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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贺年!
那一刻,我全身一松,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老公,顾明他”
众目睽睽之下,我抽噎着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前世今生,我到死都维持着大小姐的骄傲。
从来都是高昂头颅,不曾在顾明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因此,他见我情绪爆发,一时怔住。
程澜怎么会跟贺年这么亲密熟稔?
撒娇哭诉,小女人一样的程澜,怎么可能呢?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突然一阵烦躁,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抓住我的手腕,想将我从贺年身边拉开:
“程澜,你坐月子,也要外男作陪?你不会真的打算让我女儿叫他爸爸吧?”
我用力甩开他:
“滚啊,你听不懂人话吗,贺年是我丈夫,也是我女儿的父亲!”
“丈夫?”他眼里爬满了血丝,一字一句说得极用力,“你和我从小订婚,他算你哪门子的丈夫!大小姐,你玩欲擒故纵,也该有个限度吧!”
我一个眼神,贺年会意,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本。
“结婚证,认识吗?”
“什么?!”
顾明目眦欲裂:“什么时候的事?”
“我跟他一夜情后,很难猜吗?”
顾明的舌头舔着牙床,那眼神,几乎想要把我吃掉。
但紧接着,他好像想起什么,又笑了:
“怎么,拿两本假证就想骗过我了?”
“好吧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很成功,我现在开始正视你和女儿了。”
“我认输了,我跟你去法国结婚,行了吧?”
“但前提条件是,你以后就留在法国,享受一切法国妻子的权益——至于我真正的妻子,能在华夏跟我领证、能在清明节陪我祭祖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苏苏!”
他说的激扬慷慨。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包括我。
我叹口气,刚想说话。
我和顾明的手机同时响起。
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屏幕,口中的怒吼戛然而止。
怒容尚在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不,一定是检测中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秦助理,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给妇幼医院检测部,这个dna检测,一定出了问题!”
在他歇斯底里的声音中,我也看向我的手机。
医院发来的dna检测报告上,赫然是一行大字:
【经过dna检测,完全排除父系样本为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系的可能性】
【据此,顾明与新生儿不存在任何父女关系。】
我笑了。
“顾明,白纸黑字,你看清楚了吧?”
顾明脸上的肌肉在跳动,他一遍又一遍阅读这条短信。
突然转身就走。
我知道,他这是还不相信,要亲自去质询医院。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人。
可笑我前世,竟然真情实感地爱了他几十年。
他离开后,月子中心给我安排了安保级别更高的新套房。
晚上,我搂着女儿睡得正熟,忽然感觉有点异样。
睁开眼睛,竟是苏苏。
她像个女鬼一样,站在我床头,眼神冰冷,完全不复白天的唯唯诺诺:
“程澜,你导演这么一出大戏,究竟什么目的?”
她手里握着明晃晃的一把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