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言结婚七年,一直相敬如宾。
直到那天他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理由是他爱上了别人。
苏冉,我们离婚吧,你应该拥有真正的爱情。
我冷笑签下名字,却在三个月后收到了他寄来的婚礼请柬——新娘是我。
婚礼当天,他亲手把我的手交给了林晚。
苏冉,你值得一个能真正点燃你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温吞水。
林晚穿着白色西装,笑得张扬又笃定。
顾先生说,买下我半年时间,足够让你爱上我。
现在,时间开始了。
1
顾言把那份文件推过来的时候,指尖在光洁的胡桃木桌面上留下一点细微的汗迹。
那点湿痕,像一颗不合时宜的露珠,短暂地存在了一下,又迅速被空气吸干。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像在读一份乏味的季度财报。
苏冉,我们谈谈。
我正用小银匙搅着杯子里早已冷透的咖啡,奶沫彻底消散,只留下深褐色的、毫无生气的漩涡。
七年了,我们之间这种谈谈的开场白,通常意味着又一场关于晚餐吃什么、假期去哪儿、或者他母亲某个微妙眼神的无伤大雅的小型磋商。
我抬眼,视线掠过他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落在他推过来的那份文件上。
白纸黑字,最顶上一行,清晰得刺眼。
离婚协议书。
我手里的银匙叮一声,撞在骨瓷杯壁上,清脆得有点惊心。
咖啡的漩涡被我搅得更乱了。
我抬起头,目光定定地锁住他镜片后的眼睛,那里平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理由
我的声音有点干,像被砂纸磨过。
七年,两千多个日夜,我们像一对被精心校准过的精密齿轮,运转得平顺、安静、毫无意外。
没有激烈的争吵,也没有炽热的火花。
他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讨厌吃香菜,记得在我父亲葬礼时默默递上熨烫妥帖的黑西装。
我也同样回馈以妥帖的照料、体面的社交表现,和一个妻子应有的、恰如其分的关心。
我以为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舒适的安全区。
顾言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松开。
他避开了我的直视,目光落在桌面上那点早已消失的水渍曾经存在的地方。
我爱上了别人。他吐出这句话,依旧没什么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苏冉,我们…分开吧。你应该拥有真正的爱情,那种…能让你燃烧起来的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字句,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温吞水。
我看着他,这个同床共枕七年的男人,这张熟悉到几乎刻进骨子里的脸,此刻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又陌生。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掏了一下,留下一个冰凉的空洞,紧接着,一股尖锐的、带着铁锈味的怒意猛地从那个空洞里窜上来,直冲头顶。
真正的爱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笑,短促、冰冷,像冰块碎裂,顾言,你跟我演了七年相敬如宾,现在倒成了我的救世主了觉得我在你这温吞水里泡得不够滋润,需要你大发慈悲地放我去寻找所谓的‘燃烧’
我倾身向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份协议书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行,如你所愿!
我抓起桌上他常用的那支万宝龙签字笔——笔身沉甸甸的,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唰唰几下,在乙方签名处用力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刮过纸张,发出尖锐的嘶鸣。
我把笔和协议一起推回他面前。
顾先生,祝你和你那位‘能让你燃烧’的新欢,我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烧得旺旺的,千万别熄了火!
