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嫁给顶流江临,我花光积蓄整成他初恋的模样。
他果然对我百依百顺,甚至把家里那个长相相似的保姆当成我的替身。
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江临搂着我说。
直到我在直播间炫耀他送的别墅时,弹幕突然炸了：
这房子产权是保姆林晚的！博主是小三吧
我气疯砸了手机,冲到保姆房揪住林晚头发：贱人！房产证呢！
她咳着血笑：烧了呀……你的好江临没告诉你,他名下所有财产早抵押给赌场了
还有,你模仿的那个沈薇……是江临雇来骗你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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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脸,完美得不像真人。流畅的小V脸,鼻梁挺直如精雕,眼角微微上挑,带着点无辜又勾人的媚。皮肤是常年砸钱保养出的冷白,一丝瑕疵也无。我伸出做了精致延长甲的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脸颊。
啧,这钱花得值。我对着镜子,勾起一个练习过千百遍的、据说和沈薇有九分像的、带着点羞涩又清纯的弧度。
沈薇。江临心尖尖上的白月光,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女人。也是我苏晴,豁出一切要成为的女人。
梳妆台上,摆着一个不起眼的旧相框,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下,笑容干净得像山涧清泉。那眉眼,那轮廓……和我此刻镜中的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是她的眼神里有种我没法复制的、浑然天成的纯真。
为了这张脸,我几乎掏空了这些年攒下的所有家底,飞了三次韩国,在手术台上躺了十几个小时。值得吗当然值！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我立刻甩开相框,扑过去抓起手机。
江临发来一条语音,背景音有点嘈杂,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却足够让我心跳加速：晴晴,晚上想吃什么让林晚做。我晚点回来陪你。
林晚。
这个名字像根细小的刺,扎了我一下。那个占着我位置十年、如今被江临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保姆房的女人。一个卑贱的、连做我影子都不够格的赝品。
我撇撇嘴,按住语音键,声音瞬间切换成沈薇照片上那种清甜柔软的调子,尾音还带着点撒娇的黏腻：好呀~阿临你真好。我想吃……嗯,想吃糖醋小排,要酸甜刚刚好的那种哦！还有清蒸鲈鱼,鱼要现杀的才鲜呢！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早点回来嘛,人家想你啦~
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放下手机,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远处是城市璀璨的天际线。这栋位于半山腰的顶级豪宅,是江临一个月前送给我的小礼物。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暖洋洋地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我伸了个懒腰,真丝睡袍勾勒出保养得宜的曲线。
人生赢家,不过如此。我对着空气,得意地挑了挑眉。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找了个光线最好的角度,对着落地窗外的无敌山景,噘嘴、比耶,咔嚓咔嚓连拍九张。修图软件打开,一键磨皮美白,滤镜调到最显贵气的冷白调,再配上闪闪发光的特效边框。
指尖飞舞,配文：【又是被宠成小废物的一天呢~感恩遇见[爱心][爱心]
豪宅日常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点击发送朋友圈。几乎是瞬间,点赞和彩虹屁评论就蜂拥而至。
晴姐这生活我的梦！
姐夫也太宠了吧！豪宅说送就送！
晴姐这状态绝了！素颜都这么能打！[色][色]
实名慕了！晴姐就是我的互联网人形种草机！
看着满屏的艳羡和吹捧,巨大的满足感像气泡水一样咕嘟咕嘟冒上来,瞬间把刚才那点关于林晚的不爽冲得无影无踪。我苏晴,终于活成了所有人仰望的样子。
楼下隐约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是林晚在厨房。
我踩着柔软的地毯,悄无声息地走到二楼的旋转楼梯口,居高临下地望下去。
开放式厨房里,林晚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一条看不出颜色的裤子,背对着我,正弓着腰在水槽前刷洗一堆碗碟。她瘦得厉害,肩膀的骨头几乎要戳破薄薄的布料,动作迟缓,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疲惫。
呵。我嘴角勾起一丝刻薄的冷笑。曾经风光无限的江太太,如今不过是我脚边的一条狗。
我故意加重脚步,哒、哒、哒地走下楼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响亮。
林晚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刷碗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却没有回头。
我慢悠悠地踱进厨房,空气里弥漫着洗洁精的柠檬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中药味我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林晚。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冰冷清晰。
