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炮灰的逆袭
顶级投行女总裁林知夏,穿越成了恋爱脑炮灰。痴缠太子的原主三日后就将被赐死。觉醒读心术后,她发现人人戴着面具。
她果断放弃绩优股太子,选中垃圾股质子李彻。
殿下,我们合作,我助你登基,你保我平安。
当太子当众斥她妖孽时,她轻笑着点破他豢养三千私兵的秘密。
太子殿下,您私吞的南境赈灾粮款,可还够用
李彻将她护在身后,斩龙剑寒光凛冽。
高台上女帝的声音穿透垂帘:今日是老七大婚,天意如何,朕说了算。
她与李彻并肩下拜,百官惊惧的目光中,权力之门轰然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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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读心术觉醒
冰冷的金砖透过单薄裙裾刺入骨髓,我跪在大殿中央,头顶九重蟠龙藻井盘旋俯视,凤座上武昭女帝的威压沉甸甸压下来。身后传来林欣儿细若蚊蚋的抽泣,绞着绣帕的指尖用力得发白。
姐姐,她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哽咽,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太子哥哥那般风采照人,你又何必强求,惹得陛下不悦呢
这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不属于我的记忆闸门。林知夏,大周丞相嫡女,京城人尽皆知的草包,骄纵跋扈,痴迷太子李询到疯魔。可三日后,一杯御赐毒酒就会结束这可笑的一生——因为构陷太子未遂。
原书开篇三章,我便是个彻头彻尾的炮灰,用我的愚蠢和死亡,衬托庶妹林欣儿的善良聪慧。
离那杯毒酒,只剩六个时辰。
心口猛地一悸,林欣儿头顶竟凭空浮现金字:【蠢货姐姐,再大闹一场吧!太子哥哥就会彻底厌弃你,那时,我的机会就来了!】
清晰得如同耳语!我悚然一惊,视线几乎凝滞。那行小字仍在闪烁:【只要她再像上次那样撒泼打滚,太子殿下必定会请求陛下收回成命。到那时,我再适时为殿下送上缓解头风的温药,成为那个最贴心的解语花。】
殿前内侍尖利的嗓音适时响起,穿透沉滞的空气:陛下旨意,太子李询将亲临丞相府提亲,选定吉日迎娶嫡女林知夏为太子妃!
无数道目光瞬间如淬毒的箭矢,齐刷刷钉在我背上。惊疑,畏惧,审视……我能清晰感知到每一道视线里裹挟的算计。
我强行压下翻涌的心潮,没有如记忆中那般欣喜若狂,更没有如林欣儿所愿撒泼打滚。在死一般的寂静里,我缓缓抬头,视线越过冰冷金砖,直直撞上凤座之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陛下,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臣女不愿嫁与太子。
大殿的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连呼吸都被冻住。
林欣儿的抽泣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看我,眼底的震惊和茫然几乎要溢出来。
女帝微微前倾,冕旒垂下的玉珠纹丝不动,只有那审视的目光陡然锐利:林知夏,你再说一遍
我俯身,额头重重叩在冰凉的金砖上,那冷意直透天灵盖:臣女愚钝,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臣女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将臣女指婚于七皇子李彻。
话音未落,殿门光影交界处传来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
循声望去,玄色暗纹锦袍的年轻男子斜倚在殿门高大的朱红门框上,身形颀长,面色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唯有一双眼睛深得如同子夜寒潭,正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轻蔑落在我身上。
正是那个被我当众羞辱过无数次的废人——质子李彻。
他缓步踱入殿内,步履无声,玄色袍角拂过光洁的金砖,像一片不祥的阴影。他在我身前几步停下,居高临下,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丞相家的嫡女,如今竟也敢主动求嫁一个废人了
四目相对刹那,他头顶同样浮现金色小字:【她究竟意欲何为是换个法子寻死,还是……想当一枚更有用的棋子】
我迎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这场以命为注的棋局,才刚刚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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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丞相府的阴谋
丞相府偏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林相端坐上首,面沉似水,目光如刮骨的刀锋,狠狠剐在我身上。
孽障!他猛地一拍紫檀桌面,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今日殿上,你究竟意欲何为太子乃国之储君,尊贵无匹!那李彻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异国质子!你竟敢自甘下贱,自降身份!我林家的百年清誉,在你眼里就如此一文不值吗!
