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出狱,迎接我的是妹妹和我的未婚夫陆泽的订婚请柬。
妹妹穿着我最喜欢的高定,挽着陆泽的手,对我说:
姐姐,谢谢你,现在我拥有了你的一切,包括爱情。
陆泽冷漠的看着我:你一个劳改犯,配不上我。
我笑了。
走到他父亲,那个城市真正的掌权者面前,轻轻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陆泽和妹妹的脸,瞬间绿了。
..........
01
姐姐,这件香奈儿高定好看吗
周莹的声音又甜又腻,
她亲昵地挽着陆泽的手臂,身上的白色婚礼服,是我五年前就看中的款式。
这是陆泽送我的订婚礼物,他说,我穿比你好看。
陆泽,我的未婚夫,不,现在是前未婚夫了。
他西装革履,英俊挺拔地站在周莹身边。
对我厌恶的说:周琳,你不该来这里。
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出现在我的订婚宴上,只会脏了我的地方。
周围的宾客窃窃私语,投来的是同情、是嘲讽。
我穿着出狱时的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与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格格不入。
五年牢狱,磨平了我的棱角,也抽干了我所有的天真。
我看着眼前这对男女,他们脸上的得意与幸福,狠狠地扎进我的心里。
但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心里鄙夷加恶心。
我越过他们,经过对我指指点点的人,走向宴会厅,最中心的那个人。
陆振华,陆泽的父亲,陆氏集团的董事长,这座城市真正的掌控者。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去闹事,就连保安也迅速地围了上来。
陆泽的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想拦住我,压低声音警告:周琳,你敢在这里撒野,我让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没理他。
稳稳地站定在陆振华面前。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疑惑,还有疼惜。
我轻轻地,清晰地喊了一声。
爸,我回来了。
轰!
人群炸开。
陆泽脸上的血色全无,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又看看他父亲。
爸你疯了她喊你什么
周莹妆容精致的脸呆住,紧紧抓住陆泽的手臂。
陆振华推开身边的人,一步并两步的走到我面前,此刻竟有些颤抖。
他握住我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
琳琳,孩子,让你受苦了。
是爸对不起你,是爸没有照顾好你。
他声音哽咽,再无半分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模样,只是一个心疼女儿的父亲。
他拉着我,转身面对所有宾客,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养女,周琳。是我故友周海平的遗孤,是我陆振华名正言顺的女儿,是我陆家真正的大小姐!
一句话,平地惊雷。
陆泽大脑一片空白,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你...
...。
陆振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陆泽,从今天起,你要喊她姐姐。
姐姐陆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失控地喊道,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是个劳改犯!她不配!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陆泽脸上。
陆振华气得浑身发抖: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周莹吓得花容失色,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陆振华一个眼神逼退,只能惨白着脸,站在原地。
陆振华不再看他们,他举起我的手,对着全场宣布。
今天的订婚宴,取消。
改成我女儿周琳的接风宴!
我挽着陆振华的手臂,在他坚实的臂弯里,感受到了五年未有的安稳。
我随他走上主台,从呆若木鸡的陆泽、一脸惊愕的周莹身边经过。
目光,在他们身上哪怕一秒也没有停留。
但脑里已经全是这致命的背叛。
02
陆家主宅,坐落在城市最贵的半山腰。
五年了,这里的一切几乎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琳琳,以后你就住这个房间。
陆振华指着主卧旁边最大的一间客房,语气温和。
这里采光好,离我的书房也近,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来找爸。
我还没开口,陆泽就炸了。
不行!我不同意!这是给周莹留的房间。
他冲过来,挡在房间门口。
这是我妈生前最喜欢的房间!凭什么给她住!
陆振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就凭你妈当年危险,是琳琳的父母不顾性命把她从火场里背出来的!
就凭我们陆家欠他们周家两条命!
陆振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砸得陆泽哑口无言。
我看着陆泽不甘的表情,推开他,走进了房间。
谢谢爸,我很喜欢。
这时,陆振华让人把周莹请出陆家。
并说出惊人的一语:周莹,你是周家抱养的。我的故友周海平的亲生女儿是周琳。
这句话犹如惊天霹雳,我瞬间呆滞。
周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哭的撕心裂肺.......
