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暴雨夜的救赎,本是意外。
我用一个谎言,将失忆的他留在身边。
栀子花香成了我们的羁绊,却不知是甜蜜的陷阱。
五年后带着孩子归来,才发现命运早已布下惊天迷局。
1
栀子花香骗来的
未婚夫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却始终无法驱散眼前的水雾。
我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车窗外的暴雨如同上天打翻了的水桶,倾盆而下,砸得车身砰砰作响。
车载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格外不真实。
她报道着明天的晴好天气,仿佛此刻这场暴雨只是我的幻觉。
我叫苏念,是个刚失业的设计师。
就在三个小时前,我亲手锁上了
念设计工作室
的大门。
那块承载着梦想的木质招牌,在暴雨中微微摇晃,像个无助的孩子。
房东的催租短信还躺在手机里。鲜红的未读提示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身上栀子花香水的味道。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是我对温暖时光的最后念想。
车子驶过城郊的盘山公路,这里的路灯稀疏得可怜。
昏黄的光线被暴雨切割得支离破碎。
导航提示前方五百米右转,就能上回城的主路。
我打起精神,正准备转动方向盘。
车灯的光束里突然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

——
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雨夜。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我心脏狂跳,猛地踩下刹车。
巨大的惯性让我向前扑去,安全带勒得胸口生疼。
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手指颤抖着按亮双闪。
推开车门的瞬间,冰冷的雨水灌进领口。
暴雨模糊了视线,我眯着眼朝前方望去。
公路边坡下蜷缩着一个人影。
那是个男人,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口袋里的名片散落出来。
此刻却沾满泥泞和血迹,一动不动地躺在积水中。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恐惧和本能的善良在心里激烈交战。
喂!你还好吗
我踩着积水跑过去。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又辣又涩。
我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他的颈动脉。
指尖传来微弱却清晰的搏动,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这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即使狼狈也难掩出色五官。
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下颌线的轮廓如同上帝最精心的雕刻。
只是此刻他脸色苍白如纸。
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与雨水混在一起留下狰狞痕迹。
我环顾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
我咬了咬牙,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这里等死。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半扶半拖地上了公路。
他比看起来要重得多,每走一步都像拖千斤重担。
雨水和汗水浸透衣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让我忍不住寒颤。
将他塞进副驾驶座时,我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我心里一颤。
我快速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朝最近的医院疾驰。
后视镜里,男人安静地靠在座椅上。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即使昏迷着,眉头也微微蹙起,像在忍受巨大痛苦。
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身上的血腥味和雨水湿气,奇异地中和了我身上的栀子花香。
市一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
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灯塔,在暴雨中为生命指引方向。
当我把男人交到医护人员手中时,双腿已经发软,几乎站不住。
护士匆匆推着担架床跑进抢救室。
留下一个年轻医生跟我了解情况。
你是病人家属
医生一边记录一边抬头问。
不是,我只是路过发现他的。
我声音沙哑地摇头。
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有没有身份证明
我愣了一下,刚才慌乱中根本没顾得上检查。
医生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缴费单:先帮忙垫付费用吧,家属来了会还你。
我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心里咯噔一下。
那几乎是我仅剩的全部积蓄,是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
我犹豫片刻,看向抢救室紧闭的大门。
里面躺着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最终,我咬咬牙掏出银行卡递给护士。
缴费、办手续,一系列流程走下来。
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些。
我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
护士看我可怜,拿来一条毛毯和一杯热水。
捧着温热的水杯,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切像场光怪陆离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没有生命危险。
但头部受到撞击,可能会有短暂记忆障碍。
医生补充道。
我松了口气,正想解释不是家属。
护士已经推着苏醒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
当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探究。
水……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小心翼翼帮他抬头。
他喝了几口,干裂的嘴唇终于有了血色。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困惑:你是……
我心里一紧,该怎么解释
说我是陌生人,只是好心救了他
可他现在无法自理,医院需要家属负责。
而且,我刚垫付了一大笔医药费。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我看着他英俊却无助的脸庞,清澈又迷茫的眼睛像迷路的孩子。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微微侧过头凑近我。
鼻尖轻轻动了动,眼神闪过一丝熟悉感:你身上……
有栀子花香。
我愣住了,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香水喷雾。
这是小众的栀子花香水,焦虑时习惯喷一点。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回忆。
再次睁眼时,眼神柔和了许多:这味道……
很熟悉,暖暖的,很安心。
看着他对栀子花香的反应,听着沙哑话语。
想到空荡荡的银行卡余额,关闭的工作室,无处可去的未来。
