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杀手新娘
我本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杀手青鸟。
直到妈妈病床前拉住我的手:公司被继父抢走了…
我擦干血渍换上白裙,成了席星野的合约新娘。
他捏着我下巴轻笑:这么娇弱,能当席太太
却在深夜发现我电脑里十国通缉令。
某日他撕开我衣袖:这道疤,是三年前救我的弹痕吧
我反手将他按在墙上:席总查得挺细
他喘息着咬我耳垂:不够细…怎么知道夫人每晚去哪杀人
______
2
雨夜猎杀
雨水,冰冷而粘稠,像垂死者的眼泪,从锈蚀的厂房顶棚不断滴落,砸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令人作呕的泥点。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血腥混合的沉闷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肮脏的棉絮。
沈青瓷隐在一台废弃冲压机的巨大阴影里,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她身上是深灰色的连帽工装,几乎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的遮蔽下,锐利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穿透雨幕,精准地锁定着目标。
目标是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代号秃鹫,此刻正背对着她,烦躁地踱步,对着手机低声咆哮,显然在催促着什么。他身边站着两个保镖,警惕地扫视着空旷的厂房,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
沈青瓷的呼吸轻缓到近乎消失。雨水顺着她额前的碎发滑落,沿着挺直的鼻梁,最终悬在鼻尖,将落未落。她耐心地等待着,如同潜伏在暗流中的顶级掠食者,等待猎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只有雨声单调地敲打着破败的屋顶。
终于,秃鹫似乎骂累了,猛地合上翻盖手机,烦躁地挥手让一个保镖去门口看看情况。就在保镖转身走向锈迹斑斑的铁门,另一个保镖的视线也随着同伴移动的刹那——
沈青瓷动了。
没有一丝预兆,她像一道撕裂黑暗的灰色闪电,从冲压机的阴影中射出。速度太快,带起的风声被淹没在哗哗雨声里。她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留在原地那个保镖的喉骨,拇指与食指骤然发力。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掩盖的脆响。保镖眼中的惊愕甚至来不及扩散,身体便软软地瘫倒下去。
与此同时,沈青瓷的右手已从腰间抽出一柄三棱军刺,刃口在昏暗中闪过一道幽蓝的冷光。她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拧腰旋身,军刺带着死亡的尖啸,毒蛇般刺向刚刚回头的秃鹫心口。
秃鹫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惊骇之下猛地侧身,军刺擦着他的肋下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另一只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沈青瓷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停顿。刺空的军刺在她手中诡异地一转,变刺为撩,自下而上,精准地挑断了秃鹫持枪手腕的筋腱。
呃啊——!
手枪脱手坠地。秃鹫痛得面孔扭曲,另一只完好的手挥拳砸向沈青瓷面门,带着垂死挣扎的凶狠。
沈青瓷不退反进,矮身避开拳风,同时欺入秃鹫怀中,手肘如同重锤,狠狠撞在他的心窝。秃鹫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珠凸出,所有的力量瞬间被抽空。
沈青瓷左手顺势绕上他的脖颈,右臂卡住他的下颌,双臂交错,猛地发力。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得令人牙酸。秃鹫眼中的凶光彻底熄灭,身体像一袋沉重的垃圾,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整个过程,从暴起到目标毙命,不过短短三秒。
沈青瓷微微喘息,雨水冲刷着她脸颊上溅到的几滴温热液体。她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迅速将军刺在秃鹫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收回腰间特制的鞘内。动作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优雅。
就在这时,她贴身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震动模式,无声,却像一把小锤,重重敲在她的心上。
沈青瓷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指尖都微微发凉。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医院。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滑过她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
沈小姐吗请立刻来中心医院!沈女士情况突然恶化,癌细胞扩散……可能……可能撑不过今晚了!护士急促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职业性的焦急,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凿穿了沈青瓷所有的冷静。
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声音,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巨响。雨水冰冷地拍打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妈妈……
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和名字的女人。
她甚至来不及处理现场,猛地转身,像一道离弦的箭,冲入厂房外无边无际的雨幕之中。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迅速被滂沱大雨吞噬。
3
临终托付
中心医院,VIP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衰败气息混合的味道,冰冷而沉重。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慌的滴滴声,屏幕上绿色的线条微弱地起伏着,仿佛随时会拉成一条绝望的直线。
沈青瓷几乎是撞开病房门的。她身上湿透的灰色工装还在往下滴水,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脸上沾染的污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与这洁白、无菌的环境格格不入。
病床上,沈韵芝静静地躺着,瘦得脱了形,曾经温婉美丽的脸庞如今只剩下蜡黄的皮肤包裹着凸出的骨骼。氧气面罩覆盖着她大半张脸,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让面罩内壁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雾。
妈……沈青瓷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她冲到床边,双膝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母亲枯瘦如柴、布满针眼的手。那只手冰凉,几乎没有温度。
沈韵芝的眼皮颤动了几下,极其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浑浊的眼珠在看清女儿狼狈模样时,闪过一丝微弱的心疼和了然。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氧气面罩阻碍了她的声音,只剩下急促而艰难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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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别说话,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沈青瓷的声音哽咽,她俯下身,用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母亲冰凉的手背,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沈韵芝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似乎想回握女儿的手,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她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艰难地开合着,发出极其微弱的气音。
沈青瓷将耳朵凑近母亲唇边,屏住呼吸。
……阿森……公司……他……他……破碎的音节,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
沈青瓷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周森!那个道貌岸然、在母亲病重期间嘘寒问暖的继父!
