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是魔教圣女,平生最爱玷污圣洁之物。
她掳走佛门圣子玄悯,绑在魔窟石床上:小和尚,我要你破戒。
玄悯闭目诵经,任她百般撩拨,佛珠始终澄澈。
直到赤练带回战场万千怨灵:不超度它们,我就放出去祸害苍生。
玄悯睁眼叹息,以血为引超度亡魂,佛珠第一次泛起金光。
魔教围剿那日,赤练重伤濒死。
玄悯徒手捏碎魔修天灵盖,温热的血溅上他眉间朱砂。
佛珠应声而裂,他抱起赤练轻笑:现在,我陪你入魔。
两道力量相撞的瞬间,赤练腹中突然传来胎动。
佛魔之力竟在他们体内孕育出新的生命——
爹娘别打了,我害怕。
1
破戒僧,你终于落我手里了。
赤练俯视着石床上昏迷的白衣僧人,舌尖舔过唇瓣。她指尖冰凉,拂过僧人苍白的脸颊。昏黄的魔窟石灯在他脸上投下光影,长睫垂落,即便昏迷,眉宇间也凝着悲悯。这份圣洁,像一块白璧,点燃了赤练心中那点肮脏的、想要玷污的欲望。
她手指下移,勾开他僧袍衣襟,露出一片肌肤。指尖黑气缠绕上他腕间佛珠。佛珠触之温润,透着微光,无声地抗拒着。
赤练低笑起来。她俯下身,呼吸喷在他耳廓:小和尚,醒醒。姐姐陪你玩个有趣的游戏……我要你,破戒。
床上的人,眼睫颤动了一下,归于沉寂。
玄悯醒了。魔窟的气息钻入鼻腔。他闭着眼,感知到腕间锁魔链,身下石床的寒意。更清晰的,是那个妖娆身影的存在感。
赤练有的是耐心。她端来魔域的酒,殷红如血。杯沿贴上玄悯紧抿的唇。圣僧,尝尝她呵气如兰,这可是用未足月婴胎心头血酿的‘极乐引’呢…
玄悯眼观鼻,鼻观心。诵经声从他唇齿间流出,稳定,带着安定力量。酒液顺着他唇角滑落,滴在雪白僧衣上,晕开一片红。
她点燃魔域香料,混着迷烟。紫色烟雾弥漫,甜腻到令人作呕。烟雾中,赤练的身影若隐若现,薄纱红裙下,肢体曲线惊心,足踝金铃发出放荡的声响。
玄悯盘膝端坐。周身有微光流转,形成屏障。紫烟触及光晕,便消融。他腕上佛珠安稳,澄净光芒未减。
啧,木头!赤练失了耐性,将香炉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脸上浮现挫败和怒意,盯着玄悯平静的脸。
她猛地欺近,手指捏住玄悯的下颌,迫使他抬头。指间魔气渗出,试图侵入。玄悯被迫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情欲,只有平静,倒映着她因愠怒而扭曲的面孔。那平静之下,是浩瀚的悲悯。
这悲悯,比刀刃更让她刺痛。
好!好一个佛门圣子!赤练甩开手。她退后几步,胸膛起伏,红唇勾起狰狞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这颗石头心,是不是真能硬过万民生死!
她转身冲出石窟,石门轰然落下。
玄悯垂下眼,目光落在腕间佛珠上,无声地叹息。
石门再次被撞开!
赤练回来了。她周身黑气浓稠,翻滚涌动。她不再是毒蝶,更像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鬼。眼眸只剩下阴寒与疯狂。
玄悯!她的声音嘶哑尖利,砸在石壁上。
玄悯盘坐,没有抬眼。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见面礼’!赤练嘴角咧开,猛地张开双臂!