说完,我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待了七年的家。
高跟鞋敲击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空洞得吓人。
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里面那个男人和他精心准备的温吞水告别。
2
签完那份协议后的日子,像被按了快进键。
财产分割清晰得如同手术刀下的解剖,顾言在物质上从未亏待我。
我搬进了市中心一间视野极好的大平层公寓,冷色调的装修,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白天,我用高强度的工作塞满每一分钟,策划案、会议、应酬…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
夜晚,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流光溢彩,却照不进我心底那片冰封的死寂。
偶尔,顾言的影子会猝不及防地撞进脑海。
他递过协议时指尖那点汗渍,他说温吞水时平静的语气,还有最后那句你应该拥有真正的爱情…像一根根冰冷的针,扎在心上某个最不设防的角落。
我恨他吗恨他打破了这份虚假的平静还是恨他如此轻易地就否定了我们共同度过的七年时光
或者…恨他说的,竟可能是对的
我甩甩头,把红酒灌下去,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麻痹了翻涌的思绪。
爱燃烧太奢侈了。
现在的我,只想在这片空旷的废墟里,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
三个月后的一个阴沉的下午,厚重的云层压在摩天大楼的顶端,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刚刚结束一个冗长又毫无营养的跨洋视频会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助理小方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实的白色信封,表情有点微妙。
冉姐,您的…快递。
信封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在右下角印着一个烫金的、抽象的花体字母G。
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
这个标记,是顾言私人律师信函的专用戳印。
离婚后,所有财产交割的文件,都带着这个冰冷的印记。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撕开封口。
里面滑出的不是冷冰冰的法律文书,而是一张触感极佳、带着淡淡香气的硬质卡片。
纯白的底色,边缘是精致的烫金花纹。
正中央,一行优雅的字体清晰无比:
谨定于
金秋十月十八日(星期日)下午三时整
于
云顶花园酒店
玫瑰厅
为
苏冉女士
与
林晚女士
举行结婚典礼
恭请光临
下方,落款处,清晰地印着:
顾言
敬邀
我捏着那张请柬,指尖冰凉,卡片边缘的烫金花纹硌着指腹。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炸毁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苏冉女士林晚女士结婚典礼顾言敬邀
每一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却荒谬得如同最劣质的科幻小说。
我的名字,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并列在结婚后面
而邀请人,是我三个月前签字离婚的前夫
荒谬!离奇!可笑!
一股强烈的被愚弄、被操控的愤怒猛地冲上头顶,烧得我眼前发黑。
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手里的卡片被我捏得变了形,烫金的字迹扭曲起来。
顾言!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淬了毒的恨意。
他想干什么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证明他那套寻找真爱的鬼话
还是用这种公开的羞辱,来报复我签下离婚协议时的决绝
或者…他疯了
助理小方被我骤然爆发的戾气吓了一跳,后退半步,紧张地看着我:冉…冉姐您没事吧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稍微压下了那阵灭顶的眩晕和怒火。
但心口那团冰冷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我盯着请柬上林晚那两个字,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她是顾言找来的演员还是他真正的新欢他把我推给一个陌生女人结婚
这算什么
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我的、最残酷的恶作剧
没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我把那张被捏皱的请柬,连同那个印着G的白色信封,一起扔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重重地关上。
出去吧。
门被轻轻带上。
我站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被灰蒙蒙的雨气笼罩,一片压抑。
愤怒过后,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冰冷攫住了我。
顾言,你究竟在玩什么
想看我惊慌失措看我像个笑话一样出现在你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上还是…想用这种方式,彻底把我这个温吞水的过去,打包处理掉
好。很好。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冰冷的玻璃映出我苍白的脸和眼中跳动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顾言,你想看戏是吗
行。这出戏,我陪你演到底。
我倒要看看,这场由你亲手导演的、荒诞绝伦的婚礼闹剧,最后要怎么收场!
