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敏稍有迟疑,硬着头皮回话道:“奴婢尚未收到皇上令太子殿下协理政务的口谕,实在不敢擅自做主,还望殿下体恤奴婢。”
长泰道:“何谓太子,就是将来的天子,不过想早些参与地方政务的管理,也是对大清有福的事情,皇上若是知道了,也断无责怪的道理。”
闵敏咬着牙不说话,默默把放着密折的匣子紧紧抱在胸前。
“你这丫头,好言相商怎么就”长泰的话忽然被打断。
“闵敏,你在这里做什么?万岁爷等着你呢!”魏珠从不远处康熙的别墅里探出来头,随即又走到太子跟前道,“太子殿下也在这儿,皇上正召见您呢。“
闵敏和皇太子都到了御前,长泰则留在别墅外候着。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太子一眼,然后打开了折子,一目十行的扫了几眼,脸色就变了。
皇太子还跪着并没有瞧见,可是闵敏却看得一清二楚,康熙的脸色可是许久都没有这样难看过了。只见他把折子重重举起,轻轻放下,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才道:“太子,前两日有人上折子参户部员外郎伊尔赛,说他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引发众怒一事。你可知道?”
皇太子跪着答:“回皇阿玛,儿臣略有耳闻。”
“那你怎么看?”
“回皇阿玛,儿臣对伊尔赛此人了解不多,只是户部侍郎沈天生素来是行事稳重的,想来他容不得下属做这样徇私舞弊的勾当。”皇太子答。
“那你的意思是,伊尔赛冤枉?”康熙的眉毛轻轻的挑了起来,闵敏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
“回皇阿玛,伊尔赛冤枉不冤枉儿臣不好说。只是儿臣怕有人与沈天生有过节,而借伊尔赛对其戗伐攻击,行排除异己之事。”
康熙眯起了双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儿子。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他的容貌像极了他的母亲,可是却无一丝半点他母亲的仁厚和温和。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时刻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即便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知道收敛或隐藏。他的背脊挺得笔直,隐隐有一种向自己宣战的味道,让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康熙有些不自觉的瞧了闵敏一眼,撞上了闵敏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心里越发堵得慌。
闵敏眼见康熙脸色微红,下意识的便递过一杯热茶。
康熙看了闵敏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原是想要自己放下,可还是递到了闵敏的手里,看着太子道:“户部尚书沈天生串通员外郎伊尔赛索银一案,已由三阿哥协同三司议处,你也不必理会了,退下吧。”
太子还要说什么,却被康熙挥手阻止,只得退出了康熙的营帐。他前脚刚走,后脚康熙就命魏珠去传旨,说长泰教唆太子行为不检,即刻褫夺一切爵位功名,还押候审。
闵敏知道,沈天生这件事,在康熙离京之前就已经有人把折子呈上来了。因为是跳过南斋直接送到御书房的密折,又直指沈天生等人是在为太子筹谋,所以康熙震怒之下并未直接召见太子,而是一面令太子一系的三阿哥调查,另一面又让十三阿哥暗中查探,务必做到凡有一证,必为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