他的怒火排山倒海,字字句句裹挟着雷霆之威。然而,透过那层暴怒的表象,他头顶的金色字迹却冰冷地揭示着真相:【若她真能嫁给李彻,正好借太子之手除去此獠,再以‘悔婚辱储’之罪拿捏住她,助太子在陛下面前立威!一举两得,甚好!】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原来如此。他的震怒无关女儿生死荣辱,只为权势铺路。我,不过是他棋盘上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
心底冻成一片冰原,面上却适时浮现出惶恐与懊悔,我顺从地低下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女儿知错了。今日殿上……实属情急昏聩,往后定当谨遵父亲教诲,不敢再擅作主张。
他审视的目光在我低垂的颈项上停留片刻,似乎对我这副幡然醒悟的姿态颇为满意,脸色稍霁,挥袖斥道:滚回你的院子!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是。我低声应下,转身退出。穿过曲折的回廊,贴身侍女翠微小步跟了上来,捧着一杯热气袅袅的香茗,声音里满是关切:小姐,您受惊了,喝口热茶压压惊吧。
我伸手去接,指尖即将触到温热的杯壁,眼角余光却猛地捕捉到她头顶一闪而逝的金光:【大小姐,对不住了……二小姐拿我全家性命相逼,只要您今日再出点‘意外’,她便保我家人平安。】
毒茶!
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接过茶杯,宽大的云袖自然垂落,巧妙地将杯口遮掩。手腕微不可察地一翻一倾,滚烫的茶水便无声无息地泻入了袖袋内衬特制的防水锦囊里,只留下浅浅一层湿润杯底。
好翠微,我放下空杯,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仿佛真的被那杯热茶安抚了心神,还是你最贴心。
她果然松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小姐过誉了,这是奴婢的本分。
回到幽静的闺房,我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整个人软软地倒向铺着锦缎的软榻,气息微弱地急唤:来人……快、快去请太医……我心口疼得厉害……
丫鬟们顿时乱作一团。太医来得很快,一番望闻问切后,捋着胡须道:林小姐这是忧思过甚,急火攻心,需得静养,切莫再受刺激了。
正合我意。
我早已安排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洒扫丫头,远远跟在翠微身后。果不其然,她前脚刚离开我院子,后脚便脚步匆匆,直奔城东谢府的方向而去。
鱼儿,上钩了。
当夜,我病重垂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丞相府的每个角落。而我,则紧闭门窗,躺在床上佯装昏迷,实则悄悄将一角早已准备好的、撕碎的婚书残片,丢在了半开的雕花窗棂之下。那残破的纸上,是我精心模仿李彻笔迹写下的八个字:悔婚太子,心属七皇子。
舞台已经搭好,只待演员登场。
三更梆子敲过,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院墙,落地无声。他并未直接扑向我的床榻,而是目标明确地摸向妆台,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在抽屉和妆奁间翻找着什么——显然是要伪造我与人私通的铁证。
就是此刻!
预先藏在假山石后的粗使婆子,用尽全身力气,抡起沉重的铜锣,狠狠敲了下去!
哐——!!!
刺耳欲聋的锣声骤然炸响,撕裂了丞相府死寂的夜空!
抓刺客啊——有贼人闯进大小姐院子啦——!
惊呼声,脚步声,瞬间沸反盈天。巡夜的禁军被惊动,火把的光亮迅速汇聚。那刺客猝不及防,在翻窗欲逃时被一拥而上的禁军当场按倒在地。一番搜身,不多不少,正好从他怀里摸出一枚刻着谢玉章三字的私印。
天刚蒙蒙亮,禁军统领便亲自押着垂头丧气的刺客,带着那枚私印作为证物,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奔东宫而去。我裹着厚实的披风,静静倚在回廊的朱红柱子旁,看着晨雾中那被粗暴拖走的狼狈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早已冰凉的、浸透毒茶的锦囊。
丞相府一夜未眠,而整个京都的黎明,却在一种诡异的死寂中降临。风暴,已在酝酿。
三日后,宫中旨意传来:为庆贺边疆大捷,女帝亲设宫宴,召百官携家眷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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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宫宴风波
金殿辉煌,觥筹交错,丝竹靡靡之音缠绕着梁柱。我端坐席间,案上珍馐罗列,却味同嚼蜡。太子李询清朗中隐含威压的声音,骤然穿透满殿喧哗:
母皇!他起身离席,行至御阶之下,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沉痛与凛然,儿臣有要事启奏!兵部侍郎林相之女林知夏,私下勾结质子李彻,图谋不轨,意图动摇储君之位,祸乱国本!其心可诛!恳请母皇明察秋毫,彻查此事,以正视听!
