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症母亲把我从高楼推下,落地身亡。
再次睁眼,我重生成了我外婆。
手上牵着的小孩,正是我妈。
她和我死那年一样大。
1
今早,外婆来了我家。
我妈正在对我发脾气。
四十岁的她,和我爸结婚十年,五年前终于忍受不了我爸的家暴,多次上诉法院才成功离了婚。
而我外婆,更不用多说,是个十足的封建老妇女,只因生我妈时伤了根本,却又没生出儿子,又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让我妈上了小学。
外婆从小对我妈严加管教,暴力施压加上言语刺激导致我妈在早年已经出现了轻微抑郁。
长时间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我妈患上了更严重的狂躁症。
这是我好几次被锁在她房间时翻到的日记里写的,里面还夹着她的病历本。
外婆嫌我妈是离了婚的丧门星,几乎从不来看我妈,每次来,不是要钱就是要命。
进娣啊,妈来看看你。
外婆每次来都说这一句话。
我妈正因为我摔碎了碗而发火,罚我在凳子上站两个小时。
因着我妈的病,我已经习以为常。
外婆见我妈不理她,直接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进娣啊,这个月工资发了吧,上次给妈的钱已经花完了,现在妈还要去买菜,这个月的钱先提前给妈吧啊。
外婆翘着个二郎腿,大言不惭地看着我妈。
我妈听着钱这个字,好不容易因我听话受罚而平息的火气再次上涨。
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么多年钱钱钱钱钱,你啥时真心来看过我……
我呸,出来住还真当自己成个人样儿了你个赔钱货,生下的还是赔钱货,还离过婚,我再介绍都没人要你,给我们老梁家丢脸！
外婆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妈的鼻子破口大骂。
看着我妈涨红的脸,我就知道她又犯病了。
下一秒,我妈操起烟灰缸就要砸我外婆。
我已经对这场景见怪不怪,继续在凳子上站着,为了减少目光的交流,我背过了身子,朝着窗外看风景。
夏天的屋子总是闷热,我妈专程开了窗户。
原以为这次的扭打也会很快结束,听着我妈的喊叫声离我越来越近,我没有丝毫防备。
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劲落在了我的后背。
我来不及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巨大的惯性,我整个人朝窗户外跌去。
此时凉爽的清风擦过我的脸庞,穿过我的衣衫,我好像飞了起来,时间停止了。
砰！
一声巨响。
我死了。
2
想象中的巨痛并没有传来,我睁开眼,发现我在外婆家。
我以为我被救了。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旁边站着的那个矮矮瘦瘦的小女孩。
外婆家什么时候有小孩子了
我伸手想拉过她问问她是谁。
刚伸出手,眼前的小女孩却已然抱住了自己的头,小声哀求：
妈,求求你,别打我了……
妈
我摸了摸她的头,站起来走向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三十岁上下的面孔,我有些眼熟。
我正回想这人是谁,家里的大门开了。
陈改青,饭做好了没
陈改青这不是外婆的名字吗
回头看镜子里的脸,与我印象中外婆的脸相重合。
我变成了我外婆
人呢
刚刚喊话的男子没得到回应,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空荡荡的锅让男子大发雷霆。
陈改青！老子辛辛苦苦在外头赚钱,回来都吃不上口热饭！不想过了和老子直说！
男子转头看见还站在沙发边一动不动的女孩,又往她身上撒气。
梁进娣,别给老子站在那儿和个死人一样,活干完了吗,你妈呢
男子说着走向小女孩,一把把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听着男子喊女孩名字,我才知道,那女孩是我妈。
我急忙冲出来挡在女孩身前：
有话好好说,干啥拿孩子撒气
我正视着眼前这个男子,没错,他是我外公梁友明。
你个臭婆娘,一天到晚在家睡觉,啥也不干！现在真是反了天了,饭也不做了！你今天还护上这小贱货了,我看没我你俩咋活！
