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沐晴结婚十年,搭上我全部身家,终于在市区买了套新房。
房本刚到手,她就哭着说,想把房子送给她弟结婚。
我没同意,第二天就死于一场蓄谋已久的车祸。
再睁眼,我回到了车祸前一天。
餐桌上,林沐晴给我盛了一碗汤,温柔体贴:老公,你辛苦了。
上一世,我喝下这碗加了安眠药的汤,第二天昏昏沉沉地开上了那辆刹车失灵的死亡之车。
这一次,我看着她,笑了。
1.
老公,今天我炖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特地给你补补身子。
林沐晴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推到我面前,眼里的温柔能掐出水来。
我端起汤碗,手腕却在半空停住。
前世,就是这碗汤。
喝下之后,我第二天头痛欲裂,开车时反应都慢了半拍,最终连人带车坠下高架桥。
临死前我才想明白,她不是温柔,是催命。
怎么不喝呀,老公林沐晴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把汤碗轻轻放回桌上,汤水晃荡,溅出几滴。
汤太烫了,晾一晾。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挂钟的指针在单调地走动,每一下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林沐晴没有再劝,只是低头吃饭,但她的筷子却好几次夹空了盘子里的菜。
她在紧张。
饭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按下免提,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喂,是江舟先生吗我是城南修车厂的老王啊,你的车上次保养,有个零件好像有点问题,你明天要用车的话,最好开过来我再给你瞧瞧,安全第一嘛。
老王。
我记得他。
前世我死后,警察就是从他这里查到了我那辆车的刹车系统被人动过手脚。
可惜,那时候我已经是一捧骨灰了。
我瞥了一眼林沐晴,她的脸在听到修车厂三个字时,明显白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我平静地回答,明天一早就开过去。
挂了电话,我对林沐晴说:车子好像有点问题,我明天送去保养一下。
林沐晴捏着筷子的手收紧了,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啊这么巧那你明天还上班吗
安全重要。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命只有一条。
哐当一声,林沐晴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汤汁和瓷片溅了一地。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蹲下去捡,我手滑了。
我没动,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着她伪装的温柔面具,正在一片片碎裂。
2.
第二天一大早,我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修车厂。
我去了银行。
结婚十年,我所有的工资卡、理财账户,都和林沐晴的账户绑定在一起。
美其名曰,夫妻同心。
我坐在银行的贵宾室里,面无表情地将我名下所有的婚前财产,以及这些年存下的几十万备用金,全部转移到了一个新开的秘密账户里。
那几十万,是我瞒着她存下的,本是想在父母需要时应急,没想到却成了我重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办完一切,我走出银行,阳光有些刺眼。
刚回到家,就看到小舅子林伟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家的沙发上,正理所当然地使唤着林沐晴。
姐,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姐,我那双限量款球鞋你给我抢到了没下个月我可就要穿了。
林沐晴像个陀螺一样围着他转,脸上堆满了笑:抢到了抢到了,早就给你买好了。
看到我回来,林伟连屁股都没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姐夫,回来了
他伸出手,朝我摊开:我姐说你昨天发了笔奖金,拿两万给我花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这副场景,在过去十年里上演了无数次。
每一次,我都会把钱给他。
因为林沐晴总说:我弟就是我,给他花就是给我花,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这么计较。
我看着林伟那张被惯坏的脸,心里一片冰凉。
没有。我吐出两个字。
林伟愣住了,掏了掏耳朵:姐夫,你说啥
林沐晴也赶紧走过来,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嗔怪道:老公你瞎说什么呢,怎么会没有。
她转头对林伟笑道:你姐夫逗你玩呢,等着,姐去给你拿。
我拦住了她。
我说,没有。我盯着林伟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一分都没有。
林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江舟,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小舅子!