她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张脸……即使憔悴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毫无血色,但那五官的底子,依旧能看出和我、和沈薇有几分相似。只是此刻,她眼里是一片死寂的灰烬,没有任何光亮。
苏小姐。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平淡无波。
我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湿漉漉、冻得通红甚至有些开裂的手上。啧,我夸张地咂了下嘴,让你做点事,手就弄成这样看着真晦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家虐待你呢。
我模仿着短视频里那些刻薄贵妇的语气,拜托,干活也要有点精致感好不好这双手,倒胃口。
林晚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把手往身后缩了缩。
这副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反而让我更不爽了。凭什么她顶着这张脸,还能装出一副可怜相她凭什么！
糖醋小排,鱼要现杀的鲈鱼。我冷冷地命令,语气是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排骨要仔排,酸甜汁要挂得住,不能稀汤寡水。鱼要蒸得嫩,火候差一点都不行。听见没
我故意学抖音上那个火爆的作精女友梗,要那种‘入口即化,好吃到跺jiojio’的程度哦！达不到我的标准,今晚你就别想吃饭了。
林晚依旧低着头,几缕枯黄的碎发散落在额前。知道了,苏小姐。
声音毫无起伏。
看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我猛地往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揪她的头发：你……
就在这时,玄关传来开门声和江临低沉好听的声音：晴晴我回来了。
我伸出的手瞬间僵在半空,脸上的刻薄和戾气像川剧变脸一样,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迅速扬起一个灿烂又甜美的笑容,眼神也切换成沈薇式的无辜纯真。
阿临！我像只欢快的蝴蝶,转身就扑向来人,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糖,你回来啦！人家好想你哦！
我紧紧抱住江临的胳膊,脸在他昂贵的西装外套上蹭了蹭,完全无视了身后还站着的林晚。
江临显然很吃这一套,他低头看我,深邃的眼眸里带着纵容的笑意,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乖。饿不饿
饿死啦！我撅着嘴撒娇,等你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呢！
江临的目光这才越过我的头顶,淡淡地扫了一眼厨房里如同背景板般僵立的林晚。那眼神,漠然得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他揽着我的腰,转身往客厅走,声音清晰地飘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别理她。一个佣人而已。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瞬间注入我的四肢百骸。巨大的优越感和胜利感几乎将我淹没。我依偎在江临怀里,回头,冲着厨房的方向,无声地、极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林晚,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天壤之别！你永远只配活在阴暗的角落里,仰望着我！
晚饭时,我特意拉着江临坐在能看到厨房的位置。林晚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沉默地穿梭,端菜,盛饭。
我夹起一块晶莹油亮的糖醋小排,放进嘴里,故意发出满足的喟叹：嗯~真好吃！阿临你尝尝！
我夹了一块送到江临嘴边,眼睛却瞟着正在给我们盛汤的林晚,林晚,你这手艺不错嘛！虽然人笨手笨脚的,做饭倒还行。以后我的下午茶点心也归你包了哦！要那种……嗯,ins风网红款的,拍照好看的,懂吗
林晚端着汤碗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滚烫的汤汁差点溅出来。她低着头,把汤放在桌上,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知道了。
看着她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我心里畅快极了。我就是要使唤她,就是要羞辱她,让她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卑贱的身份！
饭后,江临去了书房处理邮件。我窝在客厅巨大的真皮沙发里刷手机。朋友圈的点赞和评论还在持续增加,清一色的羡慕嫉妒恨。
晴姐这豪宅太顶了！实名酸了！
姐夫YYDS！晴姐这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求晴姐开个号分享豪门贵妇日常！我一定第一个关注！
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对啊！开个号！直播！让更多人看看我现在有多风光！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许晴是怎么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江太太踩在脚下,让她给我当佣人的！