刚回来的梁友明扯下外套,摔门走了。
我转过身面对女孩。
看着女孩瑟缩的表情和矮小的身躯,我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女孩看见我哭,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小手抹去了我的眼泪：
妈,你别哭,是我的错,今天我起晚了没有给爸做饭……
她似乎发觉了我的改变,一下说了这么多话。
我拉了拉女孩的胳膊,想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
女孩却猛的抽回手,仍然不是很愿意让我接触。
而我的指腹划过她手腕的瞬间,触碰到了一条条结痂的伤痕。
怎么回事
我一把拽住女孩的胳膊,拉到眼前。
3
眼前赫然是几条割腕的划痕。
原来我妈这时候就有了抑郁症倾向。
你这……
我话还没说完,女孩再次抽走了胳膊藏了起来。
妈,你别生气,我以后一定不这么干了。一定会留个白净身子,不会找不到婆家的。
我听闻此话,叹了口气。
妈不是要怪你,走,妈带你去医院。
我拉着她就要走,女孩却在不停挣扎着。
看她这么抗拒,我想了想,暂时放下了带她去医院的心思。
是我太心急了。
我让她坐在沙发上,草草进入厨房做了几道之前自学的饭菜给她吃。
看着眼前的饭,女孩小心翼翼的吃起来,却时不时偷瞄着我。
我知道我这个妈对她不好,我在这坐着她也不敢吃,于是我回了卧室。
听着外面开始狼吞虎咽的声音,我放下了心。
对于外婆,我也知之甚少。
看着眼前的衣柜,我决定翻一翻。
大人都爱把证件放在隐秘的角落里。
果不其然,一个黑色小布袋被我找了出来。
我从中挑出户口本,细细翻看。
翻到我妈那一页,我顿住。
梁进娣三个大字让我怎么看怎么难受。
为了让我妈拥有更好听的名字,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
改名！
趁着梁友明这个碍事的人不在家,我安顿好女孩,去了派出所。
问清楚需要的证件,我随即着手开始准备。
晚上,梁友明还是回来了,还带着一身酒气。
他开门看见我,开始对我拳打脚踢。
女孩也被吓到,偷偷躲回了房间。
我当然不同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外婆陈改青,我会还手。
我把一只胳膊架起来挡在眼前,余光环视着桌子上可以拿的东西。
一个玻璃杯进入了我的视线。
趁梁友明骂人停手的空当,我右手迅速抄起玻璃杯不留余力的就往他头上砸。
梁友明似是没想到我会还手,吃痛站起来的同时也愣了一愣。
我趁机钻了出去,夺门而出。
梁友明也反应过来,酒劲上头让他满脸通红,气的边指着我骂边朝我跑的方向追。
下午去派出所的时候记得附近有一个人造湖。
我灵机一动,拼了命往那边跑。
天黑又看不清,我故意留了个身影在湖边。
听着梁友明的追赶声离我只有十米时,我向左一撤。
喝蒙了的梁友明还直直的向他看见的身影冲来。
4
扑通！
梁友明掉水里了。
我拍拍手,回了家。
刚打开门,女孩就站在我面前。
妈,爸呢
送湖里去了。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她。
女孩愣了愣,嘴角却爬上了一点笑容。
谁让他老欺负我们娘俩。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我催了催女孩。
她很乖,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小床。
我怕出人命,还是去湖边把梁友明捞了回来。
把浑身湿透的梁友明扔地上后,我也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女孩吃了早饭。
我拿上证件,牵上女孩的手,带她去了派出所。
梁友明,还在地上呼呼大睡。
派出所管得不严,梁友明没来,在我的央求下,工作人员也不愿多事,还是办了。
工作人员问我新名字是什么,我想了想。
就叫梁玉兰吧,妈妈喜欢玉兰花。
梁玉兰,玉兰花的玉兰。
我微笑着告诉她。
走出派出所,我朝着女孩蹲下,摸了摸她的头。
妈给你改了名字,你以后就叫梁玉兰了,玉兰花的玉兰。
女孩惊喜不已,抓紧我的袖子,认真的问我：
真的吗妈,我很喜欢玉兰花……
我认真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妈妈。