小舅子我笑了,我只知道,你是个二十多岁,有手有脚,却只会管姐姐姐夫要钱的废物。
你!林伟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怎么我说错了我向前一步,几乎贴着他的脸,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买的你去年撞了人,赔给别人的十万块,是不是也是我出的现在,你还想要我的房子,要我的命,林伟,你们一家人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林伟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是震惊地看着我,好像第一天认识我。
林沐晴冲过来,把我推开,护在林伟身前。
江舟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跟小伟说话!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我看着这个比我高半个头的孩子,只觉得无比讽刺,他快三十了,林沐晴。你打算养他到什么时候还是说,要我养他一辈子
我甩开她的手,拿起了车钥匙。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回头,看着他们姐弟俩惊慌的表情,慢悠悠地开口。
我们的新房,我昨天去看过了。
3.
我说完这句话,林沐晴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你去看过了
嗯,我点点头,故作疑惑,怎么了我自己的房子,我不能去看吗
我当然没去。
但前世的记忆告诉我,就在今天,林沐晴一家会像一群蝗虫,迫不及待地搬进那套我用半生血汗换来的房子里。
没,没什么……林沐晴眼神躲闪,我就是怕你工作忙,累着了。
不累。我笑了笑,毕竟是我们的新家,我总得关心一下。就是有点奇怪,我买的家具还没到,怎么里面已经摆满了东西看起来,还不像是我们的风格。
林沐晴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伟在一旁按捺不住,嚷嚷起来:那是我妈给我买的!怎么了那房子我姐说了,就是给我的婚房,我提前搬进去住有什么问题
你的婚房我挑了挑眉,看向林沐晴,她说的
林沐晴不敢看我,低着头:小伟要结婚了,家里又没地方……我就想着,先让他住一阵子。
住一阵子我冷笑一声,是住一阵子,还是直接送给他
江舟!林沐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声音都尖利了起来,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吗那是我亲弟弟!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所以,你的弟弟是亲的,我给你花的钱,我为你父母养老送终花的钱,就都是大风刮来的
我懒得再和他们废话,直接转身出了门。
你去哪林沐晴追上来问。
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到底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我驱车直奔新房。
那套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是我赌上未来十年,签下无数对赌协议才换来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住一天,就成了别人的东西。
刚到楼下,就看到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停在那里,几个工人正哼哧哼哧地往楼上搬东西。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车边指挥着,正是我的丈母娘。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红旗袍,满面红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买了新房。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随即堆起满脸的褶子:哎哟,江舟啊,你怎么来了来得正好,快来搭把手,这沙发沉得很。
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妈,这是在干什么
丈母娘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脸得意:还能干什么,搬家啊!你这房子地段好,户型也好,给小伟当婚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以后我们老两口也搬过来住,一家人热热闹热闹。
谁说这房子要给林伟了
丈母娘的笑脸僵住了,她上下打量我一番,语气不善:怎么你还想反悔沐晴可都跟我们说了,这房子就是给小伟的。江舟,我可告诉你,你娶了我女儿,就得把我儿子当亲儿子待。这点东西都舍不得,你算什么男人
她越说越来劲,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了个女儿就是个赔钱货!胳(胳膊肘)往外拐,连套房子都不肯给她弟弟!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把女儿嫁给你这个白眼狼啊!
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对着我指指点点。
前世,我就是这样,在她的撒泼打滚和林沐晴的眼泪攻势下,一步步妥协,直到最后,连命都丢了。
但现在,我不会了。
我拿出手机,对准了在地上打滚的丈母娘,打开了录像功能。
妈,您继续。我平静地说,声音大点,把周围的人都叫过来听听,看看您是怎么理直气壮,要霸占女婿的房子的。
4.
丈母娘的哭嚎声卡在了喉咙里。
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个小畜生!你还敢录像反了你了!
