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兴趣做笔交易吗说话的人身着皮大衣负手站立,半边脸全是被灼烧后留下的疤痕,他转头看向身后坐着的人,道：我在S市有货源,这生意做几年了,自从大哥被抓,这些年可耗尽了我不少心血,这才有了起色,我需要一位得力助手,我想秦先生应该不会拒绝。
秦川微微一笑,应道：当然。
-
01
S市,吴雩和江停找了个空位坐下,江停招手道：两个鸡蛋、两碗粥、两笼奶黄包……
三笼！吴雩竖起三根手指打断他,又颤颤巍巍加了一根,要不……四笼
江停莞尔：听他的。
步重华给吴雩放了一周假,吴雩趁这机会刚好和江停来约定好的S市玩,吃得正香,远处突然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他听得真切。
怎么回事怎么不让进了
里面好像出事了！
人群顿然嘈杂起来,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枪响,江停脸色一变,抓住吴雩往外走。吴雩走之前含情脉脉看了一眼剩下的奶黄包,心中感叹：我的奶黄包啊！！说好是来度假的……
人全被堵在一家银行门口,接近二十个黑衣人全副武装围了一圈,个个手里拿着抢。领头的那人目光扫视周围,只要有人拿出手机报警,就会一枪朝天,呵道：都不准动！其他人纷纷被吓得抱头蹲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美好的假期被打破,吴雩正憋着一口气无处释放,刚想要上前,却被江停一手阻止,眼神示意他先看看情况。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起简单的银行抢劫案,这些人倒更像是恐怖分子,还不知道他们是要钱还是要人,亦或是引起暴乱,现在和他们起冲突,只会对自身不利。
大门被封锁,亦无法探到里面的情况。
可有人不这么想,恰巧这时有一人疯疯癫癫跑过来,身上穿着发黄的病号服,像是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喊着：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那人扑通跪在那领头前,竟双手环住他的腿,大哥救救我,我不要被抓回去,不要被抓回去！
其他人大惊失色,觉得他们完蛋了,看那疯子的眼神多少带着埋怨。
不出所料,领头的直接将他提溜起来,枪口对准太阳穴,放出狠话：若是再乱叫,我会让你永远也叫不出来。
不知那人是不是被这一句话恐吓到,嘴巴紧闭不再出声。
领头借势对着众人道：还有人敢动,我就一枪毙了他！
方才没看见这人正脸,这么一看,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头发很长,挡着眼睛,皮肤苍白。
吴雩顺着江停盯的地方看过去,普通的病号服,旁人看不出什么,可若仔细瞧,却发现他怀里藏了东西。
银行的门突然被拉开一个夹缝,两人几乎同时望去,一人身着皮衣,脸上戴着面具,与门外领头交换了眼神,又将门关上了。
领头对人质道：乖乖跟我进去,不听话我就把他们都杀了,至于进去干什么,可由不得你！
02
江停轻轻敲了吴雩手背三下,意味时机已到。
接收到信号的吴雩,脚步起风,一脚重地,那领头都没反应过来,闷哼一声枪就已经落在吴雩手中,位置瞬间发生了调换。
吴雩低声道：让外面的人放下枪,不然我就一枪崩了你。那领头瞬间举起双手,示意其他人放下武器。
发生什么事了里面有声音传出。
吴雩：告诉他什么也没发生。
领头只好对里面的人说：没事大哥,就是有个不听话的,被我教训了一下。
注意时间。这声音一出,吴雩有一时怔愣。
江停走到那少年身边,伸出手将他拉起来,想要替他抹去身前的灰尘,却被躲开了。
即使他表现如常,江停还是发现少年神色有一瞬慌张。
吴雩低声道：里面在做什么
领头：不知道、不知道！
吴雩作势要开枪,那首领怕了,连忙道：打劫,抢银行。
吴雩一只脚踢向领头的腿窝,将他摁倒在地,掰断他一根手指,捂住嘴让他叫不出声音,说实话。领头又重复一遍：打劫,抢银行。
03
不说是吧！
吴雩刚要动作,乌里乌里的声响由远及近,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喊：是警察！警察来了！
吴雩和江停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江停：我记得后面有一个小门。