3
十月十八日。
云顶花园酒店。
玫瑰厅名不虚传。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甜腻的玫瑰精油香气,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深浅不一的粉与红。
娇艳的玫瑰花瓣铺满了通道,从天花板垂下的巨大花球,墙壁上缠绕的藤蔓与花束…整个空间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而奢华的玫瑰花房。
宾客如云。
衣香鬓影,低语浅笑。
我认识其中很多人——顾言生意场上的伙伴,我们曾经共同的朋友圈,甚至还有几位沾亲带故的长辈。
他们的目光像细密的针,在我踏入大厅的那一刻,就无声无息地聚焦过来。
好奇、探究、震惊、同情、幸灾乐祸…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织成了一张无形而粘稠的网,将我牢牢困在中央。
我穿着一身简洁至极的黑色长裙,V字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只有耳朵上两颗小小的、冷光闪烁的钻石耳钉。
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妆容精致却冰冷,像戴着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
我的脊背挺得笔直,高跟鞋踩在铺满花瓣的通道上,每一步都沉稳得如同丈量过。
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嘲讽的微笑,迎接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声的窃窃私语。
天啊,真的是苏冉…
顾言搞什么鬼离婚才三个月,就…就帮前妻和另一个女人办婚礼
嘘…小声点!你看苏冉那样子…啧啧,杀气腾腾啊…
那个林晚是谁以前从没听说过…
这些议论,像细小的蚊蚋嗡嗡作响,试图钻进我的耳朵。
我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休息室的方向。
掌心因为用力握着那个小巧的晚宴包,指甲几乎要嵌进柔软的皮革里。
愤怒在面具下沸腾,支撑着我维持着表面的无懈可击。
推开休息室厚重的雕花木门,里面只有一个人。
顾言。
他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精心打理的花园景致。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
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一套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
脸上依旧没什么过于激烈的表情,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今天只是一场普通的商业晚宴。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欣慰
这丝情绪彻底点燃了我压抑了一路的怒火。
顾言!我几步走到他面前,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猛地从晚宴包里抽出那张被我捏得有些发皱的请柬,几乎要甩到他脸上,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玩我玩上瘾了是吧离婚不够痛快,还要给我整个婚礼还他妈是个跟女人的婚礼林晚是谁你花钱雇来的演员还是你迫不及待塞给我的新玩具嗯!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抖。
顾言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躲闪,也没有被我的怒火激怒。
等我吼完,急促地喘息着,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沉凝:
苏冉,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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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我简直要气笑了,胸腔剧烈起伏,你让我怎么冷静看着你像个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一样,随意摆弄我的人生把我当成你证明自己‘伟大’‘无私’的实验品顾言,你是不是有病!
顾言的目光越过我,投向紧闭的休息室门,似乎在确认外面是否有人。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里面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
我没有玩弄你,苏冉。他向前走了一步,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冷冽的须后水味道,曾经让我感到安稳的味道,此刻却像毒药。我只是…终于做了一件早就该做的事。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直视着我燃烧着怒火的眸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值得一个能真正点燃你的人。一个能让你笑,让你哭,让你失控,让你不顾一切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的…温吞水。七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心里那团火从未熄灭,只是被我…被我们这段安全却冰冷的关系,强行捂住了。
点燃我我嗤笑,指甲掐得更深了,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给我点了个女人顾言,你这逻辑真是感天动地啊!你凭什么你算老几!
凭我是你的前夫,凭我认识你十一年,凭我知道你内心深处最真实、最不敢宣之于口的渴望!顾言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瞬间压过了我的质问。
他眼神锐利,像手术刀一样剖开我强装的愤怒外壳。
我被他吼得一愣。
内心深处…最真实…不敢宣之于口的渴望
像被戳中了某个隐秘的角落,我竟一时语塞,心口那团燃烧的怒火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滋啦一声,冒出混乱的白烟。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三声。
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顾言立刻收敛了刚才瞬间的激动,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告别,又像是某种托付。
他转身,走向门口。
我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刚才被顾言的话掀起的惊涛骇浪还未平息,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攥紧了神经。
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喧嚣的婚礼进行曲隔着厚重的门板隐隐传来,玫瑰的浓香无孔不入。
我的视线越过顾言的肩膀,直直地钉在门口那个身影上。
她很高,比我还要高出小半个头。
一身剪裁锋利、线条感极强的纯白色女士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像覆着一层薄雪。
里面是简单的黑色丝绸吊带,露出一段修长漂亮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短发,染成一种极富质感的冷调亚麻灰,利落地向后梳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对形状极其漂亮的耳朵。
她的五官很立体,尤其那双眼睛,眼窝深邃,瞳仁是极纯粹的黑色,此刻正毫不避讳地、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锐利光芒,直直地回望着我。
没有新娘的娇羞,没有新人的忐忑。
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张扬的笃定。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穿透了我脸上冰冷的面具。
然后,她的视线转向顾言,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一个心照不宣的弧度。
时间刚好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颗粒感,像上好的天鹅绒擦过砂纸,清晰有力地穿透了背景的模糊乐声。
顾言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一步,动作流畅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他朝我伸出手,掌心向上,一个邀请的姿势。
但他的眼神,却看向门口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女人——林晚。
苏冉,顾言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这位是林晚。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和林晚之间短暂地巡梭了一下,最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口深潭,藏着太多我此刻无法解读的情绪,她就是你一直在等的那把火。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把火
顾言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混乱的涟漪。
他凭什么认定就凭他是我前夫荒谬!