一个谎言几乎脱口而出:我是……
我是你的未婚妻。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心脏砰砰直跳。
我紧张地看着他,手心全是冷汗。
生怕他会立刻识破我的谎言。
他显然也愣住了,眉头微微皱起。
眼神里充满疑惑和挣扎。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低声问:我的未婚妻那……
我是谁
你……
我一时语塞,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突然想起来散落在雨中的名片:沈……
泽川你叫沈泽川对不对
其实我根本记不清,只是胡乱编造的名字。
没想到他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似乎有些印象。
他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
带着复杂情绪看着我的眼睛,最终轻轻点头:沈泽川……
好像是我。
我叫沈泽川……
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喃喃自语。
目光转向我,带着依赖和信任:那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念。
我报上名字,心里充满愧疚。
苏念……
他轻声重复,嘴角微扬,很好听的名字,和你身上的香味一样舒服。
护士走过来,说沈泽川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我帮他办理住院手续,看着他被送进病房。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
病房里传来轻微动静,我连忙站起身走进去。
沈泽川靠在床头看着窗外。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镀上金色光晕。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露出腼腆笑容。
苏念。
他叫我的名字,语气自然亲切。
我走到床边,努力让笑容自然: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好多了,
他摇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歉意,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
我连忙摇头,心跳又开始加速,你好好休息,医生说只是暂时性失忆。
他点点头,安静地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探究,还有难以言喻的温柔。
阳光照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
这时,他突然抬手轻轻碰了碰我的头发。
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让我浑身一僵。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轻声说:虽然不记得过去,但看到你,我就觉得很安心。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来电显示的名字让我瞳孔骤缩
——薇薇。
沈泽川疑惑地看着那个名字,眉头再次皱起。
2
栀子草图唤醒尘封记忆
沈泽川的手机还在固执地震动,屏幕上的
薇薇
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发疼。
他盯着那个名字皱眉:薇薇……
是谁
我喉咙发紧,强装镇定:可能是朋友吧要不要接
他犹豫着按了拒接。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探究地看着我:苏念,我以前……
是不是还有别的朋友
应该……
有吧。
我含糊其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医生说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这两天
薇薇
再没来电,仿佛只是骚扰电话。
我暗暗松气,却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
出院那天阳光明媚。
我办手续回来,见他站在窗边。
临时买的休闲装衬得他温润如玉,转身时笑容干净:我们回家
回家
两个字让我心头一颤。
我的六十平米老破小,怎么配叫家
但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头:嗯,我们回家。
打开公寓门时我格外紧张:地方小,你别嫌弃。
他好奇地打量四周,眼睛亮晶晶的:很温馨啊,有家的味道。
我把他安排在次卧。
单人床配旧衣柜,他却毫不在意:这里缺个书架,下次我们去买
我们
两个字,让我心里又暖又酸。
沈泽川失去记忆后,完全没了总裁架子。
见我做饭就笨手笨脚地来帮忙,结果差点烧糊锅底。
对不起对不起!
他满脸烟灰,像只犯错的大狗狗。
我笑着推开他:还是我来,你在旁边看着吧。
他固执地不肯走:以后我来做饭给你吃。
深夜改设计稿时,我揉着酸痛的脖子起身。
转身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他端着热牛奶:很晚了,喝点休息吧。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意蔓延四肢。
这个谎言编织的梦境,好像越来越真实了。
沈泽川对设计有种天赋。
我对着图纸发愁时,他随口提的修改意见,竟让客户一次性通过。
你怎么懂这些
我惊讶地瞪圆眼睛。
他挠着头不好意思:不知道,就是觉得该这样改。
从此我们常一起探讨设计。
他的新奇想法总能点燃我的灵感。
他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备着红糖水;我会给他盖毯子,拍着他背哄他睡觉。
某天撞见他偷喷我的栀子花香水。
他脸颊微红:这个味道让我安心。
我的心像被羽毛拂过,又软又痒。
可爱意越深,恐慌越重。
这个念头像根刺,时时提醒我一切都是假的。
我开始加班晚归,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他。
这天深夜回家,见他坐在沙发上等我,眼底布满红血丝。
你最近怎么了
他声音沙哑,是不是我哪里不好
没有,你很好。
我避开他的目光。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坚定:苏念,看着我。
被迫抬头时,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有困惑,有关切,还有我不敢深究的情愫。
我忘了过去,但清楚现在的感觉。
他指尖摩挲我手腕,带来战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好像……
喜欢上你了。
心脏猛地一跳,呼吸都困难。
梦寐以求的话,此刻却让我惶恐。
我用力挣脱后退:你别乱说!等记起来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眼里瞬间蓄满受伤:为什么总说这种话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
我张着嘴,说不出真相。
那晚我们第一次分房睡,空气冷得像冰。
清晨醒来时他已经出门,桌上留着纸条:买东西去了,早餐在厨房。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打定主意要坦白。
正想着,他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礼盒。
对不起,昨天唐突了。
他把盒子递来,这个赔罪。
打开时我愣住了
——
银链上挂着栀子花吊坠,简约又别致。
看到就想起你,很适合你。
他挠着头笑。
我的心又酸又涩,这个男人连生气都记得我的喜好。
能帮你戴上吗
他轻声问。
冰凉的链子绕过脖颈,指尖无意触到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真好看。
他在我耳边低语,温热气息拂过耳廓。
转身时,目光落在他带来的草图上
——
满是栀子花纹样的首饰。
这些是……
我惊讶地拿起图纸。
最近总梦见栀子花,就画下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解释。
其中一张,竟和我设计的项链惊人相似!