满座哗然!无数道目光瞬间如淬毒的针芒,惊愕、鄙夷、幸灾乐祸,交织着刺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朝最偏僻的角落望去。李彻,这位被点名的同谋,正斜倚在案后,指尖闲闲地拨弄着白玉酒杯,仿佛这滔天巨浪与他毫无干系。他头顶淡金小字浮动:【若她撑不住,弃之;若她能反咬……或可一用。】字里行间,尽是冰冷的权衡。
心早已沉入寒潭,再无波澜。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我缓缓起身,没有辩解,甚至没有屈膝行礼,只是平静地迎向御座上那道深邃莫测的目光。
陛下圣明,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殿内的窃窃私语,臣女斗胆,愿以三日为期,自证清白。若三日内臣女无法查清真相,甘领其罪。但若届时水落石出,证明臣女无辜……我微微一顿,目光转向脸色微变的李询,也请太子殿下,为今日之诬告,当众向臣女赔罪!
御座上的女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凤眸微眯,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准了。不过林知夏,若你三日后交不出个所以然,便是欺君罔上,后果……你可明白
臣女明白。我垂下眼帘,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转身离席,脊背承受着无数道探究的视线,如同芒刺在背。经过一道盘龙朱漆廊柱时,一个身影悄然与我擦肩而过,带着一股内侍特有的、混合着熏香的阴柔气息——是女帝身边的心腹总管赵德全。他低眉顺眼,宽大的袍袖却似不经意地拂过我的袖口。
一个冰凉坚硬的小卷轴,悄无声息地滑入我的掌心。
我步履不停,紧攥着那卷轴,寻到一处僻静的宫苑角落,借着假山阴影的遮蔽,飞快展开。寥寥数语,却让我心头剧震——太子心腹谢玉章,昨夜曾密会东宫暗卫统领,所谋之事,竟是三日后北苑围猎,借意外失控的猛兽,置七皇子李彻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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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太子的真正目标,一直是他!我不过是引他入彀的一枚棋子!
夜色浓稠如墨,我孤身立于七皇子府邸紧闭的朱漆大门前。守门侍卫眼神警惕,如临大敌,伸手欲拦。
烦请通禀七殿下,我声音清冷,穿透寒夜,就说,我知道北苑围猎,有人要取他性命。
侍卫脸色骤变,不敢怠慢,转身飞奔入内。不多时,沉重的府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隙,我被引入幽深庭院,直抵书房。
李彻已换下宫中华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更衬得身形孤峭。他立于摇曳的烛火旁,昏黄的光将他颀长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扭曲如鬼魅。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刺向我:你如何得知围猎有诈
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平静道:因为谢玉章的心腹,今早在城南马市,以十倍高价购得三匹受过箭伤的烈性猎犬。此犬虽悍勇,但旧伤未愈,极易在围猎喧嚣中受惊发狂,成为驱赶猛兽、冲撞围场的绝佳引子。
这番话半真半假。清晨路过马市是真,但洞悉内情,却是拜那件名为【观心镜】的异能所赐——当时马贩头顶的金字赫然写着:【谢大人真是大手笔,十倍价钱非要这几条带伤的疯狗不可,说是围猎时有大用,能让它们彻底疯起来!】
李彻沉默良久,烛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跳跃,明灭不定。他似乎在反复咀嚼我话中的每一个字,衡量其真伪。
终于,一声极低的冷笑从他喉间溢出,冰冷刺骨: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不想死的人。我坦然回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而你,七殿下,若想活着坐上那个位置,此时此刻,我们就必须联手。
窗外,寒风骤起,猛烈地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怪响。他修长的手指在紫檀书案上,极有节奏地轻敲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我凝神屏息,清晰地看见他头顶那行冰冷的【棋子】缓缓消散,被一行全新的字迹取代:【若她所言非虚……这柄刀,或可一用。】
敲击声戛然而止。
书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
我知道,这场以命相搏的豪赌,我拿到了入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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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围猎惊魂
围猎之日,号角声呜咽着撕裂山谷的宁静。女帝的华丽凤驾缓缓停驻于东岭高台之上。我垂首恭立于命妇队列之中,眼观鼻,鼻观心,心跳却如密集的鼓点,目光穿透薄雾,死死锁住西谷幽深的入口。
等待漫长如凌迟。正午炽烈的阳光灼烤着大地,就在此刻,一声凄厉刺耳的哨音毫无预兆地划破长空!紧接着,三头被药物催逼得双目赤红、涎水横流的巨獒,如同地狱里冲出的恶兽,从密林深处狂蹿而出!它们身后,是被惊得彻底发狂的野猪群,汇成一股毁灭性的黑色洪流,朝着李彻所在的狭窄猎道猛冲而去!
禁军阵脚大乱,惊呼四起!李彻胯下的战马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气息惊得长嘶人立,他身形剧烈摇晃,眼看就要被甩下马背,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时机到了!