顾言没有给我任何反驳或质问的机会。
他向前一步,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奇异地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郑重。
他伸出手,没有去牵我,而是轻轻托住了我的手腕,引导着我,将我的手抬起。
我的指尖冰凉,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
是愤怒是震惊还是…那被顾言强行点破的、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期待
我不知道。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只能被动地看着自己的手,被顾言稳稳地托着,递向门口那个穿着白色西装、气场逼人的陌生女人——林晚。
林晚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脸上,那双深邃的黑色瞳仁像两潭幽深的寒水,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僵硬和失魂落魄。
她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笃定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新人的羞涩或客套。
她抬起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强势。
她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触碰到我冰凉的指尖时,带来一种奇异的、带着轻微电流感的温热。
她稳稳地握住了我的手,不是轻飘飘的触碰,而是实实在在地、以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力度,将我的手掌完全包裹进她的掌心。
她的掌心很暖,甚至有些烫。
那热度顺着我的皮肤纹理,瞬间蔓延开来,像投入冰湖的一块烙铁,激起一片剧烈的战栗,直冲我的心脏。
苏冉。林晚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休息室里凝滞的空气和门外隐约的喧嚣。
她的目光牢牢锁住我,那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我的灵魂,直抵最深处。
顾先生没骗你。她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野性的张扬,清晰地宣告,他买下了我半年时间。
她的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收紧,那份力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也传递着一种滚烫的、极具侵略性的存在感。
任务只有一个——她微微倾身,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种冷冽又带着点辛辣的独特香气,像雪后松林混合着某种烈酒的气息。让你爱上我。
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灼灼,如同实质般烫在我的皮肤上。
现在,她清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和完成使命的傲然,时间开始了。
买下的时间半年的任务让她爱上我
顾言!
他竟然真的…真的花钱雇了一个人来…来做这种事!
极致的荒谬感像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我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比收到请柬时更甚百倍的愤怒、被当成物品交易的羞辱、以及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这双滚烫的手握住时产生的强烈心悸……无数种情绪猛烈地冲撞、撕扯,最终化为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冲破了喉咙的束缚。
滚开!我几乎是尖叫着,猛地发力,狠狠甩开了林晚的手!
