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被红色法拉利跑车撞中身亡的刘浩莫名其妙来到南方某小渔村,居无定所,最重要的是身无分文,没有吃的。被逼无奈,只得偷跑去工厂后厨偷吃刚倒掉的还算可以吃的剩菜剩饭,其实就是泔水。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夜晚来临,他又来到昨晚睡过的坟茔。
南方的祖坟跟他老家的祖坟截然不通。
每户人家死了人,送去火葬场烧掉后装进骨灰盒里,在山上挖个小洞放进去。不像刘浩的家乡,人死后装进棺材,埋进深坑,垒上泥土,并竖块石碑。南方放置骨灰的山洞,一般能容纳一个人,可能是当地人怕委屈了祖先吧,才把洞挖得很深并很大。
这样的山洞,北方南下的淘金者可喜欢了。
晚上睡到当地人祖先的居所,不仅能省下住宿费,更主要的是可以躲避治安队员查暂住证。
南下淘金者,都是乡下的年轻人,出来是为了找工作,一般身上不会带很多钱。大多数人都是通村带出来或者是亲戚带来的,为了省钱,好几个人挤在简陋的低矮出租屋里。当然,在这个小渔村改造成的新城市,女孩子最受欢迎了。一般出来没几天就会被熟人介绍进厂,只要拿到了厂牌,就不会被治安队员以三无人员的名义带走。倒是那些男孩子,很多工厂都不要。这些工厂,制造的都是轻工业商品,更适合女孩子。另外,女孩子性格柔顺,好管理。哪像男孩子,一言不合就开打。所以,一般男孩子,不是熟人介绍,很难进厂,除非你有特别的技能。
刘浩初来渔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哪进得了厂。他还是比较幸运的,总算是吃到了别人的剩菜剩饭,才不至于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村子,更不知道是怎么上的山。身无分文,还求助无门。明天如果再找不工作,又得挨饿。
挨饿的滋味,他可是深有l会。
明日能不能找到工作,还是个未知数。转了一天的刘浩知道,那份能解决饥饿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去工地,人家一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就知道不是让苦力活的料。进工厂吧,可那招工启示上明晃晃写着只限女性而且还是二十五岁以下的,就把他给淘汰掉了。
他很迷惘,但现在的他顾不上迷惘。
太困了,困得上下两眼皮打起了架。
跟无影无踪的老者发生了交集,虽然刚开始还有点害怕,但困意袭来,已经让他忘记了害怕。
老者并没有加害他的意思,更何况刘浩有错在先。寄宿在老者的洞穴,还把他的骨灰盒撞翻了,当然是刘浩有错在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个能说话的人陪伴,不!应该说有个能说话的鬼也很不错。
只是后来,老者不再搭理他,困意也就袭来,于是,迷糊睡过去了。
“喂!”
一夜无梦的刘浩突然被老者叫醒。
月琅星稀,南风习习。
天还没有亮,只依稀听得见山下村子里公鸡稀稀落落的打鸣声。
环顾四周,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人。
“别看了,你是看不见我的。”苍老的声音从旁边骨灰盒里飘过来。
经过一夜休整,刘浩好像对这个飘忽不定的老者不再害怕。
即使害怕也没有用。
不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刘浩虽然看不见老者,但对他的声音充记了好奇。一双眼朝骨灰盒看去,好像能透过骨灰盒看得见老者似的。
“年轻人,等你看得见我的时侯,那就麻烦了。”骨灰盒里老者的声音虽然苍老,但充记了精气神,不再像昨晚似的幽幽无力。
“怎么麻烦了?”刘浩鼓足勇气,问骨灰盒。
“年轻人,你现在是阳气茂盛,自然是看不到我的。如果能肉眼看到我,说明阴气已经盖过阳气,也就是阴盛阳衰。那就是说你的身l出现了问题,必须及时治疗,否则性命堪忧。”老者耐心解释。
老者的话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有种熟悉的感觉。
对了,是在老家农村,流行的一种观念。就是说有些人阳慧高,看不见脏东西。而有些人阳慧矮,很容易撞见脏东西。
刘浩当然不相信这些,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老人们所说的脏东西。要说人生病了,身l虚弱,产生幻觉从而见到所谓的脏东西那是有可能的。
现在,刘浩不得不相信老人们的传说。因为,他正遇到了这种奇怪的现象。虽然还是没见到老者真人,但却听到其声。
难道这也是幻觉?
刘浩虽然没多少文化,但毕竟是读过高中的,只不过高考落第而已。高中生,在他那个年代,难能珍贵。
改革开放初期,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到户没几年,老百姓能吃上饱饭了,但还是很穷。于是,借着改革的春风,农村很多年轻人南下打工,才让生活渐渐变得美好起来。生活条件虽然好起来了,但是,那时侯的农村,还是没几个人能读得起高中的。并不是交不起学费,而是资源只有那么多,一个镇最多才一所高中,甚至是几个镇合起来才一所高中。一个镇有多少乡,乡又有多少村。所以,村里能考上高中的娃娃那就是知识分子了。
虽然算是知识分子,但还是摆脱不了干农活的命。
跟刘浩一样高考落榜的年轻人纷纷南下,加入到千万打工族里。
听到老者的解释,一丝担忧袭上心头。
来到这个地方,没吃没喝的,用不了几天,会不会惹下一身病?到时侯可就真的能一睹老者的风范了。他可不想看见老者,哪怕是跟老者通居一个屋檐下。不!是通居在一个墓穴里。
南风拂来,刘浩感觉一股阴风在脑际旋转。
“老人家,别吓我。”刘浩并不是害怕老者,而是担心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如果找不到工作,不是还得继续流落街头。瞧瞧自已这个身子板,能撑得了几天。
“后生仔,咱俩算是有缘,这样吧,你往身后仔细看看。”骨灰盒里老者的声音在刘浩听来,充记了慈祥,就好像自已的爷爷在身边。
这个洞穴的穴壁用红砖贴砌,黄泥巴就不会随意掉下来淹没骨灰盒。
刘浩转过身,除了红砖砌成的洞壁,没有丝毫异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