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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陆承礼是顶尖俱乐部的金牌弓箭手,号称没人比他的箭更快。
可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农民工爸爸在如厕时被当成猎物射死了。
只因凶手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小公主林清薇。
她朝着我爸爸足足射了二十支箭,活生生将我爸爸扎成了刺猬,浑身上下都是血洞。
我抱着爸爸冰冷的尸体哭到虚脱,陆承礼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白知妍,弓箭无眼,大晚上的,清薇以为是什么猛兽才多射了几箭,这就是一个意外。」
我沉浸在悲伤之中,却听到一旁的林清薇大笑着打电话朝朋友炫耀:
「师父说,只有见过血,我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弓箭手,射动物有什么意思?所以我特意挑了白知妍的爸爸下手。」
「老东西死的时候叫得可惨了,还一直跪下来求我呢。」
「一个农民工,一条贱命,能值几个钱?」
我猛地抬头,满眼猩红地盯着一脸得意的林清薇。
爸爸的死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想杀了他!
我拉住了陆承礼的袖子,哀声质问:
「陆承礼,你听见了没有?林清薇是故意的!这根本不是意外!」
「你当时为什么不拉住她?为什么啊!」
陆承礼一点点扯下我的手,脸色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我遍体生寒:
「清薇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她只是突然看到草丛中有黑影害怕反击而已。」
「你怎么不问问你爸,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方便?」
「他就是个粗人,不懂规矩,没有体面,才惹出这种祸来,反倒脏了清薇的手和眼。」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我爸在陆氏集团的工地干活,工地没有设置专门的卫生间,工人们只能在草丛里解决。
明明杀人的是林清薇,这怎么就成了我爸的错了?
我喉头发哽,嘴唇控制不住地直哆嗦。
「一支箭是意外,二十支箭也是吗?」
「足足二十支箭她都听不到我爸的呼喊声吗?她就是故意杀我爸!」
「她林清薇杀了人,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陆承礼叹了一口气,微凉的指腹轻轻抹掉了我的泪水。
打完电话回来的林清薇一听,脸色苍白,咬着唇对陆承礼说:
「师父,我以为以为那是一只发情的野猪不然哪个正常人会在草丛里如厕呢?」
「而且就算是人,那也是一个暴露狂啊我不会看到脏东西长针眼了吧?应该老东西给我道歉才对啊。」
「照我说,像这种没有素质的野人,死了也活该,就当清理市容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开,瞬间失去了所有理智。
想也不想地冲上去,一巴掌狠狠甩到了林清薇脸上。
「林清薇,你他妈是人吗?!」
林清薇捂着瞬间红肿的脸,躲到陆承礼身后,哭得楚楚可怜:
「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你破防什么?」
她一哭,他就心疼了。
我只记得上次惹哭林清薇的后果,是大冬天被陆承礼剥光衣服扔到了荒山野岭听狼叫。
可现在,我必须为我爸讨一个公道!
我正想打报警电话,手机却被陆承礼一把摔在了地上,他目光狠厉地盯着我:
「白知妍,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跟你爸一样,农村出来的就是没素质没礼貌。」
越亲密的人越知道刀往哪里扎最痛。
林清薇射杀我爸是意外。
我打她一巴掌却是我农村人没素质。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泛起细密的疼痛。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那我爸呢?我爸就白死了吗?」
陆承礼的脸色隐在夜色中看不真切,他给我递了一张支票。
「知妍,人死不能复生,但清薇是很有天赋的弓箭手,她还有光明的未来。」
「只要你答应不报警,这张支票随便你填。」
「你爸一条命,换你后半生躺平,还是很值的。」
值?
我呼吸猛地一窒,一把将支票撕了个粉碎,咬牙切齿地说:
「陆承礼!他是我爸爸!活生生的人!不是论斤买的野猪!」
「我一定会报警的!我要让林清薇血债血偿!」
陆承礼揉了揉眉头,似乎耐心告罄。
「知妍,我说了,清薇的前途高于一切。」
他比了个手势。
一旁的包工头开着推土机,朝倒在血泊中的爸爸狠狠推了过去!
「不要——!」
我疯了一样扑过去,就在我即将扑到爸爸面前时,陆承礼一把将我死死抱在了怀里。
「知妍,危险!不要过去!」
我使劲地对着他又踢又打,可无论如何就是摆脱不了他的禁锢。
「放开我!那是我爸!我爸还在那里啊!你要让他连死了都不得安生吗?!」
我眼睁睁地看着推土机将我爸的尸体连同泥浆和身上的箭一起推入一个水泥桩中。
包工头反复碾压填埋,最后将大量新鲜水泥灌入水泥柱里,彻底将我爸的尸体封死在里面。
爸爸和他的命一样,永远沉在了最底层。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口咬在陆承礼的手上,直到嘴里充斥着血腥味,我不可抑制地呜咽出声。
陆承礼吃痛,放开了我。
我跪倒在水泥桩前,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林清薇跑过来小心地给陆承礼的伤口吹气,看我的眼神饱含属于胜利者的得意。
她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说,自有人心疼她为她摆平一切。
陆承礼看着我悲痛欲绝的模样,眼神有些动容。
却在林清薇摇着他的手撒娇时,重新恢复了平静。
「知妍,这是你逼我的,即使你报警也不会有任何证据了。」
「你爸工作期间,意外失足掉进了水泥桩,陆氏集团会按工伤标准赔偿。」
我浑身血液轰的一声就冲上了头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