刹那间,石窟内如同打开地狱闸门!无数半透明的、扭曲的怨灵尖啸着涌出!士兵破碎的甲胄、妇人绝望的哭喊、孩童惊恐的尖叫……声浪塞满空间,刺向耳膜和神魂。
阴风怒号,温度骤降,石壁凝结白霜。怨灵撕扯、挤压、哀嚎,绝望、痛苦、憎恨汇聚成污秽洪流,冲击着玄悯周身的佛光屏障。屏障波动,发出嗡鸣。
玄悯终于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越过了赤练,投向怨灵之海。眼底映出了惊涛骇浪。是悲悯与痛楚。
看到没赤练的声音穿透尖啸,冰冷刺骨。她手指指向一个啃噬自己手臂的士兵怨灵,刚死的,新鲜着呢!整整一个战场,几万条命!她顿了顿,欣赏着他眼中的波澜,吐出恶魔低语:小和尚,你不是悲天悯人吗好啊,给你个机会。超度它们!
她的手指猛地指向玄悯:立刻!就在这里!用你那无上佛法,送它们往生极乐!
怨灵尖啸声浪拔高,疯狂冲击。无数双怨恨的眼睛聚焦在他身上!怨气凝成黑色触手,抽打屏障。
若你做不成……她笑容扩大,我就把它们统统放出去!让它们去啃噬最近的凡人村落!让那些农夫、村妇、孩童……都尝尝被怨灵撕碎魂魄、永不超生的滋味!
用你一身修为和佛门清誉,换几万生魂解脱,再换一个村落苟延残喘,很划算,对不对或者,你就坐在这里,继续念你的经,看着它们去……饱餐一顿
石窟内只剩下怨灵尖啸和阴风呜咽。玄悯的目光扫过那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每一张脸,都曾是鲜活的生命。
悲悯如同巨山,压得他脊背微微弯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石窟内污浊空气灌入肺腑。
他抬起右手,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手腕内侧。
没有犹豫。
他并指如刀,指尖凝聚佛力金光,带着决绝,对着自己腕间血脉,狠狠划下!
嗤——
伤口绽开!温热的、带着檀香气息的鲜血喷涌而出!那血,竟带着淡淡金色光泽!鲜血喷溅,有几滴落在他僧衣上,晕开红莲;更多的悬浮在空中,凝而不散。
玄悯脸色瞬间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但他持咒的手稳如山岳,沾满鲜血的指尖在虚空划动,勾勒出由金光和血光交织的佛门密咒!
唵…阿…弥…爹…舍……
低沉、肃穆的诵经声,盖过了怨灵尖啸!每一个音节都沉重,带着磅礴力量,敲击在怨灵潮汐的核心!
空中血咒光芒大放!如同初升朝阳,带着温暖与浩瀚。金光如潮水般扩散!
金光所及,怨灵猛地一滞!扭曲、狰狞的面孔,在佛光与血照耀下,怨毒之气蒸发、消融。士兵眼中嗜血红光黯淡;妇人哭嚎变成呜咽;孩童惊恐被无措取代……怨念黑气在金冲刷下发出嗤嗤声响,变淡、消散。
它们停下撕咬和冲击,茫然悬浮。无数双眼睛,怔怔地望向光芒中心那个脸色惨白、血染僧衣的身影。他腕间伤口还在涌出带着金光的血液,注入空中血咒。
诵经声持续,低沉而坚定。
金光越来越盛,将石窟照耀得如同佛国净土。怨灵身体渐渐透明、纯净,痛苦和狰狞褪去,变成解脱般的宁静。点点纯净的白色光点,从它们身上逸散,缓缓上升。
它们身形越来越淡,最终化作无数细碎光点,穿过穹顶,消散。石窟内怨毒、绝望、阴冷……瞬间涤荡一空。
死寂。
只剩下玄悯粗重的喘息声。他保持施法姿势,右手悬停,指尖残留血光。左手腕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滴落石地,发出嗒…嗒…声。他脸色白得透明,额上冷汗,僧衣前襟已被鲜血染红。
赤练站在原地。怨灵消散时的微风,拂动她鬓边发丝。她脸上所有的疯狂、恶意、戏谑,消失无踪。眼眸只剩下茫然,死死地、失神地盯着他血流不止的手腕,和腕间佛珠。
那串佛珠,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温暖的金色光芒!每一颗珠子都被点亮,光晕流转,纯净、庄严、慈悲。它静静环绕在他染血的手腕上,圣洁光芒与他苍白的脸、染血的僧衣形成奇异对比。
赤练的喉咙被扼住,发不出声音。心脏传来痉挛的抽痛。她看着发光的佛珠,看着刺目的鲜血,看着他深藏的疲惫与痛楚……一种名为后悔的冰冷毒液,正顺着四肢百骸蔓延。
她张了张嘴。
轰隆隆隆!!!