女孩双手紧紧攥着写着她新名字的那张纸,盯着我看了好久。
我牵着她的手领她回了家。
梁友明宿醉还未醒酒,头晕脑胀的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揉着眉头。
看见我拉着小玉兰回了家,怒气又涌上来。
一大早又泼哪去了
我并未回答,左手把小玉兰护在了身后。
梁友明扫视了一圈,低头瞧见我手里拿着的红本,眼神一凛,一个箭步冲上来便抢了走。
户口本陈改青你反了天了
梁友明朝我走来,把我和小玉兰堵在了门口。
拿着户口本干什么去了！
我一言不发,怒瞪着他。
看着怒目圆睁不说话的我,梁友明抬起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顶着瞬间红肿的脸,也是怒气涌上心头。
我一手抢过户口本,快速翻开写有小玉兰的那一页怼到梁友明脸上。
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看我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你这爹干什么吃的给孩子起个这么烂的名字,你这时代余孽不许霍霍我女儿！
5
梁玉兰三个大字完完全全展现在梁友明眼睛里。
梁友明气急：好啊好啊,我现在是管不住你们娘儿俩了是吧！
眼见打我没什么大用,梁友明从我身后使劲扯出了小玉兰。
新名字叫梁玉兰是吧我告诉你！你这小贱蹄子永远叫梁进娣,这是你永远的名字！
一下一下的巴掌拳头落在小玉兰身上,孩子的哭喊和男人的怒吼混在一起。
我们被堵在角落无处可逃,我只能奋力扯回小玉兰,用身体圈住她,让巴掌拳头落都在我身上。
一个小时过去了。
梁友明打累了,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了床边,一脚把我踹到了床上。
我喘着气撑着床努力坐起来,指着梁友明的鼻子：我告诉你,梁友明…你这种人不得好死…我不会让你再欺负我们,离婚！
离婚老子就告诉你,房子是老子的,钱也是老子挣,要离婚你可要带着那累赘走！钱是一分不会给你！你可想好了！
梁友明居高临下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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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我堂堂21世纪的人,还怕你威胁不成离！今天下午就离！
老子看你是精神有问题！梁友明摔门而去。
梁友明一走,一直缩在角落的小玉兰冲到我身边。
我看着她脸上的淤青,心里一阵难受。
玉兰,妈马上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玉兰脸上泪痕犹在,把脸埋在了我的臂弯中。
下午。
我把小玉兰安顿在家,只身来到了民政局。
至于梁友明,想甩掉我和小玉兰这两个累赘,必然会来。
进入大厅,梁友明早已拿好证件等待。
你这婆娘慢慢腾腾,怎的,反悔了没有老子你们根本活不了。
我斜睨梁友明一眼,不搭话径直走向了办理处。
不过一会,手续办好了,我和梁友明相继走出民政局。
回去立马收拾行李,带着那小妮子滚！
梁友明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我回到家,收拾好我和小玉兰的行李和证件,拉着小玉兰,想趁天还亮着找个便宜租房的地方。
就在刚才,我从一个不起眼的衣服兜里摸出了五十块钱,是我的外婆陈改青偷偷攒的。
也是了,我这个从来只爱自己的外婆。
一个小时后。
不负众望,我带着小玉兰租到了合适的房子。
也算是暂时有了住的地方。
外婆攒的钱也是用到了对的地方。
6
小玉兰的伤口还是很严重,一向冷静的我也是紧张了起来。
我带着小玉兰去了医院,打算做一个全身体检。
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小玉兰手指骨折,手腕处有严重划痕,怀疑为抑郁症倾向。
看到此,我带着包扎好手指的小玉兰转头进了精神科。
经过医生的测试和诊断,小玉兰确诊了中度抑郁和轻度躁郁症。
我暗道不好。
看着我满脸担心,小玉兰出口安慰我：妈妈,我没事的。
我摸摸她的头。
小玉兰的病还是来了,治疗和吃药需要钱,很多钱。
为了小玉兰,为了我妈妈,我打算出去找工作。
