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下的时候忘了摘围腰,给她夹了鱼腹最嫩的那块肉,
可她不想吃鱼了,
看就就犯恶心。
晚饭结束,项起把碗筷收进盆里,弯腰在井边洗着。她静静地看了会儿,走到他身后,抱住了他。
她把脸贴在他后背上,温热传来,让她莫名安心。
男人一怔,舀水冲干净手,搭在她手背上,轻轻问:“这是怎么了?”
阿沐摇头,声音闷闷的:“没事,就是想抱你。”
今晚注定是个忙碌夜,
明儿大婚,项起和赌坊告了假,赌坊老板大方地包了个大红包,阿沐收好银票,取出买好的喜烛,灯笼,还有红布。
门外挂上灯笼,用红布从院门口铺到房门口,最后放上喜烛,再在各处贴上剪纸剪出的双喜,
活儿看似不起眼,两人一通忙活下来也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男人吹灭油灯,躺到了她身旁。
床头对着窗,月光从窗外泄了进来,将他的眉眼照得柔和,
阿沐抬手抚摸,轻声说:“你真好看。”
项起笑出声:“又不是姑娘,什么好看不好看。”
阿沐说:“真的,我觉得你和话本里写的将军一样,又威风,又好看”
她想了想:“我觉得你以后能当将军。”
项起说:“可将军要读兵书,我不识字。”
阿沐说:“那学,我教你。”
男人转身面对她:“真的?”
阿沐重重地点头,枕头蹭的耳朵发热:“真的,我教你认字,不要再当打手了”
“不当打手怎么挣钱”
“那就不挣,我养家。”
男人刚有反驳的意思,阿沐便用食指按在了他唇上:“说好了,读书,以后当将军,我要做将军夫人
你驻守边疆,我跟着,闲暇时你骑着马,我坐你身前,我们沿着边境线跑,一直追到太阳落山…
一辈子守那,再也不回盛京…”
项起只当这是幼稚的玩笑,笑着应下了。
阿沐转过身,平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摸到男人粗糙的大手,挤开指缝,贴着:“别不信我,我直觉可灵了”
睡前有所思,以为能做个美梦,没想到梦境给了她当头一击。
梦中,她和项起因王员外一案被捕入狱,他们当着她的面给项起上刑,用夹棍夹裂了他的腿骨,又用带钉子的荆棍将他后背抽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狱卒笑得狰狞,朝她道:“就是因为你不肯从了秦大人,你夫君才会没命的!”
她惊醒在刽子手的砍刀落下之前。
猛地睁眼,倒抽一口凉气,心脏凶猛地撞击着胸腔,
缓了许久,堪堪坐起,
阳光落在她头顶,肩上,她扭头看向窗外,项起正将一捆柴火搬进厨房。
心脏跳得不再猛烈,但头顶阴霾渐渐聚拢。
冥冥之中生出个念头,总觉得秦越不会让她把婚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