那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的她身体都微微晃了一下。
顾言!我猛地转向那个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样的男人,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变调,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4
林晚的手被我狠狠甩开,那股滚烫的力道骤然消失,只留下皮肤上鲜明的、带着刺痛感的余温,和被冒犯的强烈屈辱。
她身体晃了一下,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瞬间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更浓烈的、如同实质的火焰取代。
那火焰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被激起的、带着野性的征服欲。
休息室里的空气紧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弦,玫瑰的甜腻香气此刻闻起来令人作呕。
门外的婚礼进行曲不合时宜地高昂起来,欢快的旋律透过门板,讽刺地敲打着这剑拔弩张的空间。
顾言站在原地,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镜片后的眼神剧烈地波动着,那层平静无波的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看着我的暴怒,看着林晚眼中燃起的火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化成一个苦涩到极致的、近乎破碎的弧度。
下流龌龊
林晚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我的怒吼和门外的音乐。
她甩了甩刚才被我甩开的手腕,动作流畅得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她没有再看顾言,那双纯粹的黑瞳像两枚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我脸上,一步步向我逼近。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却带着千钧的压力。
她身上那股冷冽辛辣的气息随着她的靠近,更加霸道地侵占着我的呼吸空间。
苏冉,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那种天鹅绒擦过砂砾的颗粒感,每一个音节都敲在我的耳膜上,顾先生花钱,买的是我的时间。买的是我用半年时间,去了解你,观察你,走进你那个用冰砌起来的壳子里面,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她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看清她浓密睫毛的每一次颤动,能感受到她身上辐射出来的、几乎要将我融化的热度。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毫不留情地扫过我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嘴唇,我强作镇定的冰冷眼神,最后定格在我眼底深处那片极力压抑的混乱风暴上。
他没买走我的灵魂,也没买走我的判断。林晚的唇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却又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笑容,他更没资格定义什么是爱。
她微微倾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无法控制的战栗,他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一个让我看清你,也让你看清你自己的机会。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
看清你这七年来,是怎么把自己活成一个精致的、冰冷的、完美的标本!看清你是怎么用‘相敬如宾’当借口,把那个会哭会笑、敢爱敢恨的苏冉,活活闷死在顾言这碗温吞水里!
轰!
脑子里像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林晚的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猛地捅进我层层包裹的心防,精准地挑开了那个我死死捂住、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脓疮!
那些刻意忽略的麻木感,那些在深夜独自面对空旷公寓时席卷而来的巨大空虚,那些对着镜子练习完美微笑时的疲惫…所有的伪装,所有用体面和安全堆砌起来的堡垒,在她赤裸裸的、带着滚烫火焰的逼视下,轰然倒塌!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被彻底看穿的羞耻、长久压抑的痛苦、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虚弱的浪潮猛地冲上头顶。
我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想逃离这灼人的目光和刺穿灵魂的话语。
不…不是…喉咙像是被砂石堵住,声音破碎不堪,连我自己都听不清在否认什么。
不是什么林晚猛地出手!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一只手铁钳般攥住了我冰凉的手腕,阻止了我后退的意图。
另一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强势,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轻,带着惩罚的意味,迫使我抬起头,被迫迎上她那双燃烧着烈焰、又深不见底的黑眸。
看着我!她的命令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我的神经上,看着我,苏冉!看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不是顾言!不是你的前夫!不是那个把你当金丝雀一样养在安全笼子里的男人!
她的指尖用力,迫使我更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炽热和她眼神里那几乎能焚毁一切的、赤裸裸的侵略性。
是我!林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穿透力,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一个花了半年时间,看着你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上班下班,看着你在深夜灌醉自己,看着你在人前完美无瑕、人后只剩一片荒芜的女人!
我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被她攥住的手腕和下颚传来清晰的痛感,却奇异地压过了心口那灭顶的窒息。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灵魂最脆弱的地方。
那些刻意遗忘的、独自舔舐伤口的狼狈夜晚,那些强撑着完美的假象…在她面前,竟如此无所遁形!
你以为顾言是疯子林晚的脸又逼近了几分,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或许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但他至少做对了一件事——他把你推出来了!推到了我面前!