我手腕猛地一抖,哎呀一声,看似惊慌失措地打翻了案几上的白玉茶盏,滚烫的茶水泼了女帝近身女官韩昭一身!
奴婢该死!韩昭的惊呼瞬间吸引了周遭目光。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骚乱间隙,我猛地起身,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声音尖锐地穿透嘈杂:七皇子有险!西谷有伏!护驾——!话音未落,我已旋身,利落地翻上早已备在观猎台下的那匹玄色御马——那是早先让苏明远以为太后备药需快马为由留下的。
双腿猛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直射西谷!冲到谷口,我勒马对着乱成一锅粥的禁军疾呼:伤犬从南坡密林来!速封谷口,擒拿主使!禁军统领认出我身份,又瞥见远处倒毙獒犬腿上狰狞的旧伤箭痕,惊疑之下,果断挥手:封锁西谷!搜!
混乱之中,李彻已勒住受惊的战马,堪堪稳住身形。隔着飞扬的尘土与慌乱的人群,他锐利的目光穿透一切,直直钉在我身上。
而我眼中,他头顶那行冷硬的【棋子】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金光:【她竟连备马都算到了……她从一开始,就笃定我会信她】
我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勒马,藏在袖中的指尖因后怕与激动而微微颤抖。这一局,险胜。
然而,就在我欲调转马头之际,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远处林欣儿那张惨白如纸、写满怨毒的脸,和她头顶一闪而逝的金字:【这贱人怎么还不死!】
心头冷笑未散,一声微弱却致命的破空锐响,自身后陡然袭来!那声音并非来自狂暴的兽群,而是来自一个更阴冷的方向——太子李询所在的高台!
我的目光如鹰隼般越过那些嘶鸣倒地的战马,死死锁定了李询。他正勒着缰绳,面上惊魂未定,眼底深处却有一丝快意飞速掠过。是他!
嘶——我痛呼一声,捂着脚踝从马背上摔下,脸色煞白,气息奄奄地向御驾方向请罪,陛下……臣女鲁莽,扭伤了脚踝,恐这副狼狈病容冲撞圣驾……恳请暂去太医院休憩……
女帝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瞬,淡漠颔首:准。
我被宫人抬入太医院最僻静的院落时,太医苏明远已奉命等候。他一身青衫,温润如玉,动作轻柔地检查我的伤处,声音温和关切:林小姐受惊了。此处清静,便于静养。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下官便是。
他的声音诚挚,眼底却浮着我看得见的盘算。他头顶的金字灼目:【她若能借此扳倒太子……或许能为父亲翻案……先示好,再徐徐图之。】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虚弱,顺从地点点头,仿佛已将全部信任交付于他。当夜,我那好妹妹林欣儿果然来了。她提着精巧食盒,眼圈泛红,一进门便扑到我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受苦了!这是母亲特意吩咐为你炖的血燕,最是滋补,你快趁热喝些!她将温热的玉碗递到我手中。
指尖触及碗壁的瞬间,她头顶金字浮现:【燕窝里加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三日后才发作。三日后宫宴,她浑身无力当众失仪,太子便可请旨废婚!父亲的丞相之位,早晚是我夫君的囊中之物!】
好毒的一石二鸟!我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去眸底寒光,抬头对她虚弱一笑:多谢妹妹……只是身上还是不爽利,有些腻了。当着她的面,我喝了两口,随即蹙眉,将剩下大半盅连同残羹,尽数倒入床边的药渣桶里。
林欣儿见我喝下,目的达成,假意劝了几句便心满意足地离去。次日清晨,我示意贴身丫鬟青竹去倒药渣,不小心手滑,将昨夜太医开的药碗打翻在地,褐色药汁泼洒一地,碎瓷片混进了那堆燕窝残羹里。
青竹惊慌请来太医。为防药渣混毒或被做文章,太医依例仔细查验。结果,在燕窝残羹中验出了软筋散。此药阴诡,唯太医院偏库才有。
太医不敢隐瞒,立时上报。一查偏库领药记录,赫然是我那好妹妹乳母王妈妈的名字。人证物证俱在,消息传回丞相府,据说父亲在正厅狠狠给了林欣儿一记耳光。此事亦传入宫中,女帝听闻,只淡淡道:林相的家风,当真令人唏嘘。
一句话,便让我那汲汲营营的父亲,在朝堂上颜面扫地。林欣儿被罚跪在祠堂外冰冷的雨中,我披着外衣立于廊下,看雨水抽打她孱弱的背影。指尖,正摩挲着一枚小巧的黄铜钥匙。
昨夜苏明远为我换药时,不慎从袖中滑落的。钥匙上刻着极不起眼的苏字暗纹,恰好能打开太医院偏库那把老锁。他离去时的心声犹在耳边:【这把钥匙,她只要敢用,就必然欠我人情。一个未来太子妃的人情,价值连城。】