前世的我还未步入社会,根本没有找工作的经验,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我毫无头绪的站在大街上,只能边走边看看有没有招聘广告。
看着街边的小商店,我挨家挨户进去打问是否需要收银员,大多数老板看见我一个大龄单身女性,并不打算聘用我。
在问了第二十家小商店后,终于,在第二十一家小商店。
老板是一个老奶奶,姓王,她的上一位收银员刚好辞职了,就由我顶了上来。
好说不说,工资还算可观,能维持正常生活。
况且离家只有十五分钟路程,方便我照顾小玉兰。
医生说,让我每月10号去带小玉兰做心理治疗。
一次50元。
巨额的费用让我难以负担,光靠小卖铺的工资完全不行。
我决定一天打好几份工来维持小玉兰的治疗费。
慢慢的,一年过去了。
这期间,我做过环卫工,凌晨就起来打扫马路；也做过餐厅服务员,为大家上菜收盘子,还在那里当过洗碗工；还做过售票员……
来来回回,总算是供给上了小玉兰的治疗费用。
治疗颇有成效,小玉兰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这天,我正要下班回家给小玉兰过生日,商店老板老奶奶叫住了我。
改青啊,你在这干了这么久,我看你前前后后打了这么多份工,是有什么难处吗
我笑了笑：王阿姨,是小玉兰治疗需要费用,商店一份工作不太够。
老奶奶拍了拍我的肩：你真是个好母亲啊,这样吧,我家需要一个佣人,如果你愿意,辞掉那些工作,帮我照看商店并且来我家照顾我,我给你开两份工资,怎么样
听到此话,我愣了,喃喃自语道：我…是个…好母亲吗
老奶奶抬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阿姨您说的是真的吗,那我应下了,非常感谢您。
老奶奶笑着：好,那你明天早上来上班吧,这张纸上是地址。
我带着早就订好的蛋糕回了家。
小玉兰开门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端上饭菜,点起蜡烛,关了灯。
我让小玉兰许愿。
小玉兰让我也许愿。
这是你的生日,妈妈怎么能许愿呢
妈妈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好,那妈妈希望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小玉兰一定会幸福。
我还希望妈妈健健康康！
我抱住了小玉兰。
7
第二天一早,我安顿好小玉兰,照着纸上的地址来到王阿姨家。
这是一栋二层小别墅,我自从出生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我小心翼翼走进去敲了敲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和小玉兰差不多大。
见我进来,小男孩羞涩的跑走了。
奶奶,陈阿姨来了！
奶奶知道了,去写作业,浩浩。
王阿姨从厨房走出来迎接我。
见笑了,这是我孙子,张浩。叫他浩浩就行。
我点点头,问王阿姨我的工作内容。
王阿姨邀请我先在客厅坐下。
你需要每天早晨送浩浩去学校,不远,就在我的商店对面。早上十点打扫一下卫生,准备好午饭,你就可以回家了。下午去开店就好,晚上接浩浩放学,就这些。
王阿姨说着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接过茶,表示感谢。
听到浩浩要去上学,我猛的一顿,怎么把这茬忘了,小玉兰也是上学的年纪。
王阿姨,冒昧问一下,浩浩上的内个学校,怎么样
还不错,一天都在那,晚上才接回来,省心。玉兰在哪上学啊
听见询问,我面露难色。
看我的表情,王阿姨猜到了。
也是,你们娘俩生活本不容易,估计无暇顾及上学了。浩浩内个学校我有认识的人,不然帮你安排安排姑娘也得上学未来才好打拼啊！
王阿姨握住我的手。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王阿姨,怎么能老麻烦你呢再说,不是直升进学校得花不少钱吧
不碍事,你要实在介意,入学钱从你工资里扣一半就行,别和我那么客气,都是为了孩子。
我听闻,连连道谢,我知道道谢也没什么大用,往后便对商店和王阿姨家里的照顾越来越仔细用心。
不过几天,王阿姨告诉我小玉兰能和张浩一起去报道的好消息。
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小玉兰,转头就给她置办上学用具。