心跳骤然加速,一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我们以前认识
这个设计,你觉得熟悉吗
我指着图纸追问。
他的眼神渐渐恍惚,眉头越皱越紧:好像在哪里见过……
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苍白:头好痛……
好多画面在转……
你怎么了
我连忙扶住他。
他摇着头挣扎:没事……
就是觉得……
这个设计和你有关……
他抓住我肩膀追问:苏念,我们以前……
是不是一起设计过这个
尘封的记忆碎片突然闪过
——
多年前画室里,有个男孩和我一起画栀子花。
他笑起来眼睛像星星,可名字怎么也想不起。
你想起什么了吗
沈泽川急切地问。
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个男孩
这个念头让我呼吸急促。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沈泽川皱眉:这个点会是谁
我透过猫眼望去,血液瞬间凝固。
门外站着沈家长辈,还有那个在医院打电话的林薇薇!
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泽川见我脸色惨白:怎么了是谁来了
没等我回答,门外传来林薇薇娇柔的声音,带着得意:泽川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沈泽川听到声音猛地一僵,眼神变得痛苦迷茫。
他抱着头蹲下身,痛苦呻吟:头好痛……
好多画面……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又看看门外虎视眈眈的林薇薇。
我们的平静生活,到此为止了。
3
旧爱携亲撕碎温情假象
沈泽川抱着头蹲在地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慌忙拿来毛巾给他擦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门外的林薇薇还在不停地叫门,声音尖锐刺耳。
泽川哥哥,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
叔叔阿姨都来了,快开门吧!
沈泽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又看看紧闭的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不能让他再这样痛苦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准备开门。
沈泽川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涣散却带着恳求:别开……
苏念,别开门……
可是……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
他用力摇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相信我……
别让他们进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愣住了,他们怎么会有钥匙
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推开了。
沈家长辈带着林薇薇走了进来,气势汹汹。
沈泽川!你果然在这里!
沈父看到他,脸色铁青。
林薇薇看到沈泽川痛苦的样子,立刻跑过来想扶他:泽川哥哥,你怎么了
别碰他!
我下意识地挡在沈泽川面前。
林薇薇被我吓了一跳,随即委屈地看向沈家长辈:叔叔阿姨,她是谁啊怎么这样对我……
沈母心疼地拉住林薇薇,不满地看着我:你又是谁为什么把泽川藏在这里
我……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泽川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
他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即闪过无数画面,瞳孔骤然收缩。
薇薇……
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清明。
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推开我,走到林薇薇身边。
那眼神,陌生得让我心头发凉。
泽川哥哥,你想起我了
林薇薇惊喜地看着他。
沈泽川没有说话,只是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厌恶和愤怒。
沈泽川,你……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他突然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苏念真是好手段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泽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父沉声问道。
沈泽川没有理会父亲,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编造谎言骗我说是我的未婚妻,就是为了钱,为了沈家的财产吧
不是的!我不是……
我急忙解释。
不是
他打断我的话,眼神更加冰冷,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在我失忆的时候趁虚而入
我……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泽川,你都记起来了
沈母惊喜地问。
沈泽川点点头,声音冷硬:嗯,都记起来了。我和薇薇早就有婚约,是她……
他指着我,语气里满是鄙夷:是她趁我车祸失忆,编造谎言骗了我这么久!
我没有!
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一开始是骗了你,但后来……
后来
他冷笑一声,后来就想假戏真做,彻底取代薇薇的位置苏念,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我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嫌恶地甩开。
别碰我!
他后退一步,眼神里的厌恶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虚伪恶心的女人!