我唇角微勾,将钥匙收入袖中。这人情,我记下了。
恰在此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我身后,单膝跪地,是李彻的暗卫。他递上一封蜡封密信:主子,太子已密令兵部侍郎谢玉章,命其在三日后的宫宴上,务必‘让您当众失态,最好能自请退婚’。
我展开信笺,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指尖在冰凉的窗棂上轻敲,应和着檐下滴答的雨声。
这次,舞台由我来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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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毒酒疑云
宫宴正酣,琉璃盏中琥珀酒液映着璀璨宫灯,也映着人心叵测。我身着玄金广袖礼服,繁复的刺绣如暗夜昙花垂落。身侧的李彻气息清冷,如覆霜松针。
太子李询端着酒杯,穿过曼舞的宫娥,步履从容地走近。面上温雅笑意无懈可击:林小姐,近日为婚事操劳,想必已是心力交瘁。孤特意寻来这安神酒,饮上一杯,也好稍解疲乏他目光看似诚挚。
我抬眸瞬间,他头顶金字浮现:【酒中无毒,却有西域迷心香,三刻后必当众失仪,哭笑无常,自请退婚。】
我唇角笑意未减,正欲抬手,李彻却快了一步,冰凉的手指轻轻挡在我酒杯前。他甚至未看太子一眼,只垂眸对我道:此酒气浊,恐伤脾胃,不饮也罢。
李询笑容微僵。满殿目光若有若无地飘来。我心底微暖,却轻轻推开他的手,指尖在他冰凉手背一触即分。
多谢七殿下,我声音轻柔,目光却直视李询,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既已请婚于你,便不该事事依赖。太子殿下美意,岂能辜负
说罢,我接过那杯晶莹剔透的酒。李询眼中得意更盛,李彻瞳孔骤然紧缩。我仰头作势欲饮,实则将大半酒液含于舌下,借着宽袖遮掩,轻咳转身,口中酒液化作细流,精准地射入身旁金猊香炉燃烧的炭火中!
嗤——
轻响几乎被丝竹掩盖。下一刻,香炉青烟骤变浓烈,一股异香瞬间弥漫大殿,令人心旷神怡却又暗藏杀机!
离香炉最近的两名内侍,连哼都未及哼出,便双眼翻白,直挺挺栽倒!
有毒!尖叫声撕裂了宴乐!
我恰到好处地踉跄一步,面色惨白,软软向后倒去。一双冰冷而坚实的手臂稳稳接住了我。李彻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
七殿下……我仰起脸,纤长睫毛剧烈颤抖,声音破碎带泣,我……是不是……要死了眼中是无助的绝望。
他眸色骤沉,怒火几乎化为实质。下一秒,他打横将我抱起,动作决绝:太医!封锁大殿!给本王查,这酒是谁献的!
混乱中,一道身影欲溜,却被苏明远恰好拦住。他笑容温和,拱手道:谢大人留步。您袖中掉出的这包香料灰烬,怎么跟香炉里的一模一样
太子李询的脸色瞬间铁青。
高坐之上的女帝,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山岳般的威压:李询,你真是教得好门客。
我伏在李彻肩头,脸埋在他颈窝,听见他胸腔里压抑的低语,清晰传入我耳中:吐酒入炉,借火化毒……她从来不是棋子,是猎手。
被他这般抱着,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却异常滚烫。那迷心香的毒烟,似乎……不止是昏厥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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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书之谜
他抱着我穿过混乱的人群,安置在偏殿软榻。太医很快赶来,望闻问切后,给出模棱两可的结论:王妃心神受惊,兼有浊气入体,静养即可。留下安神方子便匆匆退下。
夜色渐深,殿门被无声推开。女帝心腹内侍赵德全捧着汤药,满脸堆笑:陛下挂念王妃,特命老奴送来安神汤,请趁热喝了,好生歇息。
我挣扎坐起,虚弱接过药碗:臣女谢陛下隆恩。垂眸低语间,凝神瞥向他头顶:【汤无毒。若她不喝,明日便是‘抗旨’之罪。陛下要她活着,但不能活得太精神。】
女帝的敲打。我不再犹豫,当着尚未走远的他,将微苦的汤药一饮而尽。眼角余光,却精准捕捉到他宽袖内侧一抹极淡的墨痕——松烟墨,东宫独用。
指尖在温热的碗沿轻轻一扣。赵德全,果然脚踏两船。
次日清晨,惊雷炸响皇城:谢玉章天牢暴毙!七窍流血,脸上却带解脱诡笑。禁军查验,从其枕下搜出血书,字字泣血,直指东宫:太子逼我下毒害七皇子未婚妻,事败欲灭口,不甘为棋,以此血书为证!