她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被我轻易躲开。
林沐晴和林伟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江舟!你快把视频删了!林沐晴急得直跺脚。
姐夫,你是不是男人就知道欺负我妈一个老人家!林伟也跟着叫嚣。
我看着这一家子丑恶的嘴脸,觉得可笑。
欺负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只是把你们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而已。怎么,敢做不敢当
你!丈母娘气得浑身发抖。
江舟,你到底想怎么样林沐晴拉着我的胳膊,开始掉眼泪,我们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吗
好好说我甩开她的手,在你和你弟策划着要我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跟我好好说
你胡说什么!林沐晴和林伟的脸色同时变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慌,只是冷冷地看着还在指挥工人搬东西的搬家公司。
你们,是在为这户业主搬家吗我问。
领头的工人点点头:是啊,这位阿姨说这是她儿子的新房。
她儿子叫什么
林伟。
他有房产证吗或者有业主的授权书吗
工人愣住了:这个……没有。但这位阿姨说她就是业主他妈……
我才是业主。我拿出我的身份证和购房合同的复印件,这套房子,法人代表是我江舟。现在,我怀疑有人未经我允许,私闯民宅,并试图盗窃我的私人财物。
我顿了顿,在他们一家人惊恐的注视下,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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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彻底傻了,她做梦也想不到,以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女婿,会真的把警察叫来。
江舟!你疯了!你真敢报警她尖叫起来。
林伟也慌了,他冲过来想抢我的电话,被我一脚踹开。
你这是家事!你报警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让沐晴以后怎么做人林沐晴哭着求我。
做人我看着她,露出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冰冷刺骨,当你们算计我房产,算计我性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给我留条活路,让我做个人
警察来得很快。
当穿着制服的民警出现在楼道里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丈母娘的哭闹,林沐晴的哀求,林伟的叫嚣,都戛然而止。
谁报的警一个年长的民警问。
我。我举起手,将身份证和购房合同递了过去,警察同志,这套房子是我的个人财产。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人撬开我的房门,试图强行入住,还搬来了自己的家具。我认为这已经构成了私闯民宅和入室盗窃。
民警看了看材料,又看了看狼藉的现场和搬家公司的货车,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问丈母娘。
他是我女婿!这是我们家事!丈母娘急忙辩解。
家事就可以随便撬别人家的门,搬自己的东西进去民警的语气严肃起来,房产证上写的是谁的名字,房子就是谁的。你们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民事纠纷,往大了说,就是犯罪!
林伟梗着脖子犟嘴:那是我姐的房子!她都答应给我了!
你姐民警看向林沐晴,这房子有你的名字吗
林沐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摇了摇头。
既然没你的名字,你凭什么答应给他民警毫不客气地问。
随后,他转向林伟:你,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配合调查。
两个年轻民警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林伟。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儿子!丈母娘像疯了一样扑上去,被民警拦开。
妈!林伟也慌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跟警察打过交道。
林沐晴彻底崩溃了,她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喊:江舟,我求求你了,你跟警察说说,让小伟回来吧!他还小,不能留案底啊!你让他回来,房子我们不要了,我们马上就搬走!
我低头看着她。
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曾经让我无比心疼。
现在,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抽出自己的腿,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晚了。
5.
林伟被带走后的第二天,林沐晴红着眼睛来找我。
江舟,只要你去派出所销案,说这是一场误会,小伟就能出来。
她试图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我凭什么
就凭我们是夫妻!她哭着说,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我妈都快急出心脏病了!
