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为了陆梵音,他只好站了出来,领旨谢恩。
陆梵音坐在金殿龙椅之上,看着这朝堂的大权都在自己人手中,心中稍安。
至于他们几个私底下怎么斗得你死我活,不关她的事。
帝王之道,在于制衡。
当晚,是女帝登基后第一夜。
太医此前几日已经诊过,陆梵音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了。
那么,这第一夜,女帝招谁去凤鸾宫,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满朝文武,家家都亮着灯,谁都没睡。
整个皇城里的耳朵,都小心翼翼地竖着,静待揭晓。
帝师,摄政王,靖王,霍将军,胜相爷,五个祖宗都很重要。
但新帝最宠爱的是谁,谁就是最重要的祖宗!
唯有五个当事人,都表现地十分淡定。
邀宠谄媚这种事,大男人不屑于做。
连晏清在琉璃殿中,自己跟自己下棋,执子半天,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殷凤城在玉璋台慵懒泡澡,水都凉了,也没等来宫里传召。
萧鸷在新盖的王府里,摆弄着这么多年都没送出去的那一块木头兵符,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缩成鹌鹑的秦铮:
“走,出去,陪我练刀。”
秦铮笑得发苦,这么多年,主子一想宫里那位,就找他练刀。
谁挨揍最多,谁知道。
而霍星河则坐在将军府的暖香园中,陆梵音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端着一本兵书出神。
鸦青小心翼翼提醒:“爷,书拿倒了。”
霍星河木然白了他一眼:“这叫倒背如流。”
他有点惆怅。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这将军府实在是离皇宫太远了。
今晚八成要便宜连晏清那老白毛。
谁知,去宫里打听的人,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回来禀报:
“爷,招了,皇上招了!”
鸦青赶紧骂:“招什么招,快说,皇上招幸了谁?”
那人喘着气:“皇上招了相爷,过去,一起,批批折子!”
“干!”霍星河把手里的兵书摔了,“她就是没有莫离守门,睡不着觉!”
其实,陆梵音是觉得,登上帝位,只是漫漫长路的一个开始。
胜铁衣自襁褓时起,就守在她身边,这一路走来,个中艰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尽的。
她有意今晚,正式给他个身份,也叫旁的几个莫要再欺负了他。
但胜铁衣甚是紧张,听闻女帝要看今日的折子,便真的把所有折子都抱去了凤鸾宫。
进殿时,还掉了几本,又匆匆回去捡,十分狼狈。
他是拿刀惯了的人,忽然做执笔规划天下事,反而略显笨拙。
陆梵音倚在榻上,瞧着他可爱,忍着不笑。
“爱卿,朕头疼。”她假装揉脑仁儿,眯着眼,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