朝野哗然!太子东宫震怒,坚称血书伪造,请求彻查。我立于偏殿廊下,看着血书被送往凤仪殿,唇角勾起冷笑。
昨夜,我让苏明远以验毒需证物为由,深夜提审谢玉章。实则以淬了假死药的银针,刺入其后颈闭气穴。那封血书,是我早令翠微仿其笔迹备好,藏于其贴身小衣夹层。谢玉章假死前苏醒,面对死局,我许他为妹报仇,留名雪冤,他别无选择。
他以为自己是复仇者,却不知只是我钉死太子的废子。
赵德全从凤仪殿走出,头顶金光闪过:【陛下要压太子,也要压七皇子……林家女,是把双刃剑。】
我的谋划,分毫不差。
恰在此时,一道深沉目光落在我身上。远处宫墙阴影里,李彻负手而立。他离得远,面容模糊,但那双眼里探究的光,穿透晨雾,直抵我心底。
他知道这不是巧合。但他不知道,这盘棋,我入京前就已布下。太子是明敌,女帝是云端执棋人。他们都以为看清了棋盘,却不知,真正的杀招,才刚开始。
谢玉章的尸身,需在众目睽睽下,死够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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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连环局中局
炭盆里,最后一片信纸被火舌吞噬,化为灰烬,如同太子李询摇摇欲坠的东宫。
翠微悄然退下。室内只剩炭火的噼啪与我心跳的合鸣。窗外天色愈发阴沉。
流言,这无形的刀,杀人不见血。那些被我精心编织的故事——太子妃含冤而死,痴情女子为爱痴狂反遭灭口、东宫储君为固权位,不惜构陷枕边人——经由市井之口,妇孺之耳,野火般燎原。真相,早已湮灭于众口铄金。
崔御史那封慷慨激昂、痛陈东宫失德的奏疏,无疑是火上浇油。昨日远远一瞥,他头顶金光刺目:【扳倒太子,崔家入主中枢!】为国为民的华袍下,是赤裸的权欲。
这份冷静,却在昨夜被苏明远打破。他修长手指搭上我的腕脉,温润嗓音压得极低:谢玉章今晨醒了。按您吩咐,他什么都说不出了。气息拂过耳畔,一丝极淡的紫芸香从他袖口飘出——宫中禁药,摧毁神智,制造幻觉。
警铃大作!苏明远想要的,远不止平步青云。他竟要将谢玉章变成彻底疯傻的傀儡!这份狠辣,让我重新审视这位温雅盟友。
思绪被携风雪的寒气打断。李彻到了。玄色狐裘大氅落满雪,衬得眉目如刀。他未发一言,将一份密报甩在书案上。
东宫动了,声音听不出情绪,他们联络刑部尚书,准备明日早朝以‘伪造罪证,蛊惑人心’参你,说你妖言惑众,动摇国本。
我抬眼看他。他眸中没有焦急担忧,只有冷酷的审视。他想看我如何应对,评估我这枚棋子的价值。我迎上他的目光,唇角微勾:他们不动,我才真要担心。
起身,绕过书案,从多宝格抽出三份卷宗,依次铺开。指尖划过名字,声音冷静:
第一份,半月内与东宫过从甚密的官员名单。
第二份,谢家倒台前,收受过谢玉章重金的刑部官吏名单。不多,够让刑部尚书闭嘴。
第三份,指尖停在账本上,语气轻快,崔御史独子城南地下赌坊的全套账目。明日早朝,当弹劾声起,崔御史会第一个站出来,说此事‘或有内情,需详查’。然后,大理寺会‘凑巧’查封赌坊,人赃并获。
李彻目光从名单移开,久久凝视我,眼底审视渐被惊异取代。许久,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你算到他会反击,所以设下这连环局
七殿下,我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我要的,不是赢他一局。而是从一开始,就让他连棋盘都碰不到。
窗外风雪更狂。他沉默着,室内只余炭火爆裂声。就在我以为对峙将以沉默告终时,他忽然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林知夏,你究竟是谁
心头猛震,面上波澜不惊,甚至勾起浅笑:我是您的未婚妻,也是您在这盘死局上,唯一的盟友。
他没再问,那双深眸却似要将我看穿。良久,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置于案上——一枚温润蟠龙玉佩,一枚小巧铜符。
铜符可调动我所有暗卫,他指着铜符,声音低沉,玉佩凭此去城西‘万通钱庄’,支取我积年所藏,足供三万军半年粮饷。目光锐利如鹰隼,现在,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做