2
整个魔窟,剧烈摇晃起来!巨石疯狂砸落!地面龟裂!石壁布满裂痕!
赤练!!!
蕴含滔天怒火的咆哮,穿透山岩和崩塌巨响,撞入石窟!威压如同重锤,砸在赤练心口!她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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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入口,石门在轰鸣中粉碎!烟尘碎石倒卷!
烟尘中,一个高大魁梧、身披骨甲的身影,踏着碎石大步走进!他周身燃烧黑红色魔焰,每一步落下,地面留下焦黑脚印,散发硫磺恶臭。恐怖威压充斥空间。
魔尊,屠烈!
他身后,是无数双嗜血红光的眼睛!整个黑狱山的精锐魔修,倾巢而出!
屠烈巨目锁定赤练和玄悯。目光触及玄悯腕间散发佛光的佛珠时,怒火暴涨!
贱婢!屠烈咆哮,竟敢窝藏佛门秃驴!还用我魔域万灵怨气滋养他的佛光!你找死!!!
死字如同惊雷,伴随巨掌悍然挥出!
轰!
一道凝练、漆黑、缠绕痛苦面孔的魔爪,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气息,朝赤练当头抓下!速度极快,威势猛,不留余地!魔爪未至,威压已将赤练禁锢原地!她眼中映出死亡之爪,瞳孔因恐惧收缩!
死亡,扼住了咽喉。
就在魔爪即将触及赤练头顶的刹那——
一道染血白影,横亘在毁灭魔爪之前!
是玄悯!
他拖着失血重伤的躯体,用尽最后力量扑挡过来!右臂抬起,五指张开,直接迎向魔爪!
噗!
沉闷声响!玄悯右手抓住了屠烈魔爪手腕!血肉之躯与魔气实体悍然相撞!
呃啊——!玄悯闷哼,整条右臂僧袖被撕碎!手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血管几乎爆裂!手臂诡异角度弯曲,骨骼呻吟,仿佛下一刻折断!但他那只手,却死死扣进粘稠、灼热的魔气中,指节死白!
他用身体和手臂,架住了这灭杀一击!
时间凝固。
屠烈血焰巨眼中,映出错愕。
玄悯猛地抬头!脸上沾染自己的热血。眉间朱砂,在血污映衬下,红得惊心,如同燃烧业火!眼底翻涌着暴怒!金刚一怒,伏魔诛邪!
滚开!
低吼,从胸腔炸响!架住魔爪的右臂爆发出刺目金光!充满毁灭性力量,如同压缩到极致后爆裂的烈日!
轰——!!!
以接触点为中心,狂暴金色能量冲击波炸开!如同怒涛,拍向屠烈!
什么!屠烈猝不及防,只觉毁灭力量贯入手臂!魔气手臂发出碎裂声!他身躯被巨力掀得向后踉跄一步,脚下地面踏出深坑!
玄悯借爆炸反冲之力,身体向后倒飞,撞在赤练身上,两人翻滚摔倒在石地角落。
圣僧!赤练下意识扶他。触手温热粘腻,全是血!她惊恐看着他扭曲变形、鲜血淋漓的右臂,和眉间刺目朱砂,心脏被攥住。
咳…咳咳……玄悯咳嗽,鲜血从嘴角溢出。他试图撑起身体,但右臂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
好!好得很!屠烈稳住身形,看着魔气手臂上裂痕,眼中血焰狂燃,发出低沉笑声,一个秃驴,一个叛徒!今天,本尊就让你们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挥手,指向角落里两人:杀!撕碎他们!
吼——!!!
魔修们发出嗜血咆哮!密密麻麻的身影,带着魔光、毒雾、魔兵利器,如同黑色洪流,扑杀而去!