他……抢走了……青瓷……帮妈妈……拿回来……沈韵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反手死死抓住女儿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沈青瓷,里面燃烧着最后的不甘和恳求,……清白……别……别脏了手……
妈!沈青瓷的眼泪终于决堤,滚烫地滴落在母亲的手背上,我知道!我答应你!我一定拿回来!干干净净地拿回来!
沈韵芝听到女儿的承诺,紧绷的身体似乎松懈了一瞬,抓着她的手也微微松开了些。她最后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担忧,有不舍,有托付,最终都化为一片沉寂的灰败。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微弱的绿色线条猛地一跳,然后拉成了一条冰冷、笔直的红线。
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划破了病房里死寂的空气。
妈——!!!
沈青瓷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悲鸣,整个人扑倒在病床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破碎在尖锐的警报声里。她紧紧抱着母亲尚有余温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递过去,却再也唤不回那逝去的生命。
世界在她周围崩塌、旋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
4
墓园交易
三天后,城郊墓园。
天空阴沉,飘着细密的雨丝,如同无声的哀泣。新立的墓碑前,沈青瓷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长裙,没有撑伞。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更显得她身形单薄,摇摇欲坠。她怀里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瓣上沾着晶莹的水珠。
墓碑上,沈韵芝的照片温柔地笑着,眼神清澈,仿佛从未被病痛和背叛侵蚀。
沈青瓷缓缓蹲下身,将百合轻轻放在墓碑前。指尖拂过冰冷的石碑,拂过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眼角。她没有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张照片,像一尊被雨水浸透的、没有灵魂的瓷偶。
妈,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被风吹散,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一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撑着黑伞的男人停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得近乎锐利,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清晰而冷硬。他的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疏离和审视,此刻落在沈青瓷单薄颤抖的背影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是席星野。席氏集团的掌舵人,一个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名字。
节哀。他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温度,像这阴冷的雨。
沈青瓷没有回头,也没有起身。她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肩膀微微缩着,像是承受不住这雨丝的重量和失去至亲的悲痛。过了几秒,她才用一种极其虚弱、带着浓重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的声线低低回应:……谢谢席先生。
席星野的目光在她被雨水打湿的、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墓碑前那束沾着水珠的白百合。他撑着伞,向前走了两步,黑伞的阴影将蹲在地上的沈青瓷也笼罩了进去,隔绝了冰冷的雨丝。
沈小姐,他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关于你母亲临终前未完成的那个项目,以及沈氏集团目前的状况,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沈青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弱不禁风的迟缓。她终于转过身,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向席星野。
雨水冲刷掉了她脸上所有的锐利和冷硬,只留下一种被巨大悲伤掏空后的苍白和脆弱。她的眼睛很大,此刻盈满了水光,眼尾泛红,像受惊的小鹿,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她轻微的颤抖而颤动。黑色的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更显得她身形单薄得可怜。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高出她许多的席星野,眼神里带着茫然和无助,嘴唇微微翕动,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谈什么席先生……我……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一个刚刚失去母亲、孤立无援、对家族企业变故一无所知的柔弱孤女。
席星野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他见过太多女人,美艳的、精明的、故作清高的,但眼前这张被雨水和泪水浸透的脸,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纯净感,像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白玉兰。
你继父周森,席星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目光却锁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在你母亲病重期间,利用代理董事长的职权,转移资产,架空股权,沈氏集团的核心业务和那个价值数十亿的新能源项目,现在几乎都落入了他的掌控。
沈青瓷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迅速被一层更浓的水雾覆盖。她难以置信地摇头,身体晃了晃,像是要晕倒,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冰冷的墓碑才勉强站稳,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不……不可能……周叔叔他……他一直对妈妈很好……他怎么会……
商场如战场,沈小姐。席星野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温情脉脉的面具下,往往藏着最锋利的刀。
他顿了顿,看着沈青瓷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以及那双盛满震惊、痛苦和绝望的眼睛,才缓缓抛出他的目的:我可以帮你。
沈青瓷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帮我
对。席星野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她脆弱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席氏集团有足够的资源和手段,可以帮你夺回沈氏,让周森付出代价。但前提是——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强势地侵入沈青瓷的感官。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却又冰冷如铁:
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足够强大、让周森不敢轻举妄动的靠山。嫁给我,做名义上的席太太。合约期一年,期间你需要扮演好席太太的角色,安分守己,不惹麻烦。一年后,沈氏归你,我们两清。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雨丝落在黑伞上的沙沙声。
沈青瓷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荒诞又极具诱惑力的提议震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席星野近在咫尺的、英俊却冷漠的脸,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滑落,混着雨水流下。她的嘴唇哆嗦着,几次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为……为什么是我
席星野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恢复了之前的疏离和淡漠,仿佛刚才那片刻的靠近只是错觉。