我看着象征兵权财权的信物,指尖微烫。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对我能力的最终认可。深吸一口气,未立刻去接,而是再抽出一份名单,推到信物旁。
名单上的人,非太子党羽,指尖点过名字,是太子曾得罪或损害其利益的重臣及子弟。我已送出三封信:一封给张朔将军,附其子殒命太子别院的真相;一封给户部陈侍郎,告知去年被太子克扣的军饷去向;最后一封,给御史台周老大人,内有太子心腹强占其祖田实证……
我抬头,迎上李彻骤然幽深的目光:明日早朝,当太子的人对我发难时,这些人,会为我说话。
李彻瞳孔猛地收缩,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惊愕。他盯着我,像第一次看清眼前人。我轻轻摇头,指尖最终落在那枚冰冷铜符上:你不懂人心,但你的敌人懂。太子和皇后,最擅以人心做局。他们以为贬抑婚仪,断林家助力,就能让你成孤岛,任其宰割。
指尖抚过铜符:可他们忘了,人心最是善变。威逼之下,可以是恐惧,也可以是……反噬。
李彻目光落在我手中铜符上——东宫内宫通行令。眼中幽深翻涌,随即了然。他终于明白,那三封信,那些暗棋,非利益交换,是精准刺入每个人最深的恐惧与欲望。
我收回铜符,这才伸手,将他掌心那枚承载三万性命与王朝未来的玉佩,紧紧握住。
现在,它们也是我的了。我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明日,你只需安安稳稳地……做你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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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太庙对决
他深深看我一眼,转身融入风雪。
夜色深沉,我被安置在慈恩殿偏殿休养。浓重檀香也盖不住无处不在的窥探。韩昭,女帝心腹掌事女官,每日送来汤药与问候。她的目光带着穿透性的审视。
今日,她放下药碗,未立刻离去,声音平板:王妃气色好多了。我垂眸谦恭:多谢尚宫挂念,陛下圣恩庇佑。
她目光扫过我低垂眼睫的瞬间,我凝神望向她头顶——金光微闪:【此女心计深沉,远非草包。陛下口谕:不必再寻证据,只需盯紧,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心头一凛。女帝改变策略了。我的存在本身,每一次自保反击,都成了她眼中最确凿的罪证。她要看我的极限。
我将参汤一饮而尽,温和笑道:有劳尚宫,汤火候正好。韩昭收回目光,躬身退下,脚步更轻,也更沉。
坐回案前,继续抄写未完的《心经》。昨日被苏明远打断的墨锭还搁在砚台边。拿起墨锭,指尖传来一丝极细微的粗糙感。
垂下眼帘,凝神望去——乌黑墨锭上浮现金字:【浮生梦,无色无味,以墨为媒,日日熏染,七日后神思恍惚,幻象丛生,状若疯癫。苏明远所制,借送笔墨小太监之手调换。】
好一个釜底抽薪!他要坐实我通鬼神乃至疯魔的罪名。若我真疯了,之前所有自证清白的话都成疯话;所有线索都成疯子的污蔑。他不仅能脱身,还能将我彻底踩入泥潭!
捏着墨锭,指节泛白。这深宫,果然处处是无声的绞索。杀人不见血,诛心不留痕。
女帝在明处看,苏明远在暗处放毒,他们都想看我崩溃。
我缓缓舒开眉头,将毒墨轻轻放回原处,取过自己藏在袖中的普通墨锭,开始研磨。
墨香清雅,心却比墨色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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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正门之争
天边初露鱼肚白,京城尚在沉睡。没有凤辇金册,乐班仅剩八人,奏出的喜乐透着凄清。
我端坐半旧青布小轿中,四周寂静压抑,路人指指点点如芒刺背。神色却平静。他们眼中的弱小,正是我的伪装。
轿帘缝隙,【观心镜】映现路人心思:惋惜、揣测、盘算远离林家生意……
轿子颠簸,最终停在宫门前。等待我的,却是供内侍杂役出入的偏门——安华门。
轿帘被掀开,尖细嗓音响起:哎呦,这不是七皇子妃吗陛下有旨,婚仪从简,正门乃国之颜面,您这……还是委屈一下吧。领头太监皮笑肉不笑,头顶金字闪烁:【太子殿下说了,只要让她从这扇门进,就算把她的脸踩进泥里,赏银百两!好差事!】
我置若罔闻,目光投向不远处紧闭的正阳门。恰在此时,整齐沉重的甲胄摩擦声由远及近!
