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的杜芳菲,仿佛给自己浑身裹满了铠甲,在世俗红尘中变成了一个刀枪不入的斗士。
“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她心里在想。
城关镇烟尘激荡的工地、摆在面前死亡威胁的明晃晃的匕首、贫困百姓绝望又期待的眼神,早把那个像早春的山茶花一样的杜芳菲揉碎了,重塑成了雷厉风行、冲锋陷阵的杜镇长。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像童话一样在自己眼前弥漫开来。
“谢谢你,程飞!”
杜芳菲呷了一口红酒,眼神温柔。
“你让我感觉,人间还有如此浪漫的活法,不然我真的快要麻木了!”
“姐,生活可以抹平棱角,甚至可以重塑筋骨,但精神和意志只要不麻木,哪怕浴血归来,生活永远明媚!”程飞低低的嗓音在音乐的间隙里传递。
“嗯,说得好!为这句话,干杯!”杜芳菲举杯和程飞碰了一下。
放下酒杯,程飞看着灯光下她略显苍白的脸,认真地问:“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当这个镇长,你希望自己做什么?或者说,你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杜芳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晃动着杯中的红酒,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投向某个遥远的地方。许久,她才缓缓收回视线,落在程飞脸上,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疲惫:
“程飞,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答案呢?我说的会是你就想听的吗?”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在程飞心头轻轻刺了一下,让他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很多人说,女人一入官场,就难以再做一个纯粹的女人了。有人会忌惮你的权力,有人会提防你的野心!漂亮女人得到升迁别人会认为就是潜规则的代名词,你要原地不动,别人就拿你当一个没用的摆设!”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带着一种宣泄的意味。
杜芳菲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可是程飞,我不想当花瓶!更不想遵循那些肮脏的‘规则’!我只想按我自己的方式,做我认为对的事!但现实”她苦笑着摇摇头,眼神锐利又带着深深的无力,“你看到了,很难。我不知道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也被迫妥协”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切的迷茫和脆弱。
“可是,”她抬起头,直视着程飞,眼底那片被坚硬外壳包裹了太久的、属于女性的柔情,如同冰层下的春水,终于缓缓流淌出来,带着令人心碎的迷茫和一丝微弱的希冀。
“可是,比起做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我不知道,我是否回得去”
“程飞,如果有一天我回得去,你还在吗?”
杜芳菲的眼眶微红,眼底的柔情就像ariah
carey的歌声那样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