刀光撕裂空气,爪影带腥风,毒雾弥漫,无数狰狞面孔在眼前放大,死亡腥风将两人淹没!
赤练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狠厉,挣扎着想凝聚魔元拼死一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冰冷、沾满鲜血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死死压在地面。
是玄悯!
他用重伤右臂撑起半边身体,将她护在身后!染血背脊对着魔潮!
他的左手,五指成爪,猛地向前探出!目标——
一个冲在最前面、满脸狞笑、挥舞锯齿魔刃的魔修!
魔刃直劈玄悯头颅!
玄悯左爪,后发先至!快得超越视线!没有金光,没有佛力,只有原始、野蛮的力量和速度!手穿透空间,无视护体魔光,精准扣在天灵盖上!
五指插入头骨!
呃!
魔修狞笑凝固,眼中爆出惊骇茫然。
玄悯五指,猛地向内一收!
咔嚓——!!!
骨裂声,在喧嚣中炸响!
头盖骨被捏得塌陷、变形、碎裂!
红白之物,混合骨渣,激射而出!
一股温热液体,溅射在玄悯眉心!
啪嗒。
朱砂痣,被粘稠、猩红、带脑浆余温的魔血覆盖!猩红在他脸上蜿蜒,如同血泪。
时间冻结万分之一瞬。
所有魔修动作凝滞。眼中倒映出恐怖一幕:佛门圣子,捏碎魔修头颅!脑浆鲜血顺他手指滴落,染红眉心朱砂!
玄悯缓缓抬头。
那双眼睛!只剩下极致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杀意,没有波澜。平静像万载玄冰,无底深渊!唯眉间猩红,散发妖异光芒。
他沾满红白秽物的左手,松开。
尸体软倒。
玄悯目光,如同冰剑,扫过惊骇的魔修们。
嘴角,勾起微小弧度。
宣告。
下一个。
冰冷的三个字,如同丧钟。
3
杀了他!!!尖啸响起。
死寂打破,咆哮和攻击再次涌来!魔兵魔爪、毒雾邪光,从四面八方轰至!
玄悯身体动了。迅捷!暴戾!直接!
左手闪电般探出!
噗嗤!
洞穿一个魔修胸膛!五指破开魔躯肋骨,从后背穿出!手中捏着跳动、布满魔纹的心脏!五指一攥!
砰!
魔心炸成血肉碎末!
鲜血喷溅,染红半边僧衣!
另一侧,毒雾魔修喷出绿烟。玄悯不闪不避,左手一挥,劲风将毒雾倒卷而回!魔修被自己毒烟笼罩,惨嚎,皮肤溃烂流脓!
他如同杀戮机器,在角落辗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伴随骨裂脆响、血肉撕裂闷响、魔修短促惨嚎!只用左手,或抓、或撕、或拍、或砸!动作简单直接,蕴含恐怖力量和精准时机!没有佛法光辉,只有野兽般搏杀本能和杀戮效率!
温热、粘稠、腥臭血液,不断泼洒他身上。雪白僧衣早已看不出本色。脸上、眉间、脖颈,全是溅射魔血。唯那双眼睛,平静如死水。
赤练被他护在身后角落,蜷缩着,透过僧袍缝隙,看着修罗地狱景象。她看着曾经圣洁无垢的僧人,此刻如血池地狱爬出的魔神,徒手撕裂魔修身体。每一次骨裂声,每一声惨嚎,都像重锤砸在她心脏上。
她看到玄悯为格挡侧面劈来魔斧,用那条扭曲变形、骨茬刺破皮肉的右臂迎了上去!
咔嚓!
骨裂声中,右臂更诡异角度弯折!但他身体微晃,无闷哼。左手探出,在持斧魔修狞笑瞬间,精准掐住脖子!
五指发力!
喉骨碎裂轻响。魔修眼中狞笑变惊恐,黯淡。玄悯随手甩开尸体。
赤练视线死死锁定他沾满红白秽物、滴落魔血的左手。每一次挥动,每一次撕裂,都像在她心口剜一刀。她看到玄悯同时应付三个魔修围攻时,肩胛被魔气指风洞穿!血花飞溅!他身体一颤,动作未停,反手捏碎偷袭者腕骨,将其手臂拧成麻花!