夫妻我笑了,那你刷着我的卡,给你妈买燕窝鱼翅,给你弟买奢侈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你掏空我们所有的积蓄,去填你娘家那个无底洞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夫妻
林沐晴的脸色白了白:我……那不是我们共同的钱吗我花一点怎么了
一点我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银行流水单,摔在她面前。
这是我们联名账户这三年的流水。你给你妈每个月转两万生活费,给你爸买三万块的按摩椅,给你弟换了五部最新款的手机,两台电脑,还有他身上那件外套,五千八。林沐晴,这些,都叫‘一点’
纸张散落一地,每一张都记录着她的挥霍无度。
林沐晴看着那些刺眼的数字,说不出话来。
这还只是这张卡的。我拿出手机,点开另一个银行APP,我所有的信用卡,副卡都在你那里。上个月,你在恒隆广场那家奢侈品店,给你妈买了个包,三万六。上上个月,你给你弟的女朋友,买了一条项链,一万二。这些钱,你跟我报备过吗
林-沐晴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她没想到,我竟然把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舟,你……
我怎么了我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你的提款机,更不是你扶持娘家的垫脚石。
我拿起电话,当着她的面,给银行的客服打了过去。
喂,你好,我要挂失并冻结我名下所有的信用卡,包括所有副卡。
林沐晴的眼睛猛地睁大。
那些信用卡,是她维持自己光鲜生活,和在娘家面前挣足面子的全部资本。
江舟,你不能这么做!她尖叫着扑过来抢我的手机。
我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她:我为什么不能卡是我的,钱也是我挣的。从今天起,你和你家人,别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挂了电话,我看着失魂落魄的林沐晴,心里没有一丝怜悯。
这只是个开始。
三天后,林伟因为证据不足,被放了出来。
但我报警告他私闯民宅的事,已经在他们整个小区都传遍了。
林家人彻底成了街坊邻里的笑话。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我约了林沐晴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以为我是要谈和解,精心打扮了一番,准时赴约。
我没有跟她废话,直接将一个牛皮纸袋推到她面前。
看看吧。
林沐晴疑惑地打开,抽出里面的照片。
当她看清照片上的人时,她的手抖了一下,咖啡都洒了出来。
照片上,她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在不同的酒店门口拥抱、接吻。
那个男人,叫徐洋,是她大学时的学长,也是她一直以来的蓝颜知己。
前世,直到我死,我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我只当林沐晴是个被亲情绑架的可怜女人。
重活一世我才知道,她不仅贪婪,而且无耻。
6.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照片你跟踪我林沐晴的声音发颤,脸上血色尽失。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林沐晴,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记得,这个徐洋,家里是开矿的吧出手很大方。上个月你生日,他送你的那辆红色跑车,就停在你娘家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对不对
林沐晴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一边花着我的钱,养着你的家人;一边花着他的钱,养着你自己。林沐晴,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急切地辩解,我和徐洋只是朋友!这些照片都是误会!
误会我拿起一张他们在新天地一家五星酒店门口拥吻的照片,这种程度的拥抱接吻,也叫朋友间的误会
林沐晴的眼泪涌了出来:江舟,你听我解释,是他一直纠缠我,我根本不喜欢他!我爱的人是你啊!
这套说辞,她用得真是炉火纯青。
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她眼泪蒙蔽的傻子了。
你爱我我笑了,你爱我,所以给我下药,让你弟弟弄坏我的车,想让我死无全尸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林沐晴魂飞魄散。
你……你都知道了她脱口而出,随即又死命摇头,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下药,什么车祸,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拙劣的表演,我失去了所有耐心。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沐晴,我没时间陪你演戏。这些照片,我已经给你妈发过去一份了。
林沐晴的身体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把你的这些‘朋友照’,发给了你最敬爱的母亲。我拿出手机,点开和丈母娘的聊天记录,在她面前晃了晃。
照片下面,是我发的一段话:
妈,这是沐晴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据说家里挺有钱。您看看,要是觉得这小伙子比我强,我不介以及离婚,给他们腾地方。
丈母娘的电话,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打了过来。
林沐晴看着来电显示上妈妈两个字,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手忙脚乱地挂断。
但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锲而不舍。
整个咖啡馆里,都回荡着她那刺耳的手机铃声。
我知道,林家的一场大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丈母娘视财如命,更看重脸面。她可以接受女儿从我这里捞钱,但绝对不能接受女儿在外面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断了她引以为傲的财路。
果然,林沐晴刚一接通,丈母娘的咆哮声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尖锐得连我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沐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照片上那个野男人是谁你长本事了啊!敢在外面偷人!我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7.