得到新书包新文具的小玉兰很激动。
她渴望上学。
王奶奶告诉我你和浩浩一个班,你俩互相照顾照顾,有什么事回来告诉妈妈。
我照旧摸摸小玉兰的头。
谢谢妈妈,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养你！
从那天起,我每天早晨送小玉兰和张浩一起上学。
小玉兰和张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三年,小玉兰和浩浩即将从初中毕业,马上就要直升相应初中的高中。
小玉兰很争气,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反而浩浩有些不学无术,在中等偏下的成绩游移。
毕业典礼那天,我也去了。
8
学校很好,毕业典礼氛围很欢乐。
我也很开心,看着小玉兰初长成为少女的样子,感觉她身上已经有了妈妈的影子。
看着小玉兰朝我跑来,身边跟着两个男孩子。
我也站起来笑着向小玉兰走去。
小玉兰跑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
妈妈,他们俩欺负我！
我刚准备开口问个所以然,没想到张浩先开口了。
陈阿姨,是他欺负梁玉兰！我是帮玉兰骂他！
张浩指着旁边那个男孩。
我…我没有,我只是喜欢梁玉兰,我只是向她表…白…然后张浩就上来骂我。
那个男孩小心翼翼开了口。
我被这小孩子说的话震惊了,表白他们又要走到一起了
想起前世妈妈那么难过,我突然反应过来,抓住那个男孩子的肩膀,大声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小声说：我叫赵铭。
赵铭！还是遇到了,只不过换了种方式。
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唤醒了我尘封已久的前世记忆。
这是我爸的名字。
前世我爸妈是相亲认识的,我爸也是在这个初中当老师,虽然很少听他提起。
我得提防这个赵铭,不能让我爸再欺负我妈！
我刚准备带小玉兰走,张浩开口了。
你胡说！奶奶说过梁玉兰未来是我媳妇儿！我作为男子汉怎么能让你给她表白,你这不是抢我媳妇儿吗
张浩对着赵铭说的振振有词。
我算是听蒙了。媳妇儿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问张浩：浩浩,你和陈阿姨说,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阿姨,我奶奶和我说了,梁玉兰未来是要指给我当媳妇儿的,所以不能让别人把她抢走,奶奶说我以后要和她结婚,她要给我们家生大胖小子！
张浩笑着对我说。
又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这是把我女儿当童养媳了我就说一个陌生人贸然对我这么好,又给我安排工作又给小玉兰安排学校。
合着是把小玉兰和浩浩放一起培养感情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
浩浩,你这样不对,我们也是要尊重别人的意见的。
本来打算直接拉着张浩去和她奶奶理论,但又觉得可能会影响小玉兰上学,于是我打算先看看情况。
我转头问小玉兰：玉兰,你以后愿意嫁给浩浩吗
小玉兰摇了摇头：妈妈,我只想好好学习,再说了我不喜欢他。
赵铭听到这眼睛亮了。
玉兰,那你不喜欢他,能接受我的表白吗
小玉兰看看我,又看了看赵铭。
我示意小玉兰让她自己解决。
对不起赵铭,我也不喜欢你,而且现在我想好好完成学业,你以后别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了。
小玉兰对着赵铭道歉。
赵铭听到这种答案,灰溜溜离开了。
没想到我爸小时候这么听话讲理,到底长大了怎么变成内样的。
本来高兴的我被这么一闹心情逐渐变差。
我忍下怒气拉着张浩准备送他回家。
9
小玉兰想要跟着我去张浩家和王阿姨说清楚,我拦住了她。
玉兰,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是你王奶奶给介绍的,虽说她是为了她家张浩着想,但我们现在恩情也没还清,还是先假装不知道为好,你和张浩赵铭升高中以后应该不会在一个班级,你听妈的,离他俩远点,最好别见。要是张浩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你来告诉妈。