陆泽烦躁地一脚踹在墙上。
晚饭长长的餐桌,只坐了我们三个人,压抑的气氛被陆泽打断。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地开口。
在里面待了五年,外面的饭菜,还吃得惯吗
监狱里的伙食,应该不怎么样吧
原来他是故意要给我难堪。
陆振华正要说话时,被我却先一步。
我放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他,轻笑着说:
确实比不上家里的山珍海味。
但至少,吃得心安理得。
不像某些人,嘴里吃着珍馐,胃里装着的,却是别人的人血馒头。
一句话,让陆泽的脸瞬间涨的不成颜色。
周琳!你他妈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将面前的碗筷横扫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刺耳又尖锐。
够了!
陆振华一声怒喝,管家立刻上前。
冻结少爷名下所有的信用卡和银行卡,收回他的车钥匙。
什么时候他学会怎么跟姐姐说话,什么时候再还给他。
陆泽气的无话可说,只是死死地瞪着我。
我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
深夜,胃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
这是在狱中落下的老毛病。
冷汗瞬间湿透了睡衣,我疼得蜷缩在床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挣扎着下床,想去厨房找点热水和止痛药。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撞上了一个人。
是陆泽。
他应该是下来找酒喝,手里还拿着一个高脚杯。
他看到我苍白如纸的脸,和额头上的汗珠,先是一愣,嘲讽的笑并带着一句:
怎么又在演什么苦肉计
想博取我爸的同情周琳,你这套把戏,五年前我就看腻了。
我疼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扶着门框,大口地喘息。
他却以为我在默认,冷哼一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重重地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03
醒来,是在医院。
管家守在床边,连忙递过来一杯温水。
大小姐,您醒了。您胃病发作晕倒了。
陆先生那天晚饭后,就去海外参加一个封闭式项目了,手机联系不上,我只能先通知了少爷。
管家口中的陆先生,自然是陆振华。
我这才知道,这五年来,陆振华一直被陆泽和周莹联手蒙蔽。
他们告诉他,我在国外深造,生活优渥。
所以,他对国内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病房的门被推开,陆泽走了进来。
他不耐烦的将一份早餐重重地扔在床头柜上。
吃吧,别死在这儿,不然我爸回来没法交代。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马上按下去。
莹莹你怎么了别哭,慢慢说。
阿泽,我好害怕……那些记者把我堵在家里,我被他们推倒了,心脏好不舒服……
你在哪家医院别动,我马上过去!
陆泽挂了电话,转身就冲出了病房。
整个上午,我的病房里冷冷清清。
而隔壁,却热闹非凡。
护士们进进出出,语气里带着羡慕。
陆少对他未婚妻可真好,亲自喂粥。
是啊,那位周小姐真是好福气,你看陆少紧张的那个样子。
不像这间房的,陆少的姐姐吧送来就没见他怎么管过。
议论声捅进我早已麻木的心。
管家有事临走前,交代我随时打电话,大小姐。
输完液的我,下床,去缴费,去办理出院手续。
独自一人,走在医院门口。
好巧不巧,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门口,十分显眼。
看到陆泽将周莹扶上车,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为她关上了车门。
他一抬头,看见了我。
动作一僵,眼神闪躲了一下。
我要送周莹回家,你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他便钻进了驾驶座,车子绝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车流中,突然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已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周琳啊周琳,你看看。
这就是你用五年青春,用全部的爱,和亲情,换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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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值。
周莹你以为抢走了陆泽就平步青云了吗
04
陆振华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从管家那里知道了医院发生的一切。
书房里,传来他雷霆般的怒吼和瓷器碎裂的声音。
我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没过多久,管家下来请我。
大小姐,先生请您去一趟书房。
书房里,陆泽低着头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一脸倔强。
陆振华坐在书桌后,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
看到我进来,怒气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琳琳,这是你父母当年为救我,牺牲的因公殉职证明。
这是我前几年就立好的文件,将陆氏集团30%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从今天起,你就是陆氏最大的个人股东。
我看着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这本就是我应得的。
陆泽却猛地抬起头。
百分之三十爸!你疯了吗!你要把陆家一半的产业,给一个外人
她不是外人!陆振华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她是我女儿!是你姐姐!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陆泽彻底崩溃了,他从地上起来,冲到我面前。
将所有的怨气,所有的不甘,都发泄在了我身上。
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周琳!你满意了啊你一回来就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用你父母的命换来这一切,他们要是知道养出你这么个心机的劳改犯,死都不会瞑目!