林沐晴拿着电话,脸色惨白地跑出了咖啡馆。
我能想象得到,她将要面对怎样一场狂风暴雨。
但这还不够。
我要的,是让他们一家,永无翻身之日。
林伟的工作,是我托一个老同学安排的,在一家颇具规模的建材公司做采购。
这是一个油水很足的岗位。
前世,林伟就是利用这个职务之便,吃了无数回扣,捞了不少黑心钱。最后公司查账,亏空太大,是我卖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才替他填上了那个窟窿。
这一世,我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我整理了一份匿名举报材料,详细列举了林伟在职期间,利用采购职务之便,收受供应商回扣、虚报价格、以次充好的所有证据。
这些证据,都是我根据前世的记忆,找到的线索。
我将材料直接寄给了那家公司的纪律监察部门。
效率很高。
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听说了林伟被公司开除的消息。
他不仅被开除了,公司还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要求他退还所有非法所得。
这下,林家彻底炸了锅。
林伟的未婚妻,那个一直等着住进我的新房,做着阔太太美梦的女人,在得知林伟工作丢了,婚房也没了,还背上了一身债之后,第一时间就杀到了林家。
她不是来同甘共苦的。
她是来退婚,并且索要青春损失费的。
那天,我恰好路过林家楼下,亲眼目睹了那场闹剧。
林伟!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你姐夫有钱,房子车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吗现在呢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小区的宁静。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林伟还想挽回。
解释个屁!你们一家都是骗子!你妈骗我说房子是你的,你姐在外面养野男人,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蛀虫!把我的彩礼钱还给我!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丈母娘冲出来护着儿子:你个扫把星!还没过门就咒我们家!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两家人在楼下就这么撕打了起来,引来了无数邻居围观。
鸡毛、菜叶、咒骂声,飞了一地。
林家在小区里,算是彻底名誉扫地了。
我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我只是在想,不知道林伟和他那个一心为他的好姐姐,在焦头烂额之际,还有没有精力,去执行他们那个完美的车祸计划。
8.
答案是,有的。
人的贪婪和恶毒,有时候会超出你的想象。
或许在他们看来,只要我死了,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的财产会成为遗产,由林沐晴顺理成章地继承。
她可以用我的钱,去堵上弟弟的窟窿,去安抚她的情人,去继续过她光鲜亮丽的生活。
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计划。
他们不会放弃的。
我等到了那一天。
就是我前世的忌日。
那天早上,林沐晴没有像往常一样歇斯底里地跟我闹,也没有哭哭啼啼地求我。
她异常平静。
甚至还像往常一样,为我准备了早餐,熨烫了我要穿的西装。
她的平静,让我感到了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我知道,他们要动手了。
出门前,林沐晴走到我面前,帮我整理了一下领带。
她的手指冰凉,触碰到我的皮肤时,让我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公,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路上……开车小心点。
我看着她,也笑了。
好。
我走出门,却没有去地下车库取车。
我直接打车,去了我早已约好的地方。
城北的一家茶馆。
茶馆的包厢里,坐着一个男人。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朝我伸出手。
江先生,我是李律师。
我没有请律师。
我请的是一个在法律边缘游走,专门处理这种家务事的狠角色。
我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里面是我这段时间收集的所有证据。
丈母娘撒泼打滚的录音。
林沐晴出轨的照片。
林家非法侵占我房产的报警记录。
林伟职务侵占被公司追责的通告。
以及,最重要的一份。
那家修车厂老板老王的证词,和他偷偷录下的,林伟让他改装我汽车刹车的录音。
老王是个聪明人。
当林伟找到他,许以重金让他做手脚时,他就留了一手。
我找到他,给了他双倍的价钱,他就把这份足以让林伟万劫不复的证据,卖给了我。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对李律师说,离婚。林沐晴作为过错方,必须净身出户。她从我这里拿走的所有财产,连本带利,全部吐出来。
另外,我补充道,我要告林伟和林沐晴,蓄意谋杀。
李律师翻看着那些材料,眼睛越来越亮。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江先生,您放心。他说,这案子,我会让他们输得,连底裤都不剩。
法院的传票,会在他们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送到他们手上。
那一定,是份天大的惊喜。
9.