虚伪恶心
这四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泽川哥哥,你别生气,也许她也不是故意的……
林薇薇假惺惺地劝道,眼底却藏着得意。
不是故意的
沈泽川看向林薇薇,眼神瞬间温柔下来,薇薇,让你受委屈了。
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那个说喜欢我的沈泽川,那个会为我做饭的沈泽川,那个说我身上的味道让他安心的沈泽川,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沈泽川,在你心里,我就真的这么不堪吗
我声音颤抖地问。
他冷冷地看着我:不然呢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趁我失忆骗了我这么久,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是因为垫付了医药费才不得不撒谎,想说我后来是真的动心了,想说我们之间那些温暖的瞬间不是假的。
可看着他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泽川,别跟这种人废话了,我们回家吧。
沈父不耐烦地说。
沈泽川点点头,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收拾好你的东西,立刻从这里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林薇薇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挽着他的胳膊跟了出去。
沈家长辈也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门被

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真相破碎的滋味,这么痛,这么苦。
我慢慢蹲下身,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嗓子发哑,眼睛红肿。
我站起身,麻木地收拾东西。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现在被赶出去,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为什么想到沈泽川冰冷的眼神,会这么难过
收拾到一半,我看到了桌上那个礼盒。
里面是沈泽川送我的栀子花项链。
我拿起项链,指尖冰凉。
这个昨天还让我心动不已的礼物,今天却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用力将项链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像我们之间那段短暂的温情,碎得彻底。
拖着行李箱走出公寓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老旧的居民楼,这里承载了我短暂的美梦。
现在梦该醒了。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
家没了,工作室没了,现在连这个临时的落脚点也没了。
我就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栀子花,狼狈不堪。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是苏念小姐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你是谁
我是沈总的助理,沈总让我把这个给你。
男人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然,这是十万块钱,算是对你这段时间照顾沈总的补偿。沈总说,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十万块钱
补偿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穿,痛得无法呼吸。
原来在他眼里,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只值十万块钱。
告诉沈泽川,我不需要他的钱。
我强忍着眼泪,声音冰冷。
苏小姐,你别为难我……
钱你自己留着吧。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那个号码拉黑。
我站在街角,看着车水马龙,突然下定了决心。
我不能就这么狼狈地离开。
沈泽川不是觉得我处心积虑吗不是觉得我贪图他的钱吗
那我就要证明给他看,我苏念就算一无所有,也有自己的骨气。
我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钱,眼神变得坚定。
我要离开这座城市,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我要重新开始,用自己的设计才华证明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以全新的姿态回来。
拖着行李箱,我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阳光洒在我身上,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
风吹过,带来一阵栀子花香,那是我身上香水的味道。
曾经让他安心的味道,现在却成了我心里最深的刺。
沈泽川,我们就此别过。
希望你和你的林薇薇,能幸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会这么痛。
我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了这座城市。
身后的繁华与伤痛,都随着脚步渐渐远去。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后不久,沈泽川站在我曾经住过的公寓楼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枚戒指,他本来准备在我生日那天,给我一个惊喜的。
他看着我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
林薇薇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泽川哥哥,我们回家吧,这里风大。
沈泽川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丝绒盒子悄悄放进了口袋。
4
绝望深处藏起生命嫩芽
拖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时,晚风带着陌生城市的凉意扑在脸上。
我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看着眼前灯火璀璨的街道,突然感到一阵茫然。
这座城市很大,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找了家便宜的小旅馆住下,房间狭小潮湿,墙壁上还带着霉味。
我坐在冰冷的床沿,看着窗外陌生的夜景,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白天强撑的坚强,在寂静的夜晚轰然崩塌。
沈泽川冰冷的眼神、林薇薇得意的笑容、沈家长辈鄙夷的目光,在我脑海里反复闪现。
虚伪恶心处心积虑贪图财产,这些字眼像魔咒一样缠绕着我。
我蜷缩在被子里,任由悲伤将自己淹没。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到小旅馆发呆。
设计相关的工作不好找,普通的服务员工作又总觉得委屈了自己多年的专业。
手里的钱越来越少,焦虑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
这天下午,我在一家餐厅面试服务员,老板娘上下打量着我,眼神挑剔。
我们这里要熬夜加班,你行吗
能吃苦吗手脚麻利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我有些无措,正想开口回答,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喉咙。
我捂着嘴冲向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几天总是没胃口,嗜睡,浑身乏力,原以为是心情不好导致的,现在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餐厅,径直走向附近的药店。
当看到验孕棒上清晰的两条红杠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验孕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怀孕了。
我竟然怀孕了。
这个孩子,是我和沈泽川的。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他笨拙地为我做饭的样子,他在我熬夜时递来热牛奶的样子,他说喜欢我时认真的样子……