住口!陆振华气得拿起桌上的砚台就要砸过去。
我却抬手拦住了爸爸。
父母。
是我心底最柔软的底线,也是我不可触碰的痛处。
陆泽的话,刺穿了我心脏最脆弱的地方,然后狠狠地搅动,将我那最后残存的温情,搅得粉碎。
我没有哭,也没有和他一样歇斯底里。
我只是异常平静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整整十年的脸。
然后,我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
声音比刚才陆振华打的那下还要响。
陆泽被打懵了,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甩了甩被打得发麻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说。
陆泽,谢谢你。
是你让我彻底明白,我那五年的牢,坐得有多冤。
我那十年的爱,有多么不值钱。
从今天起,你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转身,走出了书房。
背影决绝、无情。
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爱情了。
05
三天后,我以陆氏集团最大个人股东的身份,空降总部。
我的职位,是核心项目部的副总监。
而这个部门的总监,是陆泽。
陆振华的安排,意图再明显不过。
第一次部门会议,气氛诡异。
所有人的目光打量着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亲国戚。
陆泽坐在主位,脸色阴沉。
他阐述着自己主导的一个新开发区的竞标方案,言语间全是自信。
等他说完,他环视一圈,问道:大家有什么意见
所有人都沉默着,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吭声。
我合上手中的文件,轻轻敲了敲桌面。
我有几个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立马聚焦在我身上。
陆泽冷笑一声:周副总监有什么高见
我没理会他话里话外的嘲讽,直接开口。
方案中关于地块B的商业价值评估,过于乐观。你只计算了预期收益,却忽略了市政规划中,三年后这里会修建一条高架桥,噪音和环境污染,会直接导致商业价值腰斩。
还有,你引用的宏观经济数据,是三个月前的。而上周,央行刚刚宣布了新的金融紧缩政策,你的融资成本预算,至少要上浮五个百分点。
最致命的是,你的竞争对手分析里,完全没有提到‘新阳地产’。据我所知,他们为了这个项目,已经秘密准备了半年。
我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每一句都正中要害。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这些致命的漏洞,陆泽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
他引以为傲的方案,在我的几句话下,变得不堪一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五年前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连看份财报都头疼的小女孩,怎么会变得如此……可怕。
他不知道,在监狱那五年,我没有一天在荒废。
我遇到了我人生的导师,一位因金融犯罪入狱的前经济学教授。
他教会了我所有他会的知识,从资本运作到商业博弈。
他说,这是为了报答我帮他挡过一次欺凌。
而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在出狱后,有足够的能力,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会议结束后,陆泽当众出丑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
他手下的几个心腹,开始对我阳奉阴违,工作上处处给我使绊子。
我没有手软,直接抓住了其中两个人的错处,以泄露公司机密的罪名,将他们移交给了法务部。
杀鸡儆猴,效果显著。
整个项目部,再没人敢小瞧我。
陆泽在工作上处处与我作对,故意拖延我需要的资料,在项目推进上设置障碍。
但我总能先他一步,找到解决方案,让他所有的算计都落空,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看着我冷静地处理着一份份文件,他心底第一次对我感到恐惧。
觉得,眼前的我,是那么的陌生。
周莹知道后,自然不甘心。
她买通了狗仔,想偷拍我,制造我和竞争对手公司高管的绯闻,搞臭我的名声。
她以为我不知道。
我将计就计,故意约了那位高管在一家高级餐厅见面。
在狗仔的镜头下,我们相谈甚欢。
第二天,绯闻果然铺天盖地。
就在陆氏集团的公关部焦头烂额,周莹以为自己得计的时候。
我反手,将一份东西匿名寄给了几家最大的媒体。
那是我早就留了一手的,五年前,周莹飙车肇事现场更清晰的监控视频,以及她当时血液酒精浓度的检测报告。
证据确凿。
舆论哗然。
陆少女友周莹肇事逃逸找人顶罪
清纯玉女竟是酒驾毒驾女司机
一条条热搜,将周莹的清纯善良撕得粉碎。
陆氏集团的股价应声下跌。
陆泽为了保全公司名誉,不得不亲自出面,召开记者会,处理周莹惹出的天大烂摊子。
看着直播画面中,他被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围堵,狼狈不堪。
而他,也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与合作伙伴谈笑风生的我。
那一刻,他的恐惧,再也无法掩饰。
06
周莹彻底身败名裂。
她走投无路,来找我,苦苦哀求。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不求原谅,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冷漠地看着,她自导自演的这出戏。