小玉兰乖乖点了点头。
随后,我把张浩送回了王阿姨家。
浩浩,今天的事情陈阿姨和玉兰就当不知道,你也没说过这话,我们还好好相处,好吗
没问题陈阿姨,只要你能把玉兰嫁给我就行,嘿嘿。
张浩甩着手进了家门。
真是该让玉兰离张浩远一点,越远越好。
我正盘算着在和王阿姨说清之前,找个新的稳定工作,好照顾小玉兰。
脚下却突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是一只死猫！
周围大片的血迹,那猫显然是被折磨而死。
啊！
我被吓了一大跳,不禁叫出了声。
刚走进家门没多久的张浩听见我的叫声赶忙跑出来。
陈阿姨,你怎么了
张浩看见我拍拍胸口,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
害,陈阿姨,这不知道哪只猫妈妈刚生的小猫,跑我家这边一直叫。晚上吵的我都睡不着。我只能把它弄死喽,你别害怕,我忘了把它埋起来了,我现在就去埋。
张浩说着,直接用手提着小猫的脖颈,像提塑料袋一样,走去了院子后面。
我看着张浩远去的背影,越来越觉得心慌。
回到家,我再次告诉小玉兰：一定要离张浩远一点。
暑假很快过去,我也成功拿近年攒的钱,加盟了一家服装店,做起了生意。
小玉兰开学了,我和小玉兰一起去了学校。
果不其然,班是按成绩分的,小玉兰去了重点班,赵铭在普通2班,而张浩则在普通4班。
我把小玉兰送到教室,就去找了小玉兰的班主任。
我拿出病历和医院证明,以小玉兰有抑郁症为由希望老师多多关照,并且希望老师可以在放学时候把小玉兰亲手交到我手里。
老师看着病历,表示为了小玉兰和其他同学的安危,答应了我。
我安心回了家,并准备去王阿姨家。
不知不觉,三年相安无事过去。
张浩在我一年一年的照看下长大,他也越来越相信小玉兰会嫁给他。
他年龄渐长,也不再需要我的接送。
我在接小玉兰说的时候也好几次看见他在放学后欺负别的同学。
张浩这孩子,就这么毁了。
10
小玉兰高三即将毕业,听老师说高三毕业可以参加高考,这是决定人生命运的时刻,也是普通孩子的机会。
小玉兰在学校仍旧位列前三,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
为了让小玉兰专心备考,尽管王阿姨多次要求,我还是强硬的辞掉了照顾王阿姨和她商店的工作。
张浩看样子是考不上大学了,但他也告诉我他有家业继承,更是变本加厉天天不呆在学校却三天两头来敲我家门。
我偷偷带着小玉兰搬走了。
张浩再敲门时,是新来的租户打开门骂了他一顿。
高考很快来了,那天早上我亲自送小玉兰去了考场。
她进考场和我招手时,我仿佛又看到了妈妈的身影。
很快,高考又过去了。
呆在家等成绩那几天,小玉兰很自信的告诉我,她发挥的很好,一定能上最好的大学。
我点头,照常摸着她的头。
妈,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摸我头！
小玉兰假装蹙眉生气,随即又和我笑起来。
我也被她逗笑,拍了拍她的手。
十几天过后,小玉兰的班主任来了消息。
玉兰妈妈,您好,我是梁玉兰的班主任,成绩查到了,玉兰考了620分！
我和小玉兰同时激动的跳了起来。
到了规定时间,我和小玉兰一起去找她的班主任填报并提交了志愿。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医院也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小玉兰的抑郁症和躁郁症治好了,但是为了不再复发,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和睡眠。
一切尘埃落定,我突然想起了张浩。
我已经快半年没和王阿姨联系,我到他家周边四处打听,才知道就在上个月,张浩在外做生意的父亲因为染上赌博破了产,背负了高额债务,妻子也和他离了婚。
王阿姨气急攻心,也一病不起,在上个星期去世了,而张浩家那栋二层小楼房,也被抵押了去。
一无所有的张浩,被他爸以最后的关系塞进当初他上的那个初中,做了个挂名老师。
听到这,我猛的意识到。
张浩,才是上一世我的父亲。
这次我改变了梁玉兰的人生,相对的,整个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物也会改变。