她眼底的火焰燃烧到极致,那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愤怒、心疼、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还有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买下我的时间,想让我‘点燃’你林晚的拇指用力地摩挲着我的下巴,带着一种滚烫的、令人心悸的触感,她的声音骤然压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可他不知道,根本不需要半年!从我在你公司楼下咖啡厅,第一次看到你皱着眉对助理说‘方案重做’时眼睛里那股不服输的亮光开始…从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深夜酒吧角落,明明脆弱得快要碎掉,却还强撑着挺直脊背的样子开始…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那份一直以来的笃定和掌控感,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了底下汹涌的、更加滚烫的真实。
…从那个时候起,这把火,就已经在我自己心里烧起来了!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锐利得如同开刃的刀锋,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狠狠刺入我混乱不堪的眼底:
苏冉,我告诉你,顾言的任务早就结束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什么狗屁‘买来的时间’!站在这里的是林晚!一个被你困在壳子里那个真实的、滚烫的灵魂,给彻底点燃了的林晚!
她的手指更加用力,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疼痛和那滚烫的触感交织,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麻痹的刺激。
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走个过场来完成任务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气,我是来抢人的!抢走那个被顾言、被你自己、被这该死的‘体面’困住的苏冉!
她猛地将我的脸拉得更近,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翻腾的、足以将我吞噬的烈焰风暴。
那风暴中心,清晰地映着我此刻苍白失魂、却又因为她的每一句话而剧烈震颤的脸。
所以,少他妈跟我装糊涂!林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轰然炸响在我混乱的世界里:
这场婚礼,就是开始!要么,你现在推开我,走出去,继续当你那个漂亮的、冰冷的苏总,然后等着这把火把你和我一起烧成灰烬!
要么——
她停顿了一秒,那短暂的一瞬,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眼底的火焰燃烧到极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近乎卑微的祈求。
——就他妈的认命!她猛地低吼出来,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决绝,认命你苏冉,这辈子都逃不开我林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不等我有任何反应——无论是愤怒的反抗还是混乱的接受——林晚攥着我下巴的手猛地用力一抬!
紧接着,一个滚烫的、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吻,狠狠地、不容分说地压了下来!
唔——!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所有的愤怒、屈辱、震惊、混乱…所有翻腾的情绪,在这个突如其来的、霸道至极的吻里,被彻底炸得粉碎!
她的唇瓣滚烫、柔软,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力道,狠狠地碾压着我的。
那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攻城略地般的侵略!
带着她身上那种冷冽又辛辣的气息,混合着她话语里滚烫的火焰,以一种毁灭性的姿态,蛮横地撬开了我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唇齿!
舌尖带着灼人的温度,长驱直入,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却又在深处翻搅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悸动。
那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带着毁灭与重生力量的掠夺!
像一场狂暴的山火,瞬间席卷了我冰封已久的世界,将一切伪装、一切理智、一切冰冷的秩序,都焚烧殆尽!
我浑身僵硬,如同触电般剧烈地颤抖着,被她紧紧攥住的手腕和下颚传来清晰的疼痛,却奇异地成为了这灭顶感官中唯一的锚点。
一股陌生而汹涌的热流,从被她触碰的每一寸皮肤、从她肆虐的唇舌间,凶猛地冲垮了我摇摇欲坠的防线,直冲四肢百骸!
眼前是模糊的,只能感觉到她近在咫尺的、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她那双即使闭着也仿佛在燃烧的、紧紧锁住我的眼睛轮廓。
耳边是两人混乱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门外那遥远而模糊的、仍在欢快奏响的婚礼进行曲。
世界颠倒,分崩离析。
就在我被这个吻冲击得魂飞魄散、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林晚终于稍稍退开了一丝距离。
她的呼吸灼热地喷在我的脸上,唇瓣因为刚才的激烈而显得更加嫣红饱满,眼神却比刚才更加灼亮,像淬了火的星辰,死死地盯着我失焦的、泛着水光的眼眸。
她的拇指重重地擦过我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强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时间到了,苏冉。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欲的余韵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我的任务…完成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胜利者般的、却又带着无尽危险的弧度:
现在,轮到你了。
她猛地松开钳制我下颚的手,却依旧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她的目光越过我惊魂未定、一片空白的脸,看向站在一旁、如同石化般的顾言。
顾言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镜片后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痛苦、释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全般的悲凉。
他看着我们,看着林晚紧紧攥着我的手,看着我被吻得红肿的唇和被彻底击碎后茫然失神的脸。
林晚对着顾言,极其轻微地、却带着绝对掌控力地点了一下头。
那是一个信号,一个交接完成的信号。
然后,她不再看顾言一眼,猛地拽着我的手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踉踉跄跄的我,转身!