不…不要……赤练嘴唇颤抖,发出呓语。泪珠从眼中涌出,混合尘土血污滑落。不是因为恐惧死亡,而是因这惨烈杀戮!因那个挡在她身前、承受伤害、走向毁灭深渊的身影!
玄悯腕间佛珠,光芒剧烈闪烁!菩提子表面,在沾染污血后,浮现细微裂纹!
喀啦……
轻微碎裂声传来!
在玄悯又一次捏碎魔修喉骨、魔血溅射腕间时——
啪!
一颗位于佛珠中央、色泽最深邃温润的菩提子,碎裂!化作碎片,掉落!
佛珠光芒,瞬间黯淡!金色光晕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玄悯动作,因佛珠碎裂,出现凝滞。他低头,看腕间少了一颗珠子的佛珠。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
赤练的心,随着佛珠碎裂,被撕裂!
玄悯——!!!她尖叫。
玄悯抬头,脸上污血,眉间猩红,唯眼睛平静看她。他沾满脑浆魔血、指缝残留骨茬碎肉的左手,却轻柔地,向她伸来。
指尖,带血腥气,拂过她泪水血污狼狈的脸颊。
嘴角,再次勾起。这一次,弧度不再冰冷,带着奇异、近乎温柔的解脱。
现在……他沾血薄唇开合,声音沙哑低沉,穿透杀戮喧嚣,如情人低语,我陪你入魔。
话音落下瞬间——
轰!!!
无法形容、失控、狂暴到极点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
不是佛光!不是魔气!是佛门本源之力与魔道本源之力——在残存佛心约束崩解后,碰撞、纠缠、炸裂!
金!黑!光芒如两条撕咬巨龙,从他七窍、全身毛孔喷涌而出!金光带焚灭威严!黑气翻涌吞噬贪婪!相互缠绕、撕扯、湮灭,又再生、膨胀!以他为中心,形成急剧旋转、膨胀、散发毁灭性能量波动的金黑风暴!
恐怖吸力产生!石窟内破碎尸体、兵器碎片、碎石尘土、残余魔气怨念,被吸向风暴中心!靠近风暴边缘的魔修,被瞬间撕扯成碎片,化为风暴一部分!
后面魔修亡魂皆冒,冲势一滞!
借着混乱,玄悯拖着赤练,如同两道血色闪电,从屠烈身侧空隙冲过!劲风刮得屠烈魔焰摇曳!
混账——!!!屠烈眼看两人冲出,暴怒!转身,巨掌凝聚更恐怖魔元,就要轰出!
然而,他转身蓄力瞬间,身后一个心腹魔将,眼中闪过贪婪凶光!他看到屠烈受伤,又见玄悯赤练冲向通往外界、布满上古禁制的隐秘裂缝!
机会!
魔将抽出淬毒骨刺,裹挟全身魔元,刺向屠烈后心!夺权篡位!
叛徒!屠烈感知敏锐!惊怒下,攻击转向,巨掌裹挟血焰,后发先至,拍向魔将!
轰!!!
骨刺碎裂!魔将爆成血雾!
一耽搁,玄悯和赤练身影,没入幽深、布满空间裂痕的黑暗裂缝!裂缝边缘残留灰白湮灭气息,让屠烈投鼠忌器。
赤练!玄悯!还有那个孽种!屠烈站在裂缝边缘,咆哮,本尊发誓!定要尔等受尽炼狱酷刑,神魂永世煎熬!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4
屠烈的吼声在裂缝通道中回荡。
通道内,空间乱流。
玄悯紧抓赤练手腕,将她护在怀里,用后背承受空间碎片切割。灰白能量在体表形成稀薄光晕,勉强抵御乱流撕扯,每次撞击都让他重伤身体剧震,鲜血从伤口渗出。
仅存意识如烛火,凭执念支撑:冲出去!带她离开!保护……那个东西!
在乱流中翻滚许久,前方出现微弱光亮。
噗通!
