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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是他当年在一场庆功宴上,意气风发地搂着我,对着记者的镜头夸耀,“我太太?我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她。没有她,就没有贺氏的今天!”
而另一张图,是医院走廊里,我像狗一样爬行的监控截图。
两张照片并列,配上了一行字,【贺总,没了温如许,你还剩下什么?】
贺兰舟眼前一黑,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三年后,a城,一场汇聚全球顶尖科技领袖的商业峰会。
我作为新兴科技巨头“启明星”的神秘创始人兼
ceo,首次公开亮相。
我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站在聚光灯下,自信而从容。
我身侧,是我已经痊愈的弟弟温朗,和特邀首席医疗顾问傅北辰。
会场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与这场盛会格格不入的身影。
贺兰舟和贺晨,他们如今穷困潦倒,靠着变卖我留下的最后一点“遗产”——那些他们曾不屑一顾的首饰,才换来两张最便宜的入场券,来这里想乞求资本的融资,助他们濒临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
当聚光灯打在我脸上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的表情,从希冀,到震惊,再到恐惧,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贺兰舟不顾一切地冲破安保的阻拦,疯了一样扑向主席台。
他伸出手,想抓住我的衣角,就像三年前我卑微地拉住他的裤腿一样。
但这一次,他甚至没能靠近我三步之内,就被傅北辰不动声色地拦下。
贺兰舟泪流满面,声音嘶哑,“如许,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没有看他,只是对着话筒,用平静的语调对全场介绍,“各位,这位先生,是我曾经的一位商业合作伙伴。如大家所见,一次失败的投资,足以让一个人精神失常。”
我亲口,将他定义为一个疯子,正如他放任陆湘灵将我定义为疯子一样。
他绝望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乞求。
我终于将目光转向他,而后微微歪了歪头,对着傅北辰轻声问,“北辰,会场的垃圾分类,做得好像不太到位。”
声音不大,却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贺晨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倒在台下,仰着那张与贺兰舟有七分相似的脸,哭得撕心裂肺,“妈妈!我错了!我每天都做噩梦,梦到舅舅浑身是血地问我为什么不救他!妈妈,你打我,你骂我,求求你别不要我”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开口,“你还记得,你六岁生日时,我送你的那套乐高星际飞船吗?你拼了三天三夜,最后一步装反了,急得直哭。是我陪着你,把上千个零件一个个拆下来,重新帮你拼好。”
贺晨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眼里满是期待,他以为我还在意。
但我接下来的话,将他彻底打入地狱,“很可惜,那艘飞船,连同你所有的玩具、衣服、你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三年前,已经被我亲手烧掉了。”
“对我而言,我从未有过一个叫贺晨的儿子。”
也许,他是因贺兰舟的怨憎和陆湘灵的挑拨对我冷漠无情。
但我对他仅存的爱,在他亲手摔碎弟弟的特效药的那一刻,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