吴雩将那领头踹倒在地,拿上枪抓着江停绕到后方。
这声响自然惊动了里面的人,大门被破开,里面竟涌出更多恐怖分子！枪声所到之处,惊叫连连。
会是谁报的警
刚刚透过门缝,江停看见还有人在里面,遂猜测绝对不止外面这十几个人,里面的人估计已经离开了,那少年有问题,留住他。
吴雩和他想法一致,从后方破门进了里面,而他们刚刚口中说的那个少年现在正躺在地上,双目睁开,毫无生气,病号服浸满了鲜血。
吴雩伸出一只手在他鼻下试探,对上江停的目光摇了摇头。
人已经死了。
又准备探向他身前,结果被江停拉住。
江停道：别碰,东西已经被拿走了。
警察！警察！外面已经被武警包围,除了躺在地上的少年,无其他伤亡者。
一名警察踏门而入,看见地上尸体,招手叫人立马封锁现场,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S市刑侦支队队长何诚,二位,跟我走一趟吧。
江停神色不变：离这最近的码头在哪
何诚：问这个做什么
江停：在哪
何诚：离这里30公里处有一个长湾码头。
江停：现在派人去,他们可能是一群伪装恐怖分子交易的毒贩。
何诚：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是警察我是警察话音刚落,他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是、是、好、好的、明白了……挂断后,皱眉看了一眼江停,对着身后叫道：老刘！带着他俩回局里,其他人跟我走！
04
警局里,江停接到了严峫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中带着一点混不吝：媳妇儿别怕,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你有没有受伤还有表弟媳妇儿没事儿吧,对,我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过来估计得明天晚上了,我喊他们订了餐,你记得吃,虽然比不上你老公我做的,但是也只能将就一下,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媳妇儿,等老公来了带你吃好的……
江停看着面前走来的人,严峫,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来者自带一股威压,吴警官,江教授,我是S市公安局局长王富江,局里已经向我汇报了这次银行一案的经过,我们对此也极为重视,出现在那的人应该是一对贩毒团伙。
前段时间他们就锁定了这个团伙,这伙人的头儿代号为蓝鲸,曾经也为鲨鱼办过事,算是这几年新起的大毒枭。
王富江已经派人调取附近监控,探查他们离开的路线。
难怪觉得有些熟悉,吴雩对这名字有点印象但不多。
江停问：你们何时接到的报警信息
王富江道：三十分钟前。
江停琢磨着,也就是在关上门的那时候。
王局,死者信息出来了,法医边走边拿着单子翻看,死者名为李新泽,两年前进入安瑞精神病院,母亲癌症去世,父亲酒驾去世,这是他住院以来的病例还有他的日记本。
data-fanqie-type=pay_tag>
吴雩接过病例,翻开第一页：
【姓名：李新泽
性别：男
年龄：15
2018年8月8日被确诊为重度精神分裂。】
江停问道：李新泽的衣服有检查过吗
法医：这倒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王局这时开口：现在就去。
话说完,警局大门打开,何诚走进,江支队长,吴警官,码头去过了,没人,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难不成他们已经跑了
江停皱眉,不对,他们没去。
何诚厉声：你骗我！
吴雩插话：他们不会这么快离开,两种可能,第一种,他们在中途发现了有人跟踪,调转了方向,第二种,他们还有事情没做,我认为第一种可能性更大。
何诚：现在怎么办
江停瞧见自己的饭到了,道：先吃饭。
何诚一脸不可置信,他们都是案件最大,一天不吃不喝都是常有的事,现在这案件正是关键,他怎有心情吃得下饭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现在是江教授,也没什么不对,他家那位更是惹不起。