路,是你自己选的。
当初你开车撞死人,哭着求我替你顶罪的时候,想到过今天吗抢走陆泽想到过我吗
我的冷漠,彻底激怒了她。
她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了一样指着我。
周琳!你这个毒妇!你就是嫉妒!你嫉妒陆泽爱我!嫉妒我拥有你的一切!所以你才要这么报复我!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几天后,在陆氏集团一个极其重要的项目发布会上。
周莹突然冲上了台。
她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对着台下数百家媒体和重要的合作伙伴,当众哭诉。
是周琳!五年前明明是她喝醉了酒,开车撞了人!她应该坐牢!
现在她回来了,看到我和陆泽在一起,她嫉妒得发疯,所以才用这些卑劣的手段来报复我!
全场骚动。
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身上。
陆泽就站在我身边,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眉头紧锁。
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只要他现在站出来,选择相信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或许……
然而,在巨大的舆论压力和商业利益面前,他犹豫了。
他选择了最愚蠢,也最让我心寒的方式——和稀泥。
他上前一步,揽住我的肩膀,对着媒体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各位,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家事,我们会私下解决。
然后,他转过头。琳琳,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闹了,行吗
为了我,为了陆家,算我求你。
别再闹了
在他眼里,我讨回公道,就是闹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
笑得那么大声,那么畅快,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我推开他,从手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姐姐,求求你,你帮帮我……
我喝了酒,还……还碰了点别的东西,如果被警察查出来,我这辈子就毁了……
姐姐你最疼我了,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那是五年前,周莹在我面前哭着求我替她顶罪的全部对话。
录音里,她的声音清晰又绝望。
而更清晰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琳琳,你放心去,莹莹这边,还有公司,我都会照顾好的。
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
那是陆泽的声音。
温柔的,许下承诺的声音。
录音播放完毕,全场无声。
然后,是排山倒海般的议论声和相机快门声。
周莹瘫软在地上,彻底傻了。
而陆泽的脸,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我。
眼中的震惊、悔恨、恐惧,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他知道。
他彻底,永远地,伤害我了,失去了我。
07
发布会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周莹因交通肇事罪、诬告陷害罪、以及新查出的吸毒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她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哭喊着我的名字,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陆氏集团名誉扫地,股价暴跌。
陆振华震怒之下,将陆泽赶出了公司,收回了他名下所有的股份和资产。
一夜之间,天之骄子,沦为丧家之犬。
一无所有的陆泽,终于开始去回忆过去。
他开始想起,我曾经是如何跟在他身后。
想起我,为了他,可以跑遍全城去买他爱吃的甜点。
想起我,为了他,甘愿放弃自己的梦想,只为做他身边一个温柔的影子。
想起我,入狱前,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那些被他视为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厌烦的付出,将他淹没。
悔恨,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开始疯狂地找我。
在公司楼下,一等就是一天。
在我公寓楼下,风雨无阻地守着。
他开始学着我以前的样子,亲手做了便当,送到我公司前台。
告诉陆先生,我不吃垃圾。
助理回来告诉我,陆泽听了这句话,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后来,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
说陆泽急性胃出血,送来抢救,嘴里一直念着我的名字。
电话那头,传来他虚弱的声音。
琳琳……你……能来看看我吗
就一眼,好不好
我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陆总,你的苦肉计,五年前就过时了。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听说,他从医院出来后,开始拼命地调查我在狱中的生活。
他动用了所有剩下的人脉,拿到了我那五年的档案。
