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会想到,张惜语和夜北寒会看对眼?
而她,被死死瞒在鼓里。
在南疆殚精竭虑整整两年,治好了夜北寒的腿,才被告知这件事。
这事对她打击很大,一度心灰意冷。
两个都受过她巨大恩惠的人,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地背刺她?
凭什么?
为什么?
世道真的如此不公?
难道真是她的问题?
时隔三年,当年的怨愤已经平和许多,却不代表她原谅了他们。
姜明黛没理会这对狗男女,目光落在浣衣局门口刚停下的马车上。
马车上下来个戴着三山帽的清秀年轻内侍,见到夜北寒行礼:
“黔国公爷,奴婢岳安奉皇上口谕,来向姜明黛姑娘问话。”
姜明黛心脏揪紧。
梦里找她问话的小内侍,就叫岳安!
夜北寒拿出几颗金芸豆当赏钱,“有劳岳公公,有空来府上喝茶,那位就是姜明黛。”
回眸看向姜明黛时,眼神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岳安开口,“姜明黛,黔国公和你有婚约在身?”
姜明黛心脏狂跳。
梦里,她照实回答:“曾经有,后来退婚了。”
她的话并没起到什么作用,还是被放出浣衣局,落到夜北寒手里。
姜明黛知道,皇帝已经同意的事,下边的内侍只是走个过场,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除非,她能牵扯到令朝廷头痛的大事,才有可能足够引起重视。
这个时候,朝廷有什么事最头痛,还和她有关的?
姜明黛脑子飞速运转。
岳安挑眉,表情有点不耐烦,还是讨好地看了看夜北寒。
如果不是看在黔国公的面子上,他早就开口训斥了。
夜北寒薄唇轻抿,眸光幽冷。
已经坐进马车的张惜语也揭起车帘,紧张地看向这边。
姜明黛拿定主意:“岳公公,听说我叔父不肯当大同总兵官?”
岳安脸色微变。
警惕地上下打量姜明黛:
“你叔父是谁?”
自从八月开始,大同兵变至今尚未平息,局势诡谲多变。
京城人心惶惶,生怕大同叛卒直接杀向京城。
现任大同总兵官更是倒霉,刚被叛卒杀了全家十几口,烧了房屋,自己也差点没命。
姜明黛:“是前任宣府总兵官,陆振。”
浣衣局消息闭塞,她并不知道现如今的具体境况。
三年前她进浣衣局时,陆振受了姜家牵累,被剥夺官职、关在大同监狱。
可在梦里,她在被带去南疆的路上听说,陆振被大同叛卒从监狱里放出来,推举为首领,因为安抚叛卒有功,被朝廷任命为大同总兵官。
陆振却不肯接受任命,一时传为奇谈。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最近发生的事。
岳安脸色异常严肃。
陆振是个近来争议性极大的人物。
早朝时文武大臣的数次争吵不休,都事关这个关键性人物。
有人说,陆振因叛卒拥立而被任命为新任大同总兵官,是太阿倒柄,启诸镇邪心,宜率三镇之兵压大同讨之。
还有人说,陆振家眷都死了,孑然一身,没有可以牵制他的人或事,不好把控,不能把九边最重要的重镇大同交给他。
如今陆振突然多了个侄女,是好事还是坏事?
夜北寒面色一瞬间阴沉得像要滴水。
他大步走过来,对岳安笑道:“小姑娘不懂事,胡言乱语,岳公公莫怪,办正事要紧。”
说着,他往岳安手里塞了个红封。
大同在北边,他一直在南疆镇守,今天刚回京,并不清楚大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