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要回去了你怎么也不挽留一下呢。”
洗过澡之后薛敏敏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周烨则开着台灯在看书，一本厚厚的英文书已经看了快大半。
听见身后的声音，周烨停下笔扭头，“你挽留了，人留下来了吗？”
“额，那倒是没有。”
“妈决定的事别人劝不动，所以还是别浪费力气。”
看了周烨和父母的相处，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一点不拐弯抹角，“你真是连装都不装。”
还要说些什么，房间响起突兀的敲门声，隔了一会儿，廖听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喊道：“老二，过来帮我杀只鸡。”
“杀鸡？”薛敏敏从床上半坐起来，“这大晚上的杀什么鸡？”
于是她冲屋外喊道：“妈，这么晚了别忙活了，明天我们帮你。”
廖听莲：“没事你休息，我让老二干活，他精力旺盛。”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
周烨已然起身，合上书本，转身对她说：“这哪是杀鸡，分明是杀我。”
“”原来是这个意思，本是同林鸟的薛敏敏同志投以同情的目光，“我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吧。”
“十二点没回来，记得给我收尸。”周烨扔下这句话就走了，薛敏敏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定给你买个黄金棺厚葬了。”
廖听莲一直蹲在屋外，肥美的胳膊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大包，直到周烨走出来，合上门，“慢慢吞吞的，还是不是男人了，让你杀只鸡还叫不动了是吧。”
周烨淡淡道：“大晚上吃什么鸡，谁吃？”
“我吃！”廖听莲恶狠狠地说：“老娘馋行了吧，走，去厨房。”
她气势汹汹地往前走，周烨则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紧随其后，丝毫没有即将面对酷刑的害怕。
一跨进门，周烨也不再往里走，挑眉道：“鸡呢？”
廖听莲不答反问：“站那干啥，怕老娘吃了你啊！”
母子俩对峙一番，随后周烨妥协，往里走，随意地搬了凳子坐下，“有啥事您就说，神神秘秘的。”
“怎么着，爸给你戴绿帽子了？”
廖听莲一拍桌子，怒道：“你爸才给你戴绿帽了呢！”
反应了大概几秒，她有些恼羞成怒：“迟早被你气死。”
猛地灌了好几口凉茶，廖听莲这才冷静下来，好在周烨稍微把控了点分寸，再多说两句恐怕会被他妈拿刀砍死，剁成肉泥喂猪。
厨房的灯没那么亮，几只飞蛾围绕着灯泡飞舞，光影中明明灭灭。
“咳咳咳。”廖听莲黑着张脸，声音却不自觉调低了，“妈问你个问题。”
“问。”
廖听莲不自觉凑近，“你和敏敏结婚也五六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是不想要啊，还是——”她拉长声线，眼睛直勾勾盯着对面身强力壮年富力强的二儿子，“你身体有问题啊。”
这话说出口时，头顶的灯泡应景地闪了两下，照得周烨那张五官深刻的脸格外狰狞。
周烨沉默许久，廖听莲看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仿佛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你身体真有问题啊，你不行啊，不对啊，你爸挺行的，这点咋不随你吧？”
灵魂三连问脱口而出，每一个问题都化作箭头直插周烨心脏。
周烨嘴角抽搐，“妈，你管得有点多了。”
“哎呀这哪叫多啊，妈这是为了你好。”廖听莲拍着胸脯保证：“听妈的，身体有啥问题悄悄去看，早看早好，也别声张，不然敏敏要嫌弃你的。”
廖听莲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人家年轻貌美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又开公司当老板赚老多钱了，本来也就图你个长得不错身体不错，这下啧啧啧，又少了一样，咱拿什么跟外面的年轻小伙子啊。”
“老二啊，你别不当回事，要重视起来，万一哪天敏敏不要你了，把你赶出去，你哭都没地哭。”
在廖听莲的畅想五分钟里，周烨垂在身侧的拳头是捏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捏紧，最终忍无可忍，“妈你想多了，就算我身体有问题，她也不会嫌弃我，因为她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咦~”廖听莲拿手拍拍自己的脸，“咋生出个这么厚脸皮的孩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敏敏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两只眼。”
在廖听莲的反复确认下，得知两人只是暂时不想生，不是生不出，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本来你弟这婚姻就够坎坷了，要是你再被抛弃，老娘下半辈子拖着俩大龄单身汉想想就想上吊。”
周烨终于知道自己嘴臭随了谁。
转眼廖听莲打趣道：“这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年妇女主任来家里撮合，你死活不肯娶敏敏，嘴硬得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你看看现在，要是敏敏说要跟你分开，肯定是那个死样子。”
“”周烨表情有些僵硬，眼神不自然地往旁边看，“那么多年前的事谁记得啊，您还有事没，没事我走了，困了。”
知子莫若母，他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谁啊，啪啪打脸被说出来丢面子呗。
周烨都迈了一只脚出去，硬生生被他妈扯着衣角拽回来，她附在儿子耳边道：“要不要妈告诉你几招？连生三个儿子这方面还是有些微不足道的经验的。”
周烨回以轻飘飘的眼神，不疾不徐地把廖听莲抓着衣服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要我生三个儿子，我也想上吊。”
“你他妈——”廖听莲抬脚就踹，谁知道小兔崽子早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