当他看到档案里,我因为拒绝监区老大的孝敬要求,被打得遍体鳞伤。
看到我因为胃病反复发作,疼得在深夜里独自蜷缩的监控。
看到我为了保护那个教我知识的经济学教授,被几个人围在角落里,打断了一根肋骨的验伤报告。
他痛哭失声。
可惜。
太晚了。
08
而我对陆泽的清算,这才刚刚开始。
我利用手中的股份,联合了公司几位元老级的股东,召开董事会。
一步步,将陆振华出于父子情分,留给陆泽的最后一点权力,也彻底架空。
陆氏集团的核心位置再无他。
他名下,还剩最后一家小小的投资公司,那是他大学时自己创业的心血。
我也没有放过。
我动用陆氏的资本,狙击他公司的每一个项目,抢走他的每一个客户。
不过一个月,资金链断裂,破产。
他终于放下了他那可悲的骄傲和自尊,来求我了。
他约我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见面。
那是一家很小的法式餐厅,藏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
他以为,我肯见他,就是还有机会。
他甚至精心打理了自己,努力想回到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坐在我对面,眼神里带着卑微的祈求。
琳琳,我鬼迷心跳了,我醒了,你的好我都记着。
你放过我的公司,好不好那是我最后的东西了。
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
我打断了他。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他面前。
签了它。
他颤抖着手拿起来,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份股权收购合同。
收购方,是我。
被收购方,是他那家摇摇欲坠的公司。
而收购价,是一元。
极致的羞辱。
他的脸,血色全无。
我拿出笔,当着他的面,在合同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然后,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买下它,不是为了经营它。
我只是为了,能亲手将它彻底摧毁。
陆泽,你现在,连让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说完,我将那份签好字的合同,扔在他面前,转身离开。
而他们,昔日最甜蜜的回忆,等着的是现在最狼狈的一幕。
09
一无所有的陆泽,消失了。
我以为他终于承受不住打击,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的生活,彻底恢复了平静。
甚至,出现了新的光亮。
他叫沈越,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律师,也是陆振华一位故交的儿子。
他温柔,体贴,成熟,稳重。
他会记得我的喜好,在我胃疼时提前备好药。
他看我的眼神,是欣赏和尊重。
在他面前,我似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
在一次重要的海外并购谈判中,对手突然,
拿出了一份伪造的证据,指控我们公司存在财务欺诈,试图在最后关头搅黄这笔生意。
整个谈判团队都陷入了被动,眼看项目就要功亏一篑。
关键时刻,作为我方法律顾问的沈越,拿出了一份文件。
对方指控我们做假账,巧了,我这里,也刚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是对方公司在另一个项目中,偷税漏税,做假账的铁证。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形势逆转。
我们反败为胜,以绝对有利的条件,签下了合同。
回来后,我问沈越,那封邮件是谁发的。
他笑着说:可能是一位看不惯他们卑劣行径的正义之士吧。
我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私下找人,去查了那封邮件的IP地址。
结果显示,地址来自市中心一家环境很差的小网吧。
我拿到了网吧那几天的监控录像。
在昏暗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落魄的身影。
是陆泽。
他穿着廉价的T恤,眼窝深陷,正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泡面盒和烟头。
他靠着过去在行业里积累的知识和人脉,靠着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分析和追踪,才找到了对方财务上的致命破绽。
他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在暗中,为我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
后来,我听说,他去监狱探望了周莹。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再后来,我从一个朋友口中得知。
陆泽去了偏远的山区支教。
那个地方,是我曾经在一次闲聊中,无意间对他提起过。
我说,那里的孩子很可怜,我想以后有能力了,去那里建一所希望小学。
他没有再求我原谅。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走我曾经想走的路,感受我曾经说过的痛。
他的追,不是追回我。
而是追随我的脚步,去赎他犯下的罪。
10
沈越向我求婚了。
那个夜里,他单膝跪地,钻戒也显得更加闪耀。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答应了。
订婚前夕,意外发生了。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突然冲到陆氏集团楼下大闹。