这个想法让我兴奋得指尖发颤。说干就干！我立刻下载了当下最火的短视频APP抖乐,注册账号,名字就叫【晴晴的梦幻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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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我花了三个小时精心打扮,换上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戴上全套的梵克雅宝珠宝,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然后,我指挥着林晚,把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擦得一尘不染,确保窗外那价值几个亿的绝美山景能完美入镜。
林晚,去,把那瓶82年的拉菲拿来,再拿两个杯子。我坐在客厅C位的单人沙发里,调整着手机支架的角度,头也不抬地命令。
林晚默默地去了酒窖。
我打开抖乐APP,点击开始直播。美颜滤镜开到最大,瘦脸大眼磨皮特效全上。镜头里,我美得像个毫无瑕疵的瓷娃娃。
哈喽宝宝们！欢迎来到晴晴的梦幻城堡！我对着镜头,露出沈薇招牌式的甜美笑容,声音也捏得又软又嗲,今天阳光超好,心情也超棒！带大家参观一下我的新家哦！顺便开瓶小酒,享受一下悠闲的下午茶时光~
我刻意晃了晃手腕上闪瞎眼的钻石手链。
直播间人数开始飙升。弹幕飞快滚动起来：
哇！姐姐好美！！
这房子！这风景！是真实存在的吗！
富婆姐姐贴贴！！
姐姐身上这件是小香家新款吧绝了！
这就是豪门生活吗慕了慕了！
看着蹭蹭上涨的人数和满屏的彩虹屁,我笑得更加灿烂。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我站起身,举着手机,开始在客厅里缓缓移动,全方位地展示着这栋奢华到极致的豪宅。
喏,这里是客厅啦,沙发是意大利定制的,地毯是波斯的纯手工……那边是餐厅,水晶灯是施华洛世奇的……看外面那个露台,晚上在这里看夜景超棒的！我滔滔不绝,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炫耀,这房子呀,是阿临心疼我,特意买来送我的礼物呢！他说呀,要把最好的都给我~
弹幕更加疯狂：
姐夫也太宠了吧！！
酸了酸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姐姐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晴晴就是人生赢家本赢！
我得意得快要飘起来了。眼角余光瞥见林晚端着酒和杯子,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准备把东西放在我旁边的茶几上。
一个恶毒的念头瞬间升起。
哎呀！在她弯腰放杯子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幅度极大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脚步,手肘恰好撞到了她端着的托盘。
哐当！哗啦——！
精致的水晶高脚杯和那瓶价值不菲的拉菲,瞬间摔落在地毯上！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溅开来,染红了昂贵洁白的羊毛地毯,也溅了几滴在林晚那洗得发白的裤腿上。
啊——！我发出一声极其夸张的尖叫,猛地跳开一步,指着地上的狼藉和林晚,对着镜头,瞬间切换成委屈又愤怒的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林晚！你干什么呀！笨手笨脚的！你知道这地毯多贵吗你知道这酒多难买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晚僵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和酒渍,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辩解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保姆怎么回事！
看着就笨！这么贵的东西也敢摔
心疼姐姐！这么好的地毯和酒！
姐姐别生气！让姐夫开了她！
就是！这种佣人留着过年吗
我心中暗爽,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受害者的委屈,对着镜头泫然欲泣：宝宝们别生气……可能……可能她也不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用那种绿茶白莲花的腔调,只是……唉,这地毯是阿临特意为我挑的,现在弄成这样……
我抽了抽鼻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林晚,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干净！
林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颤抖。她慢慢地蹲下身,伸出那双被水泡得发红、还有冻疮痕迹的手,开始一片一片,徒手去捡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
我看着镜头里她卑微狼狈的样子,看着弹幕里一片对我的同情和对她的声讨,心里那点因为嫉妒和扭曲而滋生的恶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谁才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谁才是被踩在脚下的尘埃！
好啦宝宝们,一点小意外,别影响我们心情哦！我重新扬起甜美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我们继续看房子！带你们去我超大的衣帽间看看！里面可都是阿临送我的包包和衣服呢！
