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芳霎时下不来台。
安橙起身,走到安佑身边,“你去那边。”
安佑火了,直接拍桌,“你们当老子是皮球吗?踢来踢去。”
他不愿意再动,“老子就坐这里,杠杆也撬不动。”
安建国放下菜,忙到安橙身边来拉她,“橙橙,你跟梁凌是同学,我们一把年纪了,跟你们年轻人聊不到一块去。你就算帮爸一个忙,陪陪客人。”
安橙早就习惯她爸站在田芳那边。
其他亲戚都看着安橙,还有人帮腔。
“是啊,橙橙,你这样反而显得我们安家小家子气。”
“别让梁凌尴尬,快些坐下吧。”
安橙红包送到了,这顿饭不吃也罢。
她嘲讽,“他要是觉得尴尬,就不会来吃这顿饭,不就是欠吗?”
从小到大她没对梁凌说过什么重话,那件事后,她也给了他体面。
可是现在她结婚了,梁凌真的欠,她朝着门口走。
梁凌见她要走,站起身来,“橙子,大家都是邻里,韵奶奶又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来只是尽一份心意,你别多想。”
安橙没回头,大家都知道梁凌跟她的关系,梁凌又是八面玲珑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得避嫌?
她声音冷,“你尽你的心意,不过我没有陪客的义务。”
梁凌低头,握紧手中的茶杯。
田芳见状,冲着安橙没好气道,“安橙,你什么态度,跟梁凌分手的人是你,无缘无故跑回星月镇的人也是你,现在无理取闹的还是你,你到底要人家梁凌怎么样?他是个男人,放下面子来找你,你非要不识抬举?”
安橙心口倏而有些窒息。
梁凌吃定了她不敢说出真相,堂而皇之伪装成受害方?
她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我瞧不上这种男人,你要是瞧得上,可以跟我爸离了,去被梁凌抬举,他不是就喜欢已婚女人么?”
田芳像个炮仗,一点着了,“你看不上梁凌,却瞎了眼看上个连彩礼八万八都拿不出的周听寒?你说你是不是天生的贱骨头!”
梁凌见田芳骂安橙,冷了脸,“芳姨,橙子针对的人是我,你没资格说她。”
田芳脸都绿了。
被两桌人看笑话,她恼羞成怒,“行行行,是我多管闲事。给个赔钱货当妈,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她这么说,一桌子安家人没一个为安橙说话。
大家都知道周听寒没给一分钱彩礼的事,最后安家连回门宴的钱也没办。
回门宴原本是要办的,安建国夫妇想让周听寒出办酒席的钱,他们好坐收几万块钱的份子钱。
奈何周听寒不愿意出钱。
安建国和田芳因为彩礼和回门宴的事,对周听寒耿耿于怀,到现在也没叫周听寒这个女婿上门吃过一顿饭。
安橙却不以为然。
其实当初结婚不是周听寒不给彩礼,而是她不让。
按照星月镇的风俗,彩礼钱要先过父母的手。
她爸和田芳就是典型的吸血鬼,拿了彩礼钱,不可能再吐出来。
之前她刚毕业在深圳打工,她爸隔三岔五一万两万地找她要,说是借,以后还。
两年“借”走她十万,她省吃俭用,没存一点钱。
有一次她住院,身上没钱,找她爸要。
她爸不认账,让她自己想办法,最后她还是在医院找她闺蜜借的,之后她就再没给过她爸钱。
她爸发信息找周听寒要回门宴的酒席钱,信息也是安橙回的。
她不会让周听寒给她娘家掏一分钱。
安橙回过头,看田芳的眼神很冷,“我妈早死了,还给我当妈,你是想当个死人么?”
田芳气白了脸,“你个小贱货,我让你长嘴!”
她随手抄起眼前的碗往安橙砸了去。
梁凌阻挡不及,安橙也没反应过来,眼见一个瓷碗要砸在安橙身上,安橙却被人往旁边一拽,护在怀里。
硬邦邦的。
周听寒来了。
他连衣服都没换,身上有股机油味。
与此同时。
砰!
瓷碗落在了地上,稀碎。
可见田芳砸得多狠。
安橙看着地上的碎片,抓紧周听寒冲锋衣的衣摆。
田芳动手,身后的亲戚鸦雀无声。
安橙对周听寒自嘲道,“这里的饭很难吃,早知道不来了。”
周听寒没看任何人,只是垂眸看着怀里揪着他衣服的安橙。
他温热的掌心覆在安橙的手背上,“回家吃。”
简短的几个字,没什么情绪,也没过多询问来龙去脉,谁是谁非。
周听寒牵过安橙的手,带她往外走。
梁凌突然站起来,“今天的事是因我而起,身为男人,我不可能让橙子受这份委屈。”
字里行间透着对周听寒不作为的嘲讽。
梁凌转头向田芳,“芳姨,给橙子道歉,不然我以伤害罪起诉你。”
田芳恼火梁凌帮安橙,又心虚不已,怕梁凌真起诉她。
她说话不自然地结巴,“我……我又没打到,你凭什么起诉我?”
梁凌一脸严肃,“如果打人未遂不能起诉,那杀人未遂是不是也可以逍遥法外?”
田芳心慌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刚才是为了谁?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梁凌没理会,走到安橙身边,专注地看着她。
“橙子,没有感情的婚姻只会让你受尽委屈,面对伤害你的人他也只会做个缩头乌龟。”
安橙知道,梁凌的话是说给周听寒听的。
她握紧周听寒的手,准备开口。
周听寒一双微暗的眼看向梁凌,冷冷的,像冰,“让我老婆为你的纠缠买单,你算个男人?”
梁凌刚才暗地里嘲讽周听寒的话,被周听寒回击。
一旁的安建国怕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忙道,“周听寒,你就是钻了橙橙失恋的空子,不然橙橙怎么会看得上你。梁凌是什么档次,你又是什么档次。不信你问橙橙,她真的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