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不善,陆瑾晏不仅没生气,还笑了起来。
“看你这样,我倒是放心了,那婆子不懂规矩,你莫要往心里去。”
“无论是陆府还是漆府,有我在,必不会让他们轻视了你。”
说罢,他试探地问:“你如今坐稳了胎,寻个良辰吉日,我纳你做贵妾?”
“我知你喜清净,我也不会在府中设宴,只让满府的人给你见礼,你做主赏赐就好。”
“你已有孕在身,不给你名分,听见你被人说闲话,我心中实在不忍。”
穗禾转身就睡,压根就不理他。
“大爷睡糊涂了,我只当没听见。”
许久她听见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犯倔了,我总想与你好好过日子。”
“下月初十是吉日,再不行还有二十二,再晚些,府里就太忙了。”
穗禾猛地睁眼,坐起身来。
漆黑的夜里,她并不能看清陆瑾晏的神情,可不妨碍陆瑾晏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怒火。
“你觉得自己很体贴?还是夜晚惆怅昏了头?”
“给漆家小姐些体面和尊重!她会是你的嫡妻,你要爱重她,而不是在她未进府前,弄出个妾!”
“她素有贤名,若不是因着身子,什么好儿郎嫁不得,非要嫁给你了?”
“她漆家是矮子里挑高个应了你,也是处处不如你,可你不能将人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穗禾越说越气,伸腿就想将他踹下榻。
“你离我远些,我本就不舒服,看着你更是觉得气闷!”
陆瑾晏抓住她的小腿,语气无奈至极。
“好,我走,你莫要激动。”
他掀开锦被下榻,转身又扶着穗禾躺下。
“你既明白我为何选了漆家,那也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怒极伤身,你总得为自己身子着想。”
“你若不想做妾,我也无话可说,日后不提便是。”
穗禾闭上眼,不理会他这些个絮叨。
“你快些走,我被你吵得头疼。”
陆瑾晏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到底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你当着孩子的面,也不能这般嫌弃我。”
“再过四日是我休沐,我亲自带你去护国寺上香,定不会有不长眼的来为难你。”
穗禾心里一动,语气也柔和了些。
“这是你说的,不过我不想再去护国寺了。”
“我要去广平庵。”
话音刚落,陆瑾晏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直至今日,你还想着那两个比丘尼?”
“她们何德何能,让你惦记至今?”
穗禾起身下榻,推着陆瑾晏将他往外赶。
“你若是不愿意,就直截了当地拒了我,说妙净她们干什么?!”
“护国寺的香火旺得厉害,少我一个有何区别?”
“广平庵清苦,你再三阻拦我供奉菩萨,也不怕被雷劈了!”
她这话说得过分,吓得进来的几个婆子纷纷跪倒在地。
“大爷莫怪,姑娘有孕,脾气难免不好。”李婆子壮着胆子给穗禾申辩。
昏黄的烛火下,陆瑾晏瞧见了她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青黑,心里的气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伸手握住她推搡自己的手,无可奈何道:
“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