一切都有迹可循,畏畏缩缩的赵铭根本不是我上一世的父亲,而虐猫,欺负同学,打人,破产的张浩,才是我上一世那个家暴母亲的父亲。
还好,还好,我庆幸,看清了他,阻止了他,没有再一次让他接近我母亲,毁掉我母亲,也毁掉我。
11
小玉兰步入了大学。
填报志愿时,我问她选什么专业。
她犹豫了半天：妈,我想学医。
我震惊之余,发出了疑问：好孩子,怎么想去学医呢
小玉兰有那么多不好的记忆,我害怕,害怕她去学医会再次勾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我想帮他们,帮他们治病,当时的抑郁症和躁郁症让我很难受,多亏了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陪我度过那么漫长的治疗时光。我想,好多生病的人,也需要陪伴。
而且,我要是能治好好多好多的人,我会很开心的。
听了小玉兰的话,我的鼻尖酸了又酸。
我忍着眼泪,点点头：那你报吧,你学什么妈都会支持你的。
随即,我扭过头不再去看她。
我的脑海闪过这些年的时光,和上一世满目疮痍的妈妈对比。
或许,这次,妈妈被我养的很好,很幸福,不是吗
录取,当然是很成功的。
小玉兰凭借高分杀出重围,被京华医科大学医学部录取了。
送她进入大学的那一天,我专门从服装店里挑了一身最好的衣服。
看着她和许多年轻学生一样,带着家长的期盼走入大学阶段,我很欣慰。
送完小玉兰,我坐火车回到家,发现她离开之后,我开始无所事事。
我站在镜子前面,细细端详着这副因奔波而逐渐苍老的面孔。
并不是我,是我的外婆陈改青。
我再次恍惚。
我在上次就死了,不是吗
我整理好情绪,继续经营着服装店。
四个月后。
店来了一个女人,好像和我一般儿大。
听说你们这衣服不错,我儿子快过生日了,打算在他放假回来之前给他买身新衣服,你有什么推荐的吗老板
那女人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回头看着我。
我连忙起身给她介绍。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他儿子也在京华医科大上大学呢。
我笑着说我女儿也在那。
她又告诉我我这小店的名头在这十里八乡都快传遍了,所以她才大老远过来买衣服,果然没让她失望。
我笑着感谢她,说什么都要顺带送她一件背心当赠品。
这女人一口气买了一身衣服回去,还和我加了联系方式。
刚把女人送出门,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小玉兰打来的。
妈,我明天下午五点的火车就回家啦,记得来接我。
没问题,妈来接你。
挂了电话,我提前关了店门。
去菜市场买了点菜,明天小玉兰回来给她做点好吃的。
12
第二天下午五点,我早早就来到了火车站,等待着小玉兰。
五点十分,小玉兰从出站的地方走了出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她,还是走时的模样,只不过多了点成熟和稳重。
小玉兰冲上来就搀住了我的臂弯。
妈,我好想你！
我拥抱了一下小玉兰。
妈也想你啊。
我和小玉兰边往家走边聊。
妈,我跟你说,我今年期末考试是班级第一哦,我厉害吧！
真厉害啊,不愧是我家玉兰啊。
……
小玉兰喋喋不休的说了一路。
以至于到了家在饭桌上,饭菜刚做好,小玉兰又开了口。
妈,我赚到奖学金了,这房子你还租着多不方便,我们攒攒钱买个新房吧。
不用啦,房东上个月和我说他要回儿女那养老啦,这房子就便宜卖给我了,所以,这现在是我们的家啦！
小玉兰听见这个好消息,也跳起来喊了声耶。
我看着她上蹿下跳,温柔的笑了笑。
正吃着晚饭,小玉兰突然欲言又止。
我细细盯着她,她被我盯的耐不住,开了口。
妈,我谈恋爱了。是我们学院医学部的研究生。
听着好像和不好的人没什么瓜葛,我放下了心。
好,你喜欢就行,到时候带回来给妈掌掌眼。
小玉兰猛的抬起头,好像不怎么相信我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她和我说她还在学校和她男朋友讨论了好久怎么和双方家长说这件事呢。
果然我就知道,我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小玉兰扔下饭碗,就跑到饭桌对面开始晃我的胳膊。
行了行了,快去吃饭吧。
我笑着推她。
假期又很快过去了,临走前几天,小玉兰来我店里帮忙。
