信的慌乱!她怎么会知道!那个秘密
……
这短暂的停滞,已经足够!
拿下逆子!!搜!!立刻去内务府!!老皇帝趁此间隙,被忠心侍卫拼命向后拉开,嘶声怒吼,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他不在乎消息来源,宁可信其有!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
砰!殿门被猛地撞开!安远侯世子苏珩一身劲装,带着数十名甲士冲入!他们刀锋染血,显然已解决了外部部分守卫。
珩儿!你!安远侯苏震天目眦欲裂,以为儿子真要附逆。
萧承嗣见状,脸上刚露出一丝绝处逢生的疯狂笑意,正要对苏珩下令诛杀皇帝太子、控制大殿——
噗嗤——!
一声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打断了一切。
萧承嗣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从自己后心透出的、染血的刀尖。握刀的手,沉稳冷酷,正是他寄予厚望的盟友——苏珩!
为…为什么……萧承嗣口中涌出鲜血。
苏珩面无表情,猛地抽刀,任由萧承嗣的尸体软倒在地。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主公,单膝跪地,向御座和太子的方向,高高举起一份密函,声音洪亮压过所有嘈杂:
臣苏珩,奉太子殿下密令,假意投诚逆王萧承嗣,卧底多时,现已取得其私制龙袍、勾结边将、意图弑君篡位之铁证!逆首已诛,铁证在此,请陛下、殿下过目!
禁军统领此时也恰好带着人狂奔回来,手中捧着的,正是一件明黄夺目、绣着九条金龙的——龙袍!
陛下!确在内务府丙字库樟木箱中搜出!
证据确凿!铁案如山!
老皇帝看着龙袍,又看看地上儿子的尸体,最后目光落在始终端坐轮椅、面色平静无波的萧景琰身上,浑身开始剧烈颤抖。
琰…琰儿……你…你早就……他声音干涩破裂,充满了惊惧和后知后觉。这一切,竟然都在这个病弱儿子的算计之中!
萧景琰轻轻抬手,止住了皇帝的话。他的指尖苍白,目光缓缓扫过满殿死寂的文武百官,最后落回皇帝脸上,声音平淡却带着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敲打在每个人心上:
父皇,儿臣只是学会了您的教诲。七岁秋猎,叛军围场,您为揪出幕后主使,将儿臣弃于狼群为饵时曾说——他微微停顿,眼中是万年不化的冰霜,‘帝王之道,至亲亦可舍。棋子的价值,在于用尽即弃。’
殿外,骤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太子军的铁蹄如同滚滚洪流,踏碎了宫变者最后的抵抗和哀嚎,也踏碎了龙椅上那位帝王,最后一丝作为父亲和君主的尊严。
皇帝死死盯着萧景琰,看着他苍白面容下那双洞悉一切、冰冷无情的眼睛,看着他手中不知何时握紧的、象征权力的玉玺,他一生经营的权术、冷酷、猜忌,最终养出了最可怕的继承者,并在此刻彻底反噬。
皇帝死死盯着萧景琰平静的面容,看着他手中不知何时拿起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传国玉玺,喉头一甜。
噗——!
一大口粘稠发黑的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溅满了御案上那件刚刚搜出的、明晃晃的九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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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凤栖梧桐
皇帝萧景琰的登基大典,在一片肃穆和暗流涌动中完成。血洗的宫廷需要新的秩序,而新帝以雷霆手段迅速稳定了朝局,那些参与或知情先帝与三皇子阴谋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朝堂为之一清。
老皇帝(如今的太上皇)吐血症后便彻底垮了,被移至偏僻宫殿静养,实则形同软禁,余生都将在惊惧和病痛中度过,与他最爱的权力彻底隔绝。这或许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
苏晚晚因护驾和揭露逆谋有功,安远侯府不仅洗脱了污名,更一跃成为新朝炙手可热的新贵。世子苏珩被委以重任,掌京城部分防务。然而,苏晚晚自己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微妙境地。
她知晓太多秘密——太子的毒、先太后的死、甚至那逆伦的解药。新帝会如何对待她灭口囚禁还是……
她被接入了宫中,住在离皇帝寝殿不远的一处精致宫苑栖梧阁,待遇优渥,无人敢怠慢,却也无人敢轻易接近。像一只被精心饲养的金丝雀。
萧景琰很忙,忙于清算、忙于政务、忙于巩固权力。他偶尔会传召苏晚晚,有时是看似随意地问问她的饮食起居,有时则会屏退左右,问她一些光怪陆离的问题——关于她还能看到什么。他的眼神依旧深邃难测,但那份刻骨的杀意和冰冷的算计,似乎淡去了些许,多了几分探究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依赖。
苏晚晚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她发现,随着萧景琰体内的余毒被彻底清除,他的身体逐渐好转,虽然依旧清瘦,但不再是从前那般摇摇欲坠的脆弱,反而沉淀出一种渊渟岳峙的帝王威仪,令人不敢逼视。
这日深夜,萧景琰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揉了揉眉心,突然对身边的大太监道:传苏晚晚来。
苏晚晚被从睡梦中唤醒,心中忐忑地来到他的书房。殿内只点了几盏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穿着常服,墨发披散,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却更显深沉。
陪朕走走。他语气平淡,不容拒绝。
两人无声地走在寂静的宫道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一路无话,直到来到一处荒废的宫殿前。这里明显比别处更显破败阴森。
知道这是哪里吗萧景琰停下脚步,望着那紧闭的宫门,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
苏晚晚摇摇头,心中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冷宫。先太后,朕的生母,就是在这里,被七星海棠折磨的近乎神经错乱,最后上吊自杀,结束了挣扎的一生。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那平静之下,是凝固了十几年的血与恨。
苏晚晚屏住了呼吸。
现在,可以告诉朕了。萧景琰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不再是探究,而是笃定的索求,你如何看待……朕这般弑父逼宫、掘母坟茔、手段狠毒之人
这不是闲聊,这是一场审判,对她内心真实的审判。