那些短暂的美好,此刻都变成了刺向心脏的利刃。
我蹲在药店角落,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在我决心忘记他的时候,给我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回到小旅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没出门。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打掉吧,这是个不该来的孩子,是你和他那段错误关系的证明。
另一个说:留下吧,这是你和他唯一的联系,是那段短暂时光里唯一真实的东西。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从黑暗变成鱼肚白,又从鱼肚白变成湛蓝。
最终,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这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想起沈泽川送我的栀子花项链,想起他说我身上的味道让他安心,想起他笨拙却真诚的温柔。
就算那些温柔后来被冰冷取代,就算他伤害我至深,那段时光里的美好,是真实存在过的。
宝宝,别怕。我轻声说,眼泪再次滑落,妈妈留下你,妈妈会好好爱你。
做出决定后,心里反而踏实了。
我不再迷茫,不再颓废,开始认真规划未来。
我在郊区租了个便宜的单间,虽然离市区远,但阳光充足,房租便宜。
我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虽然和专业无关,但工作时间稳定,能让我有精力学习。
下班后,我就躲在小小的出租屋里,重新拾起设计图纸和画笔。
孕期反应很强烈,常常吃不下饭,晚上睡不好觉,但只要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就充满了力量。
我把所有的爱和精力都倾注在孩子和设计上。
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未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沈泽川口中那种贪图钱财的女人,我必须努力。
我开始接一些小单,设计logo,画插画,虽然报酬不多,但每一分都是靠自己的能力挣来的。
肚子一天天变大,我的设计水平也在不断进步。
我给自己取了个笔名栀子,带着对过去的纪念,也带着对未来的期盼。
渐渐地,我的设计开始受到一些客户的认可,订单越来越多。
孕晚期的日子很辛苦,走路越来越吃力,晚上常常因为腿抽筋疼醒。
但每当感受到肚子里孩子的胎动,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了。
我会轻轻抚摸着肚子,跟孩子说话:宝宝,等你出生了,妈妈带你去看栀子花好不好
预产期前一个月,我辞去了超市的工作,专心在家待产,同时接一些线上设计订单。
我的设计工作室虽然还没正式成立,但已经有了几个固定客户,收入也渐渐稳定。
一个雨夜,我突然开始阵痛。
看着窗外熟悉的雨景,我恍惚间想起那个救下沈泽川的夜晚。
命运真是奇妙,一场雨开始的故事,又将在一场雨里迎来新的生命。
我咬着牙拨打了急救电话,独自拖着沉重的身体下楼。
躺在救护车上,感受着越来越密集的阵痛,我没有害怕,只有期待。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煎熬,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黎明。
恭喜,是个男孩,很健康。护士把皱巴巴的小家伙抱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这是我的孩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给他取名苏念辰,念是我的名字,辰是希望他像星辰一样明亮。
抱着怀里温热的小生命,我在心里默默发誓:念念,妈妈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一定会让你为妈妈骄傲。
日子虽然辛苦,但充满了希望。
我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继续我的设计事业。
念辰很乖,很少哭闹,常常在我画图时安静地坐在旁边玩玩具。
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我把对沈泽川的所有爱恨都埋藏在心底,只留下对孩子的爱和对未来的期盼。
我以为我会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再也不会和那个男人有任何交集。
直到那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全国设计大赛的组委会。
苏念小姐,我们看到了您的作品《栀子花开》,非常优秀,想邀请您参加今年的全国总决赛。
我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栀子花开》是我以念辰为灵感设计的系列童装,里面融入了很多栀子花纹样。
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参加全国性的大赛,也是我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比赛地点在哪里我轻声问。
在A市,下个月中旬举行。
A市。
那个让我欢喜又伤痛的城市,那个我逃离了五年的城市。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沈泽川的脸。
挂了电话,我看着正在地上蹒跚学步的念辰,他脖子上那块月牙形的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那是他和沈泽川唯一相似的地方。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会遇到沈泽川,可能会揭开尘封的伤疤。
不去,就错过了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念辰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伸出小手要我抱:妈妈,抱。
我抱起他,在他柔软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念念,妈妈带你回家好不好
他似懂非懂地眨着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看着他纯真的笑容,心里做出了决定。
去A市。
不仅是为了参加比赛,更是为了彻底放下过去。
沈泽川,五年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你轻易打倒的苏念了。
这一次,我要带着我的骄傲,重新站在你面前。
我开始为比赛做准备,也开始为重返A市做准备。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我知道,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有念辰,有我的设计,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意外翻出了那个被我扔在角落的栀子花纹项链。
链条有些氧化发黑,但栀子花吊坠依然精致。
我犹豫了一下,把它放进了行李箱。
或许,是时候和过去做个彻底的告别了。
踏上前往A市的火车时,念辰好奇地看着窗外。
妈妈,我们去哪里呀
我们去一个有栀子花的地方。我笑着说,心里却五味杂陈。
5
五年逆袭携娃回归
火车驶进
A
市站时,我的手心微微出汗。
五年了,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
街道拓宽了不少,高楼拔地而起,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栀子花的清香,勾连着尘封的记忆。
妈妈,这里就是你说的城市吗
念辰趴在车窗上,好奇地打量着外面。
他已经五岁了,穿着我亲手设计的栀子花纹
T
恤,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葡萄。
是啊,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要在这里参加比赛,还要看栀子花。
我们住进了大赛组委会安排的酒店。
房间宽敞明亮,念辰兴奋地在地毯上打滚,我却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发呆。
沈泽川,你现在还好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比赛前一天,我带着念辰去了赛场熟悉环境。
全国设计大赛的总决赛现场布置得华丽而专业,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入围作品。
当我的《栀子花开》系列出现在屏幕上时,念辰兴奋地拍手:妈妈,是你的设计!