那天那个女人又来了,这次不一样,他带了一个男生过来。
刚一进店,她就和我打招呼,身旁的男生是干净利落,长得又标志,还是标准的一米八大个。
男生友好的和我打招呼：阿姨好。
我看着那个女人,问道：这是,你儿子
那女人笑了笑：是啊,我儿子,上次拿回去的衣服不合身,看来我这个当妈的还是不了解他啊。但是衣服他到挺喜欢,这不亲自带过来换新的啦。
我点点头,笑着看向男生：你好,怎么称呼
正在玩手机的小玉兰听见我说话,抬起头看了看进来的客人。
李子维
13
我和那女人同时诧异的转头看向小玉兰。
你们认识
我看了看小玉兰,又回头看了看拼命摇头的李子维。
李子维,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吧
听闻此话,那女人也傻了眼,回头就轻轻给了李子维肩膀一拳。
你这小子,谈了恋爱也不告诉妈。
我哈哈大笑：看来我们两家真是有缘分啊,这不得一起出去吃个午饭
那女人也很是豪爽：说的对啊,走吧走吧。
这奇怪的缘分,让俩人恋爱还没好好谈几年,就莫名其妙见了对方的家长。
饭桌上,两个孩子都莫名的紧张。
那女人说她姓许,叫许微,孩子的爹也是早早就因病去世,李子维是她一个人拉扯大的儿子。
我告诉她我们是单亲家庭,小玉兰父亲家暴,不得已才离了婚单独带小玉兰出来打拼。
说实话我们两家大体上也有些相似,这也是缘分使然吧。
我和许微的畅聊也让饭桌上紧张的李子维和小玉兰打开了话匣子。
话语间,我能看出李子维是个好孩子,举止大方,谈吐文雅,还有礼貌,暂时对小玉兰这个男朋友满意。
我看了看许微,似乎也觉得小玉兰不错。
我们约好下周一起去送两个孩子上学,让他们路上互相照应。
我也和许微正式的加了联系方式,方便后续的联系。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李子维和小玉兰也即将毕业,这场恋爱,他们已经坚持了两年。
小玉兰也告诉我,李子维对她很好,他们都决定继续深造。
小玉兰成功争取到了保研名额,保研本校本专业。
而李子维,跟着导师,也争取到了直博名额。
听着两人说着以后的安排,我和坐在旁边的许微相视一笑。
自那以后,许微常来我店里坐坐。
今天下午许微走后,那熟悉的难受感又涌了上来,我决定去医院看看。
14
三年后。
小玉兰和李子维牵着手来我店里坐了坐,我笑着迎接她们。
小玉兰告诉我,这是他们恋爱的第六周年纪念日了。
刚转过头,便看见李子维捧着一束玉兰花走了进来,而我面前的小玉兰,则是掏出了一对戒指。
看着那束玉兰花,我觉得,小玉兰应该是找到了能与她相携一生的人。
没过多久,小玉兰和李子维决定结婚。
我和许微作为唯一的亲属,当然是直接同意。
一场盛大的婚礼在饭店举行了。
我看着穿着婚纱的小玉兰,一时觉得感慨。
当年穿着婚纱的妈妈,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饱含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婚姻幸福的渴望呢
上一世没实现的,如今实现了。
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爱她的母亲,未来,还会有一个爱她的孩子。
她会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再冷漠黑暗,不再残破不堪,会为她遮风挡雨,会成为她爱的港湾。
我深知她会和她的伴侣幸福一生,也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而她的生命中,再也不会出现我的身影。
妈,好遗憾,我不能再次参与你的未来。
但,
很开心,我改变了你的人生轨迹。
就让这下半辈子的幸福,来弥补你灰暗的童年。
这一次,我是妈妈,
换我来守护你。
（结婚仪式后一个星期,李子维和小玉兰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蜜月旅行。
我还在经营着店铺,许微也常来和我说说话聊聊天。
一个晴朗无风的下午,我收到了小玉兰和李子维发来的在海边晒日光浴的一组自拍照。
我刚想回复,手机又弹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是医生催促我尽快进行人格分裂症的干预治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