砰!
休息室厚重的雕花木门被她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瞬间盖过了门外的音乐和喧嚣!
刹那间,玫瑰厅里所有的声音——音乐声、交谈声、欢笑声——全部戛然而止!
数百道目光,带着极致的震惊、错愕、难以置信,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们身上!
林晚,穿着那身锋利笔挺的白色西装,短发利落,气场凛冽如出鞘的刀锋。
我,一身狼狈的黑裙,嘴唇红肿,眼神涣散,手腕被她死死攥在滚烫的掌心,像个被强行拖入风暴中心的、失去灵魂的木偶。
通道两侧,是铺满的、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尽头,是装饰着巨大花环的仪式台。灯光璀璨,将这片奢靡的玫瑰花房照得亮如白昼,也清晰地映照出每一个宾客脸上凝固的、如同观看恐怖片般的表情。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林晚却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她攥紧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拖着我,毫不犹豫地、一步一步,踏上了那条铺满玫瑰花瓣的通道!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花瓣上,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窸窣声。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侧脸线条冷硬如雕塑,眼神直视前方,锐利得能刺穿空气。
那份张扬的、近乎狂妄的笃定,在死寂的大厅里,像一面燃烧的战旗!
而我,被她拖着,脚步虚浮,像个提线木偶。
手腕上的灼热和疼痛,唇瓣上残留的滚烫触感,以及四面八方射来的、几乎要将我洞穿的惊骇目光…所有的感官都混乱到了极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绝望地擂动!
她拖着我,在数百双眼睛的无声注视下,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个荒谬绝伦的仪式台。
每一步,都像踩在悬崖的边缘,每一步,都像宣告着过去那个完美苏冉的彻底死亡。
林晚的脚步在仪式台前停下。她没有放开我的手,反而攥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的骨血都烙印进我的皮肤里。她转过身,面对着我。
大厅里依旧死寂,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像无数根无形的针。
林晚无视了这一切。
她的目光只落在我脸上,那双深邃的黑瞳里,翻涌着风暴过后的余烬,以及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滚烫的东西。
她微微倾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整个死寂的玫瑰厅,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悲壮的宣告:
苏冉,她叫我的名字,不再是任务目标,而是一个烙印,这道门,我踹开了。这条路,我带你走了。现在——
她停顿了一瞬,目光灼灼,像要将我的灵魂都点燃:
——该你选了。
她的声音落下,像投入深潭的最后一块巨石。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炸开的、如同海啸般的巨大哗然!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沸腾的开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玫瑰厅!
天啊!她…她拉着苏冉…
刚才她们在休息室…
林晚说什么该她选了选什么
疯了!全都疯了!顾言!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冉的样子…天哪…
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目光,像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彻底淹没。
我站在风暴的中心,手腕被林晚滚烫的手死死攥着,像唯一的浮木。
唇上残留的刺痛和滚烫感无比清晰,提醒着刚才休息室里那场毁灭性的掠夺。
选
选什么
选继续当那个完美的、冰冷的苏总,回到那片空旷安全的废墟
还是…选眼前这个如同烈焰风暴般闯入、将我一切伪装都焚烧殆尽、霸道宣告着逃不开的女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
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滚烫而陌生的悸动。混乱、恐惧、屈辱…但在这片灭顶的负面情绪之下,在那片被林晚强行撕开的、名为自我的废墟深处,一丝微弱却极其顽强的火星,猛地窜了出来!