正在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影从后台走了出来。
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
沈泽川。
五年不见,他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周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场,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疏离和冷漠。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把念辰往身后拉了拉。
妈妈,怎么了
念辰不解地抬头看我。
没什么,
我强装镇定,我们去那边看看。
我拉着念辰匆匆离开,不敢再看那个方向,心跳却像擂鼓一样停不下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
评委
这个猜测让我更加紧张。
如果在赛场遇到他,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认出我会不会认出念辰
比赛当天,我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那条重新打磨过的栀子花香项链。
这是我的战袍,也是我的铠甲。
念辰穿着配套的小西装,像个小绅士一样牵着我的手:妈妈加油!
轮到我上场时,聚光灯瞬间打在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和不安,从容地走上舞台。
目光扫过评委席,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沈泽川就坐在评委席的正中央,他微微蹙眉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在回忆什么。
当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是认出我了。
我迅速收回目光,挺直脊背,开始介绍我的设计:大家好,我是设计师苏念,我的作品是《栀子花开》系列童装。
身后的大屏幕亮起,展示着我的设计图和成品。
洁白的布料上,点缀着淡雅的栀子花纹,既有童趣又不失雅致。
我的设计灵感来源于我的儿子,
我温柔地笑了笑,他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纯净而美好。
在我看来,孩子的世界应该是纯净无瑕的,就像栀子花一样洁白芬芳。所以我采用了天然棉麻面料,搭配手绘的栀子花纹,希望能给孩子们带来最舒适的穿着体验,也希望能传递出自然、纯真的生活态度。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评委们也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我看到沈泽川的眉头渐渐舒展,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和……
复杂。
接下来,我想请上我的灵感缪斯,
我笑着朝后台招手,念念,过来。
念辰蹦蹦跳跳地跑上台,熟练地站到我身边,对着台下鞠躬:大家好,我是苏念辰。
他可爱的样子引来了一阵笑声和掌声。
我牵着他的手,继续介绍:这套衣服的细节设计,很多都来自念念的想法。比如这个口袋的形状,是他画的小栀子花……
我低头看着念辰,笑着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
他今天穿的是低领
T
恤,脖子上那块月牙形的胎记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评委席上传来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沈泽川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念辰的脖子,身体微微颤抖,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全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沈总,您怎么了
旁边的评委关切地问。
沈泽川没有回答,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念辰,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冒汗。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念辰脖子上的胎记了!
念辰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往我身后缩了缩:妈妈……
我紧紧抱住他,挡在他身前,抬头迎上沈泽川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倔强。
沈泽川的目光缓缓从我脸上移到念辰身上,又从念辰身上移回我脸上,眼神复杂得让人看不懂。
震惊、疑惑、愤怒、痛苦……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狂喜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们母子,胸口剧烈起伏。
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主持人连忙打圆场:沈总这是被苏念设计师的作品惊艳到了吧确实非常出色的设计……
沈泽川像是没听到主持人的话一样,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像是要把我们看穿一样,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强装镇定地牵起念辰的手:我的介绍完毕,谢谢大家。
说完,我不再看沈泽川,拉着念辰匆匆走下舞台。
直到走进后台,远离了他的视线,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呀
念辰不解地问。
没什么,
我勉强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可能是觉得念念太可爱了吧。
我的心却乱成一团麻,沈泽川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他一定是怀疑了什么。
接下来的环节,我坐立难安,根本没心思听其他设计师的介绍。
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评委席,沈泽川已经重新坐下,但脸色依然苍白,眼神时不时地往后台这边瞟。
终于,所有设计师都介绍完毕,进入了评委打分环节。
现场响起了舒缓的音乐,评委们在低声讨论着。
我看到沈泽川和旁边的评委说着什么,眉头紧锁,表情严肃。
我的心怦怦直跳,既担心比赛结果,更担心沈泽川会过来找我们。
念念,我们去洗手间好不好
我拉着念辰的手,想趁机离开。
刚走到后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沈泽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脸色复杂地看着我们。
他的目光在我和念辰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停留在我的脸上,声音沙哑地问:他……
是谁
6
玉佩揭开娃娃亲旧时光
沈泽川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我心上。
我下意识地把念辰往身后藏了藏,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冰冷:沈总认错人了,这是我儿子,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激动起来,苏念!你看着我!他脖子上的胎记!你敢说跟我没关系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后台的工作人员和其他设计师都好奇地看着我们,窃窃私语。
妈妈……
念辰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了,紧紧攥着我的衣角,小声啜泣起来。
我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冷冷地看着沈泽川:沈总,请你放尊重一点!不要吓到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
沈泽川步步紧逼,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痛苦,苏念,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他今年几岁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毫不示弱地回视他,沈总,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没关系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苏念,你把我当傻子吗他脖子上的胎记跟我一模一样!你敢说他不是我的儿子
他的手指冰凉,眼神灼热,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放开我妈妈!