城郊,盘山公路。
这里是通往邻市的必经之路,路窄,弯多,一侧是山壁,另一侧就是百米悬崖。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连人带车,坠入深渊。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的紧急停车带上。
林伟焦躁地在车边走来走去,不停地看着手表。
妈的,怎么还没来这都几点了
车里,坐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是林伟花钱雇来的帮手。
急什么光头男吐出一口烟圈,你姐不是说,他今天一定会走这条路吗
是这么说……林伟还是不放心,可我总觉得,江舟最近有点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光头男嗤笑一声,一个被老婆拿捏得死死的窝囊废而已。等下他车开过来,我直接一脚油门撞上去,把他顶下山崖,做得干干净净,保证谁也查不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林伟搓着手,脸上露出一丝狞笑,等他死了,他那几百万的家产,还有那套大房子,就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分你二十万!
好说!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有的对话,所有的行为,都通过一个高精度的监控摄像头,实时传送到了几公里外的一间监控室里。
我端着一杯热茶,平静地坐在屏幕前。
我的身边,坐着几位便衣警察。
鱼儿,上钩了。我轻声说。
带队的张警官点了点头,对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收网。
几辆警车从公路两头悄无声息地包抄过来,将林伟和光头男的车堵了个严严实实。
车门打开,荷枪实弹的警察一拥而上。
不许动!警察!
林伟和光头男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就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等待他们的不是我的车,而是警车。
林伟试图开车冲撞逃跑,被警察一枪打爆了轮胎。
他被拖下车,死死地按在地上。
警察同志!抓错了!我们是好人!林伟还在徒劳地挣扎。
张警官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将一个微型录音笔放在他耳边,按下了播放键。
……等他死了,他那几百万的家产,还有那套大房子,就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分你二十万!
林伟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他的脸色,在那一刻,变成了死灰色。
人赃并获。
蓄意谋杀未遂,证据确凿。
我看着屏幕上林伟那张绝望的脸,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茶,已经凉了。
10.
林伟和他的同伙被当场抓捕。
当天下午,林沐晴作为共犯,也被警方从家里带走了。
我是在第二天,才在拘留所里见到她的。
仅仅一夜之间,她就憔悴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眼神空洞。
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体面。
她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铁栏杆前。
江舟!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
我是被我弟逼的!都是他的主意!我只是一时糊涂!你跟警察说,你原谅我了,好不好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你说话啊!江舟!她疯狂地摇晃着栏杆,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就这么狠心,要看着我去死吗
夫妻感情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林沐晴,当你在我的汤里下药的时候,当你在电话里让你弟弟确认我有没有出门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谈夫妻感情
她的哭声停住了,绝望地看着我。
我最后问你一次。我说,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那是我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林沐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孩子没了。
那之后,医生说她伤了身子,很难再怀孕。
我为此自责了很久很久,对她和她的家人,也愈发地迁就和容忍。
林沐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不……不是的……是意外……就是个意外……
是吗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化验单,贴在栏杆的玻璃上。
这是我从我们常去的那家医院里,拿到的你当年的体检报告。医生说,你根本就没有摔伤,你的身体很健康。是你自己,偷偷去小诊所,吃药打掉了那个孩子。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为什么
林沐晴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瘫软在地上,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嚎哭。
是……是我妈……是我妈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你的钱就要花在孩子身上,就没钱给我弟买房买车了……她说,我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要……我……我没办法……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失去的,不只是一套房子,一辆车,一条命。
我甚至,还失去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掏心掏肺对待了十年的这一家人。
我转身,离开了拘留所。
身后,是林沐晴绝望的哭喊声。
我没有回头。
数月后,法院开庭。
林伟因故意杀人未遂、职务侵占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林沐晴作为共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丈母娘因为包庇和提供虚假证词,也被判了三年。
光头男因为有前科,罪加一等,判了十八年。
我和林沐晴的离婚判决也下来了。
她净身出户,并且需要赔偿我巨额的精神损失费。
林家的房子被拍卖,用来偿还林伟欠下的债务和我应得的赔偿。
一个曾经在街坊邻里间风光无限的家庭,就此家破人亡。
宣判那天,我没有去法庭。
我去了城郊的墓地,看了看我的父母。
我在他们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束白菊。
爸,妈,都结束了。
我轻声说。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他们的回应。
我站起身,走出了墓园。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很暖。