我举着手机,得意洋洋地朝着衣帽间走去,故意从蹲在地上捡碎片的林晚身边经过,高跟鞋的鞋尖不小心踢飞了一块碎玻璃,正好滚到她手边。
林晚捡玻璃的手顿了一下。
我对着镜头,笑容无懈可击。
直播间的热度越来越高,弹幕刷得飞快,礼物特效也层出不穷。我沉浸在众星捧月的虚荣里,准备开始炫耀衣帽间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奢侈品。
就在这时,一条格格不入的弹幕,突兀地飘过屏幕：
这房子……看着有点眼熟好像不是博主的吧
这条弹幕很快被淹没在姐姐好美、富婆看看我的海洋里。但紧接着,又一条弹幕出现,语气带着点迟疑：
等等……那个露台栏杆的雕花……我好像在另一个房产新闻里见过博主能说说具体地址吗
我的心莫名地咯噔了一下,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但直播间的热度正高,我不想被影响,强作镇定地笑道：地址嘛……是隐私哦宝宝们！不过我可以保证,这房子绝对是我的！房产证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呢！
我刻意加重了我的名字几个字,试图打消那些无聊的质疑。
然而,质疑的弹幕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晴晴姐,你确定房产证是你的名字我怎么记得这片顶级豪宅区半山壹号院之前爆出过产权纠纷
对对对！我也记得！好像是个姓林的女士
林晚刚才那个保姆是不是叫林晚
卧槽！不会吧！难道……
博主是小三霸占别人房子还直播炫耀
林晚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眼球上！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疯了！
求锤得锤！刚去搜了！半山壹号院A06栋！产权所有人：林晚！登记日期三年前！
卧槽卧槽卧槽！惊天大瓜！！
主播是小三实锤了！还直播让原配当保姆年度最毒啊！
吐了！刚才还装白富美呢！原来是偷别人家的鸡！
心疼原配姐姐！主播滚出直播间！
举报了举报了！三观炸裂！
满屏的林晚、产权、小三、举报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那些刚刚还在吹捧我的ID,瞬间变成了最尖锐的利刃！直播间人数疯狂飙升,却是来看笑话和骂我的！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手里的手机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胡说！我失控地对着镜头尖叫起来,精心维持的甜美形象彻底崩塌,声音尖利刺耳,这房子是江临送给我的！是我的！林晚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她就是个保姆！是她偷了我的东西！
然而,我的辩解在汹涌的弹幕和满屏的产权证明截图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又可笑至极。
证据都甩脸上了还嘴硬
当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脸呢
江临也不是好东西！渣男贱女锁死！
原配姐姐快出来锤死她！
巨大的羞辱、愤怒和恐慌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暴露在所有人的嘲笑和唾骂之下！精心营造的梦幻城堡瞬间崩塌,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不堪！
啊——！！！
我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把手里还在直播的手机砸了出去！
砰——！
手机撞在坚硬的大理石墙壁上,屏幕瞬间炸裂成蛛网！直播信号戛然而止！
世界安静了。只剩下我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回荡。胸膛剧烈起伏,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下来,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愤怒和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
林晚！林晚！都是这个贱人！是她！一定是她在背后搞鬼！
滔天的怒火和恨意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我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兽,双眼赤红,猛地转身,发疯一样冲向一楼走廊尽头那间阴暗狭窄的保姆房！
林晚！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我尖叫着,一脚踹开了那扇单薄的门板！
保姆房里光线昏暗。林晚正背对着门,坐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边,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听到巨响,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动作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那张曾经和我、和沈薇相似的脸,此刻苍白得像一张脆弱的纸,嘴唇是诡异的青紫色。她的眼睛深陷,里面却不再是死寂,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极致嘲讽的平静。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看到她那副样子,我的怒火更是直冲天灵盖！我几步冲到她面前,尖利的手指甲带着风声,狠狠地朝她枯黄的头发抓去！
