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大门,刺眼的阳光洒下。
我却觉得身上那股从病房里带出来的阴冷,怎么也驱散不掉。
裴锦瑟察觉到了我的沉默,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用她那双深邃的眼眸认真地看着我。
“都结束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点点头,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是啊,都结束了。”
我以为我和沈若冰的纠葛,会随着她的彻底残废和精神崩溃而结束。
直到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请问是莫彦先生吗?”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根据一些线索,我们怀疑可能是您的弟弟,莫尘。”
“需要您过来协助我们辨认一下。”
警察的声音像一颗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莫尘?他死了?
怎么会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沈若冰做的。
可转念一想,她现在双腿尽废,人不人鬼不鬼地躺在医院里,连自理都困难,又怎么可能去杀人。
我的心头笼罩上一层浓重的不安。
裴锦瑟看我脸色不对,直接从我手中拿过电话。
简单交谈几句后,她挂断电话,神色凝重地看着我。
“我陪你去。”
这一次,地点不是窗明几净的医院,而是气氛压抑的市局法医中心。
冰冷的停尸床上,白布被缓缓揭开。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张脸了。
或者说,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了。
他的眼睛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空洞地对着天花板。
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打断。
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刀伤、烫伤、鞭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整个人,就像一个被虐待到极致后丢弃的破烂娃娃。
比我前世还要惨烈百倍。
旁边的法医递过来一份报告,声音沉重。
“死者生前遭受了长时间的、极其残忍的虐待。”
“致命伤并非某一处,他是被活活折磨到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的。”
我死死地盯着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心中那股不安,终于找到了源头。
这不是简单的仇杀。
这是一种带着某种诡异仪式的、疯狂的虐杀。
“犯人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带我们来的警察叹了口气,指了指隔壁的审讯室。
“抓到了,就在那边。”
“说来也巧,我们接到报警,说城郊一栋废弃别墅里传出怪声,赶到时,犯人正对着尸体念念有词。”
“她看见我们没有反抗,反而像是看到了救星,哭着喊着说自己成功了,自己得救了。”
警察的语气里充满了费解。
“对了,她说她认识你。”
我跟着警察,走到单向玻璃前,看向审讯室里的那个人。
只一眼,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