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将碧玉卷放到了自家夫人面前,面带愁容:“夫人,吃一点吧身子要坏了”
案榻上,叶云尚按着眼眶和太阳穴,闭着双眼,
思绪如缠成死结的络子,扯哪头都是徒劳。
自打夫君回来后她几次想求见,但都在最后关头露了怯,悻悻而回。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也没机会说出口。
刺杀一事非她而为,但因她而起,
说实话,她怕的两天没合眼,唯恐一纸休书从瞻园递来,让她卷铺盖滚出秦府。
叶家没了,秦越再不容她,她靠什么活
抬眼看了看碧玉卷,拈起来咬了一小口,像是下定了决心,再次往瞻园走去。
瞻园的小厮见她来,只客气地让她在书房外等上片刻,进去通传了,
突然心生悲凉,
一个宅子里过了三年,到头来还是陌生人。
厚重的门再次被打开,她深深吸了口气,款款迈步走了进去。
“夫人找我有事?”
男人抬了下眼,又落回书册上。
又是她看不懂的书,封面写着什么浑天仪说,罗汉床的矮桌上还散着长线和弧形勾成的草图。
她自幼研习诗词,吟诗作画皆拿得出手,阿娘说,嫁人么,婚后总要和夫君有琴瑟和鸣的本事,这样位子才坐得稳。
她本事是攒够了,结果人家压根不喜欢这些,成天看些乱七八糟的天文历法机巧之术。
若不是身份摆在这,谁敢相信一个高
官居然看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那人翻过一页书,叶云尚这才开了口:“老爷,妾身是来请罪的”
男人轻笑:“以为出了多大事,回去吧。以后少来瞻园。”
秦越鲜少对她笑,即便笑了,也是人前不得已,敷衍地做个样子罢了,
这样的笑传到叶云尚的耳朵里,便是实打实的嘲讽。
三年了,她兢兢业业得不到夸不说,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居然也一句话带过,哪怕责备几句也好啊,
疏离待之,漠然以对,不闻不问,这就是她这守活寡一般的日子!
压抑多年的怨气难免外泄,她咬了咬唇,也笑道:“既然夫君都发话让我别来瞻园了,那我自请下堂可好
主母之位空出来后您倒是抓紧了,毕竟妹妹过些天就要嫁为人妇了,老爷到时候别落下个抢人发妻的名声,和那史书上的曹贼一样遭人唾骂。”
书房骤然安静了一瞬。
秦越放下书册,啪一声,
漆黑的眸子平静地盯着她,将她后背生生盯出一层薄汗,
起身,
长身玉立的身影不急不缓地朝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