贱人！房产证呢！你把我的房产证藏哪儿去了！说！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你在网上造谣！我歇斯底里地咆哮,手指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撕扯,恨不得把她那张脸撕烂！
林晚被我扯得身体晃动,她没反抗,只是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她忽然笑了。不是那种凄楚的笑,而是一种带着血腥气的、冰冷到骨子里的、近乎癫狂的畅快笑意。
咳咳……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佝偻下去,咳得撕心裂肺。等她勉强止住咳嗽,摊开捂着嘴的手心时,我瞳孔骤缩！
那摊开的、瘦骨嶙峋的手心里,赫然是一抹刺目惊心的、粘稠的鲜红！
她咳血了！
林晚却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任由那血迹沾染在洗得发白的床单上。她抬起头,迎着我不敢置信的目光,那个诡异的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绽放到极致,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房产证她嗤笑一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毁灭性的快意,烧了呀。
就在后花园,那个你最喜欢让我清理的……焚烧炉里。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没剩下。
至于你的好江临……她顿了顿,欣赏着我瞬间惨白的脸色,慢悠悠地、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补充道,他没告诉你吗他名下所有的房子、车子、股票、基金……早在半年前,就全部抵押给东南亚‘金孔雀’赌场了。
他现在林晚歪了歪头,笑容天真又残忍,大概正被追债的人……打断腿吧
轰隆——！！！
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我头顶轰然炸开！把我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优越感、所有对未来的幻想,瞬间劈得粉碎！
抵押赌场追债打断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临那么有钱！那么厉害！他怎么可能……
你胡说！你骗我！！我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揪着她头发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要逃离这可怕的信息。
林晚却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一步步逼近我,那双深陷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如墨的恨意和……怜悯
骗你她轻咳着,唇角的血迹像一朵妖异的花,苏晴,你真可怜。
你以为你模仿的是谁沈薇
她看着我骤然僵硬的表情,笑容更加诡异,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可悲。
那个让你花光积蓄、把自己整得面目全非去模仿的‘沈薇’……
不过是江临花了十万块,从电影学院临时雇来的……群演。
他早就知道沈薇拿了钱离开他。他恨所有顶着那张脸的女人！包括你,也包括我！
他宠你爱你让你住大房子
呵……林晚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冰冷刺骨的嘲笑,目光扫过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扫过我身上价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最终落在我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瞪大的、空洞的眼睛上。
他只是在玩一场‘惩罚赝品’的游戏。
而你我……
她顿了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那将我彻底打入地狱深渊的、带着血腥味的判决：
都是他游戏里……用完即弃的……道具。
噗——！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她口中狂涌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也溅在了我昂贵的鞋尖上。
她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再无声息。只有唇角那抹诡异的、带着嘲讽和怜悯的弧度,凝固在惨白的脸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巨大而荒诞的玩笑。
而我,苏晴,曾经以为自己是人生赢家的许晴。
呆呆地站在原地。
耳朵里是尖锐的、持续不断的嗡鸣,盖过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几个词,像生锈的刀片在神经上来回切割：
群演……十万块……
抵押……赌场……打断腿……
惩罚赝品……用完即弃……道具……
道具……
噗通一声。
我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昂贵的丝袜被粗糙的地面磨破。
眼前,是林晚嘴角凝固的、刺目的血迹,和我鞋尖上那抹同样鲜红、同样肮脏的污渍。
我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世界,在我精心构筑的梦幻城堡轰然倒塌的巨响中,彻底陷入了死寂的、冰冷的、无边无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