两人摔在冰冷潮湿泥地上。寒意和泥土腥气涌入鼻腔。
玄悯眼前发黑,全身骨头散架般剧痛。他挣扎想撑起身体,查看赤练,力不从心,再次摔倒。
呃……赤练痛苦呻吟,在冰冷泥泞刺激下转醒。她感到全身被碾过,尤其小腹深处,传来诡异抽痛和灼热感。她茫然睁眼,首先看到近在咫尺的玄悯的脸。
那张脸沾满血污,眉间猩红刺眼。他双眼紧闭,眉头因痛紧锁,呼吸微弱。一条手臂诡异角度扭曲,断裂骨茬刺破皮肉,暴露空气中。僧衣碎成布条,裸露胸膛后背布满深可见骨伤口,有些渗血,有些覆盖诡异灰白气息,似乎在缓慢侵蚀和愈合。
死寂。只有远处夜鸟啼叫。
赤练撑起酸软剧痛身体,环顾四周。荒芜沼泽边缘,枯黄芦苇在夜风中簌簌作响,浑浊水洼倒映稀疏星子和残月。空气里弥漫腐殖质气息和淡淡血腥味。身后,空间裂缝正在弥合,最后消失。
暂时……安全了
念头刚升起,就被冰冷取代。屠烈咆哮犹在耳边。佛门呢她掳走圣子,逼他破戒杀戮,佛门岂会善罢甘休天地之大,何处容身更何况……她下意识抚上小腹。那里,悸动和呼唤之后,沉寂。但这沉寂,更让她心慌。这到底是什么
她低头,看身边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玄悯。月光落在他脸上,血污掩盖不住圣洁轮廓,只是此刻,圣洁被血腥和眉间妖异猩红玷污、撕裂。他为了她……为了她腹中这个孽种,杀了人,破了戒,碎了佛珠,彻底斩断与佛门联系,变成了怪物。
复杂情绪,如同沼泽冷水,漫过赤练心脏。恐慌,茫然,绝望,还有一丝……微弱心悸。
她伸出手,指尖带微弱魔元,犹豫着,想探向他脉搏。
就在这时,玄悯睫毛颤动,猛地睁眼!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静、暴怒或疯狂,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空洞茫然。他茫然看头顶星空,然后目光转动,落在近在咫尺的赤练脸上。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
赤练手指僵住。
玄悯目光,从她沾满泥污泪痕的脸,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无意识按在小腹的手上。
时间无声流淌。残月被云层遮蔽,只留稀疏星子。
玄悯目光定格在她按着小腹的手上。目光里翻涌太多:佛珠碎裂的空茫,杀戮后的麻木,本源被抽离的剧痛,但最深处,是被强行唤醒的、笨拙的、不知如何安放的……牵挂。他沾血手指,在泥地上微蜷。
赤练被他看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收回手,想用讥诮或狠戾武装自己。可嘴唇动了动,喉咙像被淤泥堵住,发不出声。腹中那死寂、却又真实存在的东西,像烙铁,烫得她无所适从。
它……玄悯声音响起,沙哑破碎。他艰难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指尖沾泥泞和暗红,缓慢地、带着试探迟疑,指向她小腹。动作耗尽气力,手臂微颤。
赤练身体瞬间绷紧。紫瞳死死盯着他沾血手指。她猛吸一口冰冷空气,胸口起伏,找回声音,却带尖利:它它是什么!一个怪物!佛魔不容的孽种!都是你!都是因为……后面的话被恐慌怨毒堵住。
它害怕。玄悯打断她,声音沙哑破碎,却平静陈述。他直视她因激动扭曲的面孔,疲惫眼睛里映出她的慌乱恐惧。刚才……它在害怕。他重复。
赤练所有质问怨毒,被这三字砸碎。她张嘴,如离水鱼,发不出声。那声稚嫩、带哭腔的我害怕,穿透杀戮喧嚣,响在两人脑海。不是幻觉。
她按着小腹的手,无意识收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沉寂所在,因他提及,又传来一丝微弱、如水滴深潭的悸动。这悸动让她一颤,尖锐酸楚冲上鼻梁。
玄悯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回指向她小腹的手。他看着自己沾满污秽的手指,眉峰微蹙。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收回那根手指。接着,他用那只伤痕累累、沾满泥泞血污的左手,笨拙地、摸索着伸向自己残破僧衣衣襟内侧。那里,似乎藏着什么。
赤练屏息,紫瞳充满警惕不解。他要做什么
玄悯动作缓慢,仿佛每移动都牵扯剧痛。他摸索好一会儿,才从衣襟最里层,掏出一样东西。
不是法宝,不是武器。
是一方小小的、折叠整齐的素白棉布。布料普通,甚至有些旧了,边缘洗得发毛。唯一特别的,是上面用细密针脚绣着一个小小的、金色卍字佛印。佛印很小,针脚稚嫩,透着一股子虔诚笨拙。
这方素帕,与他此刻浑身浴血、破碎污秽的形象,形成荒谬又刺目的对比。
