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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抹眼泪:
“薇薇啊,你看这事闹的,胡磊他就是一时冲动,他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公公在一旁沉着脸,语气却带着几分压迫:
“苏薇薇,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胡磊再不对,也是胡宇的哥哥,你要是真把他送进去了,胡宇夹在中间也难做人。”
嫂子也帮腔:
“是啊弟媳,你看胡磊还有孩子要养呢,真进去了,这个家就散了,你就当看在胡宇和孩子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吧。”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荒谬又心寒。
从始至终,没有一句真心的道歉,没有一句关心我的伤势,开口闭口都是“一家人”“胡宇”“孩子”。
仿佛挨打的人不是我,做错事的人反倒是我不肯“原谅”。
“婆婆、公公、嫂子,”我抽回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动手打人是事实,监控拍的清清楚楚。法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婆婆见软的不行,脸色立刻变了,声音也尖锐起来:
“苏薇薇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要把事做绝?你别忘了,你和胡宇还有个女儿!你要是执意不谅解,以后”
“你说什么?”
我猛地打断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他们竟然想用女儿来威胁我?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头顶,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所谓的“家人”,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想拿我女儿威胁我?”
“我和胡宇已经协议离婚了,女儿的抚养权让他有本事就来和我抢,看他有这个能力没有。”
“这谅解,我绝不会签。赔偿,我一分不要。”
我转身看向身后的公司法务,
“王律师,按我们之前说的办,绝不接受任何调解。”
婆婆在地上撒泼打滚,公公气得吹胡子瞪眼,嫂子在一旁大吵大闹,最终被警察带走。
法庭上,胡磊的辩护律师反复强调他是初犯、偶犯,请求从轻处罚。
公公婆婆甚至带着胡磊的孩子来旁听,试图用孩子的眼泪博取同情。
但我始终没有松口。
最终,法院综合考虑案件情节和我的态度,以故意伤害罪判处胡磊有期徒刑十一个月。
胡宇从家里搬走后,我迅速带着女儿搬了新家,不仅安保更好而且有着全市最好的的早教中心。
把女儿送进早教中心之后,车子刚拐出小区大门,
就看见胡宇站在门卫室旁的树下。
他穿了件我去年给他买的深灰色夹克,袖口磨得有些发亮,头发乱糟糟的,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蔫得像株被霜打过的茄子。
看见我的车,他几乎是立刻冲了过来,张开手臂拦在车头前。
我踩下刹车,隔着挡风玻璃看着他。
这个男人,是我曾经爱过的人,是我女儿法律上的父亲,可此刻他的脸在我眼里,与路上的行人无异。
摇下车窗,深秋的冷风灌了进来,带着点萧瑟的凉意。
“有事?”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胡宇的眼睛红了,他往前凑了凑,声音沙哑得厉害:
“薇薇,我我知道错了。”
他一开口,又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