念辰在我怀里哭喊着,用小手捶打着沈泽川。
沈泽川被他打得愣了一下,眼神瞬间柔和了些许,但抓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念念,别怕。
我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沈总,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儿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放手!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泽川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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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望去,只见林薇薇穿着一身精致的礼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她看到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薇薇,你来得正好。
沈泽川没有松手,只是转头看着她,眼神复杂,你快来看看,这个孩子……
林薇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怀里的念辰,当她的视线落在念辰脖子上的胎记时,脸色

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不……
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沈泽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眉头紧锁:薇薇,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孩子
林薇薇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沈泽川,也不敢看我,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
周围的人都看出了不对劲,议论声越来越大。
泽川哥哥,我们……
我们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
林薇薇试图拉走沈泽川,声音颤抖。
沈泽川却甩开了她的手,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你到底在隐瞒什么这个孩子到底是谁苏念为什么会带着他出现在这里
他的一连串问题像重锤一样砸在林薇薇心上,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在沈泽川锐利的目光和周围人探究的注视下,她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扑通
一声,林薇薇突然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我和沈泽川。
薇薇!你干什么快起来!
沈泽川连忙想去扶她,却被她躲开了。
泽川哥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林薇薇哭得撕心裂肺,泪水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沈泽川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快说啊!
林薇薇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泽川,声音哽咽:当年……
当年你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我……
是我故意制造的!
什么!
沈泽川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我的车祸是你故意制造的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林薇薇哭喊着,情绪激动,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心里只有那个叫苏念的女人!我嫉妒她!我怕你会娶她!
她的目光转向我,里面充满了怨毒和绝望:我知道你要去跟她表白,我一时糊涂,就在你的车上动了手脚……
我没想到会让你失忆……
沈泽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体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他看着林薇薇,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所以……
我失忆后,你一直在骗我你说我们早就有婚约,也是假的
对不起……
泽川哥哥……
林薇薇泣不成声,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
那苏念呢
沈泽川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痛苦,你说她是骗子,说她贪图我的钱财,也是假的
林薇薇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泽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
愧疚、痛苦、懊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还有……
林薇薇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沈泽川,声音颤抖,泽川哥哥,你和苏念……
你们不是陌生人。你们小时候就认识,还有婚约……
婚约
沈泽川和我同时愣住了。
我看着林薇薇,心脏狂跳起来。
小时候的婚约难道我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记忆是真的
是真的,
林薇薇点点头,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你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就定下了娃娃亲。信物是一条栀子花纹样的玉佩,一半在你那里,一半在苏念那里……
玉佩……
沈泽川喃喃自语,眼神恍惚,似乎想起了什么。
可是我太嫉妒了,
林薇薇继续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悔恨,我趁你失忆,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还把你那块玉佩藏了起来,让你以为你和我才有婚约……
真相像剥洋葱一样层层揭开,辛辣的味道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流泪。
沈泽川呆立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像是失去了灵魂。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深信不疑的未婚妻,竟然是伤害自己的凶手;自己厌恶唾弃的
骗子,竟然是自己从小定下的未婚妻。
周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秘密惊呆了。
记者们更是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纷纷举起相机拍照,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泽川哥哥,对不起……
我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薇薇哭着去拉沈泽川的手,却被他厌恶地甩开。
沈泽川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痛苦。
苏念……
他声音沙哑地叫着我的名字,一步步向我走来,对不起……
我……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有委屈,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五年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个真相,虽然过程如此曲折。
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念辰,静静地看着他。
念辰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再哭泣,只是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沈泽川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怀里的念辰,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愧疚。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念辰的头,却又犹豫着缩了回去。
他……
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颤抖地问。
苏念辰。
我轻声回答,没有隐瞒。
念辰……
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念念……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祈求:苏念,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声……
对不起。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对不起三个字,太轻了,轻得无法弥补这五年来我所受的委屈和痛苦。
但也太重了,重得让我无法再恨下去。
就在这时,沈泽川的助理匆匆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泽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苏念,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再找你解释,好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念辰,转身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疲惫。
苏念!