那火星,是休息室里被顾言点破却不敢承认的空洞,是那个强吻里席卷一切的毁灭力量…更是此刻,手腕上传来的那份不容置疑的、滚烫的、仿佛要将我灵魂都灼伤的力度!
我猛地抬起头,迎上林晚那双死死锁住我的、燃烧着孤注一掷火焰的黑眸。
她的眼神里,有不容置疑的强势,有破釜沉舟的疯狂,但在那烈焰的最深处,我竟看到了一丝…近乎脆弱的紧张和等待审判般的绝望
就是这一丝脆弱,像最后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我心底那道锈迹斑斑的锁!
一股近乎毁灭的、带着血腥气的冲动,猛地从那个被点燃的火星里轰然爆发!
比愤怒更炽烈,比恐惧更强大!它像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困兽,咆哮着冲出了喉咙!
我没有说话。
在数百道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在震耳欲聋的哗然声浪里,在顾言苍白如纸的注视下——我猛地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抓住了林晚紧紧攥着我的那只手!
不是挣脱!
而是更用力地、死死地回握!
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然后,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瞬间——
我踮起脚尖,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凶狠和不顾一切,狠狠地、主动地吻了回去!
目标,正是林晚那微微张开的、带着惊愕弧度的唇!
唔!
这一次,轮到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身体猛地一僵,似乎完全没料到我的反击。
我的吻毫无章法,带着被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狂野和报复性的啃咬!
不像她的掠夺,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孤注一掷的投诚!
牙齿磕碰,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混合着玫瑰的甜腻和她身上那股冷冽辛辣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致命的混合物。
林晚只僵硬了一瞬。
随即,一声低沉得近乎喟叹的、带着狂喜和彻底释放的闷哼从她喉咙深处溢出!
她几乎是立刻反客为主,更加凶狠地回应了我!
攥着我手腕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将我狠狠拉进她怀里!
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混乱、血腥、却又如同火山喷发般炽烈的吻!
我们像两头在悬崖边角力的困兽,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象征着结合的仪式台前,用最原始、最激烈的方式,撕咬着,纠缠着,将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规则、所有的体面,连同那场精心策划的荒诞婚礼本身,一同焚烧殆尽!
玫瑰厅里,死寂再次降临。比上一次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窒息。
所有的议论声、惊呼声都消失了。
只有我们两人混乱而急促的喘息声,唇舌纠缠间发出的暧昧水声,还有那无声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在死寂的空气里噼啪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们终于气喘吁吁地分开,额头相抵,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嘴唇都带着被蹂躏后的红肿和细微的伤口,眼神却同样燃烧着劫后余生般的、滚烫的火焰。
林晚看着我,那双深邃的黑瞳里,所有的紧张、所有的孤注一掷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餍足的、充满侵略性的占有欲,和一丝…如释重负的柔软。
她抬手,用指腹极其粗鲁地擦掉我唇角沾染的一点血丝,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然后,她勾起唇角,对着我,也对着整个死寂的、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玫瑰厅,清晰无比地、掷地有声地宣布:
她选好了。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呆若木鸡的宾客,最后落在脸色惨白、眼神复杂难辨的顾言身上,带着一种胜利者般的、毫不掩饰的锋芒。
婚礼继续。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像最终判决,司仪呢流程!
她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牢牢地攥着我的手,十指紧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们的骨头都焊在一起。
她拉着我,转身,面向那个空空荡荡的、象征着结合的仪式台中心。
她的侧脸在璀璨的灯光下,线条冷硬而坚定,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而我,被她紧紧扣着手,站在她身边。
嘴唇刺痛,心跳如雷,灵魂深处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虚脱的畅快。
这把火,烧起来了。
那就让它烧吧,烧个天翻地覆,烧个干干净净!
我们并肩而立,站在一地狼藉的玫瑰花瓣和无数惊骇的目光中,站在这个由前夫亲手搭建的、荒诞绝伦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