因为你足够‘干净’,他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她苍白脆弱的脸,背景简单,无依无靠,而且……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足够‘柔弱’。一个需要保护的孤女,一个念及旧情出手相助的商人,这个故事,听起来比较合理,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刻意加重了柔弱两个字。
沈青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软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垂下眼帘,避开席星野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沾着泥水的鞋尖,肩膀微微瑟缩着。
我……我需要考虑……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你没有太多时间考虑,沈小姐。席星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周森的动作很快,一旦他彻底完成转移,或者将沈氏拆分出售,就算是我,也很难挽回。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
他不再看她,转身,撑着黑伞,迈开长腿,径直走入迷蒙的雨幕之中,背影挺拔而冷漠,很快消失在墓园小径的尽头。
冰冷的雨水再次打在沈青瓷的脸上、身上。她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维持着那个瑟缩的姿态。只是,在席星野背影消失的瞬间,她缓缓抬起了头。
脸上的脆弱、无助、泪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眸深处,所有的悲伤和茫然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潭,锐利、冷静,带着一丝嘲弄的锋芒。
她抬手,抹去脸颊上残留的雨水和泪痕,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冷硬。
席太太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好啊。
5
契约婚姻
翌日,上午十点整。
民政局门口。
阳光有些刺眼,驱散了连日的阴霾。沈青瓷穿着一身崭新的白色连衣裙,款式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腰间系了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裙摆及膝,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未施粉黛,只有唇上点了一抹极淡的、近乎无色的润唇膏。
她安静地站在台阶下,微微垂着头,双手有些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指尖无意识地绞着。阳光落在她身上,白色的裙摆被微风吹拂,轻轻晃动,整个人像一株含苞待放、带着露水的栀子花,干净,脆弱,不染尘埃。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慕尚无声地滑停在她面前。车门打开,席星野迈步下车。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衬得肩宽腿长,气质矜贵冷峻。他走到沈青瓷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沈小姐很准时。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沈青瓷像是被他的突然出现惊了一下,身体微微瑟缩,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脸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声音细弱:席先生……
席星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白色果然很适合她,将那份清冷易碎的气质衬托到了极致。他伸出手,骨节分明,干净有力。
沈青瓷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才怯生生地将自己微凉、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很大,温暖干燥,带着薄茧,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
席星野握住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她转身走向民政局大门。他的步伐沉稳,沈青瓷却似乎有些跟不上,脚步带着点踉跄,被他稳稳地带着走。
办理手续的过程异常顺利。拍照时,摄影师提醒:新娘子,笑一笑,靠近新郎一点。
沈青瓷身体僵硬,对着镜头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勉强、带着羞怯和不安的笑容,身体却下意识地微微向远离席星野的方向倾斜。
席星野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放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隔着薄薄的衣料,沈青瓷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量。她身体绷得更紧,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
签字时,沈青瓷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在签名栏写下沈青瓷三个字,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当两本崭新的、印着国徽的红色小册子递到他们手中时,沈青瓷看着上面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走吧,席太太。席星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的强调。
他再次牵起她的手,走出民政局。门外阳光灿烂,宾利车安静地等待着。
坐进车内,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真皮座椅散发着冷冽的香气,车内空间宽敞而压抑。
席星野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他侧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沈青瓷低垂的侧脸上。她依旧维持着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忽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面对自己。
沈青瓷被迫迎上他的视线,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瞬间盛满了惊慌和无措,像受惊的小鹿,长长的睫毛慌乱地颤抖着。
席星野的目光锐利,如同手术刀般在她脸上逡巡,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最后停留在她微微颤抖、色泽浅淡的唇瓣上。他的拇指指腹,带着薄茧,缓缓摩挲过她光滑的下颌线,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这么娇弱,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却没什么温度,能当好席太太吗
他的指尖带着电流般的触感,沈青瓷的身体瞬间绷紧,几乎要控制不住本能的反击。她强行压下那股冲动,眼底的惊慌更甚,甚至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我……我会努力学……席先生……
席星野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双含泪的眼睛,楚楚可怜,看不出丝毫破绽。他缓缓松开手,靠回椅背,目光转向车窗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淡漠:最好如此。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们的约定。安分守己,别给我惹麻烦。
是……沈青瓷低低应了一声,重新低下头,肩膀微微缩着,像一只被吓坏的鹌鹑。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
席星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玻璃上沈青瓷模糊的倒影。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微微眯起眼。
柔弱
或许吧。
但为什么,刚才捏住她下巴的瞬间,他指尖感受到的,除了细腻的皮肤,似乎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紧绷的力道那种力道,绝非一个真正娇弱无力的女孩所能拥有。
错觉么
席星野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游戏,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有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