沈泽川突然叫住我,声音里充满了急切,别走!求你……
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有些错过,不是一句解释就能挽回的。
7
栀子凋零埋尽未了情缘
走出赛场时,念辰攥着我的衣角小声抽泣。
脖子上的胎记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红。
沈泽川的脚步声像重锤般砸在身后。
我抱着孩子加快脚步,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腕。
苏念!你躲不掉的!
他眼底布满血丝。
手里的玉佩盒子被捏得变形。
这半块玉佩,你敢说不认识
我看着那半块栀子花纹玉佩。
五年前被林薇薇偷走的信物此刻泛着冷光。
念辰突然指着玉佩喊:妈妈,这个和你枕头下的一样!
沈泽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击打。
你一直都留着……
你早就知道真相
知道又怎样
我甩开他的手,声音冷得像冰。
沈泽川,你以为这破石头能抵消你给的伤害
念辰三岁那年肺炎病危,我跪在医院走廊磕头求医生的时候,你在哪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时林薇薇被警察押着经过。
她突然挣脱束缚扑过来,指甲狠狠刮过我的脸颊。
苏念!你得意什么!他就算知道真相,也永远不会爱你!
警笛声中,沈泽川死死抱住失控的林薇薇。
她却在他耳边疯狂尖叫:你以为车祸是意外吗
是我故意让他失忆!是我把你们的婚约烧得灰飞烟灭!
你儿子脖子上的胎记,就是你欠我的证明!
念辰被吓得大哭。
我抱着他转身就走。
沈泽川在身后嘶吼:苏念!我补偿你们!我把沈氏都给你!
你的钱太脏了。
我头也不回地钻进出租车。
后视镜里他像困兽般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西装被扯得凌乱不堪。
深夜医院的消毒水味刺鼻。
念辰突发高烧抽搐。
我攥着缴费单在走廊狂奔时,沈泽川竟闯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病危通知书,手指抖得握不住笔。
我是他父亲,我签字!
医生抢救时,他蹲在墙角反复摩挲手机里的照片。
那是五年前我设计的栀子花纹项链草图。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忘不了你。
他声音嘶哑。
我床头一直放着栀子花香薰,却不知道为什么……
念辰脱离危险的清晨,沈泽川的助理突然冲进来。
沈总,不好了!林薇薇在看守所自杀了!
留下录音说当年车祸另有主谋,是沈董为了商业联姻……
沈泽川如遭雷击,踉跄着冲向院长办公室。
我抱着念辰追到走廊尽头。
正好撞见他和沈父激烈争执,玻璃杯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是你逼死我妈!现在还要毁掉我的人生!
他猩红着眼嘶吼。
沈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救护车呼啸而来时,沈泽川突然抓住我的手塞来一份文件。
这是沈氏股份转让书,念辰是唯一继承人。
他额头青筋暴起:我知道你恨我,但求你让他姓沈。
让他知道爸爸不是坏人……
警笛声再次响起。
沈泽川因涉嫌故意伤害被带走。
经过我身边时,他突然挣脱警察,狠狠抱住念辰。
宝宝,爸爸对不起你……
念辰懵懂地伸手摸他的脸,他却被强行拖走。
皮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三个月后,我带着念辰参加设计展。
他脖子上戴着我新做的栀子花纹银链。
展厅大屏突然播放新闻:沈氏集团破产清算。
前总裁沈泽川在狱中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
念辰指着屏幕歪头问:妈妈,那个叔叔怎么了
我捂住他的眼睛转身就走。
却在出口撞见沈母。
她递来一个骨灰盒,上面刻着栀子花图案。
他临终前说,要和你的玉佩葬在一起。
夕阳透过玻璃幕墙洒进来。
我看着那半块玉佩静静躺在骨灰盒上。
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雨天。
少年沈泽川把栀子花别在我发间,笑着说:等你长大,我用全世界的栀子花娶你。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
沈泽川在狱中画了无数张栀子花纹设计图。
最后一张背面写着:苏念,我记起来了。
当年定亲时,我把玉佩塞在你口袋里说要娶你。
你说等我设计出最漂亮的栀子花……
念辰突然拽我的衣角:妈妈,你看天上有好多栀子花。
我抬头望去,漫天飞雪中,仿佛有无数白色花瓣在飘落。
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在灼烧这段被命运撕碎的时光。
展厅的音乐缓缓响起,是我为念辰写的摇篮曲。
我抱着孩子站在空旷的展厅中央。
看着满地破碎的栀子花瓣。
终于明白有些爱注定要以最惨烈的方式铭刻一生。
沈泽川,你用死亡偿还的愧疚。
我要用余生带着念辰,在每个栀子花开的季节,反复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