05
吃了饭,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看日记本,吴雩抱怨一句：没想到度假第一天,还是跟案件和尸体过。翻开日记本：
【2018年6月5日,天气阴,我不喜欢这里,我想离开,我爸说我有病,他打我,我没病。】
【2018年7月5日,天气阴,今天翻窗出去被抓了回去,这个医院要吃人,我想出去。】
【2018年7月20日,天气阴,今天从下水道出去,还是被抓了回去,这个医院要吃人,我想出去。】
【2018年7月31日,天气晴,他死了,我高兴,我是不是能离开了】
【2018年8月6日,天气阴,出不去了,但我有了别的办法。】
【2018年8月7日,天气阴,我今天朝着医院的人大喊大叫,我砸了医院的东西,他们都叫我疯子,我只是想出去。】
【2018年8月8日,天气晴,我一句话没说,他们不敢靠近我。】
……
江停：李新泽从8月6日开始,几乎每天都在写日记,一直到最后一篇,字迹也不同。
吴雩开口道：他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他在和另一个人格聊天,你看这里。吴雩指着一处地方：
【你不要闹了,这样就出不去了。】
吴雩继续道：看看最近的几篇日子,有没有与这起案件有关的线索。两人从后往前翻,翻到了一篇：
【2020年4月16日,天气阴,他说能带我出去,要帮他办事,我答应了。】
吴雩道：这个他初步猜测是蓝鲸,如果是,两人或许是同伙,为此谋划了两个月。
但这一页后面明显被撕过,江停道：可现在他死了,或许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精神病患者的思想和行为都不受控制,蓝鲸又为什么偏偏找个患者帮他办事这页不知道是被他自己还是其他人撕过,或许是案件进展的关键。
江停合上日记,看来我们得再去一趟医院。
06
安瑞医院,何诚跟在两人身后,脸色极差。吴雩见了问他,何警官喝口水吧,要不要休息会儿何诚接过水猛灌了一口,还行。
有了何诚刷脸,办案顺利得多,三人走到李新泽曾经住过的病房,还是个VIP病房,一个人住,何诚望着窗外道：这看起来风景不错,看来他父亲挺有钱,但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有钱人。
江停在他床头找到了几个玩具乐高和几本书,吴雩走过来说：这么难啃的书,两个人格差别还真是大,再问问照顾他的护士。
护士如实讲了一些他在病房里的状况,可日记里记载的大差不差,喜欢大叫,喜欢摔东西,江停问道：每天都是
护士摇头：我和另一个护士轮流照看,只是那个护士离职了,其实这个病人不算难搞,他父亲丧心病狂,来找过他几次。
吴雩问：都做了什么
护士：有一次那父亲喝了酒,过来打了他,结果回去的路上撞了人家,自己也丧命了,真是罪有应得,打得他颈侧的疤都在流血。
什么疤江停和吴雩两人同时开口,何诚则是在旁边一头雾水,什么什么疤
护士：他颈侧一直有个疤啊。以为他们不信,又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就这儿。
可死者李新泽的脖颈处根本没有疤！分裂出的人格的确会与本人格反差极大,可若就是两个人呢
江停走到窗台,道：叫人来提取指纹,窗台、病床,一个都不能漏。
他们之前的推测全都得推翻,李新泽还有个哥哥或者弟弟,而两人一替一天地在医院里住着,乐高和书,字迹不同的日记本……
07
三人回到局里,再次确认李新泽的关系里只有父母两人。江停道：去找李新泽出生的医院。何诚一听便明白,也不得不佩服江停做事这般雷厉风行。
两个小时过去,找到了！何诚拿着单子给他们看,李新文,是李新泽的弟弟,登记的父母是离城人,与指纹信息也能对上,能确定就是他！不过……
江停：不过什么
何诚疑惑道：不过我们在病房提取到除了两人以及护士的指纹,还有一人的指纹,看起来像是最近才留下的,就在窗台边缘,那边没有监控,无法判断是谁。
法医这时候也走过来：何警官,我们在死者衣物中提取到了少量芬太尼化合物。
吴雩一惊：快去离医院最近的河或者湖！
何诚不解：为何这么肯定凶手是将人丢进了河里或者湖里
吴雩道：我了解鲨鱼和他手下的作案方式。
现在只能希望李新文还活着。
苦等五小时,终于有了结果。虽然没有在水里捞到人,但经常在湖边钓鱼的人提供了一些线索,说是一家住户白天带走了一个人,根据样貌描述,这人十有八九就是李新文。
08
