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杜芳菲,眼神真诚而充满力量:“姐,不管将来你在什么位置,一定要把教育放在最核心的位置上。未来二十年,教育都是最大的红利。像城关镇这样基础薄弱的地方,想短期内靠招商实现经济飞跃很难,但把根基打牢——让孩子们有好的学校上,有好老师教,让老百姓看到实实在在的希望,经济的破局,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程飞”杜芳菲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姐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从早到晚,开会、宣讲、拜访,磨破了嘴皮子,笑脸陪了无数可那些老板们,要么在观望,要么在试探,甚至”她咬了咬嘴唇,声音里带着屈辱和愤怒,“甚至有些心怀不轨的老男人,暗示要‘单独’约我‘深入’谈谈条件真的,程飞,只有你只有你是真心实意地在帮我”连日来的压力、委屈、不被理解的孤独感,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她伏在程飞宽厚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程飞心头酸涩,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在这个远离家乡、弥漫着金钱气息的豪华酒店房间里,他成了她唯一可以卸下坚强伪装、宣泄脆弱的安全港湾。
几分钟后,杜芳菲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轻微的抽泣。她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微红,却有种洗尽铅华的清澈和脆弱的美,宛如雨后梨花。
程飞抽了几张纸巾,温柔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那匹居心叵测的大灰狼?别看我年轻,我心里可油腻了!”
杜芳菲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带着浓重的鼻音,半真半假地嗔道:“哼!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就算你是匹狼,姐也认了!何况你还愿意为我投这么大一笔钱!”
“啊,这么现实的吗?”程飞故意表情夸张地说。
“那可不?”俏皮的神情又回到了杜芳菲的脸上。
两人又聊了些此次南行的见闻,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杜芳菲看了看表,该回去了。
临走前,在房门口,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踮起脚尖,在程飞的脸颊上飞快地、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那触感温软而短暂,像一片羽毛拂过。
程飞怔在原地,脸颊上那一点温热的触感仿佛在燃烧。
他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推开阳台的门。夜风吹来,带着粤城特有的湿润气息。
他俯视着楼下,只见那个娇小却挺拔的身影走出酒店大门,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橘黄色的车灯照亮她瞬间的侧脸,随即车门关上,出租车汇入璀璨的车河,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程飞独自站在高高的阳台上,晚风撩起他的额发。楼下是繁华喧嚣的不夜城,灯火如星海铺陈。
而他的心绪,却如同这夜风,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和那个转身离去的身影,搅得纷乱无依,在粤城微凉的晚风中,独自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