一队玄甲北衙禁军肃然而至,为首正是副统领张朔。他面容冷峻,无视太监,对守卫沉声下令:开正门!
太监脸色煞白,尖叫:张朔!你敢!这是陛下旨意,婚仪从简!
张朔冰冷一瞥:陛下说从简,没说废制。按制,皇子妃当入正门。你,或你身后主子,想抗旨吗
太监头顶字迹惊恐闪烁:【疯了!这张朔是陆沉的人!太子没说他会插手啊!】
我缓缓起身,走出小轿。在无数惊愕恐惧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扇象征无上荣光的朱红大门。步履坚定。
走到瘫软的太监面前,停下,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说婚仪从简,所以,我省去了让你跪迎的礼数。唇角勾起温柔弧度,话语却冰冷刺骨,李彻,你看好了。这只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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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大婚惊变
太庙广场庄严肃穆,百官林立。冗长礼乐将尽,礼官即将高唱新人拜天的前一刻,太子李询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悲愤响彻云霄:
母皇!列祖列宗在上!他高举玉笏,指向我,字字泣血,儿臣泣血上奏!七皇子妃林氏身负妖异、行止诡谲!以邪术窥探人心、操控朝臣!更于宫宴施妖法毒害宫人、嫁祸东宫!此等妖孽,岂能入我皇家宗庙、玷污大周血脉请母皇明察,逐此妖女出太庙,以正视听!
妖孽之名如惊雷炸响!广场死寂,风都停了。无数道惊骇、怀疑、恐惧的目光瞬间钉死在我身上!
李彻身体瞬间绷紧,冰冷杀意弥漫。我轻轻按住他紧握的拳背。
死寂中,我缓缓抬头,脸上没有惊慌,只有一丝悲悯的平静。太子殿下,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寂静,您说我窥探人心、操控朝臣……那么,您此刻心中所想,是否便是那藏在城南废弃官仓里的三千私兵您如此惧怕我,是否怕我当众说出这个
三千私兵!、城南官仓!太子竟敢……、天!豢养私兵,这是谋逆!人群如冷水泼入热油,轰然炸开!
李询脸色由白转青再涨红!玉笏颤抖指着我:妖女污蔑储君!扰乱祭典!意图谋反!来人!给本宫拿下!就地正法!
东宫卫士闻令而动,甲胄铿锵,刀光出鞘!李彻却先一步动了。他翻身下马,稳稳挡在我身前,斩龙剑连鞘横于胸前,玄袍无风自动,气势如山岳!
皇兄!李彻声音不高,字字清晰传遍广场,皇嫂尚未与我拜堂,你便要动用私刑你的眼中,可还有高台上的母皇可还有这皇家礼法!
私刑二字钉死李询!东宫卫士脚步顿住,所有目光投向那道明黄垂帘。
我凝神望向暴怒的李询,他头顶金字疯狂刷新:【绝不能让她说下去!粮仓里还有我私吞的南境赈灾银!此事若爆,万劫不复!】
原来如此!私兵只是引子,贪腐才是死穴!我心中冷笑,从李彻身后探出身子,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宗室重臣听得真切:太子殿下何必激动我只是好奇,户部账上亏空巨大,殿下是如何在城南养活三千精壮的莫非……是动用了去年南境雪灾后,不知所踪的那批赈灾粮款
轰——!
人群彻底沸腾!私吞赈灾银!、断万民生路!滔天大罪!连中立御史都变了脸色!豢兵是谋逆,吞赈灾银却是自绝于天下!
李询脸色死灰,眼中迸出真正的杀意!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清冷威严的女声自高台垂帘后传出:
够了。
仅仅两字,抚平所有喧嚣杀气。
李询如遭雷击,不甘垂手。李彻收剑,对我颔首。
此事朕自有决断。女帝声音平静无波,今日是老七大婚,天意如何,朕说了算。误了吉时,才是对祖宗不敬。礼官,继续。
礼官如蒙大赦,颤声高唱:吉时已到!新人拜天——!
李询死死攥拳,头顶金字怨毒:【林知夏!李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终不敢违逆帝意,含恨退开。
我抬头,迎上李彻目光。他眼中无喜,只有深沉警惕。他朝我伸出手,掌心温热有力。我将冰凉指尖放入他掌中,他用力一握。
我们并肩转身,面向巍峨太庙,在百官惊惧、探究、钦佩交织的复杂目光中,缓缓跪下,行了大婚第一拜。
这一拜,拜的不是天地,是我们联手撕开的,通往权力巅峰的第一道血色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