他用颤抖手指,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展开素帕。然后,他低头,对着自己沾满泥泞、血污、甚至脑浆碎末的左手,认真地、一下一下地擦拭。动作很慢,很专注,如同完成神圣仪式。粗糙棉布摩擦皮肤,带走污垢,也带走凝结血痂,露出底下细小伤口的手指。
赤练完全怔住。她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佛门圣子,此刻在荒凉沼泽边,像个孩子一样笨拙而认真地擦拭自己沾满杀戮痕迹的手。月光偶尔漏下,落在他低垂眉眼和专注动作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他终于将左手擦得相对干净,虽然依旧伤痕累累,但不再是触目惊心的污秽。他停下动作,微喘,额角渗出冷汗。
然后,他再次抬起那只刚刚擦拭干净的左手。
这一次,动作不再迟疑。
他缓慢地、坚定地、越过了两人之间冰冷泥泞和血腥的距离,那只带着伤痕和一丝洁净的手,轻轻地、带着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隔着薄薄衣料,覆盖在了她那只死死按着小腹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冰,带着失血过多的寒意和夜露的湿冷。
赤练身体猛地一僵!像被细微电流击中。她下意识想抽回手,想甩开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禁忌意味的触碰。但玄悯的手虽然冰冷,覆在她手背上的力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奇异的坚定。那坚定并非强迫,而更像是一种……笨拙的守护姿态。
他的掌心下,是她冰凉的手背。而她的手背下,是她平坦的小腹。小腹深处,那个沉寂的生命,在双亲的手隔着血肉相触的瞬间,似乎又传来了一下极其清晰、极其有力的跳动!
咚!
如同沉睡了许久的心脏,被外界的触碰唤醒,发出的第一声宣告存在的强音!
这跳动清晰地传递到赤练的手心,再透过她的皮肤,传递到玄悯覆盖其上的掌心。
玄悯的手,几不可察地轻轻颤抖了一下。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疲惫眼眸,在感受到那一下悸动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井,漾开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那涟漪深处,是赤练从未见过的、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震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初生的柔软。
他覆在她手背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似乎想更真切地感受那生命的搏动。
别怕。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稀薄夜色,落在赤练震惊到失语的脸上。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低沉地响起,像是在对她腹中的孩子说,又像是在对面前这个满身狼狈、满心恐慌的魔女说:
爹娘……带你去一个只有月光的地方。
夜风吹过枯黄的芦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沼泽深处,有不知名的水鸟扑棱着翅膀飞起。
赤练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眉间那片被魔血染红的、象征着佛门清净却已彻底崩毁的朱砂。看着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疲惫中,悄然升起的一抹微弱却执拗的、如同星火般的光。
只有月光的地方
这污浊血腥的世间,何曾有过只有月光的地方
可当他的掌心隔着她的手,感受到腹中那一下又一下逐渐变得清晰、有力的跳动时,一种荒谬绝伦、却又无法抗拒的酸涩暖流,猛地冲垮了她所有用怨恨和恐惧筑起的堤坝。
冰冷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再次汹涌而出,顺着她沾满泥污的脸颊滚落,滴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这一次,她没有试图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