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早有准备，没过一会，苗秀兰就和管家一起进来了。
她换了一身正式的连衣裙，不像上次宋知微去宿舍见她，只是一身普通的灰色外套。
唯恐亲儿子忘记问，祁震看了眼苗秀兰，对上祁郁，“问吧，所有人你都可以问一遍，包括当事人，你再问她，她还是一样的回答。”
瞬间，祁震变为严厉，轻掀眼皮，“她不会跟你走。”
不等祁郁开口，苗秀兰垂着眼，恭敬道：“祁少爷误会了，太太跟先生并没有强迫我们母女，反而好声好气的询问，我和微微早就商量好了，愿意做太太养女，不管是姓祁，还是姓皇甫，能和太太有一场母女缘分，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祁震面无表情，放在扶柄的手始终没动。
祁郁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在他爸提及宋知微母亲，他就隐隐明白过来，这分明是警告。
他低头看向宋知微，果然，她脸色发白，双眼无神，按在他手腕的力气逐渐消失。
她道：“妈妈”
苗秀兰笑着看她，关怀道：“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好日子，是不是高兴傻了？”
说着，苗秀兰一脸温柔，伸手去拉宋知微，祁郁不得不放手，眼睁睁看着宋知微走过去。
苗秀兰抚摸孩子的头发，“我就在隔壁等着你呢，明天晚宴，妈妈也会去，今后有太太疼你，妈妈就放心了。”
宋知微感觉冷，全身发冷，像是掉进冰窟窿里。
祁太太走过来，围在宋知微身边，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太太向你妈妈保证，从现在开始，像对待小郁一样，爱你，亲你，决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祁太太又看了儿子，走过去，念叨，让他不要胡来。
宋知微眼圈发红，听见身后祁郁叫她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哑着嗓音。
她抬头看妈妈，唇微微张开，“妈妈，我想”
不等她再说，苗秀兰拉在她胳膊的手狠狠掐进去，对视的眼神带着警告。
宋知微不敢说了，她眼前全是前世的情景，她妈妈从高架桥跳下去，死在河里，打捞上来身上全是钩子的深痕。
她当时流产，还在医院，麻药没都没过。
宋知微低下头，忍着心里密密麻麻的酸意，她再次抬起脸，欲言又止喊着，“妈妈，我不---”
苗秀兰无声说了句，“你是想我死吗？”
宋知微睁大眼，看着宋母嘴上无声的开合，她通体生寒，无数声音在耳边嗡嗡响。
那些话，再不会说出口了。
她像是又死了一回，痛到麻木。
祁郁低声喊了好几遍微微，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没了耐心，“她只能是你妹妹，到现在，还不懂吗？”
看宋知微没反应，背对着他，越走越远，不肯转过身，祁郁再也抑制不住，眼露狠厉，“哪门子的妹妹？她是从你肚子出来的？自己生不出来，就去抢别人家的女儿。”
“啪”一声，祁郁脸被打偏，嘴角见血。
几个叔母都站了起来，震惊望着。
祁震脸色阴沉，站在祁郁面前，比他高过一头，冷声道：“谁教你这样跟妈妈说话的？”
客厅静的吓人。
祁太太也被吓到，祁震寻常不生气，在家里几乎没发过脾气，更别提打孩子。
祁震道：“我就不该纵容你，早该送出国，让你在这浪费时间。”
祁震不想再废话，叫了两个男佣，强行将不成气候的逆子关起来。
家宴不欢而散，祁太太和祁震还要送两家亲戚出门。
祁老太爷明显沉着脸，问祁震，“跟埃尼尔家族联姻的事，你没告诉他？”
祁震：“是我失误。”
皇甫老太爷倒是脸色不显，也提了句，“分开也好，什么时候送小郁出国？”
祁震：“后天。”
两家人都离开了祁宅，祁太太看了看楼上，面露忧色，“明天的晚宴，还要举办吗？”
祁震脸上没什么表情，“自然，他必须出席，要他眼睁睁看着，彻底断了念想。”
祁震坐在沙发，客厅已经打扫出来。
“晚宴结束第二天，就让他去国。”
祁太太想了会儿，担心道：“就怕小郁不愿意，依他的性子，肯定还要闹。”
祁震冷脸，一锤定音。
“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