她声称,沈越是抛妻弃子的渣男,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而她,才是沈越明媒正娶的妻子。
一时间,舆论四起。
律政精英竟是当代陈世美
陆氏新任女婿人品堪忧
公司的股价再次受到影响,我的声誉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沈越焦头烂额地向我解释,说那个女人是他多年前谈过的一个前女友,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
我相信他。
正当我准备去处理时。
陆泽出现了。
他从一辆破旧的出租车上下来,衣衫褴褛,面容憔悴。
但他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挡在了我和沈越面前,也挡在了那些闻风而来的记者面前。
他拿出了一份DNA鉴定报告,和几张银行转账记录。
孩子,不是沈律师的。
这位女士,你在半个月前,收到了一个海外账户转来的五十万。指使你来闹事的人,是我们公司的一个竞争对手。
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去求助了过去那些早已不联系的人脉,在三教九流混杂的社会底层,查了好几天,才查清了这背后策划的阴谋。
记者散去,闹剧收场。
他替我解决了最大的麻烦,却只是转过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是个好人,你要幸福。
他的声音沙哑,全是疲惫。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佝偻的,再不复挺拔的背影,心中第一次,油然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
但那不是爱,也不是原谅。
是怜悯。
是对一个彻底迷失的灵魂的,怜悯。
我开口,叫住了他。
陆泽。
他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
你的赎罪,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他没有再停留,只是离开的步伐,变得更加蹒跚,踉跄。
11
陆振华在一个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上,找到了陆泽。
他正在和工人们一起搬沉重的钢筋。
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黝黑的皮肤下,是掩不住的疲惫。
看到父亲,他只是停下了动作,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爸,您怎么来了
陆振华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满眼都是心疼。
跟我回去吧,阿泽。
陆泽却摇了摇头,他重新扛起一根钢筋,背对着父亲。
爸,这是我欠她的。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一点点还给她。
陆振华站了很久,最后,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回来后,将这一切都告诉了我,言语间,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我正在修剪一盆君子兰,闻言,只是平静地剪去了一片枯叶。
爸,他想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但我的未来,不会有他。
陆振华看着我平静而坚定的侧脸,终于明白了我的决心。
他点了点头,不再干涉。
他知道,对儿子最残忍的惩罚,不是一无所有,不是流落街头。
而是,他亲手将一生的挚爱推开,然后用余下的半生,去仰望她的幸福,却再也无法触碰。
12
我和沈越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举行。
教堂,白纱,鲜花,掌声。
我拥有了所有女孩梦想中的一切。
婚礼当天,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包裹。
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打开它,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已经磨破了封皮的日记。
我翻开了第一页。
是陆泽的字迹。
上面记录着,他从一无所有后,开始的点点滴滴。
他如何彻夜不眠地分析数据,为我找出对手的破绽。
他如何放下身段,在底层社会里奔波,为沈越洗清冤屈。
他如何去了那个偏远的山区,看到那些孩子的笑脸,说他好像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喜欢那里。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字迹潦草,似乎被泪水浸透过。
我没资格祝你新婚快乐,只愿你一生顺遂平安。我的爱是罪,我的刑期,是余生。
我看着那本日记,然后,毫不犹豫地撕碎。
就像我那段早已死去的,关于他的所有记忆。
我挽着丈夫沈越的手,在所有亲友的祝福声中,走向了真正属于我的,崭新的人生。
镜头拉远。
在教堂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陆泽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他含着泪,释然的微笑。
然后,他转过身,走入茫茫人海。
背影萧索,凄凉。
他自己手握一副好牌,硬生生打成了稀巴烂。
也只配在我身后,连让我回头看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沈越贴进耳边:我的新娘,看什么呢
我轻轻吻去,老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