吴雩和江停即刻动身,一进门就看见了捂住耳朵坐在床上的李新文。
饶是他们见过李新泽,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像,除了疤痕,两人站在一块都要被认成是同一人。
救他的是一个老婆婆,与他同姓。李婆婆给他们倒了杯水,招待不周,这孩子自打醒过来便一直这样,看了个新闻,就更是疯疯癫癫的,嘴里一直喊着哥哥、哥哥。
估计是看到自己哥哥遇害了。
江停上前将东西拿出来,吴雩一看,道：江停,我说你揣了什么东西,原来是这个。
正是病房里的乐高和书本,书上有李新泽作出的批注,见他看着这本书愣神,江停递给他,道：物归原主。
江停继续道：扉页有他想对你说的话。
吴雩愣了愣。
看完这段话,不曾想李新文开始大哭起来,等他哭够了,江停才开口道：现在能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包括他与那个人的交易。
09
李新文抽噎道：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出生我便被父亲卖给了别人,直到后来母亲将我找到,他酗酒家暴,
后来两人离婚,哥哥跟了母亲,我跟了父亲,但他还想将我卖掉,我不答应,他就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那家私立医院进去就出不来,里面的人都不太正常,我几次逃跑不成,后来被哥哥找到,他原本想直接代替我住,我没答应,就和他一替一天住着,哥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直到那次……
李新泽半夜被噩梦惊醒,意识自己拉肚子了,去厕所路上,因为太黑,踩空楼梯滚了下来,刚站稳便听见旁边有人交谈,他没想到这个时间竟有人。
这次的货不好运,得想个办法,或者找个人,只要能安全送到长湾,秦川会在那接应我。
那边刚出事,现在条子盯着我们,自己人不好运。
那就找人,找个合适的。
可短时间内哪能找到……谁！
说话声戛然而止,那人走过来没发现人又兀自走了回去。
李新泽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这才明白这医院背地里竟然和毒贩勾结,干着走私毒品的勾当！
他想报警！
可他的举动早就被发现,蓝鲸找到他,拿走他的手机,揭穿了他的秘密。
你想干什么
蓝鲸给他开了个条件,帮忙将蓝金运到交易地点,报酬就是答应放两人离开,如若不从,两人都活不了。
迫于威压,李新泽答应了。
他告诉李新文这段时间先别来找他,但是李新文还是从他的日记本里发现了,并撕走了后半页。
可等来的不是带他回家的哥哥,而是一个黑衣人,将他绑了丢进湖里,他命大被救了。
江停和吴雩两人看着被撕的那半页,上面记录了详细的经过,以及即将要走私的时间和地点,最新的这一条笔墨有些浓。
不过这就好办了,两人将信息上告局里,又交代让人保护李新文。
10
出了门,吴雩道：江停,我怎么记得扉页没有字
江停：嗯。
吴雩算是明白了,这是江停自己模仿李新泽的笔记写的,他有点好奇,写的什么啊
江停道：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李新文。
吴雩又想算了算了,直接说想问他哥哥给他写了什么,这行为还挺奇怪的……
吴雩！
回到局里,吴雩便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有心心念念的人。
步重华快速走过来将他全身翻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伤,敢逞能,回家收拾你！
另一边,严峫给江停带了饭,跟个小蜜蜂一样在他耳边嗡嗡嗡。
严峫道：哦对了,我们查到这次行动估计又跟宝三有关。
江停：秦川
一听,步重华立马拍案而起,什么！秦川！在哪我要杀了他！
吴雩在一旁捂住额头,对江停道：现在叫他名字都只能化名,他还没从玉米淀粉的打击走出来,一听这名字就应激。
江停笑道：原来如此。
吴雩不解,江停解释道：警是秦川报的,时间地点是秦川写的,好算计……
-
2020年6月16日,S市公安局派人在长湾码头缴获大量蓝金,并抓获以蓝鲸带头的贩毒团伙,荣获表彰。
而秦川早在三天前就已开着他的摩托逃离了S市,为此步重华一天一夜没吃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