苏晚晚心脏狂跳。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背负着最深重的黑暗从地狱爬回,如今站在权力的顶峰,却似乎仍在寻找一个答案。她想起了原著中他最终惨死的结局,又想起了密室里他刮取骨粉时微颤的指尖,想起了他对自己那一点点微弱的、或许存在的松动。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声音清晰而坚定:有句话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陛下所做的一切,或许不容于世俗礼法,但绝非无因的暴虐。是求生,是复仇,亦是……不得已的清算。若无人执剑,黑暗将永无止境。陛下只是选择了拿起剑,并承担拿起剑的代价和诅咒。
她顿了顿,补充道:至少,陛下未曾牵连无辜,所清算者,皆有取死之道。这说的是他清理朝堂却并未大肆株连。
萧景琰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遭那种冰冷的压迫感,却悄然消散了。良久,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释然
你倒是会说话。他移开目光,再次看向冷宫,那碗折磨母后余生的七星海棠,是父皇亲手端去的。
苏晚晚猛地一震。
原因萧景琰的声音冷了下来,因为母后家族势大,因为外戚干政的苗头让他不安,更因为……他怀疑母后与旧情人曾有私情,甚至怀疑朕并非他的血脉。
七岁秋猎的那场‘意外’,是他第一次尝试除掉我这个‘野种’。失败后,他隐忍多年,直到找到七星海棠这种能让人‘自然’虚弱而亡的奇毒。然后,他给我和母后一人一碗加了七星海棠的安神汤。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史书,他既要皇权永固,又要贤名在外。所以,孤必须‘病逝’。
真相如此丑陋而残酷。苏晚晚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不是为了那死去的太上皇,而是为了眼前这个从小活在亲生父亲恶意和杀机下的萧景琰。
所以,萧景琰重新看向她,目光复杂,朕别无选择。这龙椅,是用至亲骨血铺就,肮脏,冰冷,但朕必须坐上去。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月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些许,现在,知晓了一切,怕吗还想让朕……长命百岁吗
他记得她当初在密室那句带着颤抖却坚定的话。
苏晚晚看着他眼中那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隐藏得很好的不确定,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和疼惜。她轻轻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指。他的指尖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
怕。她老实承认,但更怕陛下真的毒发身亡,留下这乱摊子,我和侯府怕是第二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沉重,所以,为了我自己能活得好点,陛下也必须长命百岁,做个旷世明君才行。
萧景琰看着她强作镇定却掩不住关切的眼神,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与她话语截然相反的温暖和柔软,心中那最后一块坚冰,仿佛悄然融化了一角。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三年后。
春光明媚,御花园百花盛开。
已是皇后的苏晚晚,正陪着一个小团子似的、粉雕玉琢的小太子在草地上蹒跚学步。小家伙咿咿呀呀,跌倒了也不哭,咯咯笑着要母后抱。
萧景琰下朝归来,远远便看到这一幕。阳光洒在那对母子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他冷硬了多年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放缓了脚步。
陛下!苏晚晚看到他,笑着抱起小太子迎上来。
小家伙看到父皇,兴奋地张开小手要抱抱。
萧景琰自然地接过儿子,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留下一点可疑的口水印在龙袍上。旁边的宫人吓得低下头,萧景琰却浑不在意,只是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
今日朝中无事吧苏晚晚拿出手帕,习惯性地想替他擦掉并不存在的灰尘,就像寻常百姓家的妻子一样。
无甚大事。萧景琰握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因生产后更显温润的脸上,只是几位老臣又上书,言宫中空虚,催朕选秀,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苏晚晚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眼神里带上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醋意:那陛下如何回复
萧景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板起脸:朕说……他顿了顿,欣赏够了她微蹙的眉头,才慢悠悠地道:朕有晚晚足矣。她一人,可抵三千佳丽。再说,他掂了掂怀里咿呀学语的宝贝儿子,开枝散叶,朕与皇后不是在努力么莫非皇后觉得还不够
苏晚晚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却漾满了甜蜜和安心。她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这三年来,他肃清朝纲,革新吏治,将一个风雨飘摇的王朝拉回正轨。他手段依旧果决,甚至称得上冷酷,但对她和孩子,却倾尽了他所能给出的、所有的温和与耐心。他将她保护得很好,也从未让任何别的女人靠近他身边。
他或许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完全温暖的人,他的底色里永远藏着黑暗与偏执。但他愿意为她,为他们这个小家,在无尽的黑暗中,撑起一方明亮温暖的天地。
系统早已沉寂无声,或许是因为她真正找到了在这个世界扎根下去的意义和价值,不再需要外挂来维系生命。那个言灵能力,她也极少动用,它更像是一个她和萧景琰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一个将他们紧密联结在一起的、特殊的纽带。
萧景琰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掠过繁花,望向宫墙外的万里江山,最终落回身边人的脸上。
万里江山如画,终不及眼前人一笑。
走吧,他声音低沉而温和,回宫。朕批折子,你陪着他。
阳光正好,岁月绵长。